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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則發表於 2013-08-08 06:55 - 發短訊 - 加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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脫褲子禦敵的陰門陣 [原創 2010-4-12 23:29:22]
我們的老祖宗在打仗的時候，發明了一種脫褲子禦敵的辦法——陰門陣。魯迅的《朝花夕拾·阿長和山海經》中，保姆阿長曾對幼年的魯迅說：“城外有兵來攻的時候，長毛就叫我們脫下褲子，一排一排地站在城墻上，外面的大炮就放不出來，再要放，就炸了。”這種辦法起先叫厭鎮法，明李化龍《平播全書·破賊》雲：“賊凡遇我兵放銃，即令婦人脫去中衣，向我兵以箕扇之，炮不得中，此厭鎮法也。”此法還曾叫受厭法，明方以智《物理小識》雲:“李霖寰大司馬征播，楊應龍敗逃囤上，李公以大炮攻之，楊裸諸婦向炮，炮竟不然，此受厭法也。”
厭鎮法也好受厭法也好，都是厭勝之術的演變，說起來還有一段歷史。厭勝，其實就是古代一種害人的巫術，最早的記載見於《後漢書·清河孝王慶傳》:“因誣言欲作盅道祝詛，以菟為厭勝之術。”據說厭勝之術始於姜子牙。姜子牙《太公金匱》雲：“武王伐殷，丁侯不朝。尚父乃畫丁侯，三旬射之。丁侯病大劇，使人蔔之，祟在周；恐懼，乃遣使者請之於武王，願舉國國為臣虜，武王許之。太師尚父乃以甲乙日拔其頭箭，丙丁日拔目箭，戊巳日拔腹箭，庚辛日拔股箭，壬癸日拔足箭，謂使曰：‘歸矣。吾已告諸神，言丁侯前畔義，今已遣人來降，勿復過之。’比使者歸，子之君所息念矣。使者辭歸，至，丁侯病乃愈。四夷聞之，皆懼，各以其職來貢，越裳氏獻白雉，重譯而至。”這段話長了一點，其實也不復雜，就是說周武王伐紂，天下歸服，只有丁侯不肯朝見，姜子牙就畫了一張丁侯的像，十天向這張像射一箭，一共射了三箭，於是丁侯就生起病來。丁侯知道是姜子牙在整他，卻又無計可施，只得趕緊派使臣去向武王表示臣服。姜子牙便拔掉了射在畫像上的箭，丁侯的病也就好了。
記載的最早婦女脫褲子禦敵的是清人張廷玉的《明史·李錫傳》，書中雲：“賊奔大巢，亙數裏，崖壁峭絕，為重柵拒官軍，鏢弩矢石雨下。婦人裸體揚箕，擲牛羊犬首為厭勝。”隆慶六年(1572)，柳州懷遠等地瑤民起義，萬歷元年正月，李錫奉命征剿，瑤民中的婦女不僅脫光衣褲，還拋牛羊犬頭以拒官兵。不過此時還是叫厭勝之法。
陰門陣的叫法最早見於清人高樹的《金鑾瑣記》。清光緒二十六年（1900），義和團攻打洋人使館區——東交民巷，洋人只有區區四百人，而義和團有十萬之中，卻久攻不下。為什麽？山東張翰林找到了原因。《金鑾瑣記》雲：“徐蔭軒相國傳見翰林，黃石蓀往。遇山東張翰林曰：‘東交民巷及西什庫，洋人使婦女赤體圍繞，以禦槍炮。’……徐相素講程朱理學，在經筵教大阿哥，退朝招各翰林，演說‘陰門陣’，蓋聞瞎子言，樊教主割教女陰，列‘陰門陣’，以禦槍炮雲。” 張翰林認為洋人也學會了使用中國人發明的陰門陣，不過不是他親眼所見，是聽一個瞎子說的，難怪高樹為此感慨賦詩：“學守程朱數十年，正容莊論坐經筵。退朝演說陰門陣，四座生徒亦粲然。”
明清使用陰門陣的記載不少。清彭孫貽《流寇誌》記載：“崇禎九年丙子……刳孕婦腹，鹹倒埋之，植跗露其私，環向堞數百軀。城上壯士回首不忍視。賊噪攻城，城上鳴炮，炮厭，皆裂，或暗不鳴。城中惶恐。”清計六奇 《明季北略·崇禎九年丙子》亦雲：“丙子正月，賊連營數十裏，攻滁州。太仆寺卿李覺斯、知州劉大鞏，督率士民固守。賊雲梯衝棚，穴地填濠，百道環攻，城上火炮交發，奪其雲梯，燔之，賊死者甚眾。斂兵稍退。掠村落婦女數百人，裸而沓淫之。已而盡斷其頭，環向堞，植其跗而倒埋之，露其下私以厭諸民。城上燃炮，炮皆迸裂或暗不鳴，城中惶懼。”兩本書說的都是張獻忠攻城的時候，殺死數百孕婦，將她們圍繞城墻倒埋著，只露出陰部，目的就是讓官軍的槍炮打不響。荷蘭漢學家高羅佩在《中國古代房內考》一書中也提到過這件事：“十七世紀早期，殘暴的軍閥張獻忠(1605-1647)，作為當時為四川省的主要軍事統治者，曾將被屠殺的裸體女屍暴露於被圍攻的城外，想用它產生魔力，防止炮火。”
