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用:
原文由 Alona 於 2020-06-02 13:18 發表
東村285
這裡屬於村莊裡的一個小部落，住著黃姓的家族，六十五年羅漢腳我是租戶，一間破漏臥室月租兩百塊。
記得農曆正月初五晚上，被趕出家門已成定局之下，前屋堂姑丈騎著機車漏夜將我及舖蓋書籍載到上班的地 ...
老學長的大部分經歷,我都體會過!
光是幫家父償還負債和照料家裡與弟妹們的教育!
就耗盡我30年的打拼(收入的九成)
我一再努力償還,父親卻一再將那錢坑給深挖!
值得欣慰的是:家完整,弟弟妹妹們也都有好的工作與歸宿!
最初的初衷就是:一肩扛起,好讓弟弟妹妹們能夠有機會出頭天,而不是一起沉淪!
家父在去年也離世了!
離世之前的8年,也是我和家母一起照料!
醫師原本說家父的狀況最多撐三年!
但在家母和我的照料下,家父足足撐了8年才離開!
離開之前也比其他類似患者少受苦!
家父的主治醫師說:在我和家母的照料下,父親能撐這麼久,也算是一種奇蹟!
與家父同時期的病友,幾乎都撐不過3年!
更慘的部分,我就不談了!
從小家父就一直與我不對盤!
無論我怎麼做,就是對我不滿,還處處找我麻煩!
我一直不解,甚至一度有著[我不是這家的親兒子]的想法!
但我還是堅持著幫忙撐起這個家!
直至父親病重的前兩年!
某日又藉著酒意在家翻桌的時候!
因為我收入銳減,所以跟父親商量說:能否幫忙撐起家計和償還債務(債務原本就是家父的)
也不知道有意還是無心!
家父脫口對我說:這一切一定都是你外公教你這麼做的,教你對我不肖,教你對付我...(外公此時早已仙逝多年)
原來!
在我才幾個月大的時候!
家父與外公在某次爭吵中,外公曾說了那麼一句[以後要教我對父親不肖]
這應該只是一句[氣話],因為自我懂事以來,外公從未曾跟我說過一句[要我忤逆家父]的話語!
但家父竟然當真了一輩子!!!
當下~當然我怎麼解釋,家父也聽不進,只是一再的說[就是你外公教你要忤逆我]!
當時我真的很無言!
家父病重之後的前兩年...
雖然我與家母沒日沒夜的照料!
但家父還是不改對我的誤解!
直至頭一回在[加護病房]收到病危通知!
那一回在加護病房與父親說了[這輩子父子間]最多的話(當時父親意識是清醒的)
最後我問父親說:
過去三十幾年這個家是誰撐起來的,您的負債是誰償還的?
這樣叫做"對付"嗎?
有人這麼"對付"的嗎?
說完這句話,父親和我都靜默不語!
後來父親病情趨穩,康復出院!
我還是一如初衷扛起責任,依然照顧著病中的父親!
父親不曾認錯!但對於家裡面的態度,改變很多(脾氣變好,對家也開始想著要盡責)
這樣的日子雖然有點晚也有點短(5年多之後,父親就與我們永別了)
但我和家母以及弟弟妹妹們,真心感到"終於有家的美滿與幸福"
父親過世後!
母親才告訴我說:
父親有跟她講過!
父親其實早就後悔了!
但~因為有著[尊長的矜持],所以一直拉不下臉來跟兒子說!
其實!~這不用母親告訴我,我早已經感受到!
我太了解父親的個性!
父親臨終前,我跟父親說了:
奶奶那兒我會繼續替您盡孝!
母親我會照顧好!
家~我會繼續扛著!
如果真有下輩子,可以的話,希望還能有機會當您兒子!
但~請您一定要將這輩子不好的習性給改了!
父親很平靜地看著我,聽我說...
父親沒有說什麼!
但父親很平和很安心的離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