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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由 Alona 於 2016-06-04 15:44 發表
我六十年初次上一線，老班長、士官長偶兒會突然談起一線哪個地方被摸了幾個，說最嚴重的是一個班，因為哨兵打瞌睡。結果那個碉堡就空置，另外設崗哨碉堡。
那時我的老連也正好推上一線守瓊林古寧頭，所以時常來去， ...
民國75年底...到金門的第一天晚上,睡在營部地下戰備道的大通鋪...地點是:319師金東虎軍部隊九營營部連[ 青嶼 ]!!隔天...有長官要到[馬山觀測站]參觀,我們這一梯次的新兵,全部被叫去馬山觀測站入口大道...掃馬路!!搞了一整天...到夕陽西下,才回到自己的部隊;[五龍山]步一連!!
[五龍山]是礁岩地形,屬第一線海防駐地...晚點名結束以後,各班哨帶回,轉眼間...阿兵哥們隱身進入各班哨,完全消失不見!!一位領士班的中士班長,來帶我們這梯的新兵(共4個)...也是穿越木麻黃森林,走入地下的戰備道裡面...第二天在金門的夜裡,跌跌撞撞是必然的過程,結果...撞進去一間兩人的碉堡,中士班長說:[你們兩個在這等...我一下子就過來...]!!
...昏暗的燈光,還蓋上黑布!!發霉又生青苔的水泥射口,傳來一陣陣海浪打在礁石上的聲音...還有海風的聲音( 共匪那邊的心戰播音,在晚餐時...就聽過了,超清楚!!...看...)!!我和同梯兩個人,默默互望...也不知道要說什麼??只好拿菸出來抽...心理面想著...逆馬的,這就是金門...逆馬的...這就是前線!!...心裡很不安,一時之間...很難去融入那個環境...!!很希望這...只是噩夢而已!!其實...才剛開始!!..靠...
大約等了15分鐘,中士班長才過來...問:[你們沒先睡一下??]...靠...這種心理壓力??這種肅殺的環境...要怎麼睡得著??中士班長接著說:[...你們這幾天遇到老兵,就不要和他們目光接觸...人家講甚麼,你們就去做...]( 當時,已有傳聞...陸一特三年兵,某幾個梯次改2年了...)!!...幹...嚇到死!!...沒被共匪殺掉,也許會被老兵宰掉先!!...快哭出來了!!...這個氣氛!!班長又問:[ 你們兩個都是大專兵,連上缺士官...去幹訓班那邊三個月,回來掛下士,老兵比較不會欺負你,OK 嗎??]...我同梯的台大休學生問:[ 會很操嗎??].班長搖搖頭...:[ 不會啦!!比台灣士官隊輕鬆啦!!]...媽個...騙子!!...騙有夠大,他奶奶的...我三個月結訓出來...險死!!
隔天早上...從碉堡要出來刷牙漱口,根本摸不清楚方位!!驚恐的第一天過去...晚餐時,有老兵問我們四個:[ 要不要去8哨住??...尤其是那兩個明天要去幹訓班的...]!!...八哨??...後來,中士班長才說:[ 八哨,是猛鬼哨...有死過人,晚上睡覺會被拉腳....你們兩個昨晚才住過呀!!有嗎??]...挖哩勒...草尼個資百!!...做人不要這樣可以嗎??當時...待退老兵不少,中士班長怕新兵第一晚就被晚點名,把我們兩個拉去八哨住,老兵要找...也找不到我們,這是好還是壞??...你們評個理!!
民國76年,清明前後...本連移防[雞鳴山]!!...我的排哨是政戰點[埔邊排],有電視有書櫃,蠻現代化的碉堡...但是,相隔300公尺的[蚵管哨]就很倒楣了...隱藏在草堆深處,不到10坪,塞了7個人...除了水泥,雜草射口加昏暗燈光外,阿兵哥只能看海!!
雞鳴山的防區和五龍山差很多...五龍山是礁岩,雞鳴山防區左右兩線...全是沙灘地形!!...戰備道隱身在木麻黃的森林中,一邊是雷區,一邊是海岸線...海岸沿線,一路都是戰防植物;瓊麻,含羞草,灌木叢...我們排哨和蚵管哨距離300米,中間有一條...很隱密的小路...往海岸線延伸!!盛夏的期間...草長得比人高,小路會被遮蔽...要不是那一天,我遇到連上的通訊兵,在那附近查線,我也不知道那邊有一個碉堡!!
