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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則發表於 2011-03-13 10:08 - 發短訊 - 加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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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一、金門情緣
服役的那段日子,金門仍是實施戰地政務的時期。封閉的環境,除了零星的軍事工程外,整個環境未有人工的雕琢,傳統的閩南聚落保存完整,島上一片綠意,生意盎然,我因此深愛金門。台灣在我入伍的前一年解嚴並開放大陸探親,我服役的時間已是戰地政務將近尾聲的時候。令人玩味的是,部隊裡充斥著金門不久即將開放觀光的傳言,但一切卻都是那 麼寧靜安詳,彷彿那只是個「傳言」而已。
縱使這只是個傳言,我的內心也是忐忑不安的。人潮的入侵使美景不會長久,在我成長過程中看到的台灣。很小的時後,正邁入經濟起飛階段,各項建設與工程方興未艾,很快的,都市迅速發展,田間的羊腸小徑沒了,池塘填平,小河消失了。開放後的金門,怎能自外於這樣的建設觀念呢?
退伍後大約一年半,金馬戰地政務宣佈解除,新聞開始大肆炒作,建設的願景一張張畫出,島上的開發卻是亂無章法,多麼令人怵目驚心的一幅景象!不安的情緒迅速蔓延、侵蝕,終於將整個人吞沒。我想保有印象中的桃花源,那麼逃避所有的訊息便是留住記憶的最好方式。
之二、引子[
思念在壓抑中爆發開來,既然喜歡一個地方,當然應該付出關懷!我鼓起勇氣,經歷一連串的波折失敗,號召了一群金門青年成立了「金門青年愛鄉協會」,離開金門也已過九年。九年來,除了因成立協會的過程中結交了許多的金門朋友,我想我最大的進步,就是可以「稍微」接納一點有關金門的新聞訊息;說是「稍微」,實在是對我關懷金門行為的最佳諷刺,協會的成員每逢寒暑假會回到金門辦活動,唯一沒跟著回去的就是協會的創辦人與領導人—我!儘管我隨時在關心金 門,但是對於比較刺眼的「壞消息」,我仍是盡量避免去知道的,更別提回到金門去看看;我家附近的小港機場,只要走幾步路去搭乘飛機,就能在四十分鐘之後到達那個我魂牽夢繫的地方;然而在前往金門的途徑十分暢通的時候,我連親身再回金門的勇氣都沒有!也因為這樣,雖然我是這個協會的創辦人,會員人數不多,卻 有一半的會員—也就是對岸的金門會員沒見過我。
對金門關懷備至的人,足跡永遠不入金門是不可能的,何況我的腳印還曾踏遍那個小島。思念愈久愈濃烈,我真的是想再回去看看的。就在八十八年暑假前夕,金資bbs電子佈告欄愛鄉協會會版出現了一篇活動宣傳,這篇宣傳正是讓我在暌違多年後再度回到金門的媒介。而在這之前,我曾在臺北與幾個會員討論,希望協會今後的活動能由在金門當地的會員 主導,除了避免兩岸相隔之下訊息溝通的不良外,人在當地可以隨時掌握資源狀況而能充分運用,增加做事情的效率;此外,也能讓活動重心移向金門當地,成為真 正的「愛鄉」活動。我並把這樣的討論訊息張貼在會版上,但是並未要求或指定由誰籌備活動,以及這年暑假應該辦什麼活動;事實上,我根本不奢望這年的暑假協會會有活動舉辦,因為依以往幾次的活動籌備慣例,幾乎都是由在台灣的旅台大學生及研究生主導,在台灣開會達成決議後,回到金門再邀其他在當地念書的高中小 朋友們共同完成活動。但是這學期,大多數的台灣地區會員都無法分身,準備考研究所的、研究所論文口試的、以及入伍服役的,扣除這些人之後,台灣這邊能討論活動的人已經寥寥無幾。
