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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位主兵？

  新任排長還要三天才會來，下士阿南帶著一個自稱胃潰瘍的菜鳥去803門診，廠內卻同時兩個單位要找主官開會，排部只剩天士阿來仔一個人勉強可以稱為官，再來就沒有了。阿來仔先被行政室找去開會，大概是要協調下個月的軍紀教育月的工作，這時候政戰部也是要找主官去開軍紀教育月的準備會議，警衛排已經沒有官可以派了，再來就只剩下兵了。

  偏偏這政戰部還一直用廣播放送還沒有派主官去開會的單位，最後警衛排一直出現在被點名的單位中，由於實在無人可派了，排部的阿兵們只好擺爛不理它。沒想到政戰部的軍官直接打電話來開罵，說你們警衛排在軍紀教育月要負責擔任軍紀糾察，怎麼可以不派主官或主管來開會，說大家都等著你們了。

  接電話的當班安官政戰兵阿斌被削得滿頭包，雖然他一再說明排部現在真的沒有軍、士官在場了，實在無人可派，請長官多擔待，有什麼指示你們上級發公文下來就是，我們一定照辦。但是對方卻要警衛排無論如何趕快派個幹部過去，說主任快要來主持會議了，五分鐘後沒有派人去，他要嚴辦接電話的安官。

  愁眉苦臉的阿斌在安官桌大喊：「小曾、小王學長，你們是僅存的幹部了，你們兩個好歹一個去開會吧，要不然政戰部恐嚇要嚴辦我。」

  小曾：「放心啦！他嚇你的，他們又不是我們的直屬上級，不能嚴辦你。現在就真的沒有人啊！」

  小王：「對啊，再打來就說阿來仔一回來就會馬上過去，人家是要單位主官去開會，我們都是兵跟人家去開什麼會？」

  阿斌：「麥拉，學長！等下他們真的來找我麻煩，我怎麼辦？救救我吧！」

  小曾：「阿斌，請你搞清楚，我們是排部的兵，我們向上面三級的直屬長官是中尉排長、上校指揮官、二級上將總司令。他們廠裡的政戰官不能處分你的，頂多發公文去指揮部告狀，指揮部才不會鳥他們的，最後一定沒事的啦。」

  阿斌：「學長你講得好聽，現在排部完全沒有大人，他們隨便來個軍官都可壓死我們，沒那樣簡單啦。現在是我倒楣當到這一班，要是你們接到電話的話，才不會講那些風涼話。」

  小王：「好吧，聽你說得那樣可憐，那先開條件，我們去的話，你要怎麼報答我們？」

  因為這個阿斌個性實在太像他的師父小林子，說多討厭就有多討厭，小王忍不住要刁他一下，小曾在旁邊意會到小王的用意，也深表贊同。

  阿斌：「好啦，你們有去的人，我請飲料一罐、碗麵一碗，這樣總可以了吧。」

  小曾：「不是有去的人，是兩個人都有，要不然免談。嘿嘿。」

  阿斌：「暗！你們是土匪喔，趁火打劫，那樣要花一百多塊ㄟ。」

  小王：「暗！罵我們是土匪，那算了，反正電話又不是我們接的。」

  旁邊不相干的色胚阿進仔也插話了：「丟拉，別理他，敢罵學長是土匪，放給它爛。」

  膽小的阿斌連忙苦苦哀求：「麥拉，學長們！我錯了！我答應就是，放過我吧。」

  小曾覺得已經欺負夠了，就說：「好啦，不要說我們欺負你，等下跑去指揮部申訴，減為飲料一罐就好，但是阿進也要一瓶。暗！我最討厭那種越級上報的抓耙子！」

  小王在旁邊聽到小曾這樣說，笑到彎不起腰來。旁邊一些比較資深的阿兵哥也都大略知道小曾前一陣子幹過什麼壞事，也都笑到不行。只有那些菜鳥因為搞不清楚狀況，都不知道為什麼小曾這樣講，中、老鳥都會笑成這樣？

  這時候問題來了，只剩三分鐘，到底要派誰去？兩人決定猜拳決定，三戰兩勝，輸的就去開會。小曾手氣太背，連輸兩把，只好趕快跑向政戰部，不用一分鐘就到。

  小曾進去政戰部的會議室，就先去簽到簿簽下單位、職級姓名，然後就往放著「警衛排」單位名牌的位置大辣辣就給他坐下去。環顧四週都是上尉到中校的軍官，聯勤兵都有個特色，就是平日官看多了，看到再多、再大的官也不會怕。所以小曾坐得也挺自在的，偶而還端起桌上的茶杯喝口茶，享受一下當官老爺的感覺。

  會議由副主任主持，政戰部主任在旁邊督導著。軍紀教育月每年都有，所以這個會議只不過是例行公事，與會人員都是漫不經心地在那邊度時間。小曾更是抱定不主動發言的態度，反正各位都是長官，見解自然不凡，本人「好兵我自為之」，人賤言微，不配發言。

  沒想到會議結束時，那個上校主任可能想來點餘興節目，突然說他要點幾個單位主官起來發表一下對於落實軍紀教育月的看法，打瞌睡的眾軍官連忙驚醒，開始翻閱手上的資料。小曾心想，啊我是個兵ㄟ，不會找我起來講話吧？不是說官大學問大嗎？

  主任點了兩個倒楣的主官起來，聽他們照本宣科地講了一些屁話後，突然眼光一瞥，瞄到警衛排的位置上居然坐著一個一兵，他露出有點吃驚又略帶不爽的表情。

  主任：「那個警衛排，你們很不尊重政戰部喔？怎麼只派個兵來開會，不是說要單位主官來嗎？」

  一直渾渾噩噩的與會人員聽到主任這樣講，這才發現警衛排居然派個一兵來跟他們開會，大家都露出驚訝的表情。

  小曾硬著頭皮起來回話：「報告主任，本排主官調職，新任主官尚未到任。主管政戰士退伍，尚未補實。行政士官長調職，下士二員，吳下士帶弟兄外出就醫，來下士去行政室開會。所以只能派一兵作戰文書曾XX前來開會，這足以說明本排對政戰部的極度尊重，在人員不足的狀況下，仍派員前來開會。」

  主任見小曾臉不紅氣不喘地講出這些話，也不忍心再窮追猛打，就見風使舵地改口：「你們其他單位的主官自己看看，警衛排人手不足都還認真地派人前來開會，哪像你們這些長官剛剛開會的時候漫不經心的，大家要有個軍官的樣啊，不要被義務役阿兵哥笑話了。」

  有幾個鄰座的長官開始用譴責的眼神看著小曾，那表情是「暗！都是你們警衛排害的！」，小曾報以無奈的苦笑，我也不想來啊，是我倒楣猜拳猜輸了才來的。

  主任：「既然來了，警衛排這位代表就說說你對落實軍紀教育月的看法吧，我洗耳恭聽。」

  由於小曾去年在礁溪已經遇到一次軍紀教育月，當時被迫背了不少口號，於是就站起來不用看稿就把那些口號換成比較白話的方式講出來，唬爛地好像還真的有深入研究，頗有見地的，其實都是去年的舊口號。

  最後小曾還補上幾句：「本排於軍紀教育月必當落實政戰部長官指示，確實執行軍紀糾察之職責，在不影響本廠正常業務之下，有效達成軍紀教育月之既定目標。」

  主任沒料到警衛排派了唬爛伯來開會，很開心地說：「你們其他單位的長官聽聽看，他講的內容多麼充實，哪像你們都拿著資料照唸。這個警衛排的代表雖然不是主官，但是也應該是『單位主兵』，嘿嘿，不簡單喔。」

  小曾旁邊有個少校脫口而出：「哇靠！單位主兵？虧你掰得出來。」

  小曾又是苦笑，啊明明就是沒人了啊，我們只好派「單位主兵」來，又不是故意要來亂的，都是被你們強迫的…


[ 本文章最後由 uk3196du 於 2013-02-02 00:48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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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原文由 一生懸命 於 2013-02-02 01:13 發表
看來---小曾學長也遇到了跟小弟當兵後期相同的狀況,
卻不知---四清簿(學長那時應該是四清)由誰來簽名?

偶們只有兩點 點名簿在主官那邊 應該是他簽名的
其他只有簽衛哨與安官輪值簿
我們獨立排小部隊就那麼幾個人 好像保全公司 大家輪著幹
出事情大家一起倒楣
誰敢違法犯紀 在礁溪送明德班關禁閉 在台中直接上二樓關靈異禁閉室
所以雖然沒有清那麼多樣 軍紀尚稱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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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官上任沒有火 無印接縫最聰明

  對於新任排長的來臨，幹部們與一般阿兵哥是兩樣情，幹部都希望他趕快來上任，要不然那種「單位主士」、「單位主兵」的鬧劇會再度發生，弄得大家狼狽不堪。站衛兵的一般阿兵哥則希望他最好永遠不要來，因為目前的生活型態簡直比外防班還爽，本來排部是銜接菜鳥與黑底老兵的監管重鎮，這一陣子卻變成接近無政府狀態。就算要請月休假，假單填一填，天士阿來仔也是拿來就簽，絕不刁難。早晚點名也是軍歌唱一唱，人頭數一數就散場，不用再看主官那張樸克臉。

  不過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新任排長背著黃埔大背包自己來上任了，小曾與小王一看到他的模樣，兩人異口同聲地發出一句：「原來是他！」。這位新任排長就是年初去聯勤總部參加三講班時，臨時負責管理勤指部外縣市單位學員的那位張排ㄟ，小曾與小王當時都對這位身材高瘦、個性不慍不火的中尉排長留下深刻的印象，沒想到居然是他要來接獨一排排長。

  在這個部隊，這次算是第二次見到新官上任了，兩次的過程都沒有上級的長官來佈達監交，都是新官自己摸著鼻子就來了，然後參三會為他準備一式三份的裝備點交清冊，他就莫名其妙地自己點一點裝備，如果覺得有瑕疵或是有問題的，就自己在備註欄記載蓋章，根本沒有第二個人會在那一份移交清冊上簽字蓋章，最後居然還有一份移交清冊還要寄去指揮部備查。

   小曾一直覺得這個過程很荒謬，所謂移交，顧名思義當然要有兩個人，一個人交出去，另一個人則是收下來。但是這兩次小曾看到的都是沒人交，只有一個新來的倒楣鬼概括承受前人留下來的東西。不過這兩次來接任的主官命都算不錯，因為小曾與曹老爹都有花過時間去送修獨三排留下來的破損裝備，並不盡然就是直接把爛裝備直接丟給新任主官接收。只不過這兩次來交接的主官很可能以為本來就應該如此，這有什麼好說的？其實要是他們是到另一個連隊交接的話，狀況未必都是如此。

  小曾研判指揮部應該是個很窮的單位，短缺差旅費。這新官上任連派個中階軍官來佈達與監交都沒有，誰曉得這個新來的軍官是真的還是假的？要是有排內的阿兵哥去找外面的人穿套軍官制服混進來自稱他是新任的排長，說不定還真的可以過過幾天當主官的癮，順便宣布全排撤防，大家都休假一個月。等到真的排長來報到時，整個排部都放假放光了，冒充的傢伙也落跑了，這樣一定很好玩，可惜沒有人想到玩這一招，而小曾也是僅止於幻想，不敢真的找人來演這一齣。

  張排ㄟ報到後，並沒有大張旗鼓地地改東改西的，一切都是蕭規曹隨。但是小曾相信他是在觀察與適應，過了一陣子後應該他也會有自己的想法與做法，不過等到他想要真的改變一些做法時，自己與小王應該都是掛上兵等退伍了，影響應該不大。而且這樣低調的上任，其實是最聰明的，不懂就不要裝懂，搞不清楚狀況就要大力整頓，那樣子部下受不了就會挖很多大洞等他自己跳下去。

  至少現在獨一排又有主官了，他目前最大的用途就是去廠裡開會，兩個下士與兩個文書都不用再代替主官去開會，大家都有如釋重負的感覺，尤其是天士阿來仔，他說他每次去開會只要一發言，廠內的與會者都會笑出來，讓他很受不了。

  小曾心裡有數，這個張排ㄟ一定了解獨一排之前發生的事情，所以他不可能會信任自己的，說不定連小王他也不會信任，目前的互相尊重只是因為他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等他自認為可以掌控一切的時候，此一時，彼一時，狀況一定會改變。所以小曾與小王兩人都有提早下業務，爭取到外防班站衛兵到退伍的覺悟，只是現在就提出辭呈，張排ㄟ雖然心裡很想，但是一定不會答應。這兩個文書的處境是要幫助新任主官快點進入狀況，好把自己換掉，想不到幫自己挖墳墓居然是一件很快樂的事情。

  張排到職的第二天，小曾與小王正站在文書房門口談話，張排ㄟ從他的排長室走出來，兩個文書敬禮問好後，看見張排ㄟ很好奇地對著禁閉室內張望。

  小曾抓狹地跟張排ㄟ說：「排長，你昨天晚上睡得還好吧？這禁閉室以前有個下士上吊死在裡面，如果你睡不好的話，不妨去找些護身符之類的東西掛在身上與床頭，這樣會比較好睡。」


  小王也湊上一句：「排長如果沒有，我可以去樓下找別的弟兄先借幾個給你用。」

  張排ㄟ正色道：「我不信這種東西的，以後不要在我面前講這些胡說八道的話，你們兩個是太閒沒事做嗎？在那邊鬼話連篇的。」

  其實這兩個文書真的是一番好意，因為昨夜他們發現這個新來的排長居然是寢室電燈全部打亮在睡覺，故兩人有點懷疑他是不是睡覺時有被鄰居吵到，想說提醒他一下，幫他夜夜好眠到天亮。沒想到張排ㄟ不領情，反而還削了兩個人一頓，兩人都有「好心被雷親」的感覺，只得返身進入文書房去裝忙。

