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旅憶往… 地下營長事件簿

兵鬥•逆襲─地下營長事件簿

初章:【新兵路迢迢】

第一話:笑面虎之殺雞儆猴∼

【事件:兵單、殺手班長】

九零年代即將來臨,迎接而來的是一張紅色,不起眼,卻令每個廿歲的大男孩惶恐難安的∼【兵單】。

八月一日,時值盛夏。這班開往南部的平快列車,雖沒有冷氣,但沿途行經枋寮果園因而感受不到一絲炎熱,車內坐滿了清一色神色呆滯的年輕人,完全沒有歡樂的交談聲;後來上車站著的學生及少數老人,似乎受到這股沈悶詭譎氣氛影響所致,個個面面相覷也甚少交談。望著窗外除了享受這涼爽微風,盡情呼吸著這短暫到彷彿最後一秒的「自由空氣」,隨著火車即將到站倒數,每人心中惴慄難安思量著不僅是將近兩年的「不自由」,因為傳聞中的新開【魔鬼營】才是此行年輕人的終站。想到這兒,主角小安心中不免聯想到古時荊軻刺秦王中那股『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悲壯情懷。

命運就這般捉弄人?如同有人下部隊抽中籤王【海陸】或是【金馬獎】,這一梯台南兵,新訓中心卻不在【官田度假村】爽爽過?反倒坐了幾個小時車程跑來這國境之南,還進了傳說中的魔鬼新訓中心!

從車站下車,聽從一位士官指揮,數人一組坐上了「ㄅㄨㄅㄨ車」前往營區,原來這是當地農民的副業之一,農暇之餘開著載運疏果的中小型貨車載送阿兵哥賺外快,每趟約三百元左右,收費則視車上人數再均攤。怪不得剛剛在火車站一下車,那些小黃司機一看到我們興趣缺缺,帶隊的班長說營區阿兵哥這塊是農民的他們生意地盤,而且因為多是單程,小黃沒回程的賺頭也不想接,這倒是長了點見識。話說一群人尚未回過神來,班長便嚴肅的將眾人集合起來,往前瞄了一眼,發現右前方大門方向一名『面腔』很重的少尉軍官和一位滿臉殺氣的下士大步朝我們走來。

「乖乖!我的媽呀!」有人發出驚呼聲,原來此下士胸前繡一長方形、藍底白字的職務名牌,上面標示四個顯眼大字─【教育班長】。帶隊班長一臉正色的向少尉軍官行禮並報告完後,這名教育班長走向我們,手指大門警告我們:「這是營區大門,再不長眼,下場就像他們一樣!」此時才發現右前方十幾個身揹草綠色黃埔大背包的新兵,今天剛下部隊就在門口十幾公尺外『下背包』,排成一排以『匍匐前進』方式逐一爬到大門,衛哨旁的班長才准他們入列重揹背包【休息】等待。

這是休息嗎?剛爬完又只能揹著重重的大背包在大太陽下立正站好,滿頭大汗也不能擦,充其量只勉強說是『喘息』吧!一行人沒想到這種傳聞就在眼前上演,看得目瞪口呆之餘立馬噤聲不語;任誰也沒料到尚未正式踏入營區不僅大開眼界,也上了一課「震撼教育」,這班長果真厲害,利用機會假他人之手行下馬威之實,就這樣,在他帶領下,一行人默不作聲進入營區,少尉軍官見狀嘴角往右上揚笑了一下,點頭並稱讚那名下士:「嗯!不愧是本營區出了名的【殺手班長】!」


[ 本文章最後由 waterdondon 於 2021-08-31 09:05 編輯 ]
評論(557)



