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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 殤 二之一
中華民國64年4月5日是清明節,一大早偶們主修美術的嚴poa帶領政戰士及公差忙著佈置會場,在連部外設置像在拜拜那種貢桌及後面那面釘在坑道側壁由上垂掛下來的簡易黃色系錦繡布幔,貢桌正中放一個大香爐,爐後立一面類似神祉牌約有50公分高的牌位,上頭密密麻麻寫滿百家姓…,早餐後部隊集合,連長還應景講了一些清明節的客套話,然後每人一柱香,由連長帶頭分批向列祖列宗虔誠祭拜…。
和往常一樣,全副武裝攜帶個人土工器具及臉盆,由廚房前的土路下山,去到夏興一帶擴建反空降堡外圍的反戰車壕…,午餐還是分批吃著超大便當裝的綠豆稀飯,吃完繼續幹…,由於已過春分15天,日頭也漸漸長了,關閉陣地時間也跟著延後,所以回程就較從容不迫,也不必沿途比快趕路了,沿著在道路兩旁有2.30公分樹徑的木麻黃樹下行軍,放眼看去路旁幾乎都是高梁、小麥、玉米、蘿蔔…等,具有北方色彩的農作物,還頗有詩意哩…。
天色還算明亮就經過最後那段僅可供2人併行的陡坡回坑道,晚上由poa上領袖行誼的政治課…,晚點名前的空檔,台灣竽ㄚ 上士”蕭大俠”突發奇想,拿起他的57式步槍上刺刀,就在他們第三排的床舖前通道上比畫刺槍術,還帶殺聲…蹬地有力柳,說明天一大早要去挑戰副營ㄟ比高下…,晚點名後,他們排還圍著他「悉悉數數」很得意的樣子,這樣又過了一天。
嗶-嗶-嗶-嗶-,大概是在凌晨3點多,此起彼落的緊急集合哨音傳遍整條坑道,在睡夢中聽到急促的哨音,剎時大夥兒都驚醒了,坑道內不時傳來鋼盔落地或武器碰撞聲…,迅速著裝、戴鋼盔、槍架取槍、集合完成,連長面無人色紅著淚眼沒多說話…,命令部隊不敬禮,通通回到床位坐於下舖等待…。
只見軍械士及連部人員忙著撬開戰備彈藥木箱,推著2輪伴行車從第三排那邊發過來,每個步槍兵再加發60發子彈、手榴彈3個。防毒面具濾毒灌每人一個,持用 M-1步槍的槍榴彈兵另加4顆槍榴彈,57式機槍射手及副射手則各多提一箱彈鍊…。poa及政戰士都收起平日的陽光笑容靜靜地分發淺藍色的識別帶,然後用手比綁繫在左上臂,不發一語…。
在這種氣氛下,大家面目呆滯內心都緊繃到極點,應該是碰上最壞的狀況了,是阿共ㄚ真的打上來了嗎? 連老士官長也不敢出聲問到底發生什麼事,只有傳來子彈裝入彈匣的喀.喀.喀的雜亂聲…。
突然間; 連頭用略帶有”緊張”的顫抖聲,叫poa把那唯一的16吋黑白電視機收進連長室,順便共同取出一張比報紙全開還稍大,塑膠布材質的金門軍用彩色地圖…。
我的舖位;左邊是連長室、右邊是”王大排長”、他右邊是小儲藏室、再過去就是我連專用出口通道。在此一重要關頭緊張時刻,時間好像是靜止不動了…,二黃 雙手很熟練的把子彈裝入卡賓槍彈匣,兩眼靜靜的觀察連部的動作,豎立兩耳仔細聆聽坑道外的動靜,想收集各項徵兆來推測外頭是發生了什麼大事件,但外面沒有砲擊聲、沒有槍聲也沒有飛機聲…,當時我心裡有一個奇怪的想法∼∼是不是台灣政變了,哪家裡年邁的父母…﹖ 看著手錶的時針,6點、7點、8點、…,早餐也沒了,整個連整個營都沒動靜,大夥兒都靜靜坐著 等待…,就像暴風雨前的寧靜。
鈴-鈴-鈴-,大概是10點左右電話鈴聲劃破沉寂的氣氛,連頭馬上接聽,對方說什麼話,我是聽不到,但聽到連頭用哭泣的顫抖聲回答:是-是-。
部隊成講話隊型集合,連長強忍悲痛用哽咽的聲音宣佈:我們擁戴的 總統於深夜去世…,(當弟兄們聽到 總統的時候,叩-1聲立正站好)。
命令-『
狀況二生效』從現在起…。緊接著就聽到許多人的啜泣聲,在那個大時代裡,二黃也不能免俗跟著紅了眼眶掉下眼淚…,部隊解散後,連上好幾位紅標士官長放聲大哭,哭聲中夾雜著濃厚鄉音互相交談,也不知他們在說些什麼…,唉、唉、唉…大時代的悲劇。
--待 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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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章最後由 二黃 於 2012-06-13 21:34 編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