  三天後，小王去廠內收發室取信回來，拿了一個小牛皮紙袋很興奮地跟正在站安官的小曾招手，小曾連忙背了槍走過去問他：「三小？」

  小王揚了揚手上的牛皮紙袋說：「你看，這是張排的信，從屏東寄來的，摸起來怪怪的。」

  小曾接過來摸摸看，說：「摸起來很像是個香火袋或是護身符之類的，對不對？」

  小王：「我感覺也是這樣，哈哈，他不是說不信這種東西的，怎麼現在卻要家鄉寄護身符來給他？」

  小曾：「算了，趕快拿給他吧，要是他夜夜失眠，那會弄到脾氣火爆，大家日子也不會太好過，年青人嘴硬，不識好歹也是有的。」(張排ㄟ是55年次出生，小王54年次，小曾52年次，所以兩個文書都覺得他是小弟弟，很嫩。)

  再過兩天，小曾晚上起來值安官時，發現排長室的電燈都熄掉了，顯然來自家鄉神明的力量有幫上忙，這個年輕的排長可以夜夜好眠到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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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節勞軍 三個將軍慰勞一個兵(上)

  廠內緊張兮兮地下了通報，說中秋節前夕聯勤總司令溫上將會來本廠勞軍，要警衛排加強環境整潔的維護，在總司令抵達時，因為預估車隊陣容龐大，所以警衛排要派出足夠的人員去當交管哨，將總司令的車隊導引到正確的停車位置。警衛排的弟兄強烈感受廠方的想法是，總司令要慰勞的是勞苦功高的製圖廠官兵員工，至於你們這些配屬單位的阿兵哥，就好好的幫忙帶路就好，你們警衛排並不在被慰問的名單內，所以你們就把衛兵站好，把交通維持順暢就可以了。

  小曾與小王、阿來仔討論起這件事情，大家都覺得廠那邊的做法太粗糙了，厚此薄彼的態度過於明顯。不過很詭異地，大家也很滿意廠方的安排，因為誰也不願意被總司令勞軍，因為到時候旁邊一定又會有一堆「鷹犬」為了求表現，沒事就跳出來對警衛排批評指教的，那種人的嘴臉最令人厭惡。而且為了長官蒞臨的幾分鐘，大家不曉得要打掃幾小時，還要做戲給長官看，煩都煩死了。最好廠長把總司令引得遠遠的，離我們越遠越好。

  小王：「奇怪咧，他們廠內好像不覺得我們也是需要被勞軍，只有他們需要被勞軍，我們就只有安全維護與交通指揮的份？」

  小曾：「沒關係啊，誰稀罕？最好那些大官離我們越遠越好，阿來仔，我志願支援交通指揮哨，記得把我排進去。」

  天士阿來仔：「好啊，反正廠內沒有把排部列入被慰問單位，這邊也不用留人，乾脆大家都出去交通指揮，這邊留下安官就好。」

  小曾：「我有預感，總司令一定會跑到排部來看看的，結果會一定大出廠內預料之外，不信你們等著瞧。」

  阿來仔：「你怎麼知道？為什麼？」

  小曾：「我們聯勤的上將總司令與中將副總司令都不是像廠裡那些坐辦公桌的科技軍官出身的，都馬是來自作戰部隊的，他們要檢閱或是勞軍一定不會忘記最基層的武裝部隊，他們才懶得慰問那些上下班做辦公桌的。上次年中視察那個中將湯不是一直很專心地看著我們這些拿槍的，廠內那些穿軍便服的軍官與雇員，他都是隨便看看而已，連問話都懶得問。」

  小王：「那現在的問題是誰要留下來站安官了？也不能派菜鳥，萬一總司令真的過來排部，菜鳥一定嚇到要挫賽，話都不會講。」

  阿來仔：「應該是要留你們兩個的其中之一，但是你們又都說要烙跑，那現在要排誰來站這一班安官呢？」

  小曾：「現在排部只剩一個上兵，而且這傢伙腳還受傷，行動不便，留他下來站安官最合適了。」

  阿來仔：「你是說那個色胚阿進？沒錯就是他！留他下來也好，反正他腳上上石膏，也不能站衛兵或是交通指揮，暫時算是個無戰力的廢人，那就廢物利用吧！」

  這個阿進一週前早上在精武路大門指揮交通時，他負責拿著紅旗在路邊擋車，一部從太平那邊過來的機車衝出地下道後，可能是要趕上班就直接闖紅燈，那個騎車的少年仔為了閃大車偏離了方向，就直接往阿進身上撞過去，把阿進的左小腿撞到骨折。

  當時場面慌亂，撞人的少年仔也是人車都倒在地上，但是並沒有受傷，好像還想趁亂肇事逃逸的樣子。大門衛兵一緊張之下就按下機動伍的警報按鈕，結果排部內剛下哨改服待命機動伍的四個人居然很精實地不到一分鐘就全副武裝衝到大門口。大概不會有人車禍肇事之後會遇到這樣驚悚的場面，當那個少年仔扶起他的機車想要烙跑時，赫然發現旁邊有四個戴鋼盔的軍人持槍上刺刀圍著他，小曾當時在旁邊負責操控紅綠燈，就看到那個少年仔的糗樣。

  這個少年仔看起來應該不到18歲，顯然是無照駕車，當他發現有四把槍比著他時，一緊張連忙舉手投降。問題是他的雙手本來扶著他的機車，雙手一舉起來，他的機車馬上又「碰！」一聲倒在地上。經過的路人與車輛都嘖嘖稱奇停下來圍觀，看到有個軍人倒在地上，很顯然腳受了重傷，比較後到的路人還議論紛紛，以為是有不良分子故意攻擊值勤的軍人，被武裝部隊逮捕。

  這種意外事件大家都沒遇過，指揮部的緊急應變準則也沒寫到這一種狀況要如何處理，所以場面暫時凍結不動，偏偏當時帶班的是阿來仔，他也不曉得要怎麼辦。只見那個舉手投降的少年仔嚇到臉色蒼白，四肢還微微發抖，站在原地不曉得該怎麼辦？機動伍的四個人也不曉得該怎麼辦，這個傢伙把自己的學長撞倒在地上，阿進仔顯然是受了重傷，撫著他的左小腿，臉部表情是咬牙切齒的。可是這個少年仔看起來也不像是歹徒，只是一個無照駕車肇事想要烙跑的人，所以大家只是拿槍圍著他，也沒有什麼拉槍機子彈上膛的動作。

  這時候張排ㄟ與行政室的中校副主任聞訊都趕到大門來，張排ㄟ見這個肇事者顯然已經沒有再偷跑的機會了，就揮揮手叫機動伍收隊回去，要不然在台中市的大馬路邊有四個全副武裝的軍人拿槍比著一個年輕人，這場面實在太奇怪了，要是被人拍了照上了報紙，這事情可是沒完沒了。

  副主任是個步兵中校，在場他最大尾，所以大家紛紛轉頭看他的意思，大家的臉部表情都是「長官，那再來咧？要怎麼處理？」。副主任不虧是老江湖，他馬上要在一旁圍觀的值日官去打電話給憲兵隊，並且要交通指揮哨馬上疏通現場的交通，不要造成堵車，使得台中市與太平之間的交通堵住了。他又叫廠內的駕駛兵去開四分之三噸的卡車來當救護車，叫排長派班長帶阿進去803醫院急救，阿進仔被扶上救護車時，因為患部被移動，痛到哀哀叫。

  副主任又轉頭對著肇事者說：「你不要緊張，這只不過是一場車禍而已，大不了開開罰單，賠錢給被你撞的阿兵哥。等下憲兵隊會先來，再由他們聯絡警方來處理，現在就保留現場等待他們來調查，你要不要先給個電話，我們先幫你聯絡家人來幫忙處理？」

  少年仔還是很緊張，並沒有提供電話給副主任。副主任也無所謂，反正等下都交給憲兵隊與警察去處理，現在比較重要的是那個因公值勤受傷的阿兵哥，他又派人去聯絡政戰部，要他們負責後續的撫卹慰問。

  小曾在旁邊看著這個副主任的處理過程很是佩服，他肩膀上那兩朵梅花果然不是掛假的，平日看到他總是一副宿醉未醒的樣子，沒想到緊要關頭處理起事情來卻是頭頭是道、面面俱到，張排ㄟ在一旁應該可以學到不少東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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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節勞軍 三個將軍慰勞一個兵(下)

   話說阿進左腳被撞後被送到803軍醫院，經過診斷後確定是左腳腳踝骨折，並不是一開始他自己講的小腿骨折，好在阿進是台中大肚人，他的未婚妻聞訊後就到803醫院擔任他的看護。關於這一點獨一排全體同仁真是感激不盡，因為少了一個人值勤，如果還要再派一個人去當看護，等於減少了兩個人的人力，排部的衛哨值勤將出現更悲慘的狀態，大家的休假都會受到波及。

  不過據去醫院探視阿進的下士阿男回來以後所說，阿進並不喜歡這樣的安排，因為有未婚妻在旁邊伴隨，害他都沒有機會去虧803醫院的護士，尤其那些去實習的小護士整天在他面前晃來晃去的，他只要稍有躁動，未婚妻馬上跳出來組止他進一步的行動。阿男說他有提醒阿進，這邊是軍醫院，警告他不要在病房裡與他未婚妻有太過火的行為，不但有礙觀瞻，還會影響軍紀。

  阿進的腳傷還沒有完全好就被803醫院趕回排部來，其實這樣做對因公受傷的兵有點過份，因為阿進是真的因公受傷而住院，比起那些不是因公傷病而住院的人，他有足夠的理由可以一直住到他痊癒為止。不過據阿進的說法，他是被他未婚妻纏到受不了，只要他稍微與護士多講幾句話，他未婚妻就醋勁大發囉嗦個沒完沒了，他乾脆跟醫官說他想要志願出院，而醫院方面巴不得他讓出床位，所以馬上同意成全他。

  回到排部後，因為人手實在不足，值星班長阿來仔情商阿進下來貼安官哨，阿進就開始當一個跛腳安官，交換條件是等阿進腳傷全好的時候，要把阿進調去402廠分遣班養老到退伍。從這時候開始，排部就常常看見一個左腳上石膏，身上卻掛著彈袋背著步槍的跛腳安官。

  總司令要來本廠秋節勞軍的這一天，大家都不願意被高官勞到軍，所以都自動請纓出去當交管哨，廠內道路上的交管人員多到有點誇張，隨便一個小路口就有一個戴白手套的交管哨比手勢指引方向。小曾有想到一個大問題，可是又不敢跟張排ㄟ講，怕大家的反勞軍計畫受到影響，那個問題就是排部的人都去值交管哨，卻沒有留下機動伍，萬一這時候有狀況要出機動，那就鬧空城計了。81梯下士阿男好像也有想到這個問題，很憂慮地與小曾討論起來。

  阿男：「小曾，下午總司令要來，結果大家都要去當交管哨，排部只剩下阿進當安官，這樣有點不妥吧？萬一突然要出機動伍，那不就慘了？」

  小曾：「這個問題其實我也有想過，但是老鳥都志願要出去當交管哨，如果把菜鳥留下來也不太妥當，所以我就沒說破，不會那麼雖吧？」

  阿男：「你怎麼不去跟張排ㄟ提醒一下，他還很開心地在那邊排交管哨的配置位置圖，好像都沒想到這個問題。」

  小曾：「你要去跟他說的話，我是沒辦法阻止你，那就去說吧。要我去說，我才不幹，人家都把各定點的人員配置都排好了，現在才去說不是找挨罵嗎？他一定會罵我們怎麼不早說的。」

  阿男考慮了一下說：「那，好吧，我也保持沉默好了，我學長阿來仔是值星，他都不講話了，我也不講話，要尊重學長。希望運氣不要太差，總司令最好不要走到排部來，也不會有突發狀況要出機動。」

  小曾：「我是有預感這個溫杯杯總司令很有可能進到排部來，但是我覺得不會有哪個白目長官敢在總司令勞軍的時候來亂出機動狀況，因為那樣就是存心在總司令勞軍的感人時刻來鬧場，保證他吃不完兜著走。」

  阿男：「萬一他真的來到排部，那也只好靠目前排部唯一的上兵跛腳阿進去應付他了，至於你說的不會有長官這時候來出機動狀況，這一點我倒是很認同。那我們就保持沉默好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下午總司令一行人果然照預定時間抵達401廠進行秋節勞軍，小曾與小王包辦了最不重要的兩個交管哨位置，唯一的工作就是在車隊通過時擺出指引前進方向的手勢。等到車隊全部通過後，小曾與小王就算任務結束，因為等下他們要出廠時不會再經過此處，自然也不用再導引方向了。兩人任務結束後就溜到福利社去喝飲料納涼，鬼混了好一陣子後，兩人決定回去排部看看現在的狀況是如何，警報是否解除了？

  沒想到兩人剛從一樓寢室這邊的門進去，就瞄到一大堆人從另一個門走進來，兩人發現狀況不對連忙後退到門外，但是也只能暫時躲在門外，因為此時再走動就會被走進來的大官們發現，兩人索性蹲在門後面聽聽阿進如何被勞軍？

  小曾從門縫裡看進去，果然走進來的就是聯勤總司令溫上將，旁邊還有兩個少將與本廠的上校廠長、上校政戰主任，在一堆穿軍便服的大官中，還有一個穿草綠服的小軍官隨伺在後，那就是本排的中尉排長張排ㄟ。

  總司令進到寢室發現只有一個上兵背著槍在值勤，整個寢室空蕩蕩的都沒有其他人，當然由於平日隱蔽與掩蔽的訓練很紮實，他們並沒有發現門外面還躲了兩個阿兵哥在偷窺。

  上兵阿進：「總司令好！各位長官好！」這個破百上兵從礁溪一路走來，將官也看過不少了，所以對他而言，三顆星與一顆星反正都是將軍，也沒什麼好挫的。

  溫杯杯：「好！怎麼你們單位只有你一個人？其他的人到哪裡去了？」

  上兵阿進：「報告，因為總司令要來勞軍，所以弟兄們都出去幫總司令交通指揮，所以都不在。」

  溫杯杯愣了一下，不曉得該講什麼話。這時後的狀況極其荒謬，要被勞軍的人都被派出去幫要來勞軍的長官交通指揮，結果害得要來勞軍的長官沒有軍可以勞。

  尷尬的場面只維持了一下子，溫杯杯發現阿進的腳有上石膏，就問旁邊的廠長與主任這個阿兵哥的腳怎麼了？廠長與主任可能平日公務繁忙，都不知道前些日子廠門口有發生值勤士兵被民眾撞傷的意外，兩人都互相看對方，不知如何應對。這時候躲在後面的行政室副主任趕快站出來回報說明阿進腳受傷的原因，才解決本廠兩大巨頭的困境。