【事件:代為決行】

阿亮連長:「小安,營長說一切依你說的算,三個連長都得聽你的,連人事官都不可有異議。你說,當初支援營部連時,我對你如何?好不好?這回可不要忘了我們英雄相惜相挺的一番情義。」這回剛接『普ㄟ』的四十期預官都好奇立在一旁,怯生生地觀察情勢發展。小安挪了身軀就往連長坐的主位一屁股坐下,『普ㄟ』一臉驚恐:「你怎麼可以當其他連長面前坐主位?」小安笑笑轉頭看他:「剛剛連長不是說事情交給我『喬』了嗎?我自然代表連長坐主位招呼客人囉!何況這事營長還說交我全權代他決行,我自然有權坐主位,人事官也沒說話呀!不然在座當中,營部連屬你輔導長官位最大,我看由『您』來『喬』好了?依『您』所言,我小兵沒資格該離開,換『您』坐主位,免得說我僭越了。」他一聽本想罵小安,看其他軍官並無意見直朝他瞧,個個眼神好像在說:「人家在『喬』兵缺的事,關你政戰啥事?」阿亮連長不耐煩:「人事官和我們兩個坐一旁都沒說話了,『普ㄟ』你就不要插進來攪局,浪費大家時間了。」他只好識趣閉嘴。

抓了抓後腦勺想了一下,在場都是官,說來都惹不得、得罪不起,這箇中關鍵無非說服阿亮連長,陳連長是個騎牆派,人事官是觀戰派;至於『普ㄟ』好管閒事來監督但屬同一陣線,沒說話及決定權。打定主意後說:「不管怎麼說,今天最佳的選擇在於如何補充兵員使本營達到有利及均衡發展…」在場直點頭。於是接著說:「身為營參一自然不能偏袒任何一方,包括自己連上也是(四人又是點頭),自然也不能看什麼情份,阿亮連長與我有相挺情義,我們連長也有幾個月來相知互信的情義,如此說來對陳連長自是不公,他與我沒啥認識…所以講情面也不公平(四人又同時點頭)。」

想來該是切入重點了,小安拿出各連名冊和人數統計表:「其實各連因拐兩這一梯一般兵退太多人,所以人員補充一直不足,但現有人員以營部連最缺兵,因為營部連還有一批拐兩的大專兵也在更早之前退了,所以即使四、三、三分配,營部連人數還是差個一小截。另外,阿亮連長說二連比一連少一人,其實是貴連那位阿兵哥長期支援在外,實際在營人數才少一人。營部連也有此種情形,我同梯在師部軍樂隊支援一年左右,從那天起便未再踏入本連過,這情形豈不一樣?」他抗議:「你看,就是比人家少一人嘛!你就得還我一個不是嗎?你們營部連少的…就多抓一個去補嘛!」一副不願讓步吃虧,又讓小安挖一連名額事不關己的樣子,這話倒讓一連陳連長此刻不安起來,深怕人數因此減得只剩一人,身體姿勢微向前說:「又不是我們抓過去支援的,要怪去怪師部。」

小安瞧了他倆一下:「各單位或多或少被派一、兩個兵出去支援,大家情形差不多,也非各人所願,但這人數撥補,上級才不管你實際在營多少人、支援多少人,一切以年籍冊上人數為準去統籌,除非貴單位被拉出去太多人,才可額外優先或多補一些,但仍不能超過冊上人數,否則成了超編會被徹查。另外一提,支援出去太多人,連長還是可以向上反應追回。」阿亮連長這時見所提理由站不住腳,態度轉而軟化:「可是,我連上就缺大專兵當業務士啊!」陳連長亦舉手附和。

小安笑著說:「你們二連那幾個大專兵精得很,柿子挑軟的吃,頭腦算還不錯,只不過遇事總喜歡互相推卸責任罷了,(轉而朝向陳連長)你看人家一連參一只不過屏東農工畢業,外表粗野心思卻很細膩,重點是還肯認真學、用心做,一點都不輸那些大專兵,現在是我手下當紅徒弟,要不是兵籍在一連,不然,將來交接他營參一都不怕會輸給哪一營。其實,只要連長賞罰必信立威,那些大專兵還不死心塌地效 命,收起那投機取巧的念頭?」他拍了一下大腿:「可是,大專兵頭腦好理解能力強,做事自然較一般兵有效率,總歸一句話,我個人就是比較喜歡大專兵接業務,不然連上那些業務怎麼辦?你幫我做嗎?」




