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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尊寶戴上金箍圈成為孫大聖後，首要任務就是心急火瞭去找牛魔王幹一架，救出紫霞仙子奪回月光寶盒，我要重新認識3連，找出牛鬼蛇神然後…

1988.11(民國77年11月)-群魔亂舞

    隔天早上才有機會仔細端詳這個新營地「西山營區-日薄西山，彩頭不好-難怪到退伍都是勞碌命」，從嚨口W-002據點向南往戰備道直走，遇瓊安路叉路口左轉，見到西山村路牌右轉黃土路，有一綠底白字站牌「西山」旁邊是向上10度的上坡路約100公尺直抵營區大門。路兩旁是木麻黃樹，10公尺寬的門前是活動式帶刺鐵絲網拒馬，兩旁矗立全副武裝雙哨兵。從空中看整個營區呈現丁字型，直豎畫是道路，進入大門右邊是三連，左轉是兵器連。營區四周是帶刺瓊麻與5公尺寬、4公尺深的反戰車壕。營區四周土堤後是各種單兵或多人操作武器散兵坑，進大門是連集合場，右轉45度是新廁所與第二排寢室，右轉90度是油庫、舊浴室、中山室。連集合場後面兩側山壁是連部幹部寢室與60砲組寢室，左轉45度是第一排寢室(第三排在哪已不復記憶)左轉90度再進去200公尺是兵器連營區。

    從前連隊分散在W-001到W-004據點，現在全部集中下基地，新來學弟不少，討厭的學長還很多，尤其是第一排的「標仔」，仗著有水泥工專長在替連隊蓋好新浴廁時頗討S連長歡心「啟用典禮上S連長邀請他首先進入廁所-撒尿」在全連鼓掌聲中完成啟用儀式，「他得意笑容如宮廟董事長--滿臉江湖味」聽說氣焰囂張時常欺負新兵「他不是我二排的人」「歸建之後發現原來三個排的人員建制已重新洗牌，阿狗與大眼仔劃歸二排」「整人專家-林班長與黑熊已退伍」少了二個拉機，暗自竊喜殊不知一顆不定時炸彈竟在身旁，隨時有引爆可能。

    那是歸建後第二週，一天中午當我準備下安全士官回二排寢室休息時突然發現「幾個和我同期受訓的學弟竟跪在寢室門口！」「是排長處罰班長？」定神一看！TMD原來是喝酒醉的標仔和另一個滿臉坑疤的俗辣華以老兵自居命令幾位新科班長罰跪！「大白天喝酒還敢以下犯上，這還得了」「和醉鬼大聲喝斥也無濟於事，我要殺人誅心讓S連長看看他的標仔現在是什麼死樣？然後在禁閉關到靠爸靠母!」--趕緊去面報S連長，「報告！六班班長000請示進入連長室」等了許久不見S連長應聲居然不在，要想辦法，一面去尋一排長洪排，偏偏幾個排長與輔導長都不在，簡直氣死我了。

    趕緊走回二排寢室「喂！你們二個給我起來，連長找你們問話。為什麼在據點內喝酒又膽敢命下士罰跪 !」「是蝦米代誌？連長璀哇？某意思啦，哇滴尬班仔公話開槓」，兩人還在醉言醉語「江班、陳班、廖班、李班你們起立，回去休息」就這樣二個兵痞搖搖晃晃走向連長室，恰好午休時間結束，值星班長集合部隊又開始下午的日課-敲花崗岩，兩醉鬼渾身酒味，又見不著S連長才晃悠悠入列結束這場鬧劇。稍晚見到同期「以後遇到這種事情一定先跟我說，了不了解 ! 他們還不敢碰我，有事我來擋」高個子江班說「幹XX！他們退伍後最好不要在台東被我遇到，否則一定好好給他們一頓扁！」不久江班的上尉哥哥乘著吉普車到營區探望，接著台東籍的三位新科班長就改調單位到最操的精誠連，「精誠連你去不去？」「別傻了啦，精誠連？幹訓班還操不夠？再說我快要破冬了」同梯被我碰一鼻子灰自討沒趣，「你的箱子在移防後發現被人破壞，裡面東西全被幹走，你看鎖頭好好的只有絞鍊被破壞--這是慣竊幹的，箱子還是我幫你撿回來」見到被撬開的軍用木箱「新買的隨身聽、耳機與錄音帶全部不翼而飛，又查不出是誰幹的」我無言。

    結訓八個新科班長不到一個月就走了三個，「一排洪排長聽到二個樸浪貢的「荒唐行徑」，立即將此事向連長報告」「然後就是休息時間由資深班長重點照顧，在連集合場出軍紀教育「戴鋼盔扎S腰帶夾卵蛋」，看他們以後還敢不敢暢秋！」下基地日子就是操練，每天清晨穿運動服跑5000公尺，早餐後例行工作支援一線據點構工打花崗岩，營區空地堆滿一卡車傾瀉下來的碎花崗岩塊約有一般紅肉西瓜大，需用鐵鎚敲擊成彈珠或是指甲片大小才可以用。只見軍卡在營區內到滿4大堆花崗岩，大夥人手一個50公斤飼料袋與一支鐵鎚，另一手拿小板凳，依各別排組坐下「像一群剝蚵殼的漁村婦女」戴麻布手套將大塊花崗岩擊碎，一面天南地北聊天一邊敲石子放入袋，大夥一邊打石一面打屁「炫耀誰的妹子漂亮，比誰在外面更呼風喚雨，討論八三一哪一個姑娘最熱門 」一次，一隻小眼鏡蛇突然從石堆中竄出，馬上被大夥你一槌我一棒把蛇活活打死，原來「眾怒難犯」領悟到領導統御不過如此，每天休息時間在寢室的大眼仔播放-豬哥亮歌舞秀錄音帶-聽著「插科打諢」「朋友吐槽互虧」日子倒也有趣。

1988.12(民國77年12月)-重擔之下

    拜讀無數軍友大大回憶文章，有「業務接到快爆肝」「硬斗單位操快死」「掌管機密大小事」或是「高司單位上下班」但以上劇情都與我無緣，因為步兵連隊基本是「沒有爾虞我詐計中計」「只有拳拳到肉爭霸戰」「信仰同梯大過天，同袍放兩邊」的叢林法則。以前我的「要先學會自我保護」現在必須無時不刻關注我的班兵一點都不能放鬆，常常求好心切搞得自己壓力山大無處宣洩。

    中心教練場-部隊下基地最常去地方，位置在環島南路機場附近，全連全副武裝從西山營區走路過去，練習伍佰障礙、手榴彈投擲還有刺槍術。附近馬路是5000公尺跑步測驗場地，幾乎每月都會到這裡接受營部測驗。記得靠近伍佰障礙場起點，有一排放器材破房子可以休息，雖然破爛不堪但總比在外面吹風淋雨要好，好幾次演訓後全身汙穢不堪躺在裡面休息，望著屋外滴滴答答雨聲與冷風吹拂木麻黃樹林，「突然心中一酸」想起已經9個月沒見到家人，想著何時才能返台休假「同梯都已經返台，怎麼還沒輪到我」那天刺槍術練習時總是心不在焉「000出列你在想什麼？身為班長怎麼這樣！」 S連長把我叫到一旁「報告連長….」我哽咽說不出口「我……想家…想爸爸…想念媽媽…」連長沒說什麼拍拍我肩膀，示意我坐下休息，我早已經淚流滿面…躲在木麻黃樹後…不讓弟兄看到…

    5000公尺測驗當日S連長在起點線對全連弟兄訓話「第三連目標是滿分」全連跑步22分鐘內為滿分，所以跑步時帶頭與壓陣幹部分配就很重要，除了懂得配速外還要將可能落隊的人安插在隊伍中間分別由左右二員體能好的老兵負責拿S腰帶兩端將快落隊跑者腰部護住又拉又推維持速度，不要說老兵辛苦，被推和拉的人更是難受，據說跑3000公尺之後幾乎是用意志力在撐，排長與班長不斷給連隊打氣加油「***！快到了再撐一下，前面的調整步伐，中間的顧好同伴，後面的給我跟緊！」離終點線50公尺前全連弟兄突然打開體力後燃器，大步跑宛如沒煞車的藍寶堅尼一齊喊「殺……」衝過終點線後，或跪或坐或蹲在路旁大口喘氣在11月寒風吹拂下全身流汗，臉上卻充滿喜悅神情，因為S連長對我們微笑，「100分」我們辦到了。

    刺槍術是另一項考核重點，在五七步槍空彈匣中放一枚一元硬幣，調整槍背帶扣環在彈匣正下方，微微有彈性加強步槍刺出時的力度並經由聲響可以調整刺槍動作整齊度。由其是防左刺與防右刺動作，全連刺槍動作與聲響一致真正做到人槍合一令鑑測官讚嘆！雖然今後刺槍術使用時機已經微乎極微，如果能加強徒手格鬥與刺刀格鬥會更實用。打靶也是五項戰技重要項目，在珠山靶場打靶「6發裝子彈，左線預備、右線預備，開保險開始射擊！」隨著靶場指揮官口令「透過覘孔與準星瞄準靶位，停止呼吸輕扣板機」，剎時槍聲與煙硝味充斥耳鼻「停止射擊、關保險！」接著靶位報靶登錄成績，以前守海防經常打防護射擊，幹訓班也時常溫習，所以打靶成績還不錯只是沒有以前幹訓班那支「槍神」好用。

    排戰鬥與五百障礙的鑑測記憶已經消失，只記得全連表現不錯，連長很高興在營長面前特別風光，聽見營長「阿才、阿才」的親密呼喚，就知道連長是營長帳下的紅人，本連也度過一段舒適日子。當所有人因鑑測結束鬆一口氣，晚上接到電話紀錄「000於00時到頂堡營部集合放返台假一航次！」高興收拾行李於凌晨4點鐘走到頂堡集合，準備乘卡車到料羅港乘船返台。

1988.12(民國77年12月)-夢裡故鄉

    「TMD真摳返台假只給7天，扣掉坐船2天來回真正的假期只有…」在電話紀錄上簽名確認後，開始計畫要送的禮物「高粱酒、貢糖與香菸」「金門菜刀不能帶上船只能郵寄」「槍砲、彈藥、據點、陣地、武器照片底片也不准攜帶否則上船前被查出一律判軍法！」一位軍官在頂堡升旗台上向大家用力宣導，可惜沒人理睬，大家忙著採買趕集，旁邊商店也燈火通明做生意陣陣吆喝，為搶生意許多店家公開在店內播放「日本與歐美愛情動作片」招攬阿兵哥上門，「男女打鬥激烈」看得眾人血脈賁張精神振奮，恨不得將眼睛留在電視螢幕前。