  溫杯杯：「那你受傷為什麼還要值勤？為什麼不在醫院休息？是長官強迫你的嗎？」

  旁邊廠內長官一聽到總司令這樣問都嚇壞了，很怕這個兵會不會亂說話？又搞出什麼大事情來，尤其是瑟縮在人群最後面的張排ㄟ，他更怕阿進講錯話，一句話就把他打槍兼加注，永世不得翻身。

  上兵阿進：「報告，因為排部補新兵還沒到，兵力不足，所以我主動支援幫忙輪值安全士官，不是長官強迫的。」

  旁邊眾人鬆了一口氣，都很感激這位上道的上兵這樣回答。

  溫杯杯：「好，那辛苦你了，你一個月放假幾天？放假天數夠不夠？」

   上兵阿進：「報告，每個月有休假三天，休假天數足夠。」

  溫杯杯滿意地點點頭，與阿進合影留念後離去，警衛排的秋節勞軍到此迅速結束，躲在門後面的兩個人又跳出來虧阿進。

  小王：「剛剛是哪個人說每個月休假三天就夠了？我記得那個人常常抱怨一個月休三天不夠的。」

  小曾：「對啊，有夠不要臉的，看到上將就改口了，以後不要再抱怨了厚！」

  阿進：「暗！要不然要怎樣講啦？我如果說不夠的話，那他們也不知道要怎麼接話下去，到時候排ㄟ被叫出來問話，最後還不是我倒楣？」

  小曾：「丟啦，你這樣講就對了，大家虛情假意把戲做好就好，這就是排你當這班安官的目的，要是換那個菜鳥政戰兵阿斌來當班，演出效果絕對不會比你好。」

  但是下個月阿進並不是只休三天假，他休了五天假，另外兩天是張排ㄟ追加的榮譽假，榮譽假的理由是「於總司令秋節勞軍時，值勤認真，應對得体」。但是其他的士官兵都罵阿進，說他自己說休三天就夠了，幹嘛給他多休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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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萬不要在禁閉室內幹醮班長

  80梯的阿倉在獨一排是超級孤鳥，他唯一的同梯阿章在他們下部隊不到一週就逃兵了，逃兵的阿章不到十天就被憲兵逮到，也已經循軍法體系被審判後送入軍監服刑，留下阿倉一個人在獨一排怨嘆自己沒有同梯的。由於阿倉的安全資料內可能有一些對他不利的東西，所以就算阿倉已經升了一兵，他仍然一直被留在排部嚴加看管，絲毫看不見有被外調分遣班的跡象。

  阿倉最希望被調去402分遣班，因為他入伍前是台中的酒店從業人員，如果能到402分遣班，那個地方晚上都有排長裝作不知道的一小時外出散步假，他一定會有如魚得水的感覺，可能會搞出一大堆敗壞軍紀的齣頭。前任的主官蘇排ㄟ也深知阿倉的地緣關係，所以絕對不肯放他去402，阿倉眼看比他菜的81、82梯都有人被派去外防班了，自己卻還在排部與菜鳥一起入列，心中的悲憤程度可想而知。

  新任的張排ㄟ到任後，阿倉滿心期待新排ㄟ能放他出去外防班，總覺得也該是他出運的時候了。可是張排ㄟ上任後一直耐心地觀察排裡的人事狀況，他並不急於調動人員，害得阿倉的耐心等待最後都變成杳無音信，一片真心換絕情。阿倉開始變成一個脾氣火爆的中鳥，與別人講話的發語詞都是問候對方的長輩，菜鳥被他幹醮自然是忍氣吞聲，不敢回罵。無形當中也助長了阿倉的氣燄，使他變本加厲到連跟梯次差不多的人也照樣口出穢言。

  梯次較老都知道阿倉是個可憐的孤鳥，所以也不與他計較，頂多回罵過去，也不致於與他產生衝突。但是有一次81梯下士阿男正在叫阿倉快點去著裝準備去廠門口下班交通指揮，阿倉隨口回了一句：「趕羚羊，災啦！」，阿男知道那是阿倉的壞毛病並不以為意，但是張排ㄟ剛好從軍械庫點完槍支走出來，聽見阿倉居然敢對班長辱罵三字經，張排ㄟ對此事十分火大。等到阿倉交通指揮結束回來後，張排ㄟ已經交代阿倉因頂撞上級，予以禁閉一週處分，馬上執行。

  阿倉換上藍白拖，卸掉腰帶後就被阿來仔帶到二樓禁閉室「進房」，一路上阿倉還很嘴硬地說關禁閉不錯啊，可以免站衛兵睡通霄，他無所謂，他說在官田新訓中心他就因為逾假被關過禁閉，這沒什麼了不起的。

   阿倉「進房」後的第三天，剛好是周六，在下午約四點到五點之間，因為廠區已下班，排部裝備保養結束後，除了值勤人員之外，其餘的人都到隔壁棟的二樓文康中心唱卡拉OK與打撞球，剛好張排ㄟ也休假不在排部，大家都有種真正在營休假的幸福感覺。

  突然大家都聽見二樓禁閉室裡面被關的那個倒楣鬼阿倉大吼大叫地槌打鐵門，仔細一聽，他在喊：「拜託ㄟ，趕快放我出去！」。眾人聽到平日凶巴巴的阿倉居然發出恐懼的哀嚎，大家都忍不住笑出來。(由於幹部們對於二樓禁閉室的歷史沿革都守口如瓶，所以住樓下的一般阿兵哥都不曉得樓上的禁閉室有死過人)

大家都笑阿倉是俗辣，敢嗆班長被關禁閉，卻不敢自己一個人待在裡面。但是小曾與小王聽到阿倉淒厲的呼叫聲，兩人都猜到阿倉可能遇到什麼了，連話都不用說，兩個就急奔回去排部二樓，站到禁閉室門口去安撫驚恐萬分的阿倉。阿倉急著要兩位文書學長想辦法放他出去，並且好像想要說明剛剛發生什麼事情。

  軍紀似鐵 豈能因為說怕鬼就可以放他出來，兩人只能極力安撫他而已。

  小曾：「阿倉，你不要再叫了，我們大概知道你遇到什麼事情了。」

  阿倉：「學長，太恐怖了，你叫阿來仔快放我出去吧，我以後一定不會再對班長罵髒話了！」

  小王：「你開什麼玩笑？沒有張排ㄟ的命令，誰自主作主張放你出來，那個人也會被關進去。」

  阿倉：「你們不放我出來，我會一直大吼大叫的，大家都不用睡覺。」

  小曾：「你少來這套，你要叫就叫，我們沒差，是你自己丟臉而已。現在最重要的想想別的辦法才是真的！」

  阿倉：「那拜託你們趕快幫我想想辦法吧，拜託！」

  小王：「我點一根菸給你，你拜一拜對方，請他原諒你，求他不要再找你麻煩。」

  小曾：「這幾天我們會盡量留一個人在對面文書房內，有事情叫一下就好，你拜完以後應該就沒事情了，乖，不要怕厚！」

   阿倉被關剩下的哪幾天，害得一過中午小曾與小王就一直要有人留在文書房保護他，有夠麻煩的，不過他倒是沒有在遇到什麼怪事。等到他被放出來後，阿倉去福利社買了菸與飲料來答謝小曾與小王。小曾根本不想知道他到底看到或聽見什麼，自己還要在那邊過日子呢，知道太多也沒好處。但是小王控制不住該死的好奇心，還是私下問他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阿倉說因為他是不服班長管教，對班長嗆聲才被關禁閉的，關進去後覺得是班長害了他，就隊班長很不爽。聽到大家在隔壁棟唱歌休閒更不爽，於是就在禁閉室內幹譙班長，罵到一半突然感覺禁閉室內好像多了一個人，就在他的對面牆邊冷冷地看著他，他才嚇得跑到鐵門旁呼救。

   這位被嚇到的阿倉一直要問兩人為什麼會這樣？當文書的都喜歡故作神秘狀(職業的本能)，兩人也不願意跟他說真實原因，只能勸他要安分一點，下次再被關進去的話，兩人不想再浪費時間陪他了，請他務必記得這次的教訓。

   小曾推測原因應該是這禁閉室死過一個班長，你還在裡面幹譙班長，是你自己把他罵出來的，那就是活該，怨不得別人的。經此事件之後，阿倉個性大改，對人都是謙恭有禮，也沒在聽過他用髒話罵人。張排ㄟ不知道有發生這些過程，還以為關禁閉使阿倉改過向上，深自悔悟，不久之後就把阿倉調去苗栗的303廠分遣班。這阿倉也算是因禍得福，但是那個下午阿倉在禁閉室內所看見的「人」到底長什麼麼模樣，小曾從始到終都沒有也不想去問他…..



在這邊給各位看倌拜個早年 祝大家新年快樂 新春行大運

[ 本文章最後由 uk3196du 於 2013-02-08 08:25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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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東橋也會出爛兵(上)

  86梯的新兵是小王去關東橋領回來的，小王回來的時候卻報告說還有一員在軍醫院住院，沒有一起被領回來台中獨一排。原來這個漏勾的傢伙是在放探親假時出車禍把腳撞到骨折，先送一般醫院急救治療，家長回報部隊後，又強制他轉院到新竹的軍醫院住院治療，以免他脫離部隊掌握。

  小王幹這參一也超過一年了，也算頗有經驗了，他說當時關東橋那邊的連隊本來想唬攏他把該員的人事資料領回來，就視為這個人已經交接給聯勤獨一排了。小王說他又不是「潘阿」，要是糊里糊塗地就點交了這個還在住院的新兵，那他回來可就吃不完兜著走了，位於台中的排部哪有能力派人去照顧在新竹住院的兵，就算去幫他辦轉診到台中803醫院，本單位也沒有多餘的人力可去照顧他。

  小王說當時那個連的連長還用官威壓他，說這種狀況關東橋新訓中心一向都是這樣辦理的，叫小王爽快一點，快點簽收，不要擔誤大家的時間。小王不直接與他爭論，直接去找帶隊去領兵的指揮部人事官，跟他說對方連長要用官威硬凹獨一排吞下這個人不在現場的傷兵。人事官直接帶小王去找對方連長，說除非他們馬上把人用擔架抬過來，要不然勤指部這邊不可能只憑一紙個人資料袋就視同接到這個兵，叫對方連長好好照顧那個兵，等到可以走動了，再通知勤指部下令叫獨一排去關東橋領兵。

  新訓連的連長見到無法將這個燙手山芋推走，對方聯勤的人堅決不肯現在就接收這個還在軍醫院裡的傷兵，他也只好摸摸鼻子作罷。聽說這個菜鳥是放探親假的時後騎機車出車禍，但是當時的參謀總長嚴禁士官兵騎乘機車，還下令只要是騎機車出車禍受傷的，軍醫院都不可以收。為了避免給大家帶來麻煩，名義上這個新兵是走路時被機車撞傷，而肇事者逃逸無蹤，所以也沒有報警處理。

  這傢伙給兩邊的單位造成嚴重的困擾，陸軍這邊是有個瘟神送不走，獨一排那邊則是少了一個可用之兵，401廠的大門哨會有一段時日常態性地少一個人站衛兵。唯一的受益者可能是關東橋的某個資深教育班長，可以藉到醫院看護傷兵的機會，暫時脫離部隊掌握一陣子。

  一個半月後指揮部通知獨一排於某日派員去關東橋把那個新兵領回去，但是剛好第二天小王要去新開營區領另一梯次的新兵，小王拜託小曾幫忙跑關東橋這一趟。雖然小曾的心境已經不需要靠出差去離開營區透透氣，但是既然同梯兼同袍拜託之下，也就勉為其難地應允去跑這一趟。這台中到新竹不算遠，估計中午出發，晚點名之前就可以回來了，在外面瞎混耗時間也是要花錢的，小曾覺得還是留在營區平安度日比較安穩而踏實。

  此次前往關東橋，雖然算是舊地重遊，但是小曾的心情大不同。回想到一年半之前，在關東橋被整到豬狗不如的那一個多月，當時自己還立誓這一輩子再也不要回到這個鬼地方了，沒想到這次自己居然以另一種身分回到關東橋，命運真奇怪，抑或是當時自己並沒有想到，下了部隊之後，還是有可能以洽公的身分回到關東橋。所以有的時候發誓實在是做不得準的，只怪自己對全盤狀況不夠了解，當時才會發出那種情緒化的誓。

  從台中搭火車到新竹再轉公車到關東橋，這次是以悠閒的心情進入關東橋，一年半以前新訓時，收假時要進入關東橋營區的心態則是十分複雜的，一方面千百個不願意再進去那個視菜鳥如草芥的煉獄，另一方面卻又怕逾假被打到比十八層地獄還要更下面的鬼地方去。其實這次的洽公也沒有機會再度進入關東橋的師部營區，也就只是在門口的會客室通報那個連隊派人把那個新兵送出來。

  因為是穿便服前去，會客室櫃檯那個士兵誤以為小曾是軍官，開口閉口都是長官。小曾也不願意口頭上去冒充軍官佔人家便宜，就直接跟對方說你看看我的補給證，我只是個兵，你不要再叫我長官了。沒想到那個兵變臉得還真快，態度馬上變得很冷漠，不理不睬的。小曾心裡暗自覺得好笑，不是軍官就有差那麼多嗎？拎北也算是跟中將講過話，以前天天看到少將廠長從眼走過去，前一陣子要是自己願意的話，還可以被上將總司令親自勞軍。要是像你這種咖，遇到將軍豈不恭順到趴在地上？一個人的尊嚴不應該是用軍階來評論吧？(套句25年後出現的流行用語，那個兵簡直是「賤人就是矯情」)

  過了約十五分鐘，一個中尉輔導長帶了一個腳上了石膏，佇著拐杖的菜鳥來到會客室，小曾一看到就知道這是自己要領的兵，也不等待會客室櫃台的那個兵通報，就直接上前表明身分。對方輔導長感覺得出顯然是急於甩掉這個新兵，用很快的速度把該交接的個人資料與副食費、糧票等點交給小曾，然後頭也不回地火速走出會客室。留下一個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的菜鳥在現場看著小曾發呆。

