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冰凍的國軍抗日名將
邱清泉(四)
1938年10月,第200師成立不到一年,在武漢會戰進行時,軍政部決定以第200師為基礎,擴編成機械化軍番號為陸軍新編第11軍。機械化兵監徐庭瑤兼任軍長,杜聿明為副軍長兼任第200師師長。
在200師擴編成軍時,對軍長的人選有過一番波折,軍政部簽請杜聿明任軍長,蔣介石批示:關麟徵任軍長如何?(杜聿明雖然有資格任軍長,但蔣介石認為杜實戰經驗不足,而且這是第一個機械化軍,怕會無法服眾)於是軍政部長何應欽通知機械化兵監徐庭瑤和第32軍團軍團長關麟徵一同去見蔣介石。關麟徵考慮杜聿明在機械化部隊經營已久,關當面表示謙讓不兼軍長,何應欽另擬方案,簽請徐庭瑤兼任軍長,杜聿明為副軍長。
新11軍成立,軍屬的3個步兵師,軍政部的規劃是第200師和新成立由江西湖南等地徵集的新22師,由200師副師長邱清泉和參謀長廖耀湘分任師長副師長。另外撥入的第73軍的第77師,師長彭位仁(保定六期)成為新11軍的3個步兵師。1938年12月,武漢會戰結束後,第73軍隸屬第27集團軍時,王東原(保定八期)免兼軍長職,彭位仁接任軍長。新11軍第77師又回到第73軍。少一個步兵師,這時,杜聿明想到黃埔一期的老同學鄭洞國。部隊是榮譽第1師,(傷癒歸隊的軍人稱為榮譽軍人,榮譽師即由榮譽軍人編成;1938年4月以92師榮譽團(4個大隊)。190師之榮譽團1個團、湖南保安榮譽團1個團及50師榮譽隊1個隊合編為榮譽第1師)。
此時31集團軍總司令湯恩伯正邀請鄭洞國任第98軍軍長,在任還不到一個月。
之前鄭洞國(第2師師長)在第52軍時,如果說以戰功而論,第2師是不輸給第25師的張耀明(黃埔一期),但是軍長關麟徵在升任32軍團長,卻報請陝西老鄉張耀明升任52軍軍長,鄭洞國任副軍長,鄭洞國非常不平衡,氣憤之下,遂堅辭不受,並向軍令部請假離開部隊,回到長沙,離開在其中服役長達10年的第2師。所以杜聿明邀請鄭洞國擔任榮1師師長,鄭洞國剛升任第98軍軍長,但98軍是湖北地方軍隊,戰力弱,不容易整合,鄭洞國沒有考慮很久,就降格出任榮譽第1師師長,他非常快做決定,和沒擔任52軍軍長這件事不無關係。
F009
第5軍可以說是52軍的衍生,杜聿明、鄭洞國、戴安瀾、舒適存這些第5軍的高級將領都是來自52軍。而52軍的靈魂人物就是黃埔一期的關麟徵,關麟徵在1939年34歲就任15集團軍總司令。是僅次於另一位黃埔一期胡宗南的,可是在第一次長沙會戰後,就沒有出現在第一線戰場。關麟徵是這個文章第二個要介紹的將領。
1938年12月杜聿明奉命專任副軍長,戴安瀾(黃埔三期,前25師73旅旅長)接任第200師師長。1939年1月,徐庭瑤力辭兼職軍長,杜聿明成為新11軍軍長,副軍長由榮1師師長鄭洞國兼任。1939年2月,陸軍新11軍奉命更改番號為陸軍第5軍。