     抵達料羅碼頭已經天亮，「快看！剛下船的菜鳥們」「揹著沉重大背包與一臉茫然」就像9個月前剛踏上金門的我，像被驅趕的菜鴨裝上卡車，而另一批是剛返台的老鳥一派輕鬆面容與從容神態好像說「換你們啦，返台真好！」接著是剛退伍穿便服群眾與返台休假草綠服人群依序登船：核對身份、檢查行李、分發船票、排隊上艦與指定艙位，躺在524運輸艦溫暖舒服的船艙，看著滿船歡聲笑語的阿兵哥，體悟「軍中什麼都可以假，只有放假才是真！」雖然羨慕穿便服的退伍人員，但是想到再返台一次就輪到自己退伍，可以光榮地回台灣。

    夜半隨著524、525二艘運輸艦駛入高雄光榮碼頭，退伍人員與我們由軍卡載至高雄火車站，一路上只聽到「喂！你們看是紅綠燈耶！」「真的，9個月沒有看過…」大夥在卡車上激動不已頻頻讚嘆高雄夜景燈紅酒綠，嘰嘰喳喳準備重返天堂。軍卡在凌晨4點30分直抵高雄火車站，所有人一哄而散-休假人員害怕憲兵突然找碴返台假可能泡湯，只有退伍人員們老神在在，互道珍重。返家路程已經用掉一天，可是家鄉還在千里之外。查看火車時刻表「靠夭，到枋寮普通車還要天亮6點開！總不能在這裡瞎等」南迴鐵路還要3年才會通車，我得搶時間更換交通工具。

    「台東！台東！一個1500，4 個發車」，摸摸身上的錢包「一咬牙，上車」抱住行李，計程車在黑夜中奔馳，前二後三坐滿陌生人「深怕上賊車，一到荒郊野外就要殺人越貨」行李越抱越緊，深怕被人拋屍荒郊野外整晚夜不能寐精神萎靡，終於在早晨7點多抵達台東火車站，跟司機大哥道謝-感謝他開車技術與速度讓我平安返抵台東。接著買票上車一路北上回到我日夜盼望祈求平安回來的故鄉。

    身穿草綠軍服揹著行李步出火車站，慢慢走回家，經過熟悉街角與巷弄，回憶昔日的種種如在夢中，看見遠方魂牽夢縈的熟悉屋舍，整一整服裝順勢推開紅漆大門 「媽！我回來了！」家人帶我寺廟參拜還願「保佑當兵一切順利」白天戴著隨身聽隨意漫步鄉間邊走邊哼歌，此刻沒有軍階束縛；沒有任務枷鎖，感覺自由自在真好，只是在家日子只有短短3天，之後又依照原先路程反方向再走一遍。爸爸載我去車站，媽媽送出門口，妹妹上班，弟弟上學，這次都沒機會相見，在依依不捨情懷中奔赴火車站，南下台東，一路顛簸地回高雄，至於返回高雄港等待船班的記憶早已消失，只記得船班如期抵達並未耽誤延遲，多待一天在台灣的機會杳如黃鶴，回程又是搭524回金門，524跟我真有緣。

    躺在船艙有很多時間思考，衡量現在規劃未來，當兵後遺症就是會忘記思考，「軍中只管一個口令一個動作！」以至於時常有人被譏笑當兵當到傻，「我的未來是什麼？眼下除了平安退伍外，未來最重要的是退伍後要做什麼？」還在思考人生的大問題，美好前程實踐方式還在腦中構思，「拿行李、列隊下船、依單位上車」制式口令再次響起，思考模式再次關機，集合點名後渾渾噩噩上車，無心看外面風景任由軍卡載我們返回頂堡，再各自返回連隊。踏入營區還想著未來規畫該如何進行，班兵們正在保養武器裝備「是蛇咪代誌，這泥認真做保養」「報告班長，你不知道我們抽中大獎，準備參加營測驗實兵演練」「看來我的生涯規畫又要無限期延長，繃緊神經面對班長生涯第一次試煉」

    連集合場上值星官宣布「注意！所有人把三色偽裝帽套上鋼盔(師公帽)，暗藍色面朝前，「下週先練習長途行軍」「是！排長」沒想到才剛體驗安逸百姓生活，馬上就要轉換成戰鬥模式，「唉！吃苦當吃補」

未完-待續

[ 本文章最後由 zerba 於 2024-04-01 14:29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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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軍友賴先生的指正，請持續關注孫大聖取真經三部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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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大聖雖用計教訓牛魔王，但取經之路仍是困難險阻，嘮叨唐僧精神虐待、豬隊友頻頻出包，整個隊伍鬆鬆垮垮，讓沿途妖魔有機可趁…前仆後繼…攔路阻擊

1988.12(民國77年12月)-島內行軍

   「旅帶營測驗怎麼就變成營測驗呢？」 「哇阿哉？反正叮陶要問安內做就是啊」「MD!丁仔在說什麼？根本雞同鴨講，還是找個可靠的傢伙問」原來上級長官決定把旅帶營測驗延期舉行，所以本次先實施營測驗「靠! 那就是說除了這次測驗還有下一次？」「下基地是要下多久，我操!」「昨晚連長室很熱鬧，所有排長級軍士官與60砲組組長通宵熬夜召開實兵演練會議」當安全士官的同期李班向大夥透漏消息」「看來最近準備要實兵演練」大夥一陣七嘴八舌，值星排長集合全連「各班班長對錶5.4.3.2.1.現在時間是000時整，所有人全副武裝;背武裝背包帶槍帶水壺與防毒面具，5分鐘後連集合場集合完畢，稍息後開始動作稍息…」 該來的終於來了，趕緊準備泡麵、零食、飲料塞入背包和所有可以裝東西的口袋，「記得帶衛生紙」「別帶了，保證你緊張到便祕，哈哈哈…」「蔣副班，你溝有心情練肖話，最好保庇你嘎滴每天能磅塞」

    演訓隊伍沿戰備道走向遠方，排跟著排，班跟著班，「班長，我們要走去哪？」「不知道，跟著搜索排走就對」每班由班長領頭接著是老鳥自動步槍兵與菜鳥步兵，老鳥槍榴彈兵與中鳥步兵，最後是副班壓陣。所有人肩槍靜靜踏著步伐往集合指定地點。到達指定地點，營部舉行會議，大夥坐在線溝旁靠著木麻黃樹休息，大約一個小時後部隊開拔，再度朝東前進「唉！兵貴神速，什麼時代還拖拖拉拉，領導幹部本質學能到底行不行？」「開始走了，部隊跟上」「班長又要去哪裡？我不知道」

    個人裝備：腳穿25公分長高筒帆布戰鬥靴(側面開拉鍊)，頭戴國造M1鋼盔(套三色偽裝帽)，五七步槍掛右肩、L型軍用手電筒戴左胸、戰術背包在後(附圓鍬一把)、4個彈匣在前腹部S腰帶上、防毒面具在左側，滿水位水壺在S腰帶後右側、刺刀在S腰帶左側。為了預防腳底起水泡，還特意準備一項「法寶」「在鞋內放2層自製厚紙板鞋墊(材料泡麵紙箱)，用來減震與吸收腳底水氣，效果超出預期的好」。「厚紙板鞋墊好處是會越踩越薄，一旦潮濕或破損可立即更換(背包內有備用幾雙)，比一般鞋墊遇雨潮濕引發香港腳更好用」踏著沉重步伐沿著戰備道行軍、經過尚義、成功、南雄、鵲山、陽宅、沙美街上再左轉經瓊林回到西山營區。接近沙美時原本多雲天空突然飄起雨絲，前面傳來「穿雨衣」口令，所有人立刻從後背包那出「雙濕牌-斗篷式雨衣」套在身上繼續走，60砲砲組U組長寧願淋雨也不穿，只是微笑的看著我們。

    走沒多久就感受雙濕牌雨衣強大效果，老舊橡膠味參雜多年未洗體臭味難聞不說，沒有防水透氣功效，反而凸顯「透水性強、透氣性差的負面價值」「又悶又臭，雨衣裡軍服濕透」恨不得把這破爛裝備丟掉，「世界最爛軍用雨衣排行榜第一名」，雨衣用手輕輕一揉邊緣就碎裂，肯定過期超過40年！簡直是後勤單位恥辱，不只雨衣，防毒面具也是破爛貨。穿雨衣行軍不是最慘，更慘是前面傳來「戴防毒面具」眾人又是一陣咒罵聲拿出面具戴上，一拉橡皮帶「MD居然斷掉-好扯」，「前面隊伍速度突然加快-大家開始用跑的」營長在吉普車上大喊「是哪一連的？趕快給我用跑的！」「TMD這種搞法是要玩出人命是不是？」夜幕低垂終於以龜速回到營區沒吃晚餐，隊伍拉到中山室保養裝備大夥「餓在肚裡，幹在心裡，伙房死了是不是」
   
    「剛品嘗前菜，主菜正式上桌」12月寒流掃過金門，沿海內陸死寂一片，參加營測驗人員全副武裝離開營區「好好幹！4天3夜很快過去！」大門衛哨由老兵與幾個職業病號包辦，他們即將退伍或身體狀況很差所以免測，出營區時衛哨由職業病號老貓與凸眼魚擔任，對著我們眉開眼笑「秋三小？蓋頌后!」，幾個伙房兵也對著大夥揮手。下午傍晚抵達集結地沒有閱兵儀式沒有集合說話，部隊又在戰備道木麻黃樹下休息待命，寒風吹著每個人瑟瑟發抖，「知道這幾天會很冷，戶外更是寒意逼人，晚上睡覺該怎辦？」從下午等到傍晚身體都快凍成冰棒，沒有餐車發便當，就這樣餓著肚子，趕緊拿出自備零食「花生糖與巧克力」一口一口慢慢嚼食，「部隊出發！」沿著戰備道行軍，「不知道目的地也沒有指示方向，萬一部隊被打散或是有人脫隊絕對會迷路」記得越走越暗，部隊像被黑夜吞沒，所有人都靜悄悄的走著「突然；前面傳來高粱酒陣陣香氣」「一定是哪個天兵把放在防毒面具裡隨身小瓶高粱酒打破，可惜！」小心的跨過灑滿地的酒，猛吸幾口酒氣-真香。