  小曾看著這個給很多人帶來麻煩的菜鳥，他決定不要對他有先入為主的成見，目前所知道的都僅止於聽說，千萬不要人家剛下部隊就把他染黑。小曾對這個菜鳥說，部隊所發給的車資僅能搭乘公車或是火車，雖然你受了傷，行動不方便，但是我也沒辦法自己出錢招待你坐計程車，如果你想要坐計程車的話，請你自己出錢。這第一段路，小曾很有耐性地幫這個菜鳥背行李，協助他當上公車前往新竹火車站，又經過一番折騰，再把他弄上往台中的平快車。

  在往台中的慢速車程上，這個菜鳥不能免俗地又問起：「學長，我們部隊操不操？」，小曾本來也想依照傳統方式也回答：「你去了就知道」，後來想想最近幾梯進來的新兵根本也沒遇到甚麼殺手班長，被操的程度實在今非昔比，小曾乾脆直接告訴他：「以前比較操，你現在才來，不會很操了。」。

  菜鳥：「學長，我的專長是文書，到了部隊請你幫忙跟連長講，讓我接任文書工作。」

  小曾這次算是第三次去接新兵，但是卻是頭一次聽見新兵還沒有到部，半路上就開始主動爭取職務，不覺莞爾，很好奇地問他：「啊你是憑甚麼覺得你一到了部隊就可以接任文書工作？當文書也不見得好啊，有時候文書比一般的阿兵哥還忙的。」

  菜鳥：「我看新訓中心的文書兵從來都沒有在操課的，所以這個工作應該比較適合我，而且關東橋的班長說，關東橋出來的兵很受基層部隊的好評，所以我想這文書的工作非我莫屬了。」

  小曾聽這菜鳥一直在作白日夢，雖然很想大笑出來，不過反正旅途無聊，也只好將就著聽下去，也不說破，繼續讓這個菜鳥作他的春秋大夢。這菜鳥還一路吹噓他們這一梯次在關東橋有多操，那些不是從關東橋出來的人，根本無法想像他們86梯在關東橋受到多大的苦。

  火車到了台中，小曾實在不想再伺候這個新兵上下公車，決定自己犧牲一下改搭計程車，也不要這菜鳥一起出車錢，反正就算自己倒楣好了，寧願花錢消災也不想再當這小子的僕役。計程車快開到401廠時，菜鳥看到營區斜對面的「金知哥理容院」時，突然轉頭對小曾說：「學長，我們先去那邊『鬆』一下好嗎？我出錢！」

  小曾一路忍受這個傢伙很久了，忍不住大喝：「你給我安分一點，要去我自己會去，不用你請。嘿嘿，營區就在前面，你就跟我乖乖地進去，不要再囉嗦了。」

  菜鳥一路見這個來領兵的學長看起來脾氣不錯的，怎麼現在突然變了臉？他可能突然嚇到，心裡有數自己已經上了賊船了，也不敢再多言了，連忙噤聲不語。計程車到了廠大門口停車，大門衛兵本來要吹哨驅離的，見到下車的是小曾與一個佇著拐杖的新兵，連忙拉開側門讓兩人進入。

  阿來仔班長見到小曾回來了，連忙湊過來問小曾這個菜鳥的狀況如何？小曾一邊點交相關的東西給小王，一邊說：「天兵一個，一路上一直說他適合接任文書工作，還猛說關東橋出來的兵最優秀，剛剛要進來以前還說要招待我去對面的『金知哥』鬆一下。」

  阿來仔：「那你怎麼不給他請，去那邊鬆一下？反正他要請客，又不用你出錢。」

  小曾對阿來仔正色道：「來ㄟ，我警告你千萬不要信這些鬼話，你一旦被他請過，拿人家的手短，以後被他反過來要脅，我看你這班長還怎樣幹下去？」

  阿來仔：「暗，我不會啦，我跟你開玩笑的，我要去也會找你一起去的。別忘了，我們有在宜蘭那邊一起看脫衣舞的革命交情，我幹嘛跟菜鳥一起去？」

  小曾：「暗！你以為你是志願役的嗎？你的下士軍餉才五千多塊，我們去一次我看就報銷得差不多了，怎樣？你還想請客嗎？」

  阿來仔吐吐舌頭說：「那樣我就請不起了，你們看看要安排那個床位給這個菜鳥睡，他腳上還上著石膏，根本沒辦法對他銜接，真麻煩！」

  小曾：「那還不簡單，就給他睡上次阿進骨折時睡的那個位置，比較不會妨害交通，而且還有薪火相傳的味道。」

  阿來仔：「可是，那個床位不是會有『壓壓樂』嗎？」

  小王突然插嘴：「現在他也只能接受這種銜接教育了，班長操他不得，那就請好兄弟代勞了，這個不是也算銜接的一部分？」

  阿來仔笑著說：「哈哈，有道理，我這就去幫他『安床』，晚上你們安官有看到甚麼的話，明天早上要記得告訴我嘿！」

  小曾與小王也笑著異口同聲說：「那當然！」……


抱歉 過年雜事多 這篇要分兩段寫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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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原文由 Guest from 115.80.119.x 於 2013-02-10 13:49 發表

另一位... 在電箱旁尿尿被電擊... 記憶中調去南港指揮部站衛兵

這樣不會燒成 焦阿八 提前重殘退伍?
還能去指揮部站衛兵
抑或是被電擊後 產生特異功能 變成超級魔鬼戰士
太神奇了 尿到被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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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東橋也會出爛兵(下)

   
  這個86梯的跛腳新兵到部後，也沒辦法上樓去面見張排ㄟ，害得張排ㄟ只好移樽就教地下來一樓寢室看看這個傢伙。

  張排ㄟ一邊看著他的個人資料，一邊隨口問問：「那你有什麼專長？說來聽聽。」

  跛腳菜鳥：「報告連長，我的專長是文書工作，反正我腿有傷，你不如讓我當文書好了，比較不會浪費人力。」

  此君語罷，張排ㄟ先笑了出來，在場眾人也跟著大笑起來，而其他已經在這邊銜接一個多月的86梯菜鳥則露出很丟臉的表情，都用「你白癡喔？」的眼神看著他們這位遲到的同梯ㄟ。

  張排ㄟ：「首先，我要糾正你，你現在的單位是獨一排，沒有連長，只有排長，你要記住，雖然我們獨立排的排長就等同於連長，但是以後不要再叫我連長。」

  張排ㄟ轉頭看看兩個文書，說：「你們兩個要認真幹，這個新兵想要竄你們的位，你們可不要公報私仇去整人家喔！」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又再一次笑到不行，在場的其他86梯菜鳥再度窘到不行，恨不得一腳往他們那個天才同梯的石膏上踹下去。但是此話卻給阿來仔班長產生一個奇怪的想法，稍後晚點名後的體能訓練，他就會有意料之外的舉動。

  張排ㄟ：「現在部隊弟兄的學歷普遍提高，你的最高學歷是什麼？体能好不好？」


  跛腳菜鳥：「報告排長，我是國中畢業，体能應該還算不錯，只是線在腳受傷，無法展現出來。」

  張排ㄟ：「本排現任的兩個文書，一個是大專兵，另一個是省立高工畢業，不過你不要自卑，如果你的體能很好，字又寫得好看的話，要幹文書也沒什麼不可以，我說了就算。」

  跛腳菜鳥露出充滿自信的眼神，彷彿只要他的腳傷一好，一定能大顯神威讓排長相信他能夠接任文書。但是旁邊的小曾與小王聽在耳中，卻有一語雙關，項莊舞劍，意在沛公的怪怪感覺，都覺得莫非這張排ㄟ已經集氣得差不多了，隨時有可能突然發難，拔掉這對三朝元老？

  這個新兵腳上還上了石膏，當然是被視為病號，不用參加早晚點名。但是當天晚點名後，85、86梯菜鳥繼續留下來加強體能時，阿來仔班長特地叫這個跛腳菜鳥出來見習，要他看看在他住院期間，他的同梯ㄟ一直接受何種等級的体能訓練。當晚集合場上共有八隻菜鳥留下來做伏地挺身，阿來仔對他們的要求大概只有兩百下，遠比他自己菜鳥被銜接時的每晚五百下，或是士官隊受訓時的每晚一千下都少太多了。

  阿來仔：「排頭開始答數，每人喊十下，伏地挺身，開始！」

  如果照平常日，八人應該各喊過兩次答數，阿來仔自己也想早點休息，通常作到160下，他就想喊解散了。不過今天很反常地，阿來仔要他們喊第三輪，也就是他們每個人都要作到240下以上，眾菜鳥雖然都有點詫異，但是也只好依令繼續作下去，到了接近220下時，已經好幾個貼在地上喘了。好在本排的傳統，菜鳥被銜接時，並不會有老鳥在一旁干涉，所以這些臂力受不了的菜鳥並沒有受到其他額外的修理或是辱罵。聽說要是在警衛連，此時會有其他下士或是老鳥出來朝趴在地上的菜鳥踹下去。

  阿來仔講話了：「各位一定覺得很奇怪，為什麼今天晚上要作到第三輪，對不對？我告訴你們原因，因為有位新報到的弟兄說他体能不錯，想要接文書工作，所以我今天請各位幫忙示範一下，想要接文書，体能的要求必須達到什麼狀況。」

  阿來仔頓了一下，又喊：「現在排頭繼續答數，每人一樣喊十聲，我們繼續進入第四輪，開始！」

  現在趴在地上那八個人心中一定恨死了那個佇著拐杖，站在一旁的86梯跛腳菜鳥，看樣子這傢伙會被公幹很長一段時日。

  阿來仔：「你們聽好，現任本排兩個文書是75梯，比我早一梯，我們是一起銜接的，正如你們85、86梯一起銜接一樣。那時候我們的班長要求是每晚做五百下伏地挺身，我當時還沒去士官隊受訓，到了400下就不行了。現任的兩個文書都可以撐到做完五百下，所以今天我們先試試看你們可不可以到四百下，如果可以的話，我們再繼續挑戰五百下，看看誰有資格去接文書？」

  撐在地下的眾菜鳥叫苦連天，看來今夜伏地挺身要作到破表了，這些都是拜那位自認適合文書工作的傢伙所賜，但是他只是在一旁看著，又不用下來作，大家都恨透他了。

  當答數次數接近360下時，大部分的菜鳥都不行了，阿來仔叫他們兩手打直撐在地上休息，一邊繼續講話：「大家一定覺得很奇怪，幹文書與体能好不好有什麼關係？對不對？拍謝喔，本排的傳統就是文書的体能一定要在同一梯次內名列前茅，以免日後站安官時，被人講閒話說文書的体能不行。他們要挑徒弟的時候，也是按學歷與体能兩個標準下去選，我現在開始要激發各位的潛能，讓大家有機會去接文書或是送士官訓，你們要感謝我。」

  答數接近四百下，小曾從屋內看出去，只剩下一個85梯菜鳥還沒趴下去，那人是85梯的阿堂，印象中是省立高職畢業的。小曾心中已經有了徒弟人選了，參三這位置太硬斗了，一定要挑抗壓性最高的人來接任，不過在交接業務之前，千萬不要被他看出當文書很累，要不然他不肯接就慘了，一定要裝出文書很悠閒的樣子給他看。去年小曾就是被師父給騙了，才會誤上賊船，沒想到自己也要出這一招去騙人來接業務，這到底是傳統還是宿命，著實令人搞不清楚。

  阿來仔：「恭喜各位突破体能極限，今夜我們暫時達到四百的目標，明天晚上我們繼續挑戰五百下。還有明天早上的五千公尺，要幹文書的標準是18分30秒以內，這是優待價，現任的文書在新兵銜接時都有跑進18分的記錄，大家加油。」

  眾菜鳥聽到阿來仔明天還會有續集，心中莫不叫苦連天，對於這個亂講話惹出大麻煩，卻只在一旁見習的傢伙，大家心中的恨意幾乎快要破頂了。這套把戲原本只會出現在訓練中心，阿來仔班長一向是個好好先生，今夜突然演出這齣戲碼，顯然是與這個遲來的菜鳥的白目挑釁有關，看來這個搞不清楚狀況又亂講話的傷兵會黑很久了。

  新兵体能訓練解散後，阿來仔走進寢室，小曾與小王把他堵住，有些狀況要跟他釐清一下，要不然日後會有大不便。

  小曾：「來ㄟ，你對新兵開口閉口都說文書体能很好，你是想要害死我們兩個嗎？到時候張排ㄟ聽得刺耳，叫我們兩個出來示範，我們就慘了。」

  小王：「對啊，要示範你自己示範就好，幹嘛扯到我們兩個，你想害死人啊？」

  阿來仔：「我是回憶起以前跟你們兩個一起銜接時，老是被你們遙遙領先，我都落在後面被那個殺手林班長罵到不行，印象太深刻了，忍不住講出來壓壓那些菜鳥，要不然他們以為要當上文書那樣容易喔？」

  小曾：「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我們的梯次都很老了，体能也大不如前，今非昔比，拜託你不要再說以前的事情，不到半年就要退伍了，我年老體衰，你可不要害我。」

  小王：「那你明天晚上還要帶他們挑站五百下嗎？我看不要吧，一堆人趴在地上喘，很難看的。」

  阿來仔：「嘻嘻，我嚇他們的，我要看電視，哪有空陪他們撐到五百下？別傻了。」

  阿來仔班長神來一筆的即興演出，一方面提醒銜接菜鳥們，你們的體能狀況還早呢，另一方面把那個亂講話的遲來菜鳥染黑到晶瑩剔透，很難翻身再起。而小曾與小王則從張排ㄟ的語氣中，隱約感受到世代交替的日子不遠矣，老而不死謂之賊，應該這兩梯新兵銜接驗收通過後，就是自己下野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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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呼萬喚「死」出來的新任政戰士


自從六月底前任的阿士退伍後，排裡的政戰主管一直懸缺未補，這段期間的政戰業務就靠那個半路出師的政戰兵抄抄寫寫來幫主官蒙混過關，排裡的幹部癡癡地等著九月份新的政戰士來下部隊，要不然大家偶而都要去兼一點政戰業務的公差，比較敏感的東西也只好推給排長自己弄，大家都累壞了。