協會的高三會員陳為謙,由於已經甄試上輔大資訊系,因此高三下學期有了很多空閒的時間。當時適逢金門野鳥學會有個暑假生態研習營的活動規劃,當為謙看到會版上我張貼的「非正式聊天紀錄」之後,便召集了好幾個跟他一樣已經甄試上大學,且無所是事的同學們,一同與金門鳥會接洽,而由我們愛鄉協會協辦了這個活動。過程為謙並未讓我們在台灣的成員 們知道,因此當我看到會板上張貼出『「自然初體驗」1999金門縣野鳥學會主辦 金門青年愛鄉協會協辦 暑期活動』這篇活動訊息時,十分的驚喜,並觸動了我想再回金門的動機。這些夥伴們,與我互動都在網路上,我在他們心目中的印象,一直都是bbs上的一個虛幻而縹緲的代號。我真該過去看看這群志同道合的小朋友;我們協會之前辦了兩三個活動,成員之間都能享受「同做同玩」的樂趣,我一直未能身歷其境。因此,我鼓起 勇氣,發信給為謙,告訴他我將參與活動的意願。而我的好友非易,知道我要去金門後,爽快的安排我直接去住他新頭的家。
之三、重逢後的金門
一切都準備就緒,我卻情怯了;金門,是否還是那個純樸寧靜的金門呢!?已不知不覺來到了登機的那一天。出發前的一個禮拜,天氣都是十分 陰霾,七月二十五日早上,小港機場的候機室裡,看著烏雲密佈的天空,希望飛機停飛卻又滿心期待,在興奮、期待、緊張加上害怕的複雜心情中,我搭上瑞聯航空飛往金門的375班次班機。恍惚中,飛機已穿過雲霧,飛行於海峽上空了,過去二十多個小時的旅程,完全濃縮為四十分鐘,綠色小島再度呈 現,一座座閩南四合院點綴其中!時光撲朔迷離,似幻,似真,好像過了一千年,隔了陰陽界。恍惚中出了登機門,尚未回神,我已看到非易跑進機場大廳接我,坐上他爸爸開來的的轎車,我們走中央公路回到新頭,一路經過成功、夏興、后園、漁村,都是記憶中的地名。這條當兵時走的最頻繁的道路,離開已經九年了,路雖拓寬,一切還是那麼熟悉而安詳。
非易十分興奮,我想他興奮的原因是 「我終於想通了」,此外,他應該也很高興我能來這裡陪大家一起玩。新頭在山外附近,附近正是當年我坐海軍平底船初到金門登陸的海灘。非易的家是一座屋頂翻修過的兩層樓閩南四合院,安排這樣的住處正是我喜歡的。算是第一天的重新熟悉環境吧!行李剛放妥,非易帶著我參觀他家,接著往外走,繞了一圈新頭村落。在 用過午餐,稍作休息之後,我們各騎一部機車到外面去,在木麻黃覆蓋的林蔭大道馳騁,經過太湖、到金城莒光樓,傍晚徜徉在慈湖的夕陽下,然後回到新頭。闊別九年,初識的感覺重回記憶,心有所感而似曾熟悉。
之四、金門的朋友們
在金門見到的第一位會員朋友是紅豆, 每個從未離開金門的朋友與我的關係都很耐人尋味,紅豆也不例外,除了bbs上的交談,我們較真實的「接觸」大概就是電話中彼此的聲音了。我們習慣於網路上 的相處,都沒想到會有現身見面的機會,感覺都是很新奇的。到金門的第一天,我跟非易約了紅豆見面。金門高中大門前,一個清瘦的男孩倚在欄杆上,皮膚白皙, 相貌俊秀,與他電話中斯文的談吐十分契合;陪同他的,則是他的表弟—之凡。這天我並未見到其他朋友,因為為謙與其他人都在某處為著活動的節目加緊練習,紅豆沒有甄試上大學,應付聯考的長久時間也使他與協會脫節,當然更不知道他們身在何方。
金門這邊的朋友不少,除了與紅豆同為協會創會元老的為謙與小傅,還有他們的同學,很多不是會員,我們在網路上多有「交情」,他們對愛鄉協會的幫助也不少,而這次的活動,則是促成我們的「大團圓」。
抵金的第二天,七月二十六日,我見到了其餘的人,我在他們討論活動的行前會議不請自來,家扶中心的二樓,大家鬧哄哄的。現實與網路的差距在這裡一一呈現。
在網路的時代裡,一個人都會有兩種身分,一種是網路上的代號,另一個則是視覺可見真實的個人,這兩個面貌可以相同, 亦可以完全相異。如果屬於後者,那麼即使在網路上的交往多麼熱絡,現身見面後的感覺一定生疏而靦腆。我與這些金門的朋友們幾乎都是屬於真實與網路兩個不同 面向的交往,所以在金門相見後,總會參雜熟悉又陌生的奇妙滋味。不過我們很快就熟稔了,這大概是我們都是為了一個共同的理想而聚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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