新22師士兵大都是由江西湖南徵集,邱清泉率部駐湖南東安縣(湖南省西南部,臨近廣西)整訓。在新兵入伍典禮時,師長邱清泉即帶頭高呼「武器為軍人第二生命」的口號。整訓浪潮中,邱師長規定連長負責訓練新兵,營長負責訓練伍長及射手,團組織士官教育連,分三期訓畢士官。師成立軍官隊,訓練副營長以下幹部。營團長等幹部,安排在每週來師部報告之際,由邱清泉親自講授二、三小時戰術教育。在訓練內容方面,士兵以射擊劈刺與投擲手榴彈為主,伍長除士兵課目外,著重步哨長斥候長訓練,士官著重班指揮。幹部教育著重實兵指揮,中級幹部則由白紙戰術、圖上作業、兵棋推演、現地戰術、半實兵指揮等分程施教。部隊訓練,班著重警戒搜索,連著重攻擊防禦,營、團著重諸兵種聯合演習。
邱充分發揮其軍事教育訓練方面的特長,一面向部隊灌輸軍事哲學,一面教授德國之機械化戰術,很快使新22師成為一支勁旅。1939年3月,經國民黨軍事委員會校閱評定:“第 5軍居西南各軍第一,新22師又為第5軍第一”,並誇讚“新22師訓練優良,軍紀良好。該師邱師長清泉,愛士兵如兄弟。”
武漢會戰打到了關鍵時後,1938年10月11晚,日軍3個師團7萬人突然在廣州大亞灣登陸成功,蔣介石沒想到這時日軍竟然還能分兵在廣東登陸,此時粵軍已被抽調半數的精銳部隊去參加武漢會戰。留下來的根本無法抵抗日軍,日軍一路勢如破竹,廣州於21日下午淪陷。廣州一失,粵漢鐵路被切斷,武漢就更不值得用重兵防守,面對這種情況,蔣介石吸取南京的教訓,不做孤城困守,決定放棄武漢,10月25日棄守該城。日軍26日佔領武昌、漢口。27日,佔領漢陽,武漢會戰至此結束。
1938年10月武漢會戰結束以後,本來就感兵力不足的日軍,隨著戰線的延長,兵力益發感到不足,從而導致日本侵華政策的改為以政治誘降為主、軍事打擊為輔,這就使中國的抗戰由戰略防禦階段發展為戰略相持階段。日本為了不願意掉入持久戰的泥淖之中,在政治上積極的說服汪精衛在南京組建偽政府(也叫中華民國,1940年3月成立),而在軍事上日軍佔領廣州後,中國對外的出海口都遭到封鎖。只能從越南海防港上岸,一條經河口走滇越鐵路至雲南,另外一條則經越南河內通往中國廣西的桂越公路。
日本知道此海陸線對中國持久抗戰的重要性,為此多次向法國政府(當時越南為法國殖民地)提出交涉,要求法國關閉海防港和中越交通。迫於壓力,法國消極的採取了一些限運措施,但並未完全封鎖。日軍為了一勞永逸,其參謀本部認為廣西南寧是中國聯絡西南的大動脈,南寧一旦佔領,可將飛機場向前推進,就可直接切斷西南的兩大補給線——滇越鐵路和滇緬公路。日本認定切斷這兩大補給線將必然使中國喪失抵抗能力,從而可以立即結束在華戰爭,大本營陸軍部作戰部長富永恭次更大膽宣佈:「這是中國事變的最後一戰」。
1939年10月19日,日軍中國派遣軍總司令西尾壽造向第21軍司令官安藤利吉下達作戰命令:「應協同海軍在欽州以南地區強行敵前登陸,首先迅速進入欽州及防城附近,然後攻佔南寧附近各要地。攻佔南寧附近要地後要佔領該地,主要切斷敵人通向南寧的聯絡補給幹線,並使其成為海軍向內陸進行航空作戰的基地。」
F010
整個桂南會戰的焦點都放在崑崙關第5軍VS日軍第5師團,雖然第5軍後來攻克崑崙關,得到局部勝利。不過這和蔣介石的期望差異太大。
21軍司令官安藤利吉表示無能無力。第21軍只有第18和第104兩個師團,外加一個臺灣混成旅團,不足7萬人,而廣州周邊有余漢謀的十幾萬大軍。保住廣州就不錯了,哪有能力進攻廣西?
