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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家有三個老士官 現在都成仙了 願他們在另一個世界 安好
三個人是江蘇同鄉 其中兩個是親兄弟 一個隔壁村
52軍由東北退下來 沿路捉伕 他們初入伍 班長都是十八九歲的東北人
不想當兵又不敢逃 因為逃走殺左右鄰兵連坐

父親是第一個退伍的 因為他不喜歡軍隊的作風
他的後腰有一片傷疤 說是砲戰時被炸飛的石頭打中的
這個陸軍上士班長 四十歲娶了妻子 進了榮工處 拉拔四個孩子大學以上學歷

伯父約在民國68年退伍 這個曾編入突擊隊 全連沒幾個生還的上士班長
他的肝是用外島烈酒醃漬的 其堅如石
留下的印象是濃蜆湯 養肝的 配高粱酒
            藥燉排骨 治肝病的 配高粱酒
            竹東榮民醫院 那時候還有日式平房病舍 好吃的冰棒

叔叔在新店的通訊單位 士官長退伍 總記得他戴著墨鏡 坐吉普車 來家裡作客的模樣
"青菜豆腐有營養 亂吃東西壞肚腸" 是他日後與我們同住時的飲食哲學
他返鄉看過高齡九十多仍自謀生活的母親  聽過留下的養老錢被掘地三尺不留一分給老人
我沒有看過一個大男人哭成那樣的 在她母親死訊傳來的那天

我沒有聽過打醬油的故事 醬油的銷路應該不至於讓社區裡的二三十位叔伯們從此流落異鄉
老夫少妻大陸妹 紅粉骷髏收屍隊 這些故事曾經發生又漸漸散去
目前 社區裡已經只剩下五六個了
希望他們在另一個世界 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不需要被編成一支渡不了彼岸的部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