【事件:軟土深掘】

說到這份上來顯得有些不講理,小安不急不徐分析:「實際上算起來,二連現有大專兵人數還比一連多個兩人,照你說法,人多就有用,那一連比你更需要才對、喊得更大聲才對啊!(陳連長一旁直點頭)可是一下基地你們砲連又嫌那些大專兵個個只知讀書沒粗壯的體格,上回梅林基地二連不是臨時叫小樂補砲班缺,結果怎麼著?忘了嗎?拐一跤差點掉砲!這樣下去你們火砲測驗還要不要過呢?一般兵多半身強體壯,加上在中心被操個兩個月比較精實,這是有口皆碑的事。難道你還沒瞧過這十個新兵,尤其原本被我挑中要進營部連的,只有一個身材還可以,但不夠高又有些體虛,其他三個矮小瘦弱,一個個文弱書生樣比小樂還糟,哪還禁得起你們砲連的砲操?到時下基地,不要剛好湊在一班推不動砲,或分在各班時幾門砲同時掉砲,那就好笑了!還有(話鋒一轉)…連長那麼喜歡用大專兵當業務士,請問砲連的性質是什麼?業務士編制有營部連多嗎?相較之下少得可憐哪!專長需求在那兒?」

他身體微向前欲爭辯,小安先一步就堵住他的嘴:「連長如果真要那麼多大專業務士,乾脆…我把那十個通通給你,你再把二連改成營部連好了;還是你想當營部連連長,明說嘛!我們連長一定不敢與你爭,以你的資歷向營長提出要求,他肯定准的,哪需那麼麻煩要一堆大專兵呢?」他一聽無話可說,頓了一下:「好,這次就聽你的,不過下一梯兵下來,你可要多一個給我,別忘了!」見他被說服當場笑回:「沒問題!」陳連長見狀知大勢已去,也靜靜離去。

當人事官一臉微笑拍完小安肩膀離去後,『普ㄟ』見小安起身要走擋了下來:「你怎麼可以那樣對兩位連長說話?別忘了你的身份只是個小兵,人家可都是上尉軍官。」小安無奈回:「剛才的局面我是激動了些,可是一來要為咱們營部連力爭,二來連我們連長都壓不過他們暫避一旁,請問,我不抬出營參一專業和架勢出來,最後誰是大輸家?」說著說著有些氣了:「『普ㄟ』如果責怪方才的態度不妥,請問,連長離開後,你怎麼不代替他據理力爭,反而縮在旁邊不敢插話?更何況,人事官也說由我代表營長去處理的不是嗎?那我處理事情的那一刻就代表著營長的身份,而不是小兵!若如你所言的卑躬屈膝,豈不有辱即將升中校營長的威信?」他眼珠子直打轉似想不出話回應。

小安嘆了口氣:「我以同是義務役的身份誠心建議你,剛下部隊多看、多聽、多學,小兵摃上尉?你去師部瞧瞧!中校也惹不起一個一兵,這當兵的學問大著呢!等你見識廣了再來向我說教吧!尉官?少尉?去砲連瞧瞧那叫少尉?連二兵都瞧不起,更何況老兵根本沒在甩義務役少尉的好嗎?不然調你去砲連當觀測官歷練一下,你敢去嗎?有空還是多去請教你卅九期的學長謝排吧,他是過來人看得多、吃過的虧也不少,請他給你些建議,免得以後為長官效命白忙一場,到時出事還不是義務役軍官傻傻吃虧揹黑鍋!」

人前一副理想大道理侃侃而談,當下還不是在你執著的所謂官階上吃鱉,於事無補嘛!事後光會放馬後砲有什麼用?你有小安的本事和能耐再說吧!還敢妄想用少尉官階修理我?你學長謝排代輔導長時都不敢這樣,你…也不想想自己還嫩得很!

他被小安一番嗆聲後,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大概聯想到最近剛接輔導長,在連上官做這麼大,竟然叫不動幾個兵,連上大概只有二兵菜鳥會聽他的出公差,有時人還半路被別的班長或老兵截走找老半天。也不想想謝排較資深,為何看學弟下部隊立刻下代理輔導長職務?好缺若容易做哪輪得到他這『菜官』?這淺顯的道理他還不懂?小安希望這一番話雖帶有不屑教訓意味,但仍希望這衝擊能讓他深思謹言慎行,免得天真到被阿兵哥戲弄又被勢利的長官賣了渾然不知。唉!半年後的一場風波還是讓他捲入,表現還是『菜』得很!