    「像喪屍一樣無意識前進」還要照應本班的班兵，不知走多久終於停在路邊休息，放下背包在線溝鋪上木麻黃樹葉，趕緊荷槍閉眼休息，線溝只能容身仰臥，擁擠就像躺在棺材裡的木乃伊，一陣天旋地轉呼呼睡去突然在冰冷中醒來，「才休息90分鐘，怎麼又要行軍」背起背包繼續走，走了2分鐘覺得身體負擔輕鬆不少，「突然一個寒顫從背後把我電醒，槍呢？我的五七步槍呢？」下意識摸了右肩「沒有！什麼都沒有，死呀！」轉身交待蔣副班照顧全班，自己快步飛奔回剛才的「臥鋪」，用軍用手電筒一照「槍果然還在，不然兵就當不完」趕緊下線溝把槍撿起，快步趕回部隊，結束烏龍掉槍事件。

    折騰一晚隔天從樹林中醒來，「排長；這裡是哪裡？接下來要做什麼？」「等營部下命令，你提醒班兵開始整理裝備隨時待命出發」張排高高瘦瘦笑容爽朗個性好，但總覺得他沒機會展現軍事素養只能在基層東奔西跑可惜了，「等了老半天，早飯呢？又沒有？營部補給卡車是迷路還是故意的」拿出排骨雞麵壓碎後加調味料與醬包，小心翼翼倒入口中配冷水慢慢嚥下肚，身子暖和後揉腿伸懶腰靜靜地躺在地上享受冷冽空氣拂過臉龐，班兵也靜靜的或坐或臥養精蓄銳等待一面打屁聊天。「今天要搞什麼花樣？」「管他的，不就是行軍、休息、等飯包」「就是吹風、淋雨、報病號」總之，最刺激的一段是從中央路瓊林村路段戴防毒面具小跑步回頂堡，「幹！會虛脫..搞死大家」幾乎每個人都是三字經、五字經的詛咒下命令狗官的祖宗十八代，狀況連環套「敵機臨空-就地掩蔽」「敵軍砲擊-就地掩蔽」「發現毒氣-戴上防毒面具」...搞的大夥幾乎脫肛斷氣，最後….拖著疲憊身軀如遊魂緩緩飄進營區…悄無聲息。

    本次實兵演練，除了驗收本營基地訓練成果外，也考驗營部主官參謀規劃作戰計畫與實施作戰準備的決心與作為，成績我們永遠都不會知道，大概是及格邊緣，聽說旅長對本營表現非常有意見，建議師部明年跟防區內另一個師級單位進行旅帶營測驗，預計考核半年之後本營戰備訓練精進程度，這又是另一段後話，本連任務繁雜影響訓練進度「岸邊勤務-搬物資」「支援一線-站海防」「據點翻新-狂構工」「夜間行軍-繞防區」老兵一個個退伍，新兵一梯梯補充，「新兵訓練不足體能不達標，欠操又不能操，還很白目頻出包」「唯一好消息是我終於破冬了」

1989.1(民國78年1月)-乍暖還寒

    去年過年適逢省親假在家愉快度過，今年金門過年，感受不同年節氣氛。由蔣副班撰寫中山室門口張燈結彩佈置並張貼春聯寫福字，各排寢室高掛新年愉快平安退伍祝福紅紙。年夜飯後全連一起吃年夜飯，S連長祝福全連弟兄新年快樂，第二天舉行團拜後除必要留守人員外分批放假。這次和同梯阿明與幾個班兵「發哥」「阿道」共遊太武山。

    太武山平日不開放，每年只有過年期間提供軍民尋幽訪勝，我們4人從劉玉章將軍紀念碑開始上山徒步而行，沿途是各部隊阿兵哥人流，放眼四周山體是灰黑色花崗岩與少許樹木，山壁上刻著「擎天水庫」依著水泥步道蜿蜒而上，直抵稜線看見料羅灣與后江灣，但天色灰濛濛一片，不見大嶝、小嶝和角嶼。經過鄭成功觀兵奕棋處與金剛寺，最後來到金門最重要的地標「毋忘在莒」石刻字前合影留念，此處人潮洶湧想要避開路人甲乙拍照是非常困難的挑戰，只好請拍照的人蹲下，由下往上拍才勉強拍好，之後到山下新市逛街熱鬧非凡度過特別的農曆大年初一。

    第二天輪到營區留守，全排一起在營區外面控窯烤地瓜，張排長、L排副、嘉哥、阿宇、阿星、阿輝、善仔和蔣副班一起合影一面吃烤地瓜，大夥屈指算自己還有多久可以退伍回台灣，說起泡妞撩妹回憶往事不禁眉飛色舞口沫橫飛，回到連上用照相館租來的相機獨自在反戰車壕前、中山室前和舊浴室前拍照，為自己留下從軍歲月與回憶影像。

    春節很快過去任務接踵而來「電話紀錄-0日起派0連人員00人於00時至料羅灣新頭海灘支援岸勤作業，內容如下……」「岸勤作業是什麼？」「就是當捆工搬東西」「原來如此，哪吃飯睡覺呢？」「吃飯由各連以飯包供應，睡覺在破舊報廢的候船室」那就簡單了，心中盤算「除必要裝備如棉手套、頭套與防寒夾克外，多帶一些報紙塞在小夾克與防寒夾克中，應該可以防寒睡一個好覺，睡袋就省下不買」但是金門海邊冷風給我嚴實上了一課，用破報紙禦寒，也只有我這個白癡才會想出的蠢方法。

   「補給單位負責岸勤作業，怎麼搞到要步兵連幫忙心理正滴沽著，「L排副我們出公差要幾天？」「按情況來說LST會利用下午時間漲潮搶灘，然後開始搬物資，運氣好的話一天就搞定了」還好只需一天，那就想像與大夥一起蹲踞沙灘，享受料羅灣新鮮帶著鹽味海風與和煦陽光，以上純屬幻想，事實上是像一群工蟻列隊在海灘與岸際不斷來來回回搬貨物滾油桶，半夜又被醉鬼大鬧一場，搞得全營雞犬不寧。

    1989.2(民國78年2月)-家醜外揚

    營部卡車載本連公差至新頭海灘，本連與其他連弟兄佇足在海灘觀看二艘LST緩緩隨著潮水觸底靠岸，從艦上拋下繫岸纜繩，一群岸勤人員一面急忙將粗重纜繩繫在遠方水泥柱椿上，一面在海灘上鋪上有孔鋼板，船頭開艙門放平跳板，在岸勤人員引導下，一輛輛載貨卡車小心從艦艇貨艙中魚貫而出，駛離海灘。我們這群公差就開始上船搬運物資，先搬固定在外側的彈藥箱，一盒一盒木箱裝滿不知名的彈藥，反正就是搬、來回不停的搬、走的越快搬的越多，所以要慢慢走，肩膀好痛因為彈藥箱是長方形木盒，四四方方的又硬又重，麵粉、大米和水泥比較好搬「軟軟的」放上肩膀符合人體，油桶是在沙灘上用滾的有難度。

    大夥天真以為把貨物搬上岸就大功告成，英明長官絕不會讓LST空手回台灣，當我們所有人把二艘LST貨物搬光同時，不曉得哪裡又冒出另一批貨物堆棧在岸邊等著我們搬上船「TMD真累人！搬的時候熱得要死，休息時又冷得要命」「休息30分鐘後將岸邊待修的裝備器具一併搬上船」長官總算讓我們休息。蹲踞在破舊候船室吃著連上送來的冷飯菜覺得「幹的要死！」夜幕低垂各連公差三三兩兩打開睡袋躺下呼呼大睡，我把預先準備的法寶「一疊舊報紙」塞入衣服與褲管中，身體疲倦漸漸睡去「體溫慢慢冷卻-越睡越冷」「什麼破爛報紙可以保溫，MD 被騙了！」我成了冷凍肉丸。

    正發抖之際，黑暗中傳來陣陣叫罵聲與詛咒聲還有喃喃自語，是哪個兵那麼大膽敢大家睡覺時鬼吼鬼叫，真想給他一陣拳腳問候 「…你們這些爛官、爛兵…都看不起我…好歹…我…也是個軍官….還是…二顆梅花！」睜眼看見一個模糊的黑影在暗處踉踉蹌蹌來回，地上酒瓶被醉酒的人亂踢發出兵兵乓乓碰撞聲，所有人都在睡覺，醒著的也沒有願意起來扶他一把或是制止他的荒唐行為，仔細睜眼一看「MD酒醉的是本營營長，真是丟盡本營顏面」，一個營級主官居然在督導勤務期間喝酒鬧事還大聲喧嘩成何體統？還好我不是旅長或師長;否則一定當場斃了這個廢物！

    營長姓名已遺忘或許是宦途受阻亦或心繫家人情感需要宣洩，總之營長也是一個可憐蟲！長官不愛、同僚不挺、部屬不服！搞得他身心俱疲卻總在我們小兵面前耀武揚威大顯官威「一個失敗領導者！」本來還蠻同情他的處境，但第二天清晨他卻毫無愧色面對全營弟兄痛罵「軍紀散漫滿地酒瓶，見到他本人不會敬禮」「昨晚沒把他拖出去問候太便宜他了，現在還這麼囂張」把昨晚醜事忘的一乾二淨，還在那大言不慚！說三道四令人厭惡。

    第二天中午LST趁著退潮緩緩升起跳板關上艙門，引擎半速倒轉逐漸駛離海岸，岸勤作業終於結束，後來再次支援岸勤作業，這次學乖買了睡袋終於可以好好睡覺，討厭的營長不再出現，據說是被師部參謀長痛罵！

未完-待續

[ 本文章最後由 zerba 於 2023-09-16 21:56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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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孫大聖想闖進天庭，南天門外有天兵天將把守，內有四大天王、九曜星護駕但被大聖一一擊敗，最後…玉帝宮殿前王靈宮挺身而出…與孫大聖一路廝殺…

1989.3(民國78年3月)-錦衣之下

    「師部，就是127師的大腦」從來沒機會去師部，那不是便利商店可以隨意來去，但是一通電話向我拋出橄欖枝「00電話紀錄，00連選派二個班人力支援師部衛哨業務」S連長把我找去，「0班長你和廖班長帶2個班人力去師部支援，好好幹別丟三連的臉，人員已經選定去找人事要名單，快去準備！」 「是！連長，誰帶隊？」「就你啦!」S連長可能看我文化水平較高？且人模人樣容易跟師部那些師爺與衙役打官腔，所以派我和廖班去， 2個班的班兵人選經S連長挑過，絕對符合師部眾長官的要求。

