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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升學主義掛帥的當時
雖然九年義務教育已實施經年
但國中(尤其都會區)能力分班是眾所周知的公開秘密
以我就讀的和尚國中來說,每一年級20班
前7班(14-20)是升學班,也稱前段班/資優班,名稱各校不一
中間6班(8-13)是雜魚班(中段班),好聽點的稱實驗班
後7班是(1-7)是放牛班,也稱後段班(有學校修飾美化叫技藝班)
如何分班?就是在入學前統一做智力測驗
前1/3成績編入升學班,中間1/3,編入雜魚班,後面1/3通通打入放牛班
然後每學期寒暑假再依個人上學期成績評鑑
前段班的後面幾名必須要參加留營考試
過了才能繼續留在前段班,沒過就直接降編到雜魚班
雜魚班也有翻身機會,前幾名可以參加升等考試
過了就在新學期進入前段班,沒過則留在原地等下次機會
至於放年班升雜魚班(或雜魚降放牛也比照辦理)
但是放牛班不會越級直接進入前段班
精英與雜魚至此完全楚河漢界,涇渭分明
雜魚們要想翻身相當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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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內為三層樓式建築,前後分為三棟,中間有川堂及左右兩側樓梯連接上下樓層
低年級在一樓,二三年級就在二三樓
但這又有區別
通常前段班與雜魚班放牛班不會放在同一棟
前段班位於中間那一棟,川堂左右各年級7間教室外
就是教務處總務處行政室教具室圖書室及各班導師辦公室
我們在外側這一棟(因為靠近馬路有車輛噪音)所有雜魚班都在一起
至於最裡頭那棟(再過去則是操場)則安排放牛班
我們這棟則除教職員休息室,訓導處就在一樓左邊樓梯旁
而令人聞風喪膽的訓育組,生活輔導組則牢牢看著放牛班那棟
為何會這麼安排,當然有他的考量....

一般有多少行政單位沒有研究
但至少訓導處教務處總務處是知道的
而與學生關係最密切的當然是訓導處與教務處

其實嚴格說來教務處是只和各年級前段班有往來
與雜魚班放牛班很少產生關連
而訓導處正好相反,好像它設立的唯一原因
只因為校園裡還有7成的雜魚放牛班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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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務處在中間那棟精英大本營
各年級前段班的班導師有專門的導師辦公室
因為這些班導師責任很重要事情也很多
所以他(她)們只負責前段班不同主要科目授課
其他任課老師則有另外教師辦公室
為了前段班從早到晚的調課(音樂美術童軍全部挪給英數理化)及大小考試需要
教務處必須時常派人趕印出各科油印考卷供老師使用

訓導處一聽就是來意不善的單位
當時的功能可比擬成明朝的東廠==所謂緹騎四出摘奸發伏
底下有訓育組生活輔導組等(帶藤條的偵事番子錦衣衛)
上下課時間巡視校園教室走廊各處(通常也就是本棟及放牛班那棟)
兩邊廁所,樓梯間,偏僻的角落,工藝教室周圍更是重點區域

對調皮搗蛋的學生有先打再說的絕大權力
只要聽到訓育組長出巡,我們這邊聚集在走廊上或樓梯口
無所事事的一整群人馬上分不同方向作鳥獸散
要不然藤條打在屁股上可是會痛上好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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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位國小同班的鄰居同學被編入前段班
他曾說裡面競爭之激烈,我們這些雜魚是難以想像的
這位同學小學時總是在班上前3名
但國一上第一次月考連班上前30名都進不了
(其實和第1名總分差不到幾分,但1分之差名次就掉不少)
所謂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打擊讓他難以接受
逼的他只有更加努力用功才勉強進入班上前20
==我實在很難想像他們第1名讀書功力有多深
(後來這位好友30歲不到便英年早逝,也算升學主義下的影響受害者,後面再說明)

各位知道嗎,我們月考期考的考試卷是完全不一樣的
前段班的英數生物理化考試卷級別是 Hard, Very Hard, Extreme Hard
咱們雜魚班烤到頂只能算五分熟(五分算客氣,我看過他們的題目==7成完全有看沒有懂)
至於放牛班,也許寫上名字就可以交卷了
考試如此,那上課情況呢?