到了安官桌,細漢仔和ㄚ樹兩位班長前來關心新兵之爭談得怎樣?因為適才兩位砲連連長進來前一副目中無人跋扈樣,出去時又不見笑臉,深怕這會談對本連不利;接著又問小安剛才和『菜普ㄟ』在大聲爭吵什麼?正當逐一說明原由,連長突然悄聲從後頭大步靠近,用力拍了小安肩膀以如釋重負的口氣說:「做得好!果然不負我的期望,大功一件。剛剛我一直在連長室裡面全程聽得一清二楚,好險有你幫忙擋著,不然我這口氣都不知要多久才能消!連長謝你啦!」小安自是淺笑回:「區區小事何足掛齒?為連長和連上做點事也是應該的,更何況他們這樣用學長身份欺壓你,我也看不下去。是說…我只不過是把連長心中想說的話如實說出來罷了,談不上什麼功勞。」連長滿意笑說:「你真是我的福星,難怪營長也這樣誇你,有你在以後我可以抬頭挺胸面對他們。喔!對了,『普ㄟ』那邊我和他談過了,放心,他不會找你麻煩的。你罩我,我也罩你嘛!」謝過他後,見他又恢復開朗模樣,也跟著高興起來。

聽他說營長是他眷村裡一起長大的『大哥』,他從小把營長當偶像追著他跑,長大之後自然也跟著進軍營,這會兒當小弟的總算如願追隨他身後效力。這新兵人數他雖據理力爭未料仍被駁回,主要是營長礙於兩位砲連連長在基地的重要性不敢拒絕,再來又以他們二人會以營長和連長關係匪淺難免護自家人,為恐落人口實引起主官士氣低落,原屬意人事官調解,沒想到還是被『學長』身份壓下,這才把念頭動到小安這見過大場面、常和師部軍官打交道的營參一來。

任務圓滿達成後,營長自是找小安口頭嘉許一番:「人事官推薦讓你處理,說你在師部愈來愈有勢力,而且頭腦清楚,口才更不是蓋的,果然!解決了我一道難題。哈!哈!哈!」這不明不白當了擋箭牌,事後還得向他說『謝謝營長賞識』(怎不是賞賜?),這是那門子道理啊?

∼第六章完結∼


[ 本文章最後由 waterdondon 於 2018-10-04 08:18 編輯 ]



第七章:【地下營長養成術】

第一話:偷天換日∼

【事件:另有隱情】

早在十一月中某一個莒光日,營長帶人事官和小安前往二連的一處庫房,只見其中三人早已等候,營長要二人一同向居中坐在藤椅的一名中校行禮:「營長好。」原來是與本營遙遙相對的四六B營長,聽他介紹是大咱們營長幾期,是砲指部中的老營長,因長期統轄一五五大口徑砲,深受指揮官器重。立在一旁端詳著他,體型高大壯碩滿臉橫肉,心中直想分明是升老半天升不上去,只是仗著資深學長倚老賣老罷了,一副自以為生不逢時不得志,此刻心中還以上校之姿傲視前頭他學弟,擺明是個標準軍閥嘛!

只見他蹺著二郎腿歪斜身軀一臉不屑樣:「小老弟,找我什麼事?」可憐的少校營長恭敬立於前卑微地說:「學長,這兩位是我營上的人事官和營參一文書,上回向您提過貴營那名劉姓二兵改編至本營的事,想請您明確表明意願,這回連他們一併帶來,好與貴營人事官和文書協商如何作業。」這老營長哼了一聲:「這『草莓兵』爛透了,上次就說隨你高興怎麼調就怎麼調,愈快愈好!」