  就在新任政戰士要來報到的前幾天，張排ㄟ都已經從指揮部打聽到這個新任的政戰士是清大畢業的，他還想說名校畢業的應該不同凡響，其他的幹部則是想管他是什麼大畢業的都不要緊，人趕快來最重要，反正在本部隊這個缺是個很孤獨寂寞的缺，大家都對阿士主官的業務很反彈(當然，發勞軍電影票的時候例外)，大家都不自覺地會與政戰士保持距離，很怕莫名其妙暗中被他寫上好幾筆。

  大家望穿秋水地等，終於等到這個政戰士該來報到的日子了，眾人還幫他按算好從南港指揮部到台中的旅程時間，從中午就開始等待他的到來，不料等到兵工廠下了班，晚餐也吃過了，人還是沒來。正當大夥兒正在懷疑說從沒聽過政戰士也有在逃兵的時候，張排ㄟ打電話去指揮部去問，得到了一個出乎大家意料之外的答案，原來此人明明已經入伍還兼受訓完畢，人都在指揮部銜接訓練完了，就只差下部隊報到這一關。但是他報考研究所碩士班備取被遞補為正取，就決定「投戎從筆」，白白放棄已經服役的兩個月時間，再回去學校唸研究所，所以這位老兄他不來獨一排了。

  大家對於這個奇怪的狀況都感到很困惑，就聚在一起討論起來了。

  政戰兵阿斌：「挖苦阿，怎麼明明要來的又不來了，那些按月呈報的報表我都變不出新把戲了，老是被排ㄟ嫌棄了無新意。」

  小曾：「第一次聽說入了伍還可以再離開軍中回去唸書，我算是長了見識了，這個人也算是很果斷，不惜放棄已經服過的兩個月役期，白白當了兩個月的兵」

  小王：「那他唸完書再重新入伍時，這兩個月不能折抵役期嗎？」

  小曾：「應該不行吧，他如果碩士畢業，就是直接服預官役，這兩個月的受訓學生身分與短短的掛中士階這幾天應該都不能合併計算，這位老兄真猛，當義務役兵還可以分兩期當過中士與少尉。」

  小王：「我是很懷疑張排ㄟ打電話去指揮部問的，有點怪怪的，說不定這個人根本就還在受訓，還沒有掛階。如果已經掛了中士階，有辦法這樣又放棄軍階嗎？軍隊裡的軍階雖然取得不易，但是要放棄有這麼簡單嗎？」

  小曾：「我也是覺得怪怪的，那他要不要賠國防部這兩個月的軍餉、伙食、服裝費？可是他如果是很明確地被分發到獨一排，那肯定是已經結訓抽過單位了，而且是抽到聯勤勤指部，再由指揮部分發的，應該是有授階吧？」

  阿斌突然大叫：「暗！那是他家的事情，跟我們無關。我只怕萬一沒補到政戰士，要等到明年的大學畢業生入伍，那我們豈不是要長達一年沒有政戰士？」

  這時候小曾與小王開始講起風涼話了，反正事不關己，頂多偶爾幫忙抄些名冊而已，影響不是很大。更何況小曾沒有入黨，有更正當的理由去拒絕抄寫一些有敏感性的文件。

  小曾：「我比照你剛剛的話，暗！那是你家的事，跟我們參一與參三無關，哈哈！你就客串到明年吧！」

  小王：「對啊，我半年後就退伍，小曾比我早一個半月退伍，我們沒差啊，死小孩，你慘了，哈哈。」

  阿斌被這個可惡的學長恐嚇到臉色蒼白，想到自己說不定要在沒有政戰主管的狀況下，多撐一年的政戰業務，到時候黔驢技窮，早晚會露出馬腳被指揮部釘的慘兮兮。他真的有點後悔接了這個屎缺，當時看72梯的師父小林子整天無所事事地晃來晃去，頂多幫排長做點倒水：洗衣服的小事，沒想到事情有了這麼劇烈的變化。

  阿斌的噩夢並沒有成真，到了十月初，也不曉得張排ㄟ是如何去運作的，有個新任的政戰士要來了，總算可以解決張排ㄟ與政戰兵阿斌的痛苦。但是此時小曾與小王等75梯的都已經晉升上兵了，張排ㄟ還是沒有換掉兩人的文書職務，但是兩人已經幹文書幹到很煩，很想主動請辭。可是又有點想跟張排ㄟ賭一口氣，希望造成張排ㄟ主動開口要兩人去職，而不是自己主動求去。小曾有想過自己與小王怎麼會有這種奇怪的心態，反正結果還不是一樣？誰主動提出有這麼重要嗎？

  小曾：「小王，我們的默契是不主動請辭，要讓張排ㄟ自己來拔掉我們的職務，雖然直覺上認為要這樣做比較好，但是好在那裡？我卻說不準，你覺得呢？」

  小王：「我有想過，我告訴你答案，如果我們自己辭職，那就要好好教徒弟，可能還要被留在排部好一陣子作售後服務，很難快速被外放分遣班。」

  小曾：「我懂了，如果是他主動提起，那我們就可以藉口他對我們不仁，那就休怪我們對他不義，就給他草草交接，還順便鬧鬧情緒，逼得他把我們送去外防班。」

  小王：「沒錯，我們要提前下台已經是定局，現在的關鍵是誰主動提起，我想張排ㄟ這個人心思很細膩，他應該也有想過這一層關係，他也在等我們先出手。」

  小曾：「我覺得要好好利用這個新來的政戰士，弄些事情讓他受不了我們，然後讓他去向張排ㄟ建議要換掉我們這兩個不受教的文書兵，我們的計畫就可以得逞」

  小王：「嘿嘿，沒錯，就是這樣，要不然下了業務還留在排部與菜鳥、爛兵一起入列，那比現在還慘，一定逼得他們主動出手才行。」

  小曾：「嘻嘻，我們兩個真壞！那個新的政戰士，人都還沒來就被我們設計了，真是江湖險，人心更險啊！」

  張排ㄟ說這個新任的政戰士是台大畢業的，應該比前一個更優秀。他沒料到兩個上兵文書正計畫好好「歡迎」這位高知識份子，以便遂行兩人的金蟬脫殼之計…

新任的政戰士總算背著大背包來排部報到了，最開心的應該是張排ㄟ與政戰兵阿斌，這意味著他們手上很多工作都將迅速地轉移到這個還搞不清楚的菜鳥身上，反正他也沒師父可以教他或是罩他，只要扯到政戰的事情就全部往他身上推就對了。而且這位政戰士眉清目秀的，一看就知道是個很聰明會唸書的人，所謂能者多勞，能力越強的人當然就要負擔更重的責任。

  這位政戰士是從哪邊冒出來的，大家也懶得問，反正人來就好，過程不重要。小曾雖然沒去問他，但是推敲起來應該是指揮部政戰主任從某個警衛連輔導長手中橫刀奪愛，再轉送給獨一排的，要不然政戰士的訓練單位都已經抽籤分發結束了，不太可能再從別的軍種轉調新人過來。

  顯然他們政戰士的訓練單位一定有教育他們，政戰士是中士，比一般義務役士官兵都要大。所以此君報到後似乎只對目前排裡唯一的軍官張排ㄟ畢恭畢敬，對於其他的人則是擺出「階級優越」的高姿態。小曾與小王看在眼裡，都覺得他這隻死菜鳥真的是搞不清楚狀況，理論上他是中士，但是在基層部隊的實務上，老下士與資深上兵地位遠比菜中士高太多了。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他的學問再好，遇到這些由普羅大眾所組成的部隊，不經歷相當時日的磨練，恐怕也很難發揮所長。

  政戰士報到的第二天中午要睡午覺時，他就與隔壁文書房的兩個上兵文書發生衝突，原因是他自己帶了隨身聽與兩個喇叭音箱到部隊來，利用午休時間放音樂廳，偏偏聲音很大聲，吵到隔壁兩個半夜至少站一班安官，亟需補眠的文書兵。

  小王敲敲木板隔間說：「阿士，音樂太大聲了，我們每天晚上至少都少睡兩小時以上，需要補眠，拜託你小聲一點，賣剎啦！」

  阿士：「這種交響樂你們應該聽不懂，才會覺得吵，如果你們常常聽就不會覺得吵了，我現在放的這首是什麼曲目，你們應該也不知道吧？」

  小曾被這個臭屁的菜鳥中士激怒了，他當部隊中的人都配不上他的高水準嗎？明明是寧靜的午睡時刻，他放什麼高水準交響樂？小曾決定適度的反擊。

  小曾：「暗！你現在放的是『貝多芬第六號交響樂 田園交響曲』，對不對？大家都聽得懂啦！吵死人了！你不用值勤，是睡太飽了嗎？要不然半夜你也來貼一班安官，要不要？」

  小王也加入圍剿的行列：「部隊中嚴禁官兵有私人的收音機等器材，你是政戰人員還帶頭違規，知法犯法。」

  隔壁的阿士被兩個上兵鄰居一陣搶白，只得趕快關掉音樂，不過他也不甘示弱，又回了一句：「那我改用耳機來聽總可以吧？」

  小曾又補一刀：「用耳機聽？誰曉得你在聽什麼東西？說不定你在聽一些思想有問題的東西，或者是共匪的宣傳帶也說不定？」

  小王：「對啊，你使用這種東西，廠內保防官一定很生氣的，最好不要讓他知道。」

  隔壁的菜鳥中士不再發出聲音了，大家又開始睡午覺，不過小曾可以想像隔壁的老兄此時可能氣到發抖，很難入眠。木牆的另一邊，因為職業上的長期睡眠不足，兩人沒多久就進入熟睡狀態。午睡結束後，小王很開心地與小曾討論起剛剛的狀況，覺得要設計阿士的初步計畫已經成功了，這位阿士應該開始討厭兩人了。

  小王：「小曾，你真的聽得懂那首交響樂喔？你一講出來，阿士就沒有繼續臭屁下去了。」

  小曾：「拍謝啦，略懂！略懂！其實他聽的那首是很通俗的入門交響樂，不需要拿那個來貶抑別人，無聊！聽得懂不代表有水準，聽不懂也沒怎樣。」

  小王：「你怎麼會懂那些的，你不是唸理工科系的嗎？」

  小曾：「我高中時年幼無知，以為聽那些東西叫作有水準，所以涉獵不少。到了大學的時候改聽西洋流行音樂，現在到了部隊則改聽台語流行歌，越聽越好聽。」

  小王：「你剛剛中午先罵髒話，再唸出那首交響樂的名字，連接得有夠順暢的。貝多芬地下有知的話，可能也要爬起來跟你互嗆三字經，哈哈！」

  小曾：「我是有學過一點點德文啦，但是沒學到用德文罵髒話，只會一點日常用語而已，像早安叫作 guten Morgen，午安是 guten Tag，髒話老師不肯教，怕我們學了之後拿來罵他。」

  小王：「靠！我連英語都沒學好，你還學到德文去，我應該要自卑嗎？」

  小曾：「暗！懂那些有個屁用，到了軍中每天都在罵髒話，害我放假回家講話都要很小心，很怕一時不小心就脫口講出髒話，暗！」

  新任阿士走出二樓，在樓梯轉角處聽到兩個上兵文書正在抽菸兼聊天，他聽得一頭霧水，一會兒是講德語，然後又開始罵髒話，還越罵越起勁。這兩個人到底是什麼怪咖？不過看起來兩人對自己不太友善，阿士覺得他要小心防範這兩個人，千萬不要被他們給害了。



[ 本文章最後由 uk3196du 於 2013-02-12 23:02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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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莒光日沒去上課要送軍法？

  這位新阿士到任後果然是勇於任事，很積極挑起政戰業務，張排ㄟ與政戰兵的壓力馬上大減，人家都那麼認真在做事情了，小曾與小王也不好意思故意去給他「衝康」，大夥兒就繼續維持排內事務的正常運作，張排ㄟ暫時也看不出有要更換文書的意圖，兩個上兵文書這邊也維持「敵不動，吾亦不動」的被動態勢。直到小曾為了莒光日政治教學要請假去廠內醫務室看病，與阿士起了衝突，這個僵持的局面才又打開。

  因為要維持衛哨勤務的正常執行，排裡各單位的莒光日電視教學都是分三批上課的，大部分的人都是禮拜四早上正常上課，有輪到勤務沒上到這段課的，就看週五下午或是周六早上的重播版，在204廠那邊廠方甚至還配給警衛排錄影機，可以隨時進行個人補課。401這邊就算沒有錄影機，也還是可以利用週五、周六補課，沒有在禮拜四準時上到課，實在不是什麼大問題。

  很奇怪的是401廠醫務室的醫官巡迴問診時間就剛好排在禮拜四早上，剛好小曾喉嚨發炎痛到不行，想說如果今天沒拿到藥的話，再拖到下禮拜二才會有醫官來，那樣子病情恐怕就不樂觀了，所以小曾先去跟政戰士請假。

  這天剛好張排ㄟ去指揮部開會不在，現在排部阿士最大，可能是因為他剛到的時候就因為午休放音樂的事情被小曾嗆過，有點懷恨在心，抑或是他要殺雞儆猴揚刀立威，阿士斷然拒絕小曾的請假。雖然小曾有向他說明自己今天要是看不到醫生，再拖到下禮拜二病情可能會變得很糟糕，而且自己也可以利用週五下午跟今天輪衛兵的同袍一起電視補課。

