濁水溪靶場風雲〈四〉
天公囝
遊走溪畔的子民，無論是居民、拾荒、或是野外活動者，只要在靶區周遭兩公里範圍的都可以稱做天公囝；大身大命的幸運者，我也是其中一個。
有一年星期六下午兩點，一位老同事涂○樹約我在砂石場的養鴨池釣魚。時間到爽約沒出現，而我已經下桿，左等右等感覺怪怪的，突然連續三聲爆響，很快的身後竹叢中了一發，大約一丈之距，其餘兩發也在附近落地。抄起釣桿跨上野狼往過水橋方向急馳。
原來身後兩丈遠的高地有農夫拉牛耕田，他抬起犁趕著牛正也加速要脫離落彈區。這一次是嚴重的脫靶，趕到過水橋那裏已經聚集了不少田間耕作的男女農夫。有人說：
差太遠了。太離譜了。
這時第二群炮又響起來，目標區冒出了煙，有位婦人搶著要衝過封鎖線哭嚎起來說：
阮尪著了阮尪會死！
因為她的丈夫正在目標區施肥來不及脫離，果然不幸言中。
我在廣闊的河川砂石池進出打漁玩水十來年，還是頭一遭遇到脫靶的狀況，這狀況比起金門的單發落彈還嚴重，一波三發或多發那個或然率高出太多了。射擊脫靶若以比率粗估百分之二三是有的，七十二年發現我的辦公室隔鄰有鄭姓民房早前中彈，在搖籃裡的女娃給帶走了，這位女娃還是政特龍虎隊天龍弟兄的姊妹。
人的命運很難說，砲彈找人容易找靶場困難，沒被找到的算是命硬的 天公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