營長面露喜色:「本營參一在師部一向以專業著稱,既然您這樣當眾首肯,放心,憑他倆的能力一定很快辦好。」哪知老營長聽完不屑冷笑:「就說我老早想把他調走,哪知叫我們人事官去師部辦都沒法子了,換你們就成嗎?笑話!我攆老半天都攆不走的人,任你們再厲害,行嗎?」營長直陪笑說:「沒問題!我保證!他們的業務一向是師部首屈一指。」老營長朝一旁軍官看了看,對方人事官瞧過來嘴角似笑不語,老營長拍了自己右大腿宏亮地說:「我就不信你們有通天本領,如果真辦成了…(看了面前三人),我頭剁下來給你們當椅子坐。」朝旁哈哈大笑,只見對方人事官若有深意直笑不語,接著說:「等會兒指揮官找我談事,鰾知道的嘛…砲指部還是愈大鬥砲受重視,你們說是不是啊?小老弟,先走,不用送了。」說完起身便直往門外,營長尷尬直傻笑回:「學長答應就好,不用發毒誓。請慢走!」

小安要不是只掛區區一兵的階級,面對如此不堪的折辱,真想直嗆回去,也罷,反正會後營長將如此『重責大任』交付予人事官全權負責,這一陣子他三番兩次為自家學弟爭連參一的動作,完全不顧小安的立場和想法,無形中惹怒了小安,這回就讓他去展現他行政官科的專業吧!




【事件:大鬧參一科】

人事官接連跑了幾趟參一科,果真如他們所料被師部回說不行,師對抗一到,這事自然暫且擱下。這天,師對抗完約一星期,再幾天是國定假日行憲紀念日(軍中哪有什麼聖誕節!),小安正欲至師部洽公,順道打聽老弟下撥的消息,剛從廚房走捷徑要出樹林,一輛熟悉的白色國產車在馬路上了下來,車上的營長將車倒退十來公尺:「參一,你是不是要去師部?」跟營長回了『是!』,他接著說:「你今天幫我去問一下那二兵改編的事,要怎麼辦師部才肯答應?」小安自是回一向是人事官在處理,這辦到什麼地步也一無所悉。

營長嘆了口氣:「叫他去辦,不知在『蘑菇』些什麼?都跑了好幾趟仍然沒下文,平日還敢誇口自己是行政官科出身,啊是有多厲害呀?」小安聽完一抹微笑:「人事官都沒辦法了,我這小兵又有何能耐呢?營長還是再請人事官…」話沒說完,他又是一聲長嘆:「他有何用?跟我報告說每回去一趟參一科都被轟了回來,還翻人事法規說沒這一條。」

這讓小安回想起兩天前,在參一科門口看見營長帶著人事官直飇裡頭的士官兵文書小顧,小安為防因此被記恨壞了好不容易建立的小交情,趕緊調頭裝沒看見走人,哪知還是被營長叫人事官找了進去;這下一幕更慘…少校營長見士官兵人事官才中尉,仗著一顆梅花又大聲嗆人家才兩條槓,這舉動直把小安嚇壞卻無從阻止。小顧找來中校科長仍擋不了怒氣沖沖、據理力爭的營長,直到副參謀長自外頭聞聲進來:「你誰啊?在參一科大吼大叫的?」營長見副參謀長發飇趕緊收起性子說:「這對方營長都答應了,為何參一科不讓我們調這名兵?」

聽科長在一旁耳語後,一頭霧水的副參謀長才懂了:「這同一旅的兵,原則上只要兩單位互相同意,再行文給旅部備查即可,但士官調動須經師部同意,無特殊原因不可隨意調動,以免各單位如此仿效打亂師部培訓士官作業流程。」營長委婉說:「可是對方還是一名二兵,受訓完已久仍未晉階下士,目前是士兵身份,這總可以調了吧?」副參謀長不解問:「既然師部撥士官訓就是要在規定期限內晉升,不然各連隊以此要挾士官晉升,人人這樣亂搞下去,豈不枉費師部三個多月的辛苦培訓?不行!有什麼理由不升呢?叫他馬上晉升,不然,馬上調走讓給其他單位晉升。」