  阿士：「莒光日電視教學無故不到課是很嚴重的事情，你給我乖乖地留下來上課，有甚麼事情下課再說。」

  小曾：「阿士，那個醫官要掛號排隊等很久的，又不能預約掛號，人數一超過他就不受理了，你幫幫忙不要為難我吧。」

  阿士：「是你為難我才對吧？莒光日教學很重要的，你可以晚上排長回來以後跟他請假出去看醫生就好了。」

  小曾：「那我請假出去外面看醫生的醫藥費誰要出？排部出？還是你要出？」

  阿士：「是你生病，當然是你自己要出的，幹嘛要排部出錢？」

  小曾：「阿士，我認為你在刁難我，我可能會向上級申訴的。」

  顯然張排ㄟ沒跟這個菜鳥阿士事先提醒小曾是何許人物，幹過什麼令全指揮部軍官髮指的大事情，小曾話都講到這樣了，這個阿士還是堅決地表示他不可能准假的。

  阿士：「你去申訴也沒用的，莒光日教學無故不到，你申訴有個屁用？」

  小曾：「你很盧ㄟ，我生病了，哪叫『無故』？反正我已經跟你講了，等下我一定要去看醫生，而且我明天會準時補課的。」

  阿士很生氣的說：「等下莒光日電視教學你如果不到，我要把你送軍法，你不信邪的話試試看。」

  小曾冷冷地看了這個爆怒中的中士政戰士，逕自走到樓下大寢室去，阿士應該會很高興他成功地制服了這個不受教的上兵文書，他就不信會有哪個阿兵哥敢跟軍法開玩笑？小曾當然不敢跟軍法開玩笑，他下去一樓寢室後，直接到安官桌打電話去指揮部給政戰處找處長，這個專線他以前就打過，是處長說弟兄有事情可以直接打給他的，這不算越級上報，這是處長親自對大家說的。

  小曾：「請問是處長嗎？報告處長，獨一排上兵曾XX有一件關於莒光日政治教學的問題想要請教處長，不知道處長有沒有時間聽我的問題？」

  處長一聽到小曾自報姓名，他想起來了，這個名字前一陣子可是轟動指揮部的，處長立即聚精會神起來，想要了解這次又是怎麼了？這傢伙真麻煩。

  處長：「我有空，有什麼事情你可以直接跟我講，我會幫你解決，千萬不要再去麻煩更上層的長官，懂嗎？」

  小曾就把自己要請假去看軍醫，政戰士卻不准，還威脅要把自己送軍法的事情講給處長聽，小曾的陳述主要著重在莒光日去看醫生，隔日再補課，這樣到底有沒有觸犯軍法，倒是沒有對阿士多加陷害，因為這個阿士的錯誤觀念很可能是訓練單位教官誇大的教學內容所造成的。

  處長：「我聽懂了，你可以去看醫生，明天或後天再補課就可以了，補課制度的存在就是為了解決類似你這種狀況，你安心地去看醫生吧。」

  小曾：「可是我們政戰士威脅要把我送軍法，處長，這要怎麼辦？」

  處長：「他剛到任搞不清楚狀況，剛好你們排長來指揮部開會，我等下開會的時候會順便跟他說一下，這樣子不會送軍法的，沒那麼嚴重。」

  小曾：「那就拜託處長要記得跟我們排長講，謝謝處長。」

  打完這通電話後沒多久，阿來仔已經在集合部隊要上樓去中山室進行莒光日集體度估電視教學，小曾跟阿來仔講自己要去醫務所看醫生，阿來仔面露遲疑。

  阿來仔：「小曾，剛剛阿士說除了衛哨人員，任何人都要要去上課，他還特別跟我交代，務必要盯你去上課。你現在要去看醫生，這樣不太好吧？」

  小曾指指安官桌上的電話說：「安啦，我剛剛打電話去指揮部跟處長請假了，處長說我可以去看醫生，不過你不要跟阿士講，看看他會演哪一齣？」

  阿來仔聽完吐吐舌頭說：「暗，你又來這一招了，嘻嘻，阿士這次可要白白生氣一場了。」

  小曾照樣給他跑去看醫生，因為廠內的雇員都喜歡來醫務所看這種免錢的軍醫，就算拿些不痛不癢的藥也好，害小曾等了許久才看到醫生。這個預官少尉軍醫還說依他的權限，消炎藥只能開到某個等級而已，病情可能要拖一陣子，要小曾按時吃藥、多休息。小曾一聽到「多休息」三個字，差點沒罵三字經出來，基層部隊哪來的多休息，我一休息，安官哨馬上進入兩歇四，而且還要管制休假。所以要多休息是不可能的，那就慢慢拖吧。

  拿著藥包回到排部，正好莒光日電視教學結束，分組討論也完了。阿士看見小曾出現，一開始臉色很難看，但是沒一會兒就變成露出奸笑，小曾知道那種「面槍」就代表「啊厚，你死定了」的意思，小曾也裝傻皮皮地對著他笑，同時揚揚手上的藥包，表示自己有去看過醫生了。

  當晚張排ㄟ從指揮部開會回來，阿士連忙去敲排長室的門，小曾與小王的文書房就在斜對面，所以對那邊的動態聽得一清二楚，想必是阿士急著要去告御狀，要張排ㄟ把那個膽敢莒光日翹課的該死上兵繩之以法。

  阿士知道文書房聽得到，還故意大聲地說：「報告排長，今天莒光日上課，那個曾XX說要去看醫生，要隔日才補課，我告訴他說莒光日不可以請假，他還不聽，真的缺課跑去醫務所看醫生，排長你一定要嚴厲處分他，要不然…」

  張排ㄟ幽幽地說：「這件事情我早就知道了，補課就補課吧，沒甚麼大關係的。」

  阿士很驚訝地說：「排長你人在台北，怎麼會知道這件事情？」

  張排ㄟ無奈地說：「人家他早就打電話跟處長請過假，處長也同意了，處長還親自跟我交代不可以為難人家看病，反正有補課就好。」

  阿士的表情應該是瞠目結舌，他說：「我們這邊的兵動不動就可以打電話去跟處長告狀喔？那樣要怎麼管理部隊？」

  張排ㄟ突然把音量放小：「也不是每一個都這樣啦，我跟你說，那個曾XX上次……」

  小曾在文書房這邊雖然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不過想也知道是在講上次自己一炮放到總政戰部的豐功偉業，絕不會有什麼好話的。不過其實只有第一任的拎排ㄟ知道自己是上級佈線的合法細胞，從蘇排ㄟ、張排ㄟ以來他們的認知，就只認定小曾是個愛放炮的麻煩人物，但是又何必去跟他們解釋呢？如果幹部自己行得正，坐得穩，細胞沒事亂放砲只會自討沒趣而已。反之，如果有人犯下重大過錯，甚至是違法犯紀，就算不是細胞，任何人都有權利去舉發他。

  晚點名的時候，小曾又與阿士打到照面了，阿士用一種很詭異的表情看著小曾，小曾也對他作出一個奸笑的表情，小曾知道這位阿士為了有效推動業務，一定會常常去建議張排ㄟ，快點把這個文書換掉，把他弄去外防班，眼不見為淨。想到自己的下野待退計畫正一步一步邁向成功，小曾的笑容更燦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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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uchman金錢 +5好想繼續看下去喔...，學長乾脆學電視台，每日連播10集！2013-02-13 13:03

應觀眾要求 本日加演新春賀歲場


陸軍在打砲，憲兵在一旁打手槍


  指揮部季測又快要到了，公文上面記載了測驗時間，但是很奇怪的是測驗項目好像比之前的少了一樣刺槍術，小曾不放心地打電話去指揮部問訓練官本次的測驗項目是否有改變？訓練官可能正在忙，很不耐煩地說就照公文上寫的去辦就好了，他沒空回答這個蠢問題，就馬上掛上電話。

  小曾心想：「好，這可是你說的，就按公文上寫的項目來準備」，小曾特地在公文中測驗項目上用紅筆畫線，並且在公文後面擬辦部分特別註明本次測驗項目並無刺槍術，經電話詢問指揮部訓練官確認，訓練官回答一切均依公文內容辦理，也不曉得張排ㄟ有沒有仔細看，就直接批上「如擬」。

  季測最麻煩的場地就是商借陸軍的靶場，以前在礁溪那邊都是204廠的訓練官直接打電話去蘭陽師參三科協調就可以借到枕山靶場，到了台中這邊廠內根本不管，都要警衛排的參三自己跑去坪林靶場，找管理靶場的老芋仔士官長協調時間。只要早一點去借，加上小曾深知如何與這些老士官長打交道，通常都可以按指揮部要求的時間如期去打靶。只不過歷任排長都以為這個靶場去借就一定有，殊不知人家陸軍部隊也是要打靶的，有時候都是小小參三在靶場那邊求爺爺、告奶奶地請老士官長幫忙才喬出來的，這段甘苦主官都不知道，因為每次都有如期借到靶場，排ㄟ也都以為借靶場就是到靶場那邊登記一下就有。

  小曾在某日的早上八點半從401廠排部騎著本排的公務腳踏車前往坪林靶場洽公，這輛車腳踏車是以前曹老爹用公費買的捷安特腳踏車，這輛腳踏車在當時可算是高檔貨，文書要去郵局寄信都是騎這台車去的。小曾更是連去太平那邊的坪林靶場洽公都是騎這輛車去的，不但省下等公車的時間，也省下坐公車的錢。

  今天早上的靶場可真熱鬧，而且場面與一般的打靶大不同，外面的歸零靶場有憲兵在作手槍實彈射擊，裡面的175靶場更奇怪，陸軍抬著細長的無後座力砲對著靶台方向不曉得在做什麼，應該不可能是對著步槍靶場發射砲彈吧？小曾借完靶場後，想說還有報表要作，也沒有空留下來看熱鬧，就馬上騎上單車返回排部。

  回到排部，大家正在擦槍保養裝備，這個時段本來應該不是保養裝備的時間，顯然是張排ㄟ臨時起意主導的戲碼，看樣子今天他的心情不太好。

  張排ㄟ看到小曾進到大寢室，不懷好意地說：「曾XX，你去借個靶場要去這樣久喔？都一個小時了。」

  小曾：「報告排長，從精武路這邊騎車到坪林靶場一趟大約要20到25分鐘，要找到靶場的老士官長跟他協調時間也要十分鐘以上，所以一小時算是很快了。」

  張排ㄟ酸酸地說：「是喔？我還以為你半路跑去摸魚了，說說看到靶場找到那個士官長有那麼困難喔？要用到十分鐘？」

  小曾：「報告，今天靶場很忙碌，要等那位士官長有空才能喬時間，不配合他的話，很難協調到我們要的時段。」，小曾開始感覺到張排ㄟ有點存心找碴。

  張排ㄟ：「有多忙碌？最多不就是一個連的人依序上去射擊，你倒是說說看會有多忙碌？」

  小曾：「報告，有兩個單位同時在射擊，所以很忙碌。」

  張排ㄟ：「哪有可能兩個單位同時射擊？我看你在胡說八道。」

  小曾抓狹地說：「報告，陸軍在裡面打砲，憲兵在一旁打手槍。」

  此言一出，寢室內所有正在擦槍的人都笑了出來，原本大家只感覺到張排ㄟ有點存心要噹小曾，大家就是默默地聽著這個目前全排待退資歷第二老的上兵如何與張排ㄟ週旋，沒想到小曾學長講出這樣奇怪的話，大家都好奇地靜聽下文。

  張排ㄟ聽到大家歡笑成這樣，有點不悅地說：「你到底在說什麼？長官問你話，你給我開黃腔？」

  小曾：「報告，排長誤會了，我是說陸軍在大靶場實施無後座力砲歸零射擊，憲兵在外面的歸零靶場用手槍打靶，我也不曉得為什麼排長會以為我在開黃腔？」

  張排ㄟ被小曾這頓搶白堵到有點尷尬，只得說：「以後要說請楚，以免別人聽不懂。」，旁邊的阿兵哥聽完了小曾的完整說明，大家都竊笑不已，到底是誰在開黃腔？嘿嘿，有待商榷。

  張排ㄟ還不死心，繼續盤問下去：「我看你所言不實，坪林那個靶場是步槍射擊靶場，哪有可能發射砲彈的？」

  小曾：「我也不懂，但是靶場辦公室的黑板上就是寫這樣的，我又沒有念過陸軍官校，所以我真的不知道詳情，我趕著回來排部做報表，所以也沒留在那邊看。」

  小曾這樣的回答其實是很不懷好意的意有所指，阿你是陸軍官校畢業的專業步兵軍官，你都不懂了，還好意思問我？旁邊的阿兵哥手上繼續擦著槍，但是都豎起耳朵聽這兩個人高手過招，隔空交火。

  張排ㄟ為了扳回一城，繼續噹：「從這邊到坪林不是很遠啊，你騎腳踏車一趟要用到25分鐘，你的體能也未免太差了吧？」

  小曾：「這段路要過一個地下道與一座橋，路上紅綠燈很多，有時候還會出現車巡憲兵，所以真的騎不快。排長可以自己騎一趟試試看，我是覺得並沒有延誤時間，說不定排長體力好，可以騎得更快？」

  張排ㄟ：「我哪有那麼多閒工夫去做這個測試？既然騎腳踏車這樣花時間，你以後乾脆搭公車去，不是比較快？」

  小曾：「報告，等公車更花時間，而且公車走走停停的，搭公車去一趟至少半小時以上。排長嫌太慢可以考慮以後向廠內申請派車，派輛吉普車給我坐，這樣應該最快了。」

  張排ㄟ：「你在做白日夢嗎？那有可能派輛車給你一個兵坐？」

  小曾：「報告，以前在礁溪那邊，204廠就有派過三次四分之一噸的小車給我坐去再連與大福分遣班辦事情，這是有可能的，82梯以前的弟兄應該有看過。」

  張排ㄟ：「那邊是那邊，這裡是這裡，不可相提並論。不跟你囉嗦了，以後你還是騎車去好了。」

  張排ㄟ講完就從床沿站起來，不小心把他放在床邊的香菸推落地上。

  小曾很熱心地提醒：「排長你煙掉了」

  語罷，擦槍中的眾兵都笑出來，這是阿兵哥間常開的玩笑，「你煙掉了」的諧音就是「你閹掉了」。

  張排ㄟ也不曉得大家在爽什麼，只得彎腰撿起他的煙，走回樓上排長室。

  小曾心想：「不會有下次了，照今天這場面來看，季測完畢，張排ㄟ應該要動手趕人了，下次絕對不是小曾去借靶場了。像這樣當眾跟他，你一句，我一句的，沒大沒小的，換成是自己，也是會盡速把這個刁兵換掉。」