精彩的來了...夕陽西下,排哨的阿兵哥們在連部中山室,剛吃完晚餐糾團要回去,我要幫衛哨帶晚餐...就晚一點走!!...打飯打完後,剩下我一個人...就沿著海岸線走回去嚕!!...過了20分鐘,經過蚵管哨,看見阿兵哥戴太陽眼鏡...我還叫:[站衛兵還能演戲喔??...太陽快下山了,你快瞎了,我告訴你...]!!...阿兵哥還回:[班ㄟ...這麼晚才走??...口令背了沒??]...不錯!!阿兵哥還拿口令給我!!....走著走著...慢慢的...太陽看不見嚕!!
右邊的海岸線...海風好大那晚,左邊雷區附近,下午有一頭黃牛...大概被牽回家了,看不到了!!...左手提著鋁製的餐盒,天色很暗...但是還不必用到打火機的時候!!...快到隱藏版的小路前20公尺左右,忽然一個人影竄出來!!...幹...嚇一跳!!原來是查線的通訊兵[阿國]!!阿國也嚇一跳...:[班ㄟ...你也是一個人??]...當然...我問:[阿你徒弟勒??]...阿國徒弟在守連上通訊!!...他一個人,拉著一圈線材...說:[ 奇怪!!...每次都在這邊斷掉??...我埋得很進去了捏(線坑)...].我想說...那..在進去一點咩...就把飯盒,放在木麻黃樹下...跟他一起撥開草,走小路進去!!...草很高...但是過了不到三公尺,一個下坡...沒草了,路的盡頭...出現一個廢棄碉堡!!...靠...從來沒聽說過這邊還有一個碉堡!!阿國比我菜...問我?我問誰呀??
心裡想...幹,不太對...不要接近,就在這挖線坑好了!!兩個白癡就在那挖...挖到星星出現...天色很暗!!...我背對著廢棄碉堡,阿國是正對著...在那邊講:[班ㄟ...有亮亮...]!!...我他娘的背脊發麻...[ 哪裡呀?? ]...[ 就是那邊呀!!...看,又亮了啦!!]...我回頭看...果然是亮的...但是,不是昏黃的燈,是...灰灰暗暗的白光!!..伯母您好??!!...[ 是水匪吧??還是陸匪??].我當下想...:[幹!!..手無寸鐵,只有線圈...不行!!]要阿國接臨時線,接到[ 01 ]我們排哨,要衛哨補一個過來,帶槍,帶宇宙燈...順便拿便當!!...我們兩個,就地觀察!!...當下,根本不是想水匪或陸匪好不好??...是想著[兄弟]呀!![好兄弟]!!...他奶奶的!!
我們兩個蹲著...就一直盯著離下坡...20米遠廢棄碉堡的射口!!...海風真的很大,連瓊麻都在動...射口有白色光,隱隱約約...還有敲水泥的聲音!!...阿國還問:[班ㄟ...有聽到嗎??]...媽的...很死爸!!...[ 有聽到啦!!小聲一點啦!!...幹,萬一衝出來勒??]...阿國一直再吞口水!!...我乾脆要他走上坡,去木麻黃那邊等槍兵衛哨過來!!...過了快15分...三個人鑽出草叢...我們排附和排長,加槍兵!!...說是要抓水匪,他兩個爽吱吱...很靠杯!!...我們四個,蹲在那觀察...灰灰的白光,忽明忽滅,有敲水泥的聲音...沒錯!!...靠...有槍,有人...不要怕,排長在前;他身高180,又瘦又高,又是月亮臉戽斗,又姓[王],明顯七爺投胎...他拿槍,我們三人散開包抄!!...接近到離廢棄碉堡...不到10米,聲音不見...白光不見!!...全部暗下來!!
[ 王 ]排,發狠大叫:[...口令!!]...聲音還在抖!!...沉默五秒!!...又喊:[口令!!..出來,不然開槍!!]...接著,真的...砰砰砰!!連續朝天空開三槍!!...我當下心裡想,:[萬一是好兄弟...誰理你呀??]...
過兩分鐘,沒人出來...也沒有人敢進去!!...四個人才默默地往回走...才剛出草叢,就他娘的看到一批人馬抵達!!...八,九個揹57步槍的兵,和連長趕到...大家在小路上,討論半天...說是隔天白天再來查看看!!...結果,隔天...好死不死,接到[成功堡]要加長的構工任務!!...那個廢棄碉堡的事,就不了了之了!!
P.S 那個廢棄碉堡,就在雞鳴山與浦邊的海岸邊上...是個下坡!!附近有一個大約兩公尺的清代紀念碑;是受保護的古蹟...有興趣,軍友可以去探訪一下!!...沒被拆掉的話!!
[ HHK : 時間不對，不然以為白光是我咧。86年我在浦邊海邊挖過 ]...??萬一時間對...HHK老兄,將會...被直接射殺!!然後...我們四人,放返台假一個航次!!...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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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章最後由 蔡店連 於 2016-06-15 23:44 編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