營長正一臉得意,科長又耳語說了幾句,副參謀長馬上勃然大怒:「這校訓的士官由總部控管,豈可隨意調動,即使尚未升士官也一樣,被總部查到了連師長都要被懲處,你怎麼可以這樣亂搞?」被他這一指責,營長自是被轟了出去,人事官也被痛罵光有行政專業卻不知勸諫一番。

kuenjchen 金錢 +3 科長等同副旅長! 2018-10-04 07:15

科長好像剛升不是很久,算大營長一期吧!他脾氣比前一任好,大概息事寧人慣了,加上師對抗完各營一直缺兵缺得很嚴重,回營區剛退了一批人,新兵一直被師部『叨』著站衛哨,實則讓師部各單位先放假,所以各營知道後,去要兵時都很凶,那陣子他大概習慣『按捺』討兵的情況,畢竟師部這做法有愧其他單位,參一科負責把兵壓下不撥,自是首當其衝承攬所有責難。
就我某一回無意間聽到他和裡頭士官兵人事官抱怨,他也不是很想當這科長,壓力很大。



[ 本文章最後由 waterdondon 於 2018-10-04 08:16 編輯 ]



【事件:天賜良機】

一回神,營長又一臉懇切說:「我知道這事很難辦,但我都答應人家那麼久了,一直沒個進度回人家,我相信你比人事官還厲害,換做是你一定行的。」小安朝他臉上直打量,一臉好奇:「請問營長…這二兵到底有何重要專長非得把也搶過來不可?也不對啊!如果是這樣,對方營長巴著不放豈會讓人?還是…(欲言又止)您和這二兵到底是何關係?非得這般幫他?甘冒著被副參謀長責罵也要把他調到身邊來?」

營長眼見被小安猜中了內情,便說:「不瞞你說,他是我一位『ㄓ′子』,我老婆姐妹的小孩。」小安一聽這關係怪怪的,懷疑直問若是自己的『侄子』怎會不同姓?若是『姪子』當是姑姑對自家兄弟小孩才如此稱呼,營長又改口說是『外甥』,這更讓小安哭笑不得:「那是你姐妹的小孩才這樣稱呼,一開始不是說是你老婆姐妹的孩子?」他一聽也混亂了:「反正…就是我老婆姐妹的孩子,因我長期在營中,對他們也不熟,只是…我見這孩子很乖巧,我老婆聽說他在我附近的砲營受苦被操得很慘,心裡和她姐妹一樣擔心難受,一回去就哭給我看,每星期回去知道沒辦成,直擺臉色給我看整天,怎麼哄都沒辦法,還譏笑說一樣是當營長,怎麼當得這般窩囊?你說,我可怎麼辦?你那麼神通廣大,就幫幫營長一回嘛!」

小安向來吃軟不吃硬,這回他以營長之姿相求於小兵,態度又如此客氣,真是有些心軟了:「可是…如副參謀長所說,這校訓的兵連動都不能動,這事恐怕棘手得很,我怕連一成的希望也沒有。」營長又是請託:「這再不快點,答應人家那麼久了,怎麼在過年前給人家交代啊?」小安聽出這無意脫口而出的話有蹊蹺,『蛤』了一聲問:「為什麼要在過年前給人家交代?不是自家親戚小孩,能幫就盡力幫,不能幫也是礙於規定,誰叫他沒事去受通信學校訓!」此時營長有點慌了:「沒有哇!我是說…之前陪老婆回娘家,拍胸脯說過年前沒問題,答應她姐妹那麼久了沒辦成,這下在岳父岳母面前很丟臉,我這『年』…會很難過!」

正當小安朝他那一臉言不由衷的表情露出懷疑眼神,營長又轉開話題:「再說,當初我向老學長保證,依你們能力一定很快辦成,這下子我臉上掛不住面子,你們也會讓人看不起的,不是嗎?」這倒無意間說中小安心坎裡的痛處,當初在庫房被那跩個二五八萬的老營長瞧不起,恨不得給他一個教訓,此刻內心憤慨油然而生,這豈不是上天賜予我的報仇良機?且看這事給我辦成後,你怎麼履行毒誓把頭剁下來給我當椅子坐?即便明知是打誑語,也要叫你日後閉上那狂妄臭嘴!