日軍大本營將剛從華北調到東北的第5師團編入第21軍序列,將日本本土新編成的第38師團運到廣州,接替臺灣混成旅團在佛山的防務。以第5師團、臺灣混成旅團(就是武漢會戰以兩棲作戰表現優秀的波田支隊)、海軍第5艦隊、海軍第3聯合航空隊等部投入作戰。此次日軍僅以一個半師團即投入桂南作戰,除了在華兵力不足外,國軍在廣西的主力部隊大部分都已調往湘贛地區(包括在廣西全州的第5軍),擔任桂南防務的僅剩下第16集團軍(夏威,保定三期,桂系將領)的第46軍、第31軍,而且極為分散地廣布在南寧至廣東新會約800公里的正面和200公里以上的縱深區域內。
1939年11月,日軍為切斷桂越國際交通線,迫使政府投降,派第5師團、臺灣混成旅團及海軍陸戰隊共3萬餘人於15、16兩日在欽州灣多處登陸,佔領防城、欽州後向北挺進,24日佔領南寧,據守週邊高峰隘和崑崙關兩個戰略據點,切斷了桂越交通線,對國民政府造成了嚴重威脅。
原本第5軍因湘北吃緊,已由廣西全州調駐衡山以北地區,擔任保衛衡山和衡陽的任務。日軍突然登陸欽州灣,軍委會緊急將第5軍轉用廣西,11月17日,桂林行營電令第5軍,主力由現地取鐵道輸送至永福下車,徒步向南寧附近集中,準備攻擊由欽廉、防城登陸的北進日軍。以步兵兩個團在桂林下車後,分乘汽車急駛南寧附近待命。
關於桂南會戰的作戰細節在之前國軍裝甲兵史已有詳細的介紹,本文就大致說明桂南會戰的始末,以及邱清泉在此役的表現。
桂南屬第4戰區,應歸第4戰區司令長官張發奎指揮,但因廣西是桂系集團的故鄉,因而蔣介石將廣西境內的一切軍事部署都由桂林行營主任白崇禧直接處置。蔣並在11月20日組建第38集團軍,由徐庭瑤任集團軍總司令,下轄李延年(黃埔一期)的第2軍、杜聿明的第5軍、甘麗初(黃埔一期,廣西容縣)的第6軍、姚純(保定三期)的第36軍和傅仲芳(保定八期)的第99軍。該集團軍是桂南會戰的主力兵團。
白崇禧指揮第四戰區主力分三路反攻南寧:北路軍為第38集團軍共4個師,從思隴向崑崙關進攻;東路軍為第26集團軍共4個師,襲擾邕江南岸日軍並破壞邕欽路,阻止日軍增援;西路軍為第16集團軍共4個師,向高峰隘進攻,並阻擊南寧出援之日軍;預備隊為第99軍(欠1個師)。北路軍向崑崙關發起總攻。第5軍軍長杜聿明以榮1師和200師從崑崙關正面發起總攻,以新22師向五塘、六塘攻擊,迂回崑崙關側後,西路軍向高峰隘、四塘、新圩、等地進攻;東路軍向欽州、小董、大塘等地攻擊,以配合北路軍作戰。北路軍戰至31日,殲滅日軍4000餘人,收復崑崙關。1940年1月上旬,日軍抽調第18師團和近衛混成旅團增援桂南,28日發起進攻,至2月3日,先後攻佔賓陽、崑崙關,隨後收縮兵力于南寧附近。中國軍隊發起反擊,於2月14日再次奪回崑崙關,並進至五塘等地。日軍固守南寧週邊,在四塘、高峰隘、蒲廟之線與中國軍隊形成對峙,會戰亦告結束。
F011
桂南會戰經過要圖
邱清泉新22師為軍右翼迂迴支隊,由原地出發,超過崑崙關,選小路進佔五塘、六塘,切斷南寧至崑崙關之間公路、橋樑交通要道,堵擊日軍增援部隊北上。
作戰會議結束後,新22師師長邱清泉返回駐地召集全師團營長,指示作戰機宜並進行宣示:「本人與廖耀湘副師長、柴釗(黃埔六期、奧地利陸軍學校)參謀長、唐(鐵城)參謀主任都是留學生,國家對我們確屬優待。這次有機會殺敵,我們決以生命去拼。我若陣亡,由廖副師長為第一代理人,柴參謀長為第二代理人,劉俊生團長為第三代理人。凡攻不能克守不能固而貽誤戎機者,一律軍法從事。」擔任右翼迂迴任務的新編第22師當日即由思隴出發,越過山嶺丘陵向五塘、六塘地區前進。
邱清泉於12月16日開赴戰區,搶先於敵到達崑崙關以南的五塘,接著果斷奇襲日軍,佔領六塘,截斷日軍退路,日軍受困後,被迫抽調精銳部隊向五塘增援。邱清泉將計就計,以一團兵力與日軍正面周旋,誘敵深入,主力埋伏兩旁高山。19日,日軍進佔五塘,撲向六塘。邱清泉在工兵專業和裝甲作戰方面的優勢得到體現。當夜,工兵炸毀五塘、六塘之間的大橋,中國軍隊從附近高地向下攻擊,四塘、六塘的伏兵前後夾擊如排山倒海,地雷不時在日軍中引爆。日軍不得不承認:“在此地帶之蔣軍比任何方面空前英勇,值得我軍表示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