除了國文歷史地理公民與道德這些強調死記死背的科目
通常前段班的導師(絕對是專門教英數理化科的)是絕不會教雜魚班
(雜魚班不可能,放牛班更N倍不可能)
這些老師唯一責任就是每年北區公立高中聯招時衝高學校前三志願上榜率
至於如何用鐵的紀律及"輔助教具"來提昇學生學習的效果,學校不管
前段班班與班也有競爭,這關係到班導師的顏面評價
所以三年級模擬考後,前段班導師們藤條都會換掉好幾根
(和訓導主任或訓育組長換藤條的速度有的比)
從國一起前段班留堂晚自習便是家常便飯,晚上9點離校算正常
那時教育局曾三令五申各國中晚自習不能超過幾點,但從來沒人鳥
至於雜魚班或放牛班,晚自習是幹什麼吃的?
....沒人知道,我們也不想知道
放學早點回家書包一丟吃飯看電視去柑仔店看人家打彈珠台比較重要

所以精英之成為精英,雜魚之淪為雜魚,好像也蠻理所當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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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北區公立高中的排名還有印象
前三志願是:建中/師大附中/成功
再來通常是上面三所明星高中的夜間部
(執著於前三志願學校名聲的永遠一大票,就算夜間部也差強人意)
其他是:中正/復興/板中(對不起中正的同學,委屈你們了)
(最後記得還有一所"華僑實驗中學"??)
但據我那位前段班鄰居好友的說法
復興通常已經是他們最後一個"願意"選填的志願了

公立高中一放榜
台北縣市那幾所國中前三志願升學率馬上一翻兩瞪眼
有好幾年我們學校排名都很高
有7個升學班超過3百斯巴達精英赴考,總體成績當然不會差

我那好友同學以些微之差只能上成功
如果是換成吾等雜魚,考上成功如此光宗耀祖之大事,可能要鳴炮慶祝開堂上匾祭告祖宗敬拜天地
但我那同學一直耿耿於懷
因為班上一些過去比他模擬考成績還差的都上了第二志願
這口氣如何咽的下?
就是這種一直有氣不能平又無處宣洩的鬱抑情緒
造成了他身體在高二時出了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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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同學家境普通,父親是開小貨車送貨的
家裡有兩個姐姐一個弟弟
他大姐相當優秀,讀到師範大學畢業當老師
他是家中長子,所以父母親期望也深
從小學時永遠保持班上前3名,獎狀多到沒地方放
(本雜魚也很驕傲的說,從小到大從未得過任何狗屁獎狀,課堂挨打倒是沒少領教過)

他上了國中在競爭特別激烈的前段班努力不懈
雖然沒有錢去補習,但憑著不服輸的精神貪黑摸早拼命苦讀
三年級時每次模擬考都在預估錄取第二志願標準以上
老師也對他寄予厚望,甚至再衝一下第一志願亦非難事
只是考運不佳與師大附中擦身而過
他的爸媽雖覺得有些可惜但還是很高興
只有他一直往死胡同裡鑽(我們事先都不知道,因為發病前表現都很正常)
還在想那一科那一題為什麼會答錯?怎麼會沒記到.....
上了高中後功課就沒有辦法再保持
因為腦袋裡盤旋不去的雜念一直困擾著他
他也一再想要振作但情況越來越不好==失眠頭痛頻率越來越頻繁

好不容易一年級結束,暑假時原本他家人要他徹底放鬆讓病情減緩
(那時還不敢稱為病情,看的醫生也只給類似鎮靜劑,頂多加一句多休息而已)
但是他好強心切,為了課業要趕上同學強迫自己預先準備高二課程
只是大家都沒有查覺到的是===閃爍不停的燈管快要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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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開學不久本雜魚還在為要準備某科補考傷腦筋
突然接到他父親電話說我這同學因身體問題剛辦了休學
要我有時間去看望他
見了面才驚覺他人好像整個垮掉了
躺在床上不說不語只是眼神渙散的瞪著天花板,連我是誰都已經不認識
後來聽他父親說是在學校出的事
好端端的就在課堂上倒下去
到醫院檢查又沒有外傷也沒有抽搐或痙攣現象
做了全身檢查也查無異狀
但就這麼不言不語張著無神的眼躺著
醫生寫診斷書也只能含糊籠統的寫著腦神經衰弱併發四肢無力(這是什麼鬼啊?)