    127師師部在鎮西高地，前門面對環島北路，長長碎石廊道兩邊種滿木麻黃，師部連警衛排專人帶領我們進寢室安排床位放行李後引導認識環境，上衛哨前士兵要背誦衛兵手則、衛兵特別手則與用槍時機，士官要熟記安全士官手則，另外用槍時機與用槍要領更是要爛熟，除此之外師長、副師長、參謀長與金防部司令高官的吉普車車牌也要牢記，服裝儀容更是吹毛求疵，以免被找碴長官釘死！教育訓練後我們只有一個小時準備接替衛哨，「那原來站大門衛哨人力呢？」「無可奉告！」

    在師部當差值勤，日子過得不錯，特別是膳食菜色「品質精緻變化多，料理豐富味道好!」師部長官果然有口福，比我們基層連隊粗茶淡飯相差好幾個檔次，由於配屬師部連警衛排負責前門值勤，管制進出查驗人員車輛通行證，時間在平安中逐漸熟悉正當以為可以高枕無憂「哪知狀況說來就來」。某天早上一輛吉普車自遠而來，速度飛快根本不想停，「注意有狀況!」我示意衛哨由我來盤問，衛哨負責持槍警戒，我依規定揮手示意駕駛停車，吉普車一個急煞差點把我嚇死！「不認識嗎？379旅旅長師部開會」駕駛兵在車上嚷嚷「請出示證件！」「你TMD的不認識旅長嗎?」「副駕座上旅長一臉肅然」我趕緊行軍禮「長官抱歉！依規定請出示證件，否則人車誰都不能通過！」「不讓進去！責任由你扛，旅長無法參加會議這件事記在你帳上，名字我記住了！」「請記住，我兵籍號碼黃209XXXX」吉普車調頭加速絕塵而去，至始自終這位戴墨鏡的旅長都沒有出示證件也未開口說一字，留下我們衛哨三人一臉錯愕。

    「那A安呢？他會不會向師部告狀，把我們剃光頭送禁閉室」師部禁閉室離我們很近「誰知道他們是真旅長還是保防官假扮想滲透營區」一陣忐忑後也就忘了這件事，大約一個禮拜後，有小道消息從師部連傳來「那些八營三連新來支援衛哨安官很機車哦！大家出入還是要遵守規矩」「還好沒被撤職查辦，否則就倒大楣了！」師部其他連行政排與運輸排弟兄就比較識相，改走後門進出，因為那不是我們勤務範圍，從那時起突然覺得自己好像錦衣衛鎮撫司-帶刀護衛，專責保護皇上與皇宮，大家都對我們客客氣氣。因為遠離連上長官與老兵，正常放假而且不必每天跑5000公尺加上吃得好睡得香，大家都「樂不思蜀」根本不想回去，只想好吃好睡好舒服。

    大約一個月後，我們圓滿完成任務奉命歸建原單位，在師部當錦衣衛-帶刀護衛久了，「以為真的是天選之人，沒想到還是一場夢」回到連隊耳聞國罵聲與粗言穢語，感覺跌落神壇淪為梁山泊108綠林好漢，心中失落沮喪吃不下飯，「唉 ! 當官容易做賊難!」

1989.4(民國78年4月)-率土之濱
   
    回到連上不久，由於上回在師部站哨表現良好，如今機會竟又來，蒙長官青睞加入「由L排副率二個班去九營支援海防站哨，時間是一個返台假航次，支援日期因船期彈性調整」我跟著去支援倒成「衛哨專業戶」，這次支援九營三連W-027據點古寧頭地區最新示範據點，位在慈湖路三段與寧湖路交岔路盡頭處面對廈門與小金門。「本連因返台休假人數比較多，大家同為381旅同袍請八營弟兄協助站哨」一名上士簡單說明後，交代一個下士為我們做據點環境說明與安排住宿事宜。

    一個小時候根據衛哨安排表就上崗了，我負責站大門正後上方土丘的海哨，正值強勁東北季風吹得哨所透明塑膠布啪啪作響，好像隨時會被強風撕破，前方海面波濤洶湧灰白色海浪層層疊疊，天空亂雲捲起一波又一波細雨，整個據點又濕又冷又鹹。「跟師部衛哨環境比起來一個天上一個地下」2小時下哨後進入冷清的寢室床上躺下休息，心想「到底要在這裡多久？又冷又餓離金城鎮又遠」簡直是發配邊疆戊守蠻荒之地。

    「起來！走了！新的電話紀錄要我們改支援別的據點！」L排副叫醒我「怎麼又換地方？2個小時像傻瓜一樣白站！」「各位不好意思！因其他據點更缺衛哨人力所以急需各位支援」我趕緊招呼本連公差士兵，列隊收拾好行李往指定據點W-031前進。一路上冷風颼颼細雨濛濛「一面痛罵該連文書吃屎長大，不知道返台假要控管人力，怎麼可以搞到衛哨人力不足！一面又覺得該連可能任務繁重導致積假嚴重到要一群人一起返台，又得依規定美化休假數字，搞業務果然是吃力不討好的燒腦工作！」到達W-031據點後又是環境介紹與衛勤安排，「簡直就像援交女，一通電話服務隨傳隨到」

    遠離連上的日子令人懶散，上哨值勤下哨補眠，空閒時就幫忙據點做美綠化拔草、種樹或是聊天打發時間，寢室內播放「伊能靜-悲傷茱麗葉」歌曲，大夥或坐或臥，感覺就像回到去年受無線電通信訓練輕鬆自在的日子，連內務棉被也隨隨便便「像蒸白饅頭」，反正「天高皇帝遠，管少歡樂多」。這種頹廢風氣被一個九營三連白目下士看見竟跑來跟我們嗆聲「你們把據點搞得烏煙瘴氣，真TMD八營的一群廢物」好像我們觸犯軍法嚴重違紀，L排副立刻反嗆白目下士「你給我立正站好! TMD小小下士跩什麼跩？幫你們站哨不知感恩就算，還在這裡指手畫腳，老子就是要這樣怎樣？不服氣所有衛哨自己站哪！幹XX！」白目下士悻悻然龜縮離開在也沒有出現，L排副反應會這麼大是因為這二個班公差由他領導，我尊重他，跟在師部支援的精實表現截然不同「師部是大樹底下好乘涼-吃好睡飽，這裡是茅坑旁邊難拉屎-臭不可聞」。自此之後度過一段快樂時光。暮春已至，來金門已滿一年，回想去年初到前線誠惶誠恐戰戰兢兢的心情，經過洗禮後對於軍隊運作與軍中生活似乎能以平常心面對一切困難與挑戰，我想這就是成長的歷練。

1989.5(民國78年5月)-校場閱兵

    初夏金門愈發炎熱，每天都在幻想部隊趕快出基地回去守海防看海納涼的日子，突然接到任務「端午節前夕參謀總長郝柏村將到金門慰勞官兵並舉行閱兵式」哪有這種勞軍又要舉辦閱兵式的道理！可苦了下基地受閱部隊，不分金東、金西、南雄、小金各師下基地部隊齊聚中心教練場練習踢正步。先從調整身高排面隊形開始繼而學習踢正步徒手分解動作，「踢腿、壓鞋尖、鞋尖線對齊、換腳踢腿重複以上動作」。加上左手前擺到水平定點頓一下、對齊手線，手後擺再下頓點，整合手腳動作。「TMD教幾遍還會同走同腳！白癡是不是？前面樹木左去右回，開始！」一陣叫罵聲，一群天兵端著五七步槍跑到司令台對面樹木繞樹而回，「慢慢來呀，我抓最後一個！」看著值星官叫罵，心想「這是哪門子的勞軍應該是癆軍！」

    離閱兵日期越近，訓練強度也逐漸增強，加上天氣炎熱長官們火氣都很大「右手托槍，不是叫你扛扁擔」「托槍-步槍用力往右肩送」槍機金屬部位與鎖骨猛力碰撞「痛到眼淚差點流下來」「鋼盔在陽光曝晒就像微波爐不斷給頭殼加熱，整個人頭昏眼花，下巴鋼盔帶濕了又乾」久未露面的營長再度出現「你們TMD是踢什麼亂七八糟狗東西！各連連長好好督導加強訓練！」從9點練到12點都快晒成人乾，休息時間大夥或躺在木麻黃枯葉下休息或到遠方隱蔽處大小便，脫下鋼盔時頓時減少好幾層煎熬，天氣很熱！「水壺的水都喝光了，也不見小蜜蜂前來兜售飲料！」一小時踢沒幾步的分解動作令人手腳顫動叫苦連天。

    旅長、師長預校過後，總長郝柏村蒞臨那天晴空萬里，校閱部隊整齊排在中心教練場，隨著閱兵分列式音樂響起，全體受閱官兵排成方隊以踢正步方式通過司令台接受大閱官校閱。隨後郝柏村慰勉全體官兵辛勞並致贈加菜金，全體官兵齊聲喊「謝謝總長！」可是事後沒發現膳食有變好，懷疑加菜金是跑到哪裡去了？成了誰的加菜金「想到此事到現在還一肚子氣」。

    學習踢正步在郝柏村檢閱後告一段落，才知道國慶閱兵各軍校生或部隊踢正步要訓練多久才會有整齊動作與好看排面要苦練好幾個月，踢正步是展現軍容最好方式，也符合當時國情「總不能打一場戰爭凸顯軍力壯盛，或是策劃一場演訓展示戰力爆棚」「要在節省時間與經費的前提做考量-或許閱兵式正是機會」，「一個團結軍隊士氣與向心力的時機」「 個人覺得閱兵踢正步與軍隊戰力相關議題可以再討論」但是比起印度閱兵特技雜耍或是其他外國軍隊齊步走或是兔子跳，愈發覺得踢正步是國軍傳統，展現國軍向心力與軍隊榮譽感，不該說廢就廢。

    平靜日子沒多久，電話紀錄又來「00連於00日00時前前往中蘭金剛寺戰技場進行步戰砲訓練，為期一個月」「排長我們住哪裡？」「住哪裡？哦對了！就是搭帳篷露營一個月。」聽到臉都綠，夏天在樹林內搭帳棚豈不是會感染登革熱，還是趕緊準備蚊帳與蚊香，以免被叮到滿頭包。