  其實小曾有個業務機密沒有說出來，那個坪林靶場可不是那樣好協調，區區401廠的警衛排還不夠格享有喬時間的特權，曹老爹早就幫小曾準備好一些伴手禮，那些東西是401廠送給外賓的小禮物，類似絲質台灣觀光地圖、塑膠製的立体台灣地圖之類的，是曹老爹用某些軍需品跟廠內資深技工交換來的。這些備用物資都藏在警衛排樓梯下方的儲藏室內，而且是埋藏在一堆廢棄書籍的深處，儲藏室的鑰匙在曹老爹調職前，他就交給小曾保管。老爹有交代，要去借靶場的時候，記得帶這種不花本錢的伴手禮去送給那位老士官長，老人家最需要人家的尊重，禮輕情義重，有送就有方便。

  這些戰略物資，小曾會利用休假的時候先運一些回家，日後可以分贈親朋好友。至於要不要留一些給徒弟，那就要看是誰來接了。反正這些外面買不到的贈品不算是排部的財產，這些東西的所有權原本屬於曹老爹，而曹老爹又轉交給小曾，所以小曾在處理這些東西的時候並不需要考慮是否有貪污之嫌，只需要考慮自己爽不爽就可以了，甚至一把火把它們都燒了也是不錯的選項。

  如果沒有這些伴手禮，靶場的使用時間可以隨心所願地要到？別傻了！這些業務老兵在艱困的環境下，能夠不辱使命完成任務，絕對不是新任主官從表面上所看到的那樣簡單，都有一些不為人知的竅門。反正很快就要新人新氣象了，舊的一套理應全部改掉，小曾覺得以後張排ㄟ要自己想辦法了，大家互相互相嘛！


[ 本文章最後由 uk3196du 於 2013-02-13 20:27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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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落平陽遭犬欺 中校副指揮官落難 (上)


   這次的季測指揮部派來的測驗官是副指揮官，照理說他應該算是指揮部的大老二了，張排ㄟ如果還想要在軍職上更上一層樓，理應好好地「按耐」一下這位步兵中校，不巧地測驗的當天剛好廠內召集各單位主官去開一整天的會議，也不曉得張排ㄟ心裡到底在打什麼算盤？照理說他應該派體能戰技最糟糕的政戰士代理他進廠去開會，他要留下來應付他在勤指部系統的頂頭上司才對。沒想到他老兄居然決定自己去開會，叫阿士留下主持季測工作。

   盡管張排ㄟ與阿士對於以小曾為首的前朝遺老們越來越不爽，但是遇到像季測這樣的大事情，他們也是暫時改變態度，識時務者為俊傑。老大乾脆神隱進去廠內開會，老二阿士則是突然對小曾、小王與阿來仔等老賊集團十分客氣，擺出「一切都拜託你們了」的嘴臉。雖然還緊急從402廠把全排體能戰技最強的74梯下士阿吉調回來幫忙，但此人在分遣班當山大王爽太久了，看起來一幅煙酒過度的樣子，回到排部只忙著敘舊聊天，對於稍後要如何整合最強的陣容來受測，他採取事不關己的態度，都很謙虛地推給他的學弟天士阿來仔。

  小曾對於張排ㄟ的態度十分不解，我們這些老鳥都快接近破百了，對於排內的事務大多採取消極逃避的態度，阿你才剛來當主官沒多久，應該要力求表現，以後才有升上警衛連長的機會，怎麼現在狀況剛好顛倒過來了？你就真的這樣放心把季測的一切交到我們手中？

  這一陣子排部的資深上兵都強烈感受到張排ㄟ與阿士對老鳥的不滿與整頓，但是大家都想退伍最重要，沒甚麼好爭強鬥狠的，大多採取麻痺狀態去過日子。但是事到臨頭，這兩個鄙視老鳥的新任主官與主管卻還是沒有挑起大樑，還指望這些有待「再教育」的資深人員去幫他們撐過季測。小曾心裡有數，這次的季測成績一定會很糟糕，不過那是張排ㄟ要承擔的，他自己都落跑了，事後還能怪誰？

   副指揮官早上十點到了排部，阿士只會先迎上去敬禮問好，再來他就不知道要做什麼了，副指揮官沒看到排長，只看見一個中士政戰士出來站在旁邊，副指揮官也不曉得現在要幹什麼？他甚至有點生氣，很想罵「你們排長跑到哪裡去了？」。阿士很緊張地回頭朝小曾擺出「快出來幫忙！」的求救表情，小曾低頭不理他，要糗大家一起糗，看看是誰先倒楣，就算大家一直站在這邊撐到下午，撐到張排ㄟ散會回來也沒差，那樣場面才會精采可期。

  阿來仔慢慢走到小曾旁邊，小聲地說：「小曾，你快出去幫他吧，要不然一直杵在這邊，等下副指揮官發飆，大家都倒楣。」

  小曾也小聲地表明立場：「我沒差啊，要倒楣的話軍官、士官先倒楣，再來才會輪到我。這一陣子被他們兩個刁到不行，我再出面幫忙，那豈不是犯賤？」

  阿來仔：「你還是去幫他吧，要不然大家都集合好了，都停在這邊你看我，我看你的，也不是辦法。那個阿士根本沒有參加季測的經驗，他根本不懂流程，也不太敢跟副指揮官講話。」

  小曾同意阿來仔的說法，卡在這邊根本是浪費時間，省體田徑場那邊借到的廠地時間有限，一定要快點動作，再停在這邊看笑話，所有後續的流程都會產生延宕。

  小曾：「那好吧，那個副指揮官我去跟他打交道，你負責指揮部隊去就位，阿士如果還有意見的話，在那邊放馬後砲的話，那就請他自己來主持大局，拎北就放手不管。」

  阿來仔點點頭說：「好吧，現在主官落跑，主管不管事，那就只好這麼辦吧！」，前幾個月阿來仔與小曾、小王一起撐過快要一個月的沒主官與沒主管的日子，所以也不覺得慌張，事情遇到了，弟兄們就一起硬上吧。看著一旁在那邊裝忙的中士政戰士，阿來仔很想過去把他中士領章拔一根勾勾下來，你TMD中士是掛假的喔？

  小曾硬著頭皮去跟那個快要發飆的副指揮官報告：「報告長官，我們先去體育場測五千公尺跑步與手榴彈投擲，不過本廠今天有重大活動，所以派不到車輛給長官坐，麻煩長官與部隊一起步行前往，走路約五分鐘就到了，不會很遠。」，因為下午打靶有申請派了兩部車，所以其實排部根本沒有去申請早上的派車，但是這個節骨眼也只能這樣講了，副指揮官如果不肯走路，那就獨一排自己去測，再把成績登記回來給他，如果他願意這樣最好，大家到田徑場坐著休息一小時，小曾再隨便假造測驗成績交回來就好，大家都開心。

  副指揮官剛到的時候，聽說排長被上校廠長找去開會，他也不敢叫人去把排長找回來主持季測，獨一排的少尉副排長還是懸缺未補，照理說應該是現場階級最大的中士政戰士來跟他接洽，結果那個中士一直閃得遠遠的，好像很忙碌的樣子，可是又看不懂他在忙什麼？最後居然是個看起來好像是文書的上兵來跟自己接頭講話，副指揮官雖然很想破口大罵，但是想想是在別人的地頭上，現在要是撕破臉鬧到沒人理他，那可真是自討沒趣，也只好暫時忍下這口氣，等到下個月指揮部開會時，再好好教訓這個排長就是了。

  副指揮官無奈地與受測隊伍步行到省立體專的田徑場，不到一小時就把兩個項目測完了，由於受測隊伍大部分都是銜接中的菜鳥與自402廠分遣班地回來的高手，所以測出來的成績不算太差，副指揮官也沒甚麼好挑剔的。

  再度步行回到排部後，張排ㄟ還是不見人影，小曾只好再向副指揮官報告下一個進度，小曾覺得很奇怪，隔了這麼久，怎麼今天自己又幹起「單位主兵」的工作？你們這些領五千塊以上士官餉的廢物，怎麼都躲得遠遠的？我的月餉才兩千七百塊而已，幹嘛管這麼多？

   小曾：「報告長官，再來就是下午一點半要搭車去坪林靶場進行實彈射擊，請長官先到排長室休息一下。」

  副指揮官：「不是還要測刺槍術嗎？」

  小曾：「報告，指揮部的公文上沒有寫說要測刺槍術，我還特地打電話去問訓練官，訓練官說一切照公文內容執行。」

  副指揮官生氣地說：「胡說八道，那有季測不用測刺槍術的。」

  小曾：「報告長官，我可以去拿公文給您看，上面的確沒有寫要測刺槍術……」

  副指揮官暴跳如雷地說：「我說要測就是要測，馬上把你們排長給我找回來，你們這部隊到底是怎麼回事，都沒有人管事了嗎？」

  小曾不急不徐回答：「報告，排長還在與廠長開會，我們去叫他的話，廠長會很生氣的，如果副指揮官堅持一定要測刺槍術，那我請值星班長集合部隊測給您看就是，請長官不要那樣生氣。」

  在聯勤系統，一個義務役的兵幹到上兵時，真的是中高階軍官看多了，一個穿草綠服的步兵中校在那邊哇哇叫，大部分的上兵都不會怎麼「挫」，你要看，那我們就刺一次給你看不就好了，那麼生氣幹嘛？但是這位副指揮官已經氣到臉紅脖子粗，都氣到講不出話來了。

  小曾也不理他，直接大聲呼叫阿來仔：「來班長，長官說要看刺槍術，你趕快集合有空的人來刺基本刺與第一教習給他看。」

  阿來仔馬上吹哨子集合：「除了等下要站衛兵的，其餘的人馬上換甲種服裝取槍與刺刀，準備刺槍術。」

  阿來仔看見阿士在一旁不知所措的樣子，還善意的說：「政戰士，這個刺槍術你完全不及格，你站在旁邊見習就可以了，千萬不要入列，破壞班面。」

  阿士在旁邊又尷尬又感激地向阿來仔點點頭，表示完全同意。這次怕人數太少不好看，連參一、參三文書都自動入列充人數，大家一起刺給這位喜歡看刺槍術的長官看。阿來仔的口令喊得極快，差不多就是應付了事的刺法，沒多久就把基本刺與第一教習快速刺完。刺完之後，阿來仔還秀了一段跑步到副指揮官面前報告，恭請訓示的橋段，但是副指揮官很生氣地搖搖頭，表示不用也不想訓話了。

  小曾其實有點為副指揮官抱屈，一個步兵中校如果在陸軍的部隊裡其實每天至少都有五百以上的人會怕他，調到後勤單位來，真的是每況愈下了，在南港的指揮部好歹也是一人之下，一、兩百人之上。沒想到來到配屬給各廠庫的連隊，只要主官不在，他的官威完全施展不開。這個單位只有二十幾人的規模，而且為了配合廠內的事務，排長一直看不到人影，而其他的人好像對於副指揮官的地位很高這件事情，一點概念都沒有，弄到副指揮官自己有種「虎落平陽遭犬欺」的感受。

  小曾還是嘻皮笑臉地請副指揮官移駕排長室休息，還很上道地泡了一杯熱茶給他喝，一邊還想著這政戰士與政戰兵死到哪裡去了？這種事情他們總可做吧？還要這個快要下台的參三來兼任勤務兵，沒辦法，小曾覺得自己真是佛心來的，因為不忍心看這位中校大叔氣到中風或是心臟病發作，對他好一點吧。人家在指揮部可是二當家的，來這邊被冷落，他一定很不習慣，真可憐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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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落平陽遭犬欺 中校副指揮官落難 (下)

快接近中午吃飯時刻了，小曾先跑去警告阿士，等下他要負責陪副指揮官去餐廳，總不能明明有中士在場，卻是由上兵帶長官去用餐，不只對指揮部是嚴重失禮，廠裡的人看起來也是怪怪的，阿士面露難色，勉為其難地答應了。小曾也不會鄙視他這種很怕與軍官打交道的心態，這小嫩B剛下部隊沒多久，會有這樣子的態度很正常，這種事情習慣就好，會漸入佳境的。

   沒想到小曾入列與大家一起走到餐廳後，發現阿士把副指揮官安排在警衛排坐的區域後，自己卻溜到這個區域的後面坐著，不陪同坐在旁邊幫他。而且陸續就座的警衛排弟兄也都是盡可能往後面坐，沒有人願意坐到副指揮官旁邊，副指揮官一個人坐在那邊很是尷尬。這阿士最該死的地方就是，居然不幫長官去拿湯匙與叉子，401廠的餐廳不用筷子的，都是用餐的人要自己去後面保溫消毒箱拿餐具(當然前方的長官桌例外，廚房的兵會幫長官先擺好)。

  當副指揮官對著他面前的餐盤，卻看不到餐具，在那邊徬徨無助時，小曾只好先去後面幫他拿，把餐具拿過去給他後，小曾看看他餐盤上的菜，覺得怎麼可以拿這種菜色給他吃？太失禮了，於是請副指揮官等一下，小曾要去幫他換一盤。

   其實小曾與廚房的義務兵並不熟，但是左臂上的退色上兵臂章就很具說服力，小曾擋下一個走過去的廚房一兵表示可不可以幫長官換一盤比較好的菜。

  小曾：「嗨！學弟，幫我換一盤比較好的菜，我們排裡有上級長官來，給他換一盤好一點的吧？」

  因為這些廠內的義務役要進出營門放散步假也是要大門衛兵的配合，如果存心要刁難的話，他們也是出不去，所以這位一兵連忙點頭表示樂於配合，就直接去前方長官桌上換了一盤「上貨」給小曾，小曾端了回來放到副指揮官的面前，恭請長官用餐。一直板著臉的副指揮官看到小曾又是幫他拿餐具，又是幫他換菜色的，總算感受到自己指揮部轄下弟兄對他的尊重誠意，嘴角居然露出一絲笑意了。小曾乾脆就坐在他旁邊一起吃飯，怕他又覺得尷尬不自在，最後還好人做到底，還幫他去打了飯後的冰綠豆湯過來。