到底真正的病因是什麼??看了那麼多醫生都無法知道
醫院就是給一個腦神經衰弱結案
開的處方的還是鎮靜劑之類的藥,加上吩咐多靜養休息就打發走人
學校是不能繼續上了,只好辦休學在家療養

也許是脫離競爭的吵雜環境病情有漸漸好轉
能起來走動胃口也比較好,但還是不言不語
有時整天就一動也不動看著電視(聽她姐姐說就是電視沒有節目也照樣開著)
他母親認為是被不乾淨的東西附身中邪了
於是帶著他的衣服到處求神拜佛問菩薩找師父
什麼香灰草藥求來一堆,後來被他父親全扔掉

既然神力不行就再看中醫,尤其專門標榜治療腦神經衰弱的
一家看過一家,滿坑滿谷的藥丸散劑滿房間都是
不知道是這些藥丸歪打正著還是諸天神佛保佑
發病一個多月後總算開口說話
剛開始講什麼大家都聽不太懂,但至少開口說話總是好的
慢慢的越來越有進步也認的出家人是誰
所謂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
要能健康好轉,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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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同學國中畢業前,他父親就已經辛苦攢錢在內湖買下新的房子
巧的是地點離我讀的學校不遠
(當時這邊荒涼到不行,別說蛋黃蛋白,連蛋殼都算不上)
所以讀書期間受他父親之託
只要沒別的事,週六下午都會到他家蹲一下
或到學校裡面打打球還是一道看電視玩音響
(我這同學很厲害,能無師自通憑電路圖自行組裝擴大機)

只是他的情況就這樣一直懸著,休學期限已過無法再回學校
一轉眼兵單竟然來了,體檢也過了
他父親提出的病歷證明全被打了回票
沒辦法只能送他去車站和其他役男一起前往營區報到
看看之後能不能在裡頭因病驗退

不過出乎意料,他在新訓期間適應的非常好
原本他父母親擔心的要命
但他弟弟去會客後說整個人精神奕奕,完全沒有生病的樣子
下部隊在花蓮豐濱,雖然只有高中肄業
但數理反應相當好,還被送去受通信特長訓,很受長官器重
奇怪...一般男生視當兵服役為"壓力山大"
怎麼他就很能適應軍中單調的日子,在部隊裡症狀都沒有再犯??

等當我考完預官考試不久,他就退伍了
只是退伍又是另一種煩惱的開始
只有高中肄業學歷,接下來要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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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伍那時他父親說如果身體可以,要他先一起跟車幫忙看看
然後學開車拿到駕照後也可以開小發財營生
但我這同學天生傲骨
認為他還是讀書的料而不願意就此放棄
因為如果沒生病,以他資質考上國立大學絕對沒問題
於是拒絕他父親的建議,找教材準備學力檢定
想用高中同等學力的方式考大學

後來我畢業也入營服役去==還榮幸的中了金馬獎
到隔年9月底才跟著部隊又回台灣
原本以為我同學這段期間應該通過高中同等學力檢定
沒想到仍然在家裡晃悠
而且據他弟弟說病情變化時好時壞非常不穩定
藥還是一直吃,但總覺得情況又慢慢在惡化中

等本雜魚退伍忙著找工作,公司上班沒日沒夜累的跟狗一樣
已經好一段日子和我這位同學沒有聯絡
再接到他父親來電是希望我星期日如果有空
去林口長庚醫院探望他
他目前是在精神科病房某樓某室住院療養中
林口長庚醫院精神科病房住院療養??究竟發生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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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父親還提到非家屬如果想到林口長庚醫院精神科病房探視住院病人
得要有家屬同意書才行,所以我要去之前先到他家拿同意書..
他父親老了很多,看來已經心力交瘁
沒辦法...從高二到現在都已經快十年了
我這同學退伍後反而沒有起色而且越來越糟==現在糟到必須送到精神科住院治療
還好兩個姐姐都已完成終身大事(大姐師大畢業後在國中教書)
弟弟三專畢業當完兵開始工作也搬出去(他弟弟書讀的普通,大學沒考上去唸三專)
他弟弟後來說不得不搬出去,因為我那同學的病情因素家裡已經沒法住了

在家屬同意書蓋章交給我時,他父親說你很長時間沒來看他
他常問你為什麼不來??沒多久就開始喃喃自語
然後突然會出現暴衝現象
說聽到聲音有人要他去那裡或做什麼(就是出現幻聽)
他母親怕他出事把工作辭了專心在家照顧
但情況越來越麻煩
有時半夜會突然吼叫說有人在窗戶前看他(他家在二樓..不得已窗戶封死再圍上厚窗簾)
接著就開始胡言亂語說電視裡的那個人就是害他生病的原兇
你們為什麼不去抓他??(幻想也來了)
整天摔東西發脾氣鬼吼鬼叫搞的雞犬不寧
後來實在不得已只好送某市立醫院精神科掛診
再轉診到林口長庚醫院精神科來住院療養
已經兩個多月了....
.....
...
他父親說他想不通只是會讀冊能把人讀到起肖
當初寧可他憨慢些,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就好
(意思就是像本雜魚一樣也差不到那去)
現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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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科病房探視的時間有很嚴格的限制及規定
金屬物品(如個人鑰匙.項鍊戒指手表等)必須先取下交付保管
填妥探訪及被探訪人相關資料驗明證件
護理櫃台才會解鎖開門讓我們進去