1989.6(民國78年6月)-安屎之亂

    部隊行軍到金剛寺戰技場，在一個略有20度的斜面樹林間搭帳棚，「一個班一個帳棚，好好搭別垮了也別漏水」「值星班長，帶幾個菜鳥出公差挖廁所搭建雨布遮住和宿營地保持距離」還好這種賽缺已經是學弟班長的福利，挖廁所講究掩蔽與除臭又不能離宿營地太遠，而且每隔幾天就要挖新的，因為弟兄們貢獻的黃金產量日增，搞到上大號變成一份苦差事，面對滿坑滿谷臭氣熏天的半凝固黃金屎尿「簡直就像印度街頭黑暗料理」，只能儘快仰天閉息、馬步氣運、拉屎穿褲、一氣呵成！在沾滿糞便蒼蠅大軍圍攻之前逃之夭夭。「今日茅坑上出恭，明天糞坑旁拉屎，後天只能在樹林深處大小便」洗澡在一個簡易澡堂，只提供冷水這種氣溫洗冷水澡剛剛好，帳棚內弟兄睡覺時打呼聲與蚊子吵鬧聲與腳臭味令人久久難忘。

    戰車號稱戰場女王，步兵站在它旁邊感覺自己是「小傢伙」，原期待它在戰場表現會令人安心，殊不知科技進步如斯，但是眼前這些M41沒有複合裝甲、沒有吸收雷達波的複合塗料或是側裙等現代科技加持，只消一枚RPG-2就能讓坦克瞬間秒殺-灰飛煙滅，更別說站在旁邊的步兵絕對會死的更難看。與M41戰車聯合訓練原本是要強化協同作戰能力，但是經過幾天體驗覺得訓練科目與內容不外乎是「指示坦克攻克堡壘」或是「利用戰車機動力與壓制敵軍火力實施陣地突破，擴大戰果進行重要目標佔領」，把戰車當成步兵配屬工具而不是將戰車集中使用。理想方式應該是以戰鬥群方式活用戰車，結合機械化車載步兵、裝甲偵蒐單位、反坦克武器、防空系統、機械化工兵與無人偵察機協同合作，進行戰術機動與重點突破達成作戰目的。可惜我們只能跟在坦克後面當引擎廢氣的人體吸塵器，唉！步兵。

    訓練才剛開始，卻發生「六四天安門事件」，報紙頭版以最大篇幅報導，血腥畫面令人驚愕「報紙上刊登人類被坦克輾過-宛如一灘爛泥絞肉相片」令人作噁，原本期待青年示威活動能以和平收場，但萬萬沒想到最後卻以血腥鎮壓畫下句點，徒留感慨！「班長，要開戰了嗎？」「沒提升戰備打什麼!」「不久全軍立即提升戰備，部隊停止休假」「班長要開打了嗎？」「寫遺書了沒？就知道你怕死!」聽著姜育恆的「再回首」歌曲，「曾經在幽幽暗暗反反覆覆中追問，才知道平平淡淡從從容容才是真，再回首恍然如夢，再回首我心依舊，只有那無盡的長路伴著我…」彷彿這一切早已註定，悲劇終是發生，而我只能隨著大時代潮流浮浮沉沉。

    提升戰備管制休假，「MD好不容易熬到六月底，回到西山營區還不能放假，令人惱火」沒有休假讓連上氣氛越加緊繃，臭罵菜鳥聲與老兵回嗆聲此起彼落，我覺得連上快要出事，一天晚上01:00站安官帶衛兵去營區大門接哨，在昏暗燈光下一照，竟發現大門衛哨那隻綽號廖添丁菜鳥二兵居然在崗哨裡癱死坐下睡覺，先拿走他的步槍接著「老子軍靴用力一腳把他踹醒」「廖00-你敢站哨睡覺，該死！」「你的槍呢？」「報告班長，槍…不見了」「你TMD膽子很大啊，想害死全連是不是？」「報告班長不是」「最好不是，蛙跳100下開始！」「1.2.3…」看他還敢睡嗎？順便教訓對面崗哨的中鳥「你怎麼顧的，顧到他睡得跟死豬一樣，若被衛哨督導你也穩死！」「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到啊!」算了，還好老天保佑沒出更離譜狀況！等天亮後再找菜鳥操一操體能順便叮囑衛哨注意事項，稍一放鬆這些菜鳥就開始出包。

未完待續

[ 本文章最後由 zerba 於 2023-10-24 19:21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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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大聖雖不近女色，但豬八戒卻是貪吃懶惰好色之徒，深陷盤絲洞女妖設伏，連唐僧幾乎不能倖免，全賴大聖火眼金睛與真本事，順利斬妖除魔
   
1989.6(民國78年6月)-妾舞闌珊

    那次之後，那個菜鳥廖添丁總是有意避著我，某次找到機會單獨留下他「你不要不知好歹！老子踢你是救你，讓你有命退伍回台灣，而不是因為打瞌睡被摸哨慘死！」之後戰備狀況解除弟兄開始休假，連上逞兇鬥狠暴戾氣息逐漸散去，大夥逐漸恢復原有笑容與正常舉止。

    「班長，聽說有女的要來連上，是真的!」「蒸的？我還煮的哩! 想女人想瘋了是不是？」「班兵阿丁學歷寫著某高職機械科畢業，可是我觀察他做事與說話方式推測」「你不會是台北大直肄業的吧!」「哇金價是機械科畢業的!」「好啦好啦，開玩笑相信你幾拜!」第二天，真的有女生乘吉普車來連上，「原來是女青年工作大隊宣講」，三個掛上尉階級的女軍官燙大波浪頭，穿深藍色外套，左胸掛識別牌，墨綠色長褲與黑色包鞋。「未施胭脂-清湯掛麵，約28-30歲左右」S連長要大家歡迎女軍官到營隊宣講「長官好﹏」「各位弟兄好!」那官腔官調說話語氣「大家一下子興致全沒了」隨便敷衍幾句客套話，各排分別帶開以座談會方式，讓女軍官居中而坐，弟兄分坐左右，大談「國家有綱常，軍隊有軍紀」「班長，女軍官說軍隊要有軍妓是金的嗎？」「阿丁-不要亂講話，去八三一中毒很深是不是，送禁閉你兜該系!」這種上官對下屬座談形式宣講不要也罷「浪費我的美國時間還不如去唱卡拉OK」「班長，聽說又有女生要來!」「你這擂-鋪浪貢，女軍官之前才來，哪有那麼多-吃飽閒著沒事X」，但這次真的是我誤會阿丁，「我們中頭獎啦! 是大學生來勞軍，有很多漂亮妹仔」「全連士氣立即漲停板，把個人儀表與營區環境徹底清潔，準備迎接眾美女」

    女生尤其是年輕漂亮又有氣質妹仔對於我們這群血氣方剛，出口「操00，臭x」男生來說這種夢幻仙子簡直是極品，只在夢裡出現從沒降臨更不會出現在軍營，可是就是那麼巧「天上掉下禮物來」一般明星藝人勞軍活動必定以金防部或是各師部、旅部為主，因為「好康先被撿走，根本輪不到基層連隊」但是就是不知為什麼？這麼好運「台大學生來本連隊勞軍-有漂亮女生哦！」美工布置專長的蔣副班與其他弟兄將集合場前廣場佈置的美輪美奐，全連弟兄將服裝儀容徹底打理一遍，個個笑顏逐開準備迎接仙女們降凡塵。

    現在回想起來還是覺得心暖暖，那天陽光明媚天清氣爽，全連弟兄列隊大門兩側歡迎台大學生進入營區，一群身穿白色T恤與藍色牛仔褲女生迎面而來，「來了！來了！」，全體唱著「真正高興見到你…滿心歡喜歡迎你…」聞著女生洗髮精與沐浴乳特有的香味瞬間血壓飆升。連上弟兄有的露出小男生靦腆笑容，有的展現大丈夫雄壯歡呼聲，本連與兵器連坐定之後開始聯誼活動，土風舞由一位長髮飄逸女生與本連宋排副示範舞蹈動作，「這比女青年大隊宣講更受歡迎」看著平常不苟言笑宋排副牽著女生小手臉上盡是陶醉表情，示範土風舞基本舞步後，那白衣美女說「還有哪位夥伴想試試看」正當大家還在惺惺作態扭扭捏捏之際，「一隻手閃電般舉起」「這位…帥哥班長..請來這兒」我暗自偷笑，走向前方表演區，面對這位長髮美女感覺我的靈魂已飛上雲霄。

    雖然跳土風舞曾是小學時代的回憶，但是感覺不同，小時候是厭惡，厭惡跳舞占用下課時間。現在卻是另一番滋味，希望能牽著她的手跳到天長地久跳到退伍。她帶舞帶的很好，我一下子就掌握音樂旋律與舞步節奏，看著她的臉龐握著她的小手，誰說台大沒有美女？雖然只是短暫一支舞蹈的時間，卻讓我感覺非常幸福！都捨不得洗手。可惜時間過得很快，勞軍活動在一個小時內結束，最後大合影時都還不忘將眾美女拱在中間位置，而我站在畫面最右邊留下燦爛又滿足笑容。而她的名字根本就沒有時間問，也沒留下隻字片語聯絡內容，但倩影永留相片中，祝福她幸福美滿。

    快樂時光總是過得特別快，當大夥還在津津有味討論哪位女生比較美的時候，值星班長大喊「全連集合」S連長一臉正經告訴全連弟兄，「注意！各位的幸福在台灣，台灣的安全靠各位，要平安退伍，想娶妻生子，首先要保衛前線，前線穩固，後方才能安居樂業，現在起加強訓練，一周後實施旅帶營測驗，完畢！」「MD瞬間從天堂跌入地獄，神仙姊姊快帶我走…」

1989.7(民國78年7月)-戰場迷霧

    網路上軍友PO出各式軍旅文章，個人將這些軍旅回憶文章依據軍友擔任職務略分三類等級「第一類核心等級：接觸軍中機密與戰備計畫」「第二類業務等級：埋首業務與撰寫報告」「第三類基層等級：完成任務與接受訓練」而我屬第三類，在前一次營測驗過程既沒聽過任務提示，沒見過防禦計畫更別說有做過戰術機動，或許是我階級太小亦或國軍指揮戰術不同其他國家作戰模式，總之前一次營測驗的表現讓我覺得「不知道本連的作戰區域與進出動向」「連實兵演驗內容都不知道？」感覺我們就像棋手對弈的棋子或是戰爭機器的螺絲釘任人擺弄，無足輕重。個人以為實兵演練就是要測出部隊實力與軟肋，去做調整與強化，而非按照劇本演出，忽略現實狀況。因為一旦發生軍事衝突，作戰計畫趕不上情勢變化，如果作戰指揮不能當機立斷讓官兵知曉情況並立即回應會非常危險。

