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發
絕 望
國殤期間,部隊中開始有一股很詭異的氛圍在擴散著,先由充員士兵說起,農曆年前由白河的步兵崗移防到金門南甘坑道,雖然是來到前線,但是駐紮在安全的坑道內,衛兵勤務約7.8天才輪到一次,可以說大多數的人是一夜安眠到天亮,白天通常是出外做工、擴建戰車壕、打石頭或每隔5.6天的夜間卸船,但這都是全副武裝集體行動,所以;一般來說是很穩當的沒什麼狀況,士兵的心情也相對的安定,但卻也漸漸的皮起來了…。
從3月底某位士兵凌晨出坑道被「戰地忠魂」附身的哭鬧事件,沒隔幾天又是「水下載具」的虛驚事件,接著就是4月6日晨全島進入「狀況二生效」的最緊急事件,這些連續的事件造成士兵們心裡非常沉重的壓力,有著一種「朝不保夕」惶惶不可終日的灰色思想,加上國殤後的前8.9天,部隊都窩在坑道內沒曬到陽光,整天都是上政治課或看華視轉播台北國父紀念館外「瞻仰遺容」的畫面,對岸的心戰廣播及砲擊都突然停止…,頗有「暴風雨前的寧靜」那種氛圍,大概是一般人能承受壓力的頂點了。
其次來說連上的老士官長;有好幾位通常按部就班的士官長,脾氣變得很怪異,不是整天不講話,要不然就是對上對下嘮叨個不停,還不時在床舖後側,燒私人的東西,旁邊就大剌剌放支槍,要嘛就是一顆已拆封的手榴彈,而平時就很聒噪愛講髒話的幾位更是出口成髒,動不動就罵個不停…,這種情況下根本沒人敢去招惹他們。
而軍官呢!先從我這個菜官說起,我剛開始是終日繃緊神經眼觀四面耳聽八方,隨時準備應付任何狀況,但後來想開了就豁然開朗…,大不了,就和大夥兒一齊同生死共進退。我們「王大排長」馬ㄟ【煩惱】柳,常若有所視兩眼呆滯坐在床沿兩小腿前後擺動,嘴裡喃喃自語…,像幼兒牙牙學語ㄅ、ㄅ、ㄅ…無意識的發出聲音。poa畢竟較有膽識,徵得連頭同意後,利用 先總統 蔣公 暫厝慈湖後的第一個在營休假日,帶領連部人員”偷”跑到太湖拍照,預定將此最後「強顏歡笑的模樣」寄回給家人留念…,當然偶也厚顏跟去…。
連上長官;他是標準的外省第二代個性,脾氣也變得暴躁,對充員ㄚ失去耐心了…。一向講話舉止都很"淡定"的副營長也顯露出較兇悍的一面..哪偶們屬下就開始【挫勒旦】、慘、慘囉,營長和副營ㄟ一樣,都是當年隨部隊轉進台灣的軍人…。
大約是在溜到太湖拍照的3.4天後,我連在營廣場全副武裝上課…,副營ㄟ;在旁邊踱步…,然後還是用那看起來很詭異的笑容來到部隊前,嘿、嘿、說要帶我們步一連下去走走…。慘囉、慘囉。
由外廚房前小土路下山,就像要抄捷徑下去太湖的路徑,來到最陡峭的地方,「臥倒──」?一時大家愣住了…,叫你們「全部臥倒-」…聽不懂阿…,好幾個動作太慢的人,都被狠狠的踹下去…,副營ㄟ往右邊看起來像荒湮漫草的地方走進去,然後用那招牌的「笑容」叫我連每一個人,一個接一個伏進…,夭壽喔,都是狼牙草和含羞草…,原來這裡就是坑道的自衛戰鬥第一道防線,從混凝土蓋的機槍堡、60砲堡、伏地堡到個人的立姿散兵掩體一應具全,只是雜草太多了些…。當晚;飯後,大夥兒都在「拔刺」…。
──待 續──
[
本文章最後由 二黃 於 2012-06-27 22:26 編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