裡面先是一間類似交誼廳的大空間
周圍有沙發中間有桌椅,病患病房在大廳兩岸側(男女分開)
病房有點像大樓中的小套房一間間的,最裡頭是浴廁,有清潔人員定時清掃
當自由活動時間結束,男女病患點名各自回房後兩邊門禁再由管理人員關上
每一病房好像有3(還是4?)床,大廳及病房都是很柔和的暖色系為主

找到房間只見我同學正在睡覺
看到我時他笑的很高興==謝天謝地,他還記得我是誰
起來後稍微整理再一同回到大廳桌椅處坐下來
問起我最近都在忙什麼?怎麼這麼久沒來找他?
聲音平穩清楚有條不紊,怎麼看都很正常
這時也有其他病患好奇圍了過來,一旁監看的護理人員也亦步亦趨跟著
後來才知道這樓層的患者屬病情大致已經控制穩定,沒有攻擊性的輕度病患
病患男女老少都有,只是我覺得這裡實在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氣氛壓在胸口
有一搭沒一搭和我同學聊著
一邊還要注意站在我們背後那個一直張開嘴笑嘻嘻的男生想幹嘛...

探視時間30分鐘,我同學說他現在好很多,睡的也安穩,教我不用擔心
醫生說也許下個月就能出院了,到時再通知我....
回到台北,繼續馬不停蹄累的像狗的上班日子,只是和這位同學也沒再連絡
沒想到一年多之後又接到他父親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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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他父親的電話時當下還不曉得對方是誰
等他說他是XXX的父親才回過神(因為聲音沙啞到完全認不出)
問我某月某日下午有沒有空?(看看月曆那天不是星期日怎麼會有空..)
但還沒回答聽到電話那端他父親啞著嗓子
哽咽的說XXX那天在一殯XX廳舉行告別式
做為他最久最好的老同學,你能來送他最後一程嗎?
有如晴天霹靂打在頭上,整個人愣了好半天說不出話
我同學走了??他還不到30,就這麼走了??
但是電話裡也不好問的太仔細
匆匆再確認時間地點,向他父親說當天絕對會到
聽的出他父親很安慰,一再道謝後掛上電話

怎麼這麼突然??身體雖然是有病但又不是絕症,那會說走就走了呢??
僅管心中有好大疑團但人已不在是事實
告別式那天下午向公司告了半天事假來到民權東路
找到XX廳正好他弟弟在外面接待,致上奠儀簽上名字領取毛巾
趁無人時小聲問他:你哥哥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是住院療養好回家休養了嗎?怎會突然這樣子呢??
他弟弟看看四周後低聲的說:我哥他是某月某日發生"溺水意外"的,在河岸找到時已經往生了
聽到這我忽然瞭解事情的真相,也明白我同學這些年內心累積的痛苦
不過以這種方式了結一切,讓白髮人送黑髮人,對父母親人是何等重大的打擊

照台灣習俗父母不能出現在子女的靈堂內
所以告別式開始是他的姐姐與弟弟代表拈香,小姪甥輩跪地送行
儀式結束也是由他姐弟送往火化入塔
他父親從頭到尾抿著嘴巴強忍淚水在廳外向參加告別式的親朋好友致意
他母親則是哀傷到無法站立,坐在外頭椅子上已經崩潰到不行
後來他父親看到我時頻頻點頭:多謝你今天能來送他,他會走的很好很安心...謝謝你!!
......
....
事隔30年,而塵封往事一如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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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前面幾篇算是有點離題了

接下來就看看前段班精英與咱們雜魚班上起課來有何不同
以本雜魚的冷眼旁觀
前段班那邊上課情況可以拿當年在成功嶺大專集訓時餐廳用餐來對照比較
課堂上只有老師的講解聲(值星班長在走道間宣佈事情)
底下同學聚精會神抄筆記的沙沙聲或隨堂考的振筆疾書聲(學生吃飯時板凳1/2以碗就口輕聲慢嚥)
發考卷時考不好被藤條打手心的啪啪聲(班長們巡視各桌時令人心驚膽顫的腳步聲)