    個人以為指揮軍隊作戰理當如常山之蛇能相互支援，首重指揮戰情系統暢通與分享連結，其次是依據任務需求規劃師級作戰目標，放手讓各旅級、營級等戰鬥群主官與幕僚單位制定計畫，「軍隊任務指揮的精髓在上層規劃戰爭動向、中層擬定作戰計畫、而基層執行任務軍士官共同根據任務目標制定執行方案，當戰場發生領導幹部傷亡，部隊才不會因失去領導者而不知所措一敗塗地，而領導統御可由軍士官甚至優秀老兵挺身而出，繼續執行任務」

    參加旅帶營測驗才發現這只是空想，從實兵演練開始到結束我都不知道「情報-敵我有多少人？分布在哪裡？雙方有哪些步兵、砲兵、機械化部隊？可能集結區與行軍動線、進攻主軸、撤退方向與補給路線-甚至作戰區域地形判讀從未實施」或許上層考量我們基層單位只需執行任務，所以這些情報沒看過沒聽過，從頭到尾就像瞎子摸象一樣看不透「戰場迷霧」導致與後來全排與敵接戰一觸即潰，這事後話，個人覺得作戰進行或實兵演練絕對不會按照劇本演出，如果計畫出現狀況，考驗雙方軍事素養與領導能力，「火力即是正義」強者勝出是千古不變的真理，只是我們不是站在勝利女神的一方。

    我不是營部作戰士，沒資格要求參閱作戰計畫，但是連長與連上軍官對本連作戰任務從不與所有士官幹部透露，所以一旦連長與其他軍官要是指揮錯誤我們連一點糾正或是調整討論的空間都沒有，只能「盲目服從、盲目前進到最後盲目陣亡！」

     該來的還是來了，連續5天旅帶營測驗聽說要跟南雄師某部隊對抗，而且這次是炎熱的夏天，衣服可以少穿一些，水卻無法多帶。我們的心情就像后江灣多變的顏色-時而湛藍天青色亦或混濁土黃色，是夕陽時滿道金蛇更是夜晚灰黑色，演練的一切全交給戰場之神去決定。

1989.7(民國78年7月)-旅帶營測驗-硝煙漫漫

    實兵對抗演練第一天，下午天氣非常悶熱弟兄揮汗如雨，當本連到達前W-001據點附近的田野向西邊警戒敵情，大夥隨著排長口令散開臥倒草叢間，等待下一個狀況，我將背包放平架上步槍，把草地鋪平臥著不久居然睡著，等到醒來四週已無部隊，整個戰場只剩下我和附近草叢裡另一個剛醒的蔡鳥(忘了他是誰)互相乾瞪眼「班長我們怎麼辦？會不會被當成逃兵關禁閉」「有班長在安啦！跟我走」拍拍身上泥土與雜草，上背包肩槍前進「要趁兩軍廝殺兵荒馬亂場面偷溜回去就沒事」「我猜排長也沒空閒清點人數」，看準機會大膽去做就對了。

    曠野只剩下幾個鋼盔上有紅色標記的「敵軍」通信兵正進行捲線作業，「喂！問一下你知道原本在這裡演習的兩軍打到哪裡？」「不知道，我們是來收電話線，收完就要離開」雖然沒有線索但是憑直覺「只有勝利者才會慢條斯理進行戰場打掃，戰敗者早就不知轉進到哪?」「我軍大概是戰敗了」先不論勝負還是尋找部隊要緊，既然我軍是從瓊林方向打過來的，那就往那裡碰運氣。逕自向瓊林方向前進，我們不走大路都鑽小道走，沿途可見三三兩兩的敵軍通信兵與後勤補給單位，為了避免「敵軍」誤會我倆是突擊小組-專責滲透至敵後搞破壞活動，貼心把鋼盔取下兜在左手「以示無敵意」，右手肩槍以輕鬆姿態閒逛，心想「要是在天黑之前找不到部隊那就真完了！」

    在戰場上「向著槍砲聲前進！」是基本常識，二人以友好姿勢慢慢通過「敵軍」主力部隊後面的警戒分隊，還不時遭到敵軍哨聲的驅趕與斥責！「哪來的散兵游勇，要不要俘虜起來？」「不好意思，我們只是路過！」還好只是被驅離，突然陣陣哨聲自遠而近，我以導演視角欣賞這場演出，左邊是扮演藍軍我營部隊，右邊是紅軍南雄師假想敵，雙方人馬隔著戰備道在那「嗶……」覺得好像兩群鳥為了求偶或是爭地盤準備秀肌肉幹架，雙方對峙不動在等裁判官裁決。

    我見機不可失，立刻與菜鳥戴好鋼盔持槍以低姿勢三行四進動作，悄無聲息從本軍側後方溜回自己部隊「Yes！搞定」立即加入吹哨行列大聲「嗶……」，「班長你怎麼現在才來？」「還不是那隻菜鳥拉肚子怕他走丟就留下陪他，哪知他懶人屎尿多，浪費這麼多時間！」真佩服自己編起謊來臉不紅氣不喘，一副大義凜然模樣。要是從實兵演練前能參加演練相關會議，粗略知道進出動線與集結場域，就不會像今天這樣憑直覺走，只是稍稍不注意就差點走丟或成為逃兵，要是真實戰爭狀態我倆不是被拋棄就是被俘。

    裁判官一到立刻根據火力配置與兵力數量，判定藍軍寡不敵眾必須後撤，果然是「倒楣的一天」，部隊小跑步後撤至樹林內暫時整休準備伺時反擊。

未完待續

[ 本文章最後由 zerba 於 2023-09-19 22:13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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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大聖護唐僧取真經要歷經九九八十一劫難，而我還在劫難中掙扎

1989.7(民國78年7月)-狹路相逢

   連長傳令匆匆來到「命令二排即刻搶占前方有利地形，牽制敵方部隊迂迴」「L排附，有派偵查兵嗎？」「有偵查兵還要我們做什麼?」「5班先行，6班7班跟上，火力班殿後」完了！我頓時覺得大事不妙，為何不指派5班為三個尖兵伍，擴大偵查範圍緩緩前進，而不是全排縱隊小跑步行進，走不到10分鐘還來不及審視四週地形地貌，突然排長喊「快爬上前方農田搶占要地阻擋敵軍」來不及想也沒時間思考，大夥奮力爬上1.5公尺高的坡坎，沿著高40公分寬1公尺田埂土坡從左下角位置分別往農田兩邊展開兵力「由空中往下看就像一群螞蟻進入一個橫放的錐形瓶中」。

    剛佔領梯形農地來不及進行單兵土工作業(挖散兵坑)，眼前突然闖入一股敵軍氣勢洶洶分別沿著田埂外側將我們團團包圍，敵方是二個加強排含機槍與迫擊砲明顯有火力優勢，「嗶…」雙方對峙發出刺耳哨聲，「放下武器就是兄弟」「停止抵抗送你回鄉」雙方心戰喊話與哨聲交雜在一起，等待裁判官到來。看著鋼盔上紅色識別帶敵軍，一股衝動恨不得把他們全部殺死，雖然我和他們並無深仇大恨，「這就是戰爭！」「戰場可不是和敵人交朋友的地方」裁判官道來立刻宣布判決結果。

    「停止抵抗全部被俘！」「哪邊被俘？」「我說你們全被俘了，藍軍！」「為什麼是我們輸了，還沒戰至最後一兵一彈」「我說少尉排長，你是裁判官還是我是裁判官，對方是二個加強排還有機槍、60砲組，你們只有一個排，你們被俘虜還懷疑？放下武器，脫掉鋼盔，去裁判部罰站！」全排弟兄一臉錯愕眼神交會，默默走向裁判部「啊不送-慢走！」敵軍輕蔑眼神讓我火大「我操妳的XX！」心中咬牙暗罵。盲從結果居然全排弟兄夾卵蛋立正！只怪長官太自信把弟兄往火坑推，還好只是演習否則有一百條命都不夠死。「啊班長，我們輸了可不可以躺下休息？」「阿丁;你有夠白目，休息？去罰站啦!」

     裁判部帳篷外，全排弟兄依各班建制站好「要是能先派出偵察兵探知敵情就好了」都怪上頭瞎指揮」還有裁判官罵道「還在嘻皮笑臉，爛兵一群」「被俘了還要反省什麼，又不是我指揮」反正千錯萬錯都是我們的錯，要是真有戰爭，戰鬥報告上可能會這樣記載「戰況不明中突遇敵軍優勢兵力，為掩護大部隊轉移，二排官兵奮勇阻敵後全員犧牲…」我們被圍困當下沒有任何友軍前來解救，讓我覺得本排是被拋棄的一群。

    當天下午本排「復活」重回建制繼續演習，晚上夜行軍「蔣副班突然虛脫」「一手死拽我後背包上，讓我拉著他走，他全身重量壓在背包上簡直讓我寸步難行」，第二天早上在木麻黃樹林休息，早餐遲未送達，飢餓難耐將背包內排骨雞麵配冷水生吃，擠出醬料與調味包直接倒進口中咀嚼而盡，早餐就這樣草草結束，演習其他回憶就全忘光了。覺得國軍作戰訓練準則需更新求變，面對敵人還在上刺刀衝鋒，不知落後國際軍事水平多少世代，更別說一連串缺失：各種部隊(步戰砲)協同溝通作戰能力、戰場情報偵蒐能力與後勤彈藥糧食補給系統落後，後送傷患照護醫療體系闕如，當部隊持續作戰要發揚戰力必須將戰爭支援系統整合全力運作才能為後續作戰能量提供源源不斷支援。

1989.7(民國78年8月)-怪力亂神

    經過五天演練狼狽回到西山營區，忙著保養裝備洗衣服，餐風露宿這麼多天睡在自己床鋪感覺像在天堂，洗完熱水澡整個人像重生一樣，晚間休閒時躺在寢室聽大眼仔播放「豬哥亮歌廳秀」開黃腔虧女藝人是另一種享受。二排寢室類似窯洞，屋頂處有一公尺泥土覆蓋上面植樹，出入口二個，裡面是一間上下舖約30人的木頭床。出口處有一台飲水機，裡面冬冷夏熱照明昏暗感覺就是貧民區。每天晚點名結束後洗澡或是到本連福利站購買宵夜-冬天排骨雞麵，夏天牛奶花生，站完夜哨再吃是當兵美食回憶。

    不知道營區以前歷史，只覺得還好，只是飲水機旁出口處通往斜上方庫房入口處有說不出的感覺。加上本身鐵齒一塊，還有小帽國徽加持自信妖魔鬼怪不敢近身，雖然之前W-002據點見過「貓詹」排副半夜被髒東西附身一直胡言亂語且行動怪異，後來還是學弟-師仔用法力與之和解並擺酒席才平安。營測驗時多次睡在墳墓旁也相安無事，但是怪異事件發生太突然，心理毫無防備。

