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天氣還要一兩天才過去,今年一月的冬天真是冷的可以。
民國78年的11月初,踏上金門,我是當年第一批到金門的步科預官,因為砲的特性只在步校待了14週就分發了,而整個連上排級幹部只有一位專八乙期的排長。我只記得:從營部到連上的時間彷彿過了好久,因為人生地不熟,連來帶我的洪排和我講過什麼我都記不起來了,一路上盡是木麻黃,好荒涼的地方啊!
晚上的金門,傍晚陣地關閉,晚上是宵禁及相關的燈火管制。沒有路燈,真的沒有路燈,連上電視只准看華視,沒有收音機(就算有也沒什麼電台可聽吧!),只能有陽春型的隨身聽,才剛剛有公共電話,而且要跑好遠(印象中除了打回家報平安外就沒再打了,要說什麼呢?難道要跟家裡說部隊生活很辛苦嗎?);很難得(也沒那個心情)照一張相,彷若與世隔絕的生活,整個金門就像一個大營區,到處都是綠色,不論是天然或人工的,這就是大家說的金門前線嗎?
那時本營屬基地營,是連集中方式生活在一起,如果第一線據點受到攻擊,本營就是預備隊,進行支援,所以離海岸線有一點距離。分到連上後第一晚睡在政戰士的房間,因為政戰士休假返台尚未回營,我就暫睡他的位置,就這樣睡了一晚,唉!我的營上連一個同期都還沒來,心情真是亂差的,我接的那一排,自從那位預官37期的排長從五月退伍後就一直懸而未補了!
隔天早上,連長很正式的辦了一個佈達,類似「某某某,XX大學畢業,預官39期....」的台詞,而我的第一位老闆就只見過這一兩次,隨後他就支援師部參三科,做訓練官去了。在新連長來之前,連上變成副連長與輔導長當家,他兩位都是正期生。副連長是好好先生,實際上輔仔管事,在我到金的第一天起,算照顧我比較多的!兵器連連長若是陸官正期生,在同營之中多是比較資深的,也就是俗稱的大連長,其他連連長大多稱我的連長為學長。早期陸官是打罵教育出身,管起部隊來經常是罵不離口,或許那就是部隊的生態---罵才會動吧!
當時連上階級制度很重,老兵新兵分的很清楚,出公差勤務都是〝xx梯以後弟兄〞出列,我只好因循此例。還記得每天早上都是值勤衛兵弟兄,到碉堡外叫一聲:「排長請起床!」不知道這是誰教他們的,想來又是傳統!更扯的是如果沒叫醒值星官而耽誤了,他還會被其他老兵罵,這樣我也不好意思賴床了,雖然真的好冷!(等到熟了之後,台詞就改成「排仔,起床了!」)後來變成每晚要就寢前先交待安全士官隔天幾點要叫我起來,由於安官也是每兩小時輪值就交班,因此就這樣交接下去了,我才知道來金前準備的鬧鐘根本是多餘,連上弟兄都在等你,想貪睡也睡不下去了。後來我都比其他弟兄先起來,因為要先看看有沒有重要的電話記錄要處理,免得措手不及。在當值的那一星期真的很累,難怪連上洪排看到我來那麼高興,因為有人一起分擔,他輕鬆多了(可以不用一天到晚背值星了)!
金門的冬天很乾冷,有一回晚點名後,洪排拉我進輔仔的政戰堡,還沒進入就聞到一股香味,原來是在房間內開小伙,煮了一鍋肉湯,難怪有這股香味。可是很奇怪,好像有一股腥羶味,洪排一直鼓勵我先嚐一口,可是我堅持要他先告訴我這是什麼?
「什麼?狗肉!」
居然是在吃狗肉,我千百個不願意,謝謝他們的好意,吃狗肉可以袪寒保暖等等的話,我都聽不下去了,不知道為什麼,我當時就是一點都吃不下去,只好趕快離開房間。雖然我和輔仔無話不談,就這件事有點尷尬!瞧他們吃的滿足,我突然覺得還是不要碰比較好,免得以後查哨時,被外據點的狗咬,因為你吃掉他的同類了,我一直是這樣認為的。不過金門營區的狗都蠻可憐的,沒有固定的主人,而且最好別跟人太緊,免得哪一天上面禁狗令一來,下場都很慘!
==這篇文章用語是用比較正面的手法寫軍旅回憶,比較不堪的部分就省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