我們雜魚班情況不一
有些不夠"混"的老師上課還蠻嚴格的(英數理化自然科)
他(她)們也知道我們志不在讀書考試上
但他(她)們就開門見山的說咱們醜話講在前面
聽不聽課隨便你,你想趴著睡覺也隨便你,但老師上課時給我保持安靜
否則到時我會請訓導處XX組長來陪各位一起上課==這狠招還蠻有用的

至於夠混的老師就完全無動於衷(這代表通常就是社會科)
課堂上菜市場般紛紛擾擾完全充耳不聞,他(她)們就靠著講台將課本內容朗讀一遍
直到下課鐘響拍拍屁股走人,不帶走一片雲彩

我們雜魚班如此,放牛班當然更精彩
還聽過剛來執教的菜鳥女老師被氣的哭著跑回辦公室的
比起放牛班的豐功偉業,我們雜魚級的道行還是有待加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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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髮在我們讀國中時根本不是問題
和尚學校之所以稱為和尚學校
就是英文的1點58分 (Two to two) 永遠的3分頭
理髮店最喜歡我們來光顧,從頭到尾就是一把電推輕鬆又愉快
幾年後在成功嶺大專集訓又看到電推這老朋友,豪邁鋒利不減當年
不到一分鐘童山濯濯光可鑑人,既乾淨又清爽
換上制服拍下大頭照,馬上成了十大槍擊要犯通緝檔案,大家說威不威?

前段班精英不會去計較頭髮長短或制服的寬窄
他們不會浪費時間在這些細微末節上
他們步伐穩健目光篤定信心堅決加上無法動搖的鋼鐵意志
他們爭的是北區高中聯考前三志願的位置
(或者是把競爭者踢出前三志願的位置)
考卷分數及模擬考成績才是念茲在茲的唯一奮鬥目標
他們眼觀四面耳聽八方,永遠處在備戰狀態
無論是隨堂小考(步槍班基本行進隊形)
抽考(步兵排攻擊處置)
月考(步兵連戰鬥教練)
期考(營測驗)
模擬考(師對抗)
反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英數理化吾輩所宗,以進建國以進附中,咨爾多士刻苦用功,夙夜匪懈分數是從
(對不起,"以進大同"是辦不到的,因為那時大同尚未成立==就算成立,應該也不會是第一志願)
考試是日常作習,考不好挨打是天經地義,一關復一關,一日又一日,週而復始,夜以繼日.....
等的就是最後審判日的到來

對於吾等雜魚們這境界實在離我們太遙遠
有多遙遠?...至少有10萬光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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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牛班在學校眼中已經是被放棄的一群
那中段班雜魚呢?學校認為只要有心唸書,雖是雜魚還是可能有救
所以寒暑假結束前搞個升等考試給雜魚班前幾名試試
看看這些人是否有能力脫離雜魚變身精英

我們班就有2位在三上時鯉躍龍門
從我們這一棟雜魚間游到了中間精英樓
剛開始碰上還會打聲招呼,後來就當成不認識
彷彿和我們曾經一起同待過雜魚班是什麼難堪的標記
對於已晉升為精英等級當然要與我們保持距離劃清界線
不過真實情況是他們唸的很辛苦
原本該班上墊底的已經被降到雜魚班後,倒數名次就由這些晉升上來的新同學包辦
已歷經兩年精實填鴨的精英們早練就千錘百鍊金剛不壞之身
而這些新同學再怎麼拼就是差老大一截
(拼裝車想尬超跑,各位想想會有贏面嗎??)
所以成天就在不同老師的斥責藤條伺候下悽慘度日

有人上當然就有人下
從高人一等的雲端落入凡間成為雜魚
有些人無法接受(家長更無法接受),於是選擇轉學一走了之
那麼那些願意屈就雜魚行列的落難精英呢?
講老實話就好像大聯盟好手突然被降到3A==嘩!!!那可真的成了神
雜魚等級的考卷對他們如殺雞用牛刀
但是他們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
否則一旦習慣雜魚待的環境
(沒有隨堂考沒有藤條鞭策沒有晚自習沒有精英間互相競爭...)
就再也回不去精英那邊,那代表人生就差不多是黑白的了
所以他們還是拼命努力,等待機會重返雲端

只是處在其他雜魚們不斷扯後腿的池塘裡,難免與我們格格不入
初來乍到就因彼此看不順眼而起衝突,後來還是走上轉學這條路
沒辦法,畢竟龍困淺水遭蝦戲,雜魚就是要有雜魚的Style
硬要在雜魚的小池子裡拉高水位把水攪渾,我們雜魚也是很有原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