  部隊用完餐走出餐廳外面排隊時，張排ㄟ突然出現，他看見副指揮官也走出餐廳來，連忙上前敬禮問好，總算副指揮官這頓飯吃得還算愉快，並沒有對張排ㄟ大發雷霆。其實小曾心裡有數，張排ㄟ也該出現了，要不然一點半要去打靶，兩部載了槍支彈藥的車輛，沒有軍官帶隊的話，被逮到的話，那事情可就非常大條了。雖說車上還有中校副指揮官，但是人與械彈都不是他管的，他才不會替你們負什麼責任，說不定回指揮部就先下人事命令給張排ㄟ記個過。

   這時候張排ㄟ開始跟副指揮官唬爛起來，小曾在旁邊聽到差點笑出來。

   張排ㄟ：「報告副指揮官，因為本廠召開行政會議，廠長要求各單位主官務必參加，本排因為軍官只有我一員，所以不得不去參加，早上就沒辦法陪同副指揮官監督季測，還請副指揮官見諒。」

  副指揮官點點頭說：「我了解，沒關係。」

  小曾心想：「騙肖耶，這種狗屁會議前一陣子都是阿來仔班長去開的，誰規定要派軍官去的，騙很大喔！」

  張排ㄟ：「本來下午還有會議，但是我跟廠長報備說副指揮官來督導季測，我必須回來陪副指揮官，廠長聽到嚇一跳，罵我怎麼不早說，要不然早上他就准我假，叫我下午不用去開會了，要全力配合副指揮官。」

  副指揮官這下子有面子了，很開心地說：「下次幫我跟廠長致意一下，說不用這樣客氣。」

  小曾心想：「你這位中尉排長，奸詐指數比我有過之而無不及，恩，有前途。這廠長會在乎你勤指部的中校副指揮官才怪，而且下午根本沒有會議了。不過這樣捧長官是對的，大家日子才會好過。」

  張排ㄟ看見小曾在旁邊聽到目瞪口呆，笑著轉頭交代阿來仔：「那個來班長，把部隊先帶回去，一點鐘準時發車，一點半開始打靶。政戰士陪副指揮官一起回去休息，我先進去吃飯。」

  部隊帶回後，因為等下就要去打靶，所以午睡自然就取消了。等到一點鐘要集合上車的時候，天空突然下起毛毛雨了，副指揮官看看灰濛濛的天空，突然對張排ㄟ說：「排長，這打靶我不去了，你們把靶紙撕下帶回來給我檢查就好了。」

  張排ㄟ一聽喜出過望，但是卻又裝出一臉失望的表情說：「副指揮官真的不去嗎？那請副指揮官在排長室休息，我們四點以前會回來。」

  在前往靶場的車程上，張排ㄟ叫小曾坐到四分三噸卡車後面，他從前座轉過頭來對小曾說：「快喔，機會難得，我要每個射手平均成績為4.5發左右的命中成績，你趕快算一下六個靶，每個靶各要命中幾發。這應該是你的專業，沒問題吧？」

  這種偽造成績的事情小曾早就幹得駕輕就熟，點點頭回說：「沒問題，十分鐘內就可以算出來。」，小曾掏出記事本，開始推算每個靶要中幾發，平均起來才會接近4.5發的命中成績。果然車子開到靶場的時候，各靶需要命中幾發都已經推算完畢了。

  再來就是先正常的打靶，因為訓練彈也是定期的消耗，要不然十一月底又要重演二十發裝子彈的爛戲碼，那很麻煩的。這邊不是宜蘭，本排並沒有單位駐點在海邊，沒辦法拿著槍對著海面亂打一通來消耗彈藥。

  報靶人員把成績送回來後，張排ㄟ與小曾快速地核對每個靶還差幾發彈孔，清點完畢後，張排ㄟ也不願意自己動手，就叫下士阿吉與小曾去靶位前面加工處理一下。阿吉背了一把五七步槍，小曾帶了四個裝滿20發子彈的彈夾，兩個人就從射擊線走向靶台去。張排ㄟ是個很小心的人，在這之前，他已經叫阿來仔把不相干的兵都帶去出交關小蜜蜂，幹這種事情不需要太多人在場，而且這又是小曾的主要業務，相信他應該也不會亂放砲。

  在靶場外面光顧小蜜蜂生意的眾人，突然又聽見靶場內傳出槍聲，大家都以為是張排ㄟ與阿吉一時技癢，又在那邊多開幾槍練槍法，他們自然不知道裡面正在進行「修飾成績」的工作。大家還覺得還在練槍的那幾個真無聊，在外面這邊吃吃喝喝不是比較好嗎？

  補槍補完後，趕快把靶紙撕下來摺疊好，因為還有時間，小曾向張排ㄟ建議再對著空靶打幾波，加減消耗掉訓練彈。張排ㄟ同意了，阿吉又集合部隊重新開始打靶，這幾波都是20發裝子彈，對著沒貼靶紙的靶架亂打一通。幾波打下來，又成功地消耗掉一千多發訓練彈，雖然小曾認為下次要繳回彈殼時，應該不是自己在管這檔事情了，但是以張排ㄟ的個性，說不定到時候又把自己徵召回來幫忙，還是先未雨綢繆一下比較妥當。

  這時候雨愈下愈大，張排ㄟ決定收隊回去，回到排部後，大家發現副指揮官不見了，這時候才三點半而已。阿來仔打電話去大門口問衛兵，衛兵回報副指揮官兩點前就出去了，召了一台計程車上車走了。這時候幹部們議論紛紛，搞不清楚現在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小曾：「會不會是早上刺槍術的事情，副指揮官不高興，就先走了。」，接著小曾把早上為了要不要測刺槍術的爭執，大略向張排ㄟ報告一遍。

  張排ㄟ：「你在搞什麼鬼？每次的季測都要測刺槍術啊，那是五項戰技的其中之一，怎麼可以不測？」

  小曾：「我也是覺得應該要測的，可是指揮部的公文上明明就沒有寫啊，我還打電話去指揮部問訓練官，他說一切照公文行事。排長，照公文辦事有錯嗎？」

  張排ㄟ：「可能是指揮部參三那邊公文漏打了，不可能不測的。」

  小曾：「那就是指揮部的錯了，公文可以隨便亂寫的嗎？那個公文的發文者還是指揮官呢，是不是以後公文寫的都不算了。」

  張排ㄟ：「曾XX，我警告你喔，這個事情到我們這邊就算了，我不追究責任了，但是你也不要到處亂講指揮部公文寫錯，說不定會害到指揮部的打字文書兵，平平都是義務役的，你可不要去害到人家。」

  這種話小曾總算是聽得進去，小曾說：「好吧，那算我們倒楣，被他白白罵一場。」

  正當大家還在討論副指揮官是不是先回去了的時候，他老人家又出現了，他看到大家提早回來也嚇了一跳，副指揮官表示，他是利用空檔去台中團管區找朋友，沒想打靶的這麼快回來。小曾把撕下來的靶紙與成績名冊交給副指揮官檢查，他瞄了那堆靶紙一眼後，就直接把成績冊收進他的公事包裡，副指揮官看看手錶，表示本次季測已經成功地結束了，他要趕車回台北去了。

  參一小王這時後跳出來說，他早上已經有跟廠長的駕駛兵打點過了，下午下班前廠長不會用到車，所以可以用廠長的車把副指揮官送去火車站，副指ㄟ一聽更是歡顏，不但可以藉勢坐上黑頭車，連計程車錢都省下來了，這下子面子、裡子都賺到了，雖然早上有些被冷落的感覺，沒想過了中午卻是漸入佳境，這獨一排的張排長真是居官得體、處事圓融，在軍中一定前途無量。

  張排ㄟ陪著副指ㄟ去火車站，看著他們兩個登上黑頭小車離開廠區，小曾不禁感嘆：「哇靠！這樣子也能混過去喔？那去年在礁溪為了季測被操到死去活來的，到底是所為何來？」


[ 本文章最後由 uk3196du 於 2013-02-15 17:38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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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飛鳥盡 良弓藏 狡兔死 走狗烹


  小曾與小王慢慢理解出為何張排ㄟ在季測時採取很消極的應付態度，在幹部會議時張排ㄟ他自己不小心說溜了嘴，因為他認為自75梯之後的下士都很弱，所銜接出來的兵体能戰技都很差，經歷過70梯、72梯下士殘酷銜接的兵只剩下74到78梯，但是這些人不是上兵就一兵，大部分都在苗栗303分遣班，要全部調回來參加季測是不可能的。既然可以預知季測成績一定不會太理想，他覺得他不需要為前任的績效負責任，當他講出這番話的時候，小曾與小王就了解到他在季測那一天閃來閃去的，最後還兼打靶作弊的做法，所為何來了。

  而這一番話另有玄機，兩個文書一聽就懂，既然他不想要為歷史留下來的爛攤子負責，那現任的兩個上兵文書無疑也是應該剷除的歷史遺跡，話都講到這樣子了，散會後，小王跟小曾說他決定辭去文書，早點交接給徒弟，他要去外防班站衛兵到退伍，不想留在排部看這堆爛人不懂裝懂，老兵幫他們撐過關，居然還被嫌棄是歷史產物，再幹下去也沒意思了。

  小曾：「小王你確定要請辭了？你要交給誰來接？」

  小王：「我確定不幹了，我可能會指定82梯的阿朋來接。」

  小曾：「阿朋？交給他好嗎？那傢伙在礁溪銜接的時候，戰備期間不是被總部督導官滲透成功過，你忘了嗎？」

  小王：「我記得啊，當時蘇排ㄟ問他為何不把強行闖入的軍官擋下來，他居然當眾直接說：『對方是軍官，我不敢』，讓大家全部都傻眼了。」

  小曾：「既然知道他有失職記錄，為什麼你還要交接給他？」

  小王：「屌阿妹，我就是喜歡交接給客家人，怎麼樣？你有意見嗎？」

  小曾：「暗！我覺得你有種族歧視喔，當初你師父也不是客家人，人家都交給你這個客家人，現在你卻一定要交給客家人，有點怪怪的。不過那是你的事情，本人完全沒有意見。」

  小王：「那你要不要一起辭職？還是你要繼續幹下去？」

  小曾：「當然一起辭啊，大家要同進退，一起去303享福等退伍。我不辭的話，你還不一定會被分到303廠，如果我辭的話，張排ㄟ一定過沒多久就把我調去303，說不定你沾我的福氣，也可以一起過去。」

  小王：「你怎麼那樣篤定張排ㄟ一定會把你調去303分遣班？」

  小曾：「張排ㄟ因為上次我放炮弄走蘇排ㄟ的事件，他對我有成見，認為我是個愛亂放砲的麻煩人物，但是你也知道，我們兩個在訓練中心就被更上層的長官挑選為組織細胞，雖然你從來沒有回報過，但是那不能說我有去向組織回報，就說我是麻煩人物啊，可我又不能也不需要去跟張排ㄟ解釋說我是細胞，不是愛放炮的人。」

  小王：「你回報的都是事實，沒有冤枉人。那這個跟你一定會被派去303廠有何關係？」

  小曾：「所以我如果留在排部站衛兵，對張排ㄟ來說，不是有如芒刺在背，隨時怕我放炮害他，他當然要把我放到離他最遠的地方，他才能高枕無憂。」

  小王：「哈哈，你分析得很正確，那我們今天就去辭職，我們另外三個同梯的都在303廠，到時候我們都去了303廠，來個75梯大團圓，一起進關東橋，一起從苗栗退伍。」

  小曾：「不過你有一點說錯了，我是大專兵，會比你們早45天退伍，很抱歉不能陪你們一起退伍了。」

  小王：「暗！了不起喔？一起退伍比較熱鬧，到時候你一個人先退伍，還要請我們退伍菸，你會花更多錢。」

  小曾：「沒差啊，為了早日重獲自由，花點退伍菸的錢是應該的。」

  小王：「那你有沒有指定要那個人來當你的徒弟？」

  小曾：「我是有理想的人選，但是我不能講，一講出來，張排ㄟ一定會疑神疑鬼的，反而不會同意那個人來接。但是我覺得張排ㄟ還是會選那個人，我暫時不跟你說是誰，以免節外生枝。」

   兩人當天下就去排長室敲門，進去後就開門見山表達辭意，而張排ㄟ好像等待這一刻也很久了，也不說廢話，馬上就答應了。接下來的問題就是：「誰來接任？」與「業務交接要多久」，至於兩人是否調去外防班，那是下一階段的問題。

  張排ㄟ：「新任參一就如王XX所建議的，交給XX朋去做好了，至於新任的參三因為茲事體大，我要想幾天再決定，參一部分明天就可以開始交接了。」

  小曾心想：「這個節骨眼上你才想到參三換人茲事體大喔？你不是早就想幹掉我，繼任人選你要先想好啊，怎麼現在又變成還要想幾天，蛙類靠么！」

  就這樣事情又有了變化，參一部分開始業務銜接，一週後小王就下業務了，改到大門哨與油庫哨站衛兵。至於新任參三的人選，張排ㄟ考慮了一週，決定由85梯的阿堂來接。其實小曾相中的也是這個人，只是不能說出來，一旦說出來的話，照張排ㄟ的個性，一定會破局。

  而且很奇怪的是，按照張排ㄟ的安排，他要小曾把軍械與彈藥的業務也交接給新任的參一，他的說法是他認為參一太閒了，要找些事情給他作。至於這個指示，小曾是樂於從命，這樣以後自己的徒弟日子會好過太多，不會像自己一路從情報：訓練、作戰、軍械、彈藥全部包辦，有空還要兼當組織細胞去放砲當爪耙子。

  其實小曾對於新任的參一阿朋印象不是很好，要把這些燙手的山芋都丟給他，當然是樂見其成。雖然說同一時間還要教自己的徒弟阿堂，但是小曾在兩個月前就開始撰寫一本獨一排參三業務手冊，小曾直接跟阿堂說，有公文來就照第一頁的目錄索引去查，就可以知道怎麼辦了，叫阿堂不用浪費力氣抄筆記了，都幫他寫好了。有很多業務是遇到了才知道怎麼辦，事先教一堆也沒用，徒然浪費大家的力氣與時間。

  但是不曉得張排ㄟ到底在擔心什麼？硬是讓小曾多撐了一個禮拜才准他下業務，這段期間小王已經在大門口站了半個月的衛兵，害他想去303廠的願望遲遲無法達成。一切都要等小曾順利下莊，才能繼續朝向苗栗303分遣班邁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