    那是炎夏午後，下午2點整剛下完安官，寢室空蕩蕩弟兄們都放假去，除留守衛哨與緊急待命班在中山室保養裝備，剛下哨疲憊正想睡，卸下裝備將棉被移往旁邊移動以免壓壞，躺在床上蓋睡袋(替代棉被)，不知過了多久想看手錶時間，卻發現全身動彈不得，手腳不能動、口不能言、頭不能轉但是意識非常清楚「不會吧，我遇到了-鬼壓床!」「TMD 這髒東西還蠻有力量，壓得我像被釘在床板一動也不能動，睜眼也沒看到什麼異常」「也沒有聞到其他異味或是感覺幻想」只好默念「南無阿彌陀佛…………」不久就像電腦重新開機，身體又恢復正常趕緊跑出寢室外面，定神一看才睡半小時而已，之後就再也沒發生類似事情，專家說是這是睡眠癱瘓症，腦袋醒了身體卻還在睡覺，打死我都不信是患了睡眠癱瘓症，雖然很淺眠但是才不會睡個午覺就中鏢。之後的日子還是一樣得過，一樣單獨睡午睡，鬼壓床事情杳無蹤跡，「漸漸也就淡忘」只能說「它悄悄的來又悄悄的走」「還是祂覺得我不是祂的菜？」

    夜行軍是下基地的任務之一，大約每星期一次，每次約30人左右由排級軍官帶隊全副武裝在營區周邊戰備道上依順時鐘或逆時鐘方向巡邏，雖然參加多次夜行軍，但是從來都不知道行軍路線規劃與參與人數，因為這不是下士職權所該知道的，但要是夜行軍途中發生軍官傷亡事件，我們幾個班長根本不知身在何處，要如何將部隊平安帶回連上是幾乎不可能的事。在夜色如墨環境中慢慢走，要注意班兵是否落隊，每次休息身體由熱變冷，黑夜中只能變找地方小憩，可能是晒穀場、路邊空曠處或是墳前空地，開拔前還要清點人數與武器裝備以免有人一睡到天亮或是遺忘槍械裝備。通常參加夜行軍可以免除第二天上午操課(可補休)，通常沒經驗弟兄都踴躍體驗一次，夜間精神不濟掉入線溝或撞木麻黃樹時有所聞，卻也不是人人都願意參加，因為生理時間大亂是讓人非常難受感覺。

1989.8(民國78年9月)-倒數計時

    「W-001的老兵鐘哥、大眼仔與黑狗都退伍了，大眼仔其實心還不錯，可惜被黑熊帶壞，黑狗當兵前是地方的8+9跟黑熊臭氣相投，鐘哥是W-001據點專業留守站哨戶，也是八三一的VIP，他們為連上每個人親切點上一支退伍菸，要大家吸一口意思一下，這才高高興興地換上便服離開營區跟大家說台灣見!」同時離開的還有S連長調回台灣，從台灣調來H連長。H連長喜歡站在連部掩體制高點草皮遠眺是否有長官進入營區視察「時常往營部、旅部連絡感情不在連上，和連上弟兄也少有來往」「這是什麼X官，連5000公尺跑步都缺席!」晚點名時常在長篇大論惹人嫌。一個多月後H連長階段性任務完成後調走，連上來一位軍校正期畢業上尉軍官-Z連長「這不是電影-學校風雲當中的瀟灑哥嗎？」

    Z連長身結實高大聲音穩重有磁性，來連上第一件事處理老兵福利「只要我當連長一天，就沒有《紅軍》待退優待事情，晨跑老兵菜鳥一律入列，我親自帶隊5000公尺訓練，老兵要福利，你們哪個當兵有我老？出來!」「哪條軍令規定待退人員不用參加晨跑」老兵啞口無言「走了一個樸浪貢，來了一個精誠連」在連長親自訓練督導下，五項戰技與體能不斷提升。

    電話紀錄「00日00時派公差00員至料羅港擔任公差，車輛由營部派軍卡接送」，每次抄寫電話記錄就暗罵在心裡，每連發一台傳真機不就好了，還抄寫沒效率還容易出錯。軍卡把我們從西山營區(在瓊林西邊)送至金門最東南的料羅港，那天海風很大，運輸艦在港外等待漲潮進港，我們這群公差懶洋洋躺在港口附近的石頭防坡堤上避開強風，舒服得躲在下風處窩著「從這裡直直航行就可以回台灣，可惜沒有船，又不可能用游泳的」想一想大約9個月沒返台了，開始想家了，望著渾黃海水與翻騰的波浪，空蕩蕩的碼頭只有幾個接兵軍官在那裡等待，「好冷，喂！有零食嗎？」「碼頭是管制區一般小販不能進來」「TMD還沒秋天怎麼天氣就這麼冷」

    運輸艦趁著漲潮抵達，一群穿便服的退伍老鳥拎著大包小包興高彩烈準備接受安檢登艦與另一群剛下船背著沉重大背包的菜鳥新兵相對而過，接新兵與送退伍的場景不斷在碼頭上演「再3個月就換老子退伍，想一想真爽！」「想當初我們也是這樣苦過來的，過了破冬資格就越來越老」料羅港防波堤都是大大小小的石塊碼頭上除運輸艦外空無一物，連一艘漁船或舢舨都沒有，簡直是蚊子港口。反正運補任務就是：將米、麵粉等糧秣和彈藥、被服、水泥等器材設備搬上卡車，還好碼頭鋪設水泥，來回走動比料羅灣海灘要方便多了。這次任務沒留下太多的記憶只是依稀記得那長長的防波堤外就是回台灣的方向。
   
    第二次返台假沒有什麼記憶，記得又是帶回大瓶小瓶裝金門紀念酒和大堆各式貢糖，分發給親朋好友又是匆匆返金。 9月中秋節，大夥在2排寢室上方掩體後空地烤肉，大夥一陣哈啦，去年在幹訓班沒有慶祝活動，今年別開生面在營區烤肉，卻也別有風味，偶而出公差協助附近農民助割高粱，高粱長得像麥子直挺挺的立在田地，高約1公尺，每人一副棉手套、一個布袋與一把鐮刀，左手緊抓高粱穗下端右手鐮刀輕輕一割放入袋中，整個過程有趣，無須彎腰也不用負重，順著田地前行，一面收割一面體會豐收喜悅，收集好的高粱穗會被農民平鋪在戰備道等硬質道路，讓來往的卡車輾壓去皮脫殼再收入袋，非常難得的經驗。

1989.10(民國78年10月)-蝦兵蟹將

    今年剛好是古寧頭大捷40周年紀念，華視準備拍攝-六壯士之古寧頭戰役，金防部要各連派公差支援拍片。本連照例又派出臨演，班兵阿丁也是臨演之一「班長，我有帶一套戲服回來要不要試穿拍照留念？」這個主意不錯，趁休假時在寢室趕緊換上仿古舊軍服，阿丁身材單薄這套戲服頗為緊身，最難的是打綁腿，阿丁教導用綁腿布條纏繞膝蓋以下腳踝以上小腿部位，扎緊之後覺得都不會走路「哪有減緩長途行軍肌肉疲勞的功效」，擺了幾個姿勢留下復古cosplay，至於這部電視劇嘛？至今還未見看過。

    接業務同僚下哨後還要在連部辦公室辦公，而我破百後（距離退伍只剩百日）下哨後常在營區閒逛，「大門崗哨外土堤斜坡草那麼長，誰去修剪？」我自願拿起背式割草機，穿草綠汗衫黃色運動短褲與布鞋就上工，背好割草機發動引擎隨著身體扭腰擺手，割草機圓形刀片轉盤快速飛轉，雜草應聲而倒偶而噴起小石子發出「鏗的一聲」感覺割草比做業務愉快更有成就。

    營區大門外是一條約50公尺的黃土石子路，路旁兩側是木麻黃樹，道路與往西山村的聯絡道路相接，上級要將往西山村聯絡道路鋪設成水泥道路，水泥鋼筋等材料由上級支援，但是灌漿人力又是本連擔任「TMD又是我們，工兵營死光了是不是」，一輛輛水泥攪拌車開入工地邊緣，再由獨輪車裝滿水泥原料，小心翼翼地用盡全身力氣緊抓把手，推在只有30公分寬，長度超過20公尺的木板上，下面是打碎的花崗石與綁好的鋼筋(木板鋪在上面)，只要不小心失去平衡整台載滿水泥的獨輪車就會跌下去，真的很痛苦。「班長我的手受不了，請求支援」阿丁和蔣副班身小骨嫩，於是從早忙到晚我包辦獨輪車車手，推一趟又一趟雙臂酥麻，這時才覺得當建築工人不是靠力量賺錢而是用生命來換！

    「電話紀錄-雷霆演習」抓逃兵，這種抓逃兵的好事從來都不缺，反正總有人給我們'送福利，「依據逃兵最後描述的穿著-所有人穿與逃兵不同衣服，而且以小組為單位持木棍或木槍警戒搜索，如果是攜械逃亡就比較麻煩要配備武器巡邏」例如逃兵穿草綠服，我們就穿運動服，然後依據分配任務所屬轄區進行搜捕，理論上將廢據點、破豬舍、雜樹林、老山溝、垃圾堆、舊靶場、海邊甚至墓場都要清查一遍。可是誰有那個閒工夫認真找，停止日課訓練才是真的，大夥都不約而同往村落那間有提供撞球雜貨店「臨檢」，「誰說逃兵不會往這裡躲」左瞧右看一番然後買排骨雞麵加蛋或是買菸喝汽水大快朵頤再心滿意足返回連隊回報「無逃兵蹤跡」，抓逃兵感覺真不錯！

    隨著天氣轉涼，役期也進入倒數計時「老兵八字輕凡事要小心！」尤其是碰上白目菜鳥狀況百出更要注意安全，避免出公差或值勤務被波及，輕則受傷重則喪命！

未完待續

[ 本文章最後由 zerba 於 2023-09-21 06:04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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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僧孫悟空師徒四人歷經千萬劫難，終於取得真經回東土，修成正果…..