清乾隆三十九年（1774），山東發生了以王倫為首的暴動，官兵守城，王倫軍隊攻城。清人俞蛟《臨清紀略》記載：“賊中有服黃綾馬褂者，……坐對南城僅數百步，口中默念不知何詞。眾炮叢集擬之，鉛丸將及其身一二尺許，即墮地。當事諸君俱惴惴無可措手。忽一老弁，急呼妓女上城，解其褻衣，以陰對之，而令燃炮。群見鉛凡已墮地，忽躍而起，中其腹，一時兵民歡聲雷動。”
清末進士華學瀾《庚子日記》記載：“本日為拳民蕩平西什庫之期，擺金網陣，惟洋人有萬女旄一具，以女人陰毛編成，在樓上執以指麾，則義和團神皆遠避不能附體，是以不能取勝。”華學瀾說老外用女人陰毛編織成了一面指揮旗用來對抗義和團的金網陣。是否真有其事？我想恐怕也是和那個張翰林一樣，道聽途說罷了。打不過人家，總得找點理由，這是要面子的國人的習慣，只是這理由著實有些讓人可笑。
奇怪地是，從眾多史料記載顯示，這種荒唐的陰門陣居然屢試不爽。是否真的那樣靈？很值得懷疑，但樂此不疲地大擺陰門陣是肯定有過的，中國人向來幹的荒唐事不少。李敖就認為，古時候對付敵人時，有三種戰法，一是讀左傳；二是念佛經；三是擺陰門陣。但任何法術都有破解之法，陰門陣也不例外，方法有兩個：一是以陽克陰；二是以狗血等穢物潑灑。
既然以陰克陽叫陰門陣，那麽以陽克陰自然就叫陽門陣了。清屠紳《六合內外瑣言》一書記載：“妖人汪侖施藥煽愚民，構禍齊州，凡十女弟子而兩傳，妖領之，凡五十人而一騾，渠乘之，破三縣，圍清淵城。……是時統軍荊公，以天子命率王師解清淵之圍。公善韜略，先斬一大將軍，軍中股栗，無或敢退避者，賊至薄城，公命以大炮擊之。妖人汪侖賊以女弟子厭炮咽其聲，公大驚曰:‘此陰門陣也，須破之。’令城中卒剃下體毛，置炮中，擊死賊無算。賊又令小男子，年十五以上者，裸體執執弩矢，射城中，多死傷，公曰：‘賊猖獗以陽門來乎？’令以群娼列於城上，露其陰，老陰少陽，小男子敗矣。”一場血腥的戰鬥居然變成了男女生殖器之間的比拼，真是令人哭笑不得。不過，最終還是婦女厲害。
姚雪垠《李自成》第一卷第二十三章也有這麽一段描寫：明軍用大炮攻擊宋獻策義軍，宋獻策就押了十來個婦女，來到城壕外約二三百步遠處，脫光褲子，對著城上叫罵，結果明軍的大炮就打不響了。明軍連忙找來十來個和尚，拉到城頭上去，將他們衣服褲子脫光，對著城外照樣罵一頓，這叫作以陽克陰。明軍這麽一折騰，大炮還真的打響了。姚雪垠是現代作家，不會像古人那麽迷信，他這麽說，依據肯定是過去的一些記載。
用狗血之類的穢物破解陰門陣，對此李化龍《平播全書·破賊·厭鎮法》有較詳細的描述：“酋用邪術，令婦人數百人排立高處，去衣執箕，向我兵扇簸，而賊鋒甚厲，我兵即以狗血潑之。”“合行破解，為此票仰分守川東道，即便移文監軍二道知會，以後遇此令，軍中即斬黑狗血灑之，法立破。”
清趙吉士《寄園寄所寄·囊底寄·智術》引方以智《物理小識》雲：“崇禎乙亥，流賊圍桐城，上架炮，賊亦逼人裸陰向城，時乃潑狗血，燒羊角煙以解之，炮竟發矣。故鑄劍鑄鐘，合練丹藥，皆忌裙釵之厭。”官軍就是用潑狗血和燒羊角煙之法破解了張獻忠的陰門陣。
前面《流寇誌》提到的張獻忠用陰門陣圍城的時候，官軍“立取民間圊牏數百，懸堞向外以厭之，炮皆發。賊大創，無所泄憤，圍益急”。圊牏就是過去裝屎尿的馬桶。《明季北略·崇禎九年丙子·劉大鞏守滁州》記載的方法大同小異，“取民間團月亦數百枚，懸牒外向，以厭勝之。燃炮始發，賊復大創，賊怒攻益急。”團月估計是類似於馬桶、夜壺之類的便溺之器，反正不是什麽幹凈東西。
至於整蠱的厭勝之術後來是如何演變成婦女脫褲子禦敵的陰門陣的，不得而知。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就是與歧視婦女有關。古代視婦女為不潔，如清代佛經《血盆寶懺》說婦女是“不凈聚，蟲膿穢惡，合集成立”；“諸女人等，遇產生時，汲於井水，或臨河，或向池，洗浣衣服，或洗身體。血水漫流，散蔭在地，脈流泉井。取水煮茗，供諸佛聖。中有不凈，成乎褻瀆，神人嫌穢”。古人認為，既然神人嫌穢，那麽陰門陣一用，法術之類的自然就不靈，槍炮自然也就不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