低頭瞧著地上許久,心裡有數回:「好吧!我也不想瞭解營長和他到底是啥關係,我去幫你問問便是,看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解決。不過,時間緊迫,離月底線上傳輸短短十天不到,我不敢保證就是了。」營長一聽大喜過望,臉上歡悅表情咧嘴直笑:「真的?太好了,只要你願意出馬,憑你能力和師部的關係,這事就有希望了!」小安勸他慎重些,這人和資料一無所知下,八字都還沒一撇呢!不可高興得太早,以免樂極生悲可就不好。另外請他在沒有個進度前,萬不可將此事告知人事官,以免他前來『潑冷水』壞了衝勁,其實小安是怕他從中作梗,洩露了接下來的計畫。




【事件:同是天涯淪落人】

去參一科回來,隔日一早被營長找去問進度,自是回以『在沒有準備之下,自然不敢有什麼動作,免得被察覺和懷疑。』見小安如此謹慎也不好說什麼,接著向他要了那名二兵的基本資料,如預期般,他知道的也少得可憐!向營長表明去四六B營一探究竟,他高興直說:「這樣最好,本人給的資料最詳細也不會有誤。」於是向值星官報備出營長公差前往對面營舍『洽公』。

這營區嘛,自然長得同一個樣,只是和對面如照鏡子般的相反配置,一進他們營部連向衛兵和安官表明身份,連文書出來說了聲:「學長好,營參一目前被人事官帶去師部洽公,人不在營上。」小安便說明來意:「那…方便找那劉姓二兵出來談談嗎?」他恭敬回『是』後小跑步入內,小安看著他離去背影心中不免直笑:「這老營長掌管全指揮部最大口徑的砲,嗓門奇大又極凶悍,人家都說強將底下無弱兵,怎麼這些兵看似被嚇成老鼠膽似的,光看這三個兵就覺得這營的阿兵哥過得很可憐!」

這劉姓二兵好像是么四梯大專兵,南部某私立五專畢,姑且叫他小靈吧,比小安略高一些些,長相斯文有些秀氣,細皮嫩肉一臉白皙,儘管自稱有運動習慣,身材仍嫌瘦弱稱不上結實。向小靈問了幾項個人資料,順便由言行間觀察品性如何,於是關心他在部隊的生活,他先是抱怨在營上簡直生不如死,自下部隊不久他父母來會客後,情況反而愈糟糕透頂,小靈直說早知便不讓他們來,並坦言不諱說營長一定認為他家很有錢,把他當頭肥羊要剝好幾層皮!這倒應驗小安心中的疑問。

他接著又啜泣:「明明給了錢卻不辦事,這『叨』著不放人還遲遲不給升下士,好幾次暗示『這錢給得太少難辦事!』」他愈說愈氣憤直喊簡直被當『盤子』耍,每天早也操、晚也操就是要逼他向家中求救拿錢贖人,說到此處又淚從中來:「我家又不是開銀行或做大企業,不過是小康家庭罷了,爸媽也是心疼我受苦,才在會客時買一些名貴的禮物給他,那也是辛苦錢啊!怎知他嚐了甜頭竟食髓知味,才會落得萬劫不復的地步,不想讓爸媽再白花冤枉錢所以忍下一切,他不調我走也不給升士官,還不肯還錢,身在這裡簡直是掉入錢坑陷阱!」詢問之下好像是買了價值不斐的名貴手錶和鋼筆之類,還真是凱子啊!




【事件:烏龍化轉機】

聽他抱怨時提醒隔牆有耳要小聲點,哪知他倒不怕,直說他的糗事全連皆知,不是什麼稀奇的祕密,天天有人被交代前來笑話他、輪番狠操。小安連忙安慰他:「看還有什麼資料可提供,你交代得愈詳細,我好著手辦事。」他直說自己白天常要被抓去單獨『爬電線桿』特訓,有時就寢後也不得閒,個人資料一直沒空整理,還要再回去找找。小安一聽不對勁,趕緊問:「你不是通信學校訓練出來的嗎?怎麼會去有線班呢?應該去無線班才能學以致用啊!你們連上真是亂搞,校訓專長刁著不晉升就算了,還楚材晉用這般亂搞,被師部知道了可不得了!」他一臉困惑:「什麼校訓?我是幹訓班出身的,什麼通信學校,我連聽都沒聽過呢!」