1989.11(民國78年11月)-虎帳笙歌

    退伍前接到電話紀錄「00至金門成功官兵休假中心休假00日」「終於輪到我啦，爽！可以一夜睡到天亮，不用出操站哨跑五千公尺」來到成功村休假中心報到後，分配一間單人房，四周布景與建築形式早已忘光，只依稀記得離山外街上很近，幾站公車就到了，心想「不用假單就可以放假」那非得好好把握機會。

　　第一天愉快的逛山外鬧市「痛快地吃一頓牛排特餐」，還睡個平安夜，第二天要如法炮製，搭公車到山外公車站再找時間轉車準備去沙美逛逛「沙美只有在行軍時路過二次，這次一定要把握機會！」。當我下車踏出門外，剛才魚貫下車的業務士與休假阿兵哥突然一哄而散消失的無影無蹤，想也不用想直覺告訴我「有狀況！」就像戰場突然聽到槍聲要立刻臥倒一樣，我趕快搜尋威脅在哪裡？立即判斷要往哪個方向逃命。一切發生的太快，就在電光火石間我瞥見2個穿著草綠色憲兵制服人影往我這裡，分成兩個方向小跑步而來，準備來個東西包夾，我扭頭開始狂奔往相反方向以百米速度衝刺，還好對這裡地形還蠻熟悉，一溜煙立即躲進公車站男廁蹲式廁所將門反鎖。

   「給我出來，別躲了」「工具拿來，馬上破門抓人」，「TMD連休個假都驚心動魄，而我偏偏沒有假單」還好老天垂憐，這間廁所門鎖還算堅固只是馬桶裡黃金層層疊疊臭氣四溢，連我都得捏鼻子不忍直視！「好噁心！與糞共處」還好公廁味道非常臭，大約過10分鐘外面沒有聲響，我小心異異開一個小縫在探出頭去剛才氣勢囂張的憲兵已經被屎味燻走，我才緊張兮兮走出公廁立刻登車回去，差點栽在「成功休克中心」，要是休假被憲兵活逮關禁閉豈不是一場烏龍！還是乖乖的留在文康中心圖書室看書！去沙美遊玩計劃就此泡湯！

    回到連上和同梯阿明發放退伍菸給連上所有弟兄並親自為他們一一點菸，無論是菜到頻出包新兵、一身江湖味一般兵還是眼高手低的大專兵、三年半志願役士官、士校畢業排副或是同甘共苦的好麻吉，大家都一笑泯恩仇，無論是否有吸菸習慣，當退伍菸遞過來時抽個一兩口，代表的意義是祝福同袍能順利退伍，回歸社會繼續自己人生。

    綜觀軍中「國中小學歷一般兵大部分直樸善良，執行力與體能都不錯。只是有些江湖味的8+9就令人作噁，「以欺壓學弟為己任，置菜鳥死生於度外」另外高中職士兵學習力與服從性較強，有多元專業技能，適合培養成為班長幹部或是專業軍種(工兵、運輸、砲兵、通信等)而大專兵是軍中瑰寶，人數本就稀少，負責接各項業務制定計畫產出成果，是實際撐起軍隊幕後功臣。「而且本質學能了得，大部分兢兢業業」以連上軍械士和補給士為例「為應付高裝檢不知道熬夜多少天，兩人的圓臉都變成苦瓜臉」「但也有幾個恃才傲物大專兵，拒不接業務與出公差，還喜歡打混摸魚搞申訴」，氣得老兵學長大罵「天地顛倒反，欠人尬識！」「他想到古寧頭戰史館當外語解說員-沒門！」結果被幾個新進班長叮到滿頭包「你們不能這樣，我台大外文系畢業」「你不是預官，管你是台大畢業還是抬大理石掃落葉，只要不長眼體能又差，通通入列體能訓練！」

    晚點名後全連體能訓練「執星排長與值星班長也加入訓練」當一個基數完成(伏地挺身50下+開合跳100下)就會根據梯次「逐漸清空集合場，只留下某梯次之後的菜鳥繼續訓練幾個基數，直到體能補足，跑步不落隊，五百障礙在4分30秒內跑完」。最後一次下值星後，將三色值星帶收好交給一個新進T班長「以後三連就靠你們撐起來」李翊君的萍聚，在耳邊響起「別管以後將如何結束至少我們曾經相聚過……」

1989.12(民國78年12月)-解甲歸田

    當文書兵將退伍令交給我先行檢查是否有錯別字，看著薄薄一張蓋著陸軍總司令全銜、關防大印與半邊相片上鋼印，逐一檢查文字內容，「一切都正確」「等班長退伍生效當天再交給你」「這張證明終究是到手」，整理行李，看著許久未穿便服覺得人生重新開機充滿希望。試穿便服看著同僚羨慕又嫉妒的眼神，感覺真爽！拿出紅色筆記本，請連上好友簽名留下連絡電話希望將來有一天能環島去拜訪他們，可惜過三十幾年了這心願終究是一場夢。「退伍之後要做什麼」「我也不知道」，一個同袍說他有門路「可以拿著他寫的介紹信去北部某報社派報中心送報紙」「哦！多謝啦」回台灣後職場生涯卻走上不同道路。

    二排兄弟合送一塊石刻圓盤-正面劃著金門地圖與軍人圖案，後面是兄弟們的簽名，本連袍澤也合送一塊小石雕圓盤作為紀念上面劃著-毋忘在莒。收好紀念品整理心情，再次環顧西山營區，這裡的一草一木，每天集合的連集合場、沒有遮簾浴室、莒光日打瞌睡的中山室、陰暗潮濕寢室、大門崗哨與安官桌，冷冽海風與沙沙木麻黃樹林，都在我生命中留下永恆的印記。「班長退伍以後一定要找來找我」「放心好的，一定會給你請客」但是給阿丁承諾卻永難實現，因為後來紅色筆記本遺失再也找不到，全連弟兄聯繫資料不復存在，只能徒留遺憾。退伍前一天將個人所有裝備：鋼盔、槍枝、刺刀、防毒面具、雨衣、軍毯、棉被、蚊帳、水壺、S腰帶、皮鞋、各式軍服、鐵碗鐵筷全部上繳完成退伍手續，並將個人物品：睡袋、工作燈、鋁製臉盆送給別人，除了書籍與貼身衣物外什麼都不留。

    「離開沒有人潮，只有靜靜地走」凌晨2點「電話紀錄：00與阿明退伍人員，00時到頂堡文康中心前集合返台」安全士官搖醒睡夢的我，穿好便服與外套背起黃埔大背包和阿明結伴，走出營區大門。大門衛哨之一是綽號「秋雞」的一兵和我們道別，因為全黑環境所以看不見任何表情「恭喜班長退伍！阿明退伍愉快，再見」「再見了！總有一天輪到你，珍重再見！」別了三連，別了西山營區，頭也不回的離開這塊和自己命運休戚與共的地方。

    頂堡文康中心前人聲鼎沸，退伍的、休假的與做生意商家吆喝聲交織成美妙交響曲，「日本愛情動作片一部比一部精采」引得眾官兵佇足欣賞，「全體集合」「可惜沒幾個人在鳥那個軍官」「到處都是退伍人員歡笑暢談抽菸喝酒，一副死老百姓模樣」「而返台休假官兵則乖乖的在體制下接受訓話」我們這群死老百姓自從來金門分到不同單位直到今天才有機會重逢，大夥異常興奮。

    天微微亮卡車抵達料羅港，我們順利通過安檢準備登上524運輸艦，看著魚貫下船列隊的菜鳥，有人問一句「喂！新兵哪一梯？」「報告學長，1594梯！」「菜鳥，總有一天輪到你們，好好當兵！學長不會騙人！」說完，大夥走下船艙，找到床位後微笑中睡去。

2023.9(民國112年9月)-青春無悔

    進入社會匆匆三十餘載，人事單位通知「您已除役，今後不用再辦理後備軍人緩召申請作業！」我微笑點頭。「老兵不死，為戰而生！」人云：當兵是浪費光陰，也有人說當兵是男孩蛻變成男人的必經之路。個人覺得心態是關鍵，想學的話什麼都可以學「領導統御、體能戰技乃至於助割高粱、扛板模等雜活」都是很好機會，更重要是能把握機會結交好友增廣見聞，為將來生活做準備。雖然有時候覺得某些狀況很無語「高裝檢-古董裝備再利用」「遇憲兵-不要懷疑趕快跑」「下基地-戰技科技很落漆」「搞業務-紙上作業全是假」國軍組織文化與作戰訓練準則必須打掉重練才能邁向革新第一步。

    軍中學長制度是另一個暗黑矩陣系統或是吃人的蜘蛛網，把所有菜鳥一網打盡。凹菜鳥(上哨拖哨)、吃菜鳥(跑腿買菸酒不給錢)、整新兵惡行惡狀罄竹難書，許多老鳥士兵以入伍梯次強壓士官階級或是欺負新兵，造成多起喋血憾事，而連坐處分更是將扭區人性，將犯錯者推入眾人唾棄萬丈深淵。以上都是我親身經歷、親眼所見，軍中組成份子良莠不齊卻崇拜力量且人人擁槍自重，想要在和諧基礎上平安退伍有賴軍法森嚴制度與個人克制修養。

     肩膀上階級越大肩負責任就越重，但我見過很多軍官本質學能與軍事素養嚴重不足「以階級命令要求服從-根本瞎指揮」或是「要士兵殺狗滿足口慾之欲-毫無人性」「宿醉大鬧執勤場所-丟盡顏面」有這些劣跡軍士官兵根本無需敵人出現，我們就被他們玩死了。只是覺得在外島當兵不僅是身體禁錮更是精神的折磨、「一身軍裝猶如一身枷鎖-直到退伍才能取下」這是一位飛將軍真心話語。
   
    退伍5年後曾教召過一次，穿著便服回到熟悉北埔營區，沒有當兵緊張情緒，有的只是更多體悟「軍士官都很客氣」就是看電視宣導坐了一天，傍晚走出營區，覺得如釋重負「白白浪費一天」外面的空氣依舊是香的。另外一件事是退伍半年後阿明跟我說「000死了！」他還去嘉義幫他料理後事，可惜他那麼年輕就掛了！唉人生無常，活著就是最好恩賜，努力過好每一天，看著湛藍天空、碧綠稻浪與家人關懷「美好人生才要剛開始」。

    回到台灣休息二天負笈北上開始新生涯，這又是另一段故事，重返社會融入人群，不僅是身份轉換更是生活全新體驗，一切都是新鮮的、繁華都市、擁擠人群與流行文化。漫步在燈紅酒綠的雨夜天空「突然一股衝動-想飛」「我想飛，飛向金門，回憶曾經青春的無悔歲月」

完

[ 本文章最後由 zerba 於 2023-10-04 10:52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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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方便軍友閱讀與回應zerba兄精彩軍旅回憶，"孫大聖取真經三部曲"01-06篇合併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