原來他是師部俗稱幹訓班的士官隊出身,因師部蓋了一座有線架設場,他們這前後幾期在操練課程外,額外加強爬電線桿特訓以備部隊不時之需。見小安要眼見為憑才肯信,急忙入內找出結業證書,一看果然…黑暗之中露出一線曙光,真是天助我也!心中暗喜抄下期別及證書编號後說:「本來是人事官負責你的調動,幾次下來無功而返,於是營長昨日找我出馬,一開始便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任務,所以不願淌這渾水的,但他無意間說中我心中痛處,所以先答應下來。今天與你一番交談,便是觀察你人品再決定是否幫到底(他一臉好奇),沒想到出乎我意料,雖然看你外表像公子哥兒般卻也是個文質彬彬的白面書生。再來是看你倒也挺會為父母著想,這些日子在部隊被連番羞辱、折磨,這不堪的境遇倒不是我同情你,而是看見你堅忍不拔吞了下來的成長;加上從你連番吐苦水之餘,發現即使被他人惡意欺侮,再憤怒仍沒吐出半字髒話,可見你的家教和修養異常好,本身性格亦是善良自持令人佩服,所以,此刻我是以同是過來人角度,親口表明願意幫你。」

他一聽如遇救星泛著淚直說:「真的嗎?你們營長對我說過找營參一就有希望,沒想到你真的肯幫忙。」小安:「我心中仍有一疑問,雖然早就猜出怎麼一回事,但從剛才交談更加確定…」小靈此時像交心似的:「你問便是,我如說謊欺騙,不得好死!我若存心欺騙,老天爺就讓我出不了這鬼地方當報應。」沒想到只是輕輕一問,他倒是發起毒咒來,小安淡淡地問:「營長說你是他的…『侄子』,被我一問,關係又說不清楚,到底你和他什麼關係?而且,剛才你也沒叫他應有的叔伯之類稱謂,而是叫『你們營長』,沒錯吧?」他頓了幾秒想了一下,眼神有些不安:「其實被交代不能說出實情,啊…算了,反正你都猜到了,瞞你顯得沒誠信,就實說吧!說我媽是他老婆姐妹,其實只是那種什麼插花社之類認識的,有時會來個姐妹會聚聚那種,也算姐妹淘,所以我也叫他老婆一聲『阿姨』,到過他家兩回自然叫他幾聲『姨丈』,就這麼回事。」

這時心中全瞭了,也不想更詳細追究下去,知道更多只會惹來麻煩;這兩人的差別在於,只不過一個是拿錢不辦事還要刮人好幾層皮;另一個是人家利用關係認識來拜託幫忙脫離苦海,小安看營長新換的廉價國產車,聽說才剛付完頭期款其實已猜出七、八分了。算了,一樣是拿錢,辦事的比不辦事的好,那拿錢不辦事還淨想宰好幾回的,簡直令人不齒和痛恨。

看他這般跋扈瞧不起人,此刻『吃兵』吃相又難看至極,不想個辦法修理他、毀掉他挖金礦的癡心妄想不行,畢竟也是為民除害嘛!而且看小靈悲慘境遇,與自己當初簡直同是天涯淪落人,不像自己還得學長相助一回,此時大概是上天要我做一回別人的貴人吧!更何況都答應人家了,怎忍心見這一個乖巧善良的人被欺負,而袖手旁觀呢?

小靈心急直問何時可脫離苦海,小安微笑說:「我看這事有個譜,大約七、八成吧!是說…這調動再快也得一月初才能生效,師部若有個阻攔什麼的,我看還得二月一日才行,信得過我嗎?(他直點頭)結訓證書先借我保管幾天,這也是為你好,但我不能明說。明、後天我便去師部再問問怎麼辦才完美無缺,過幾天有個進展再來找你,你只需配合照我說的去做即可。」他交上證書直點頭:「嗯!」臨走前再三交代他:「今天和你的談話絕不可洩露出去,以免被發現,讓你營長有所防備而功虧一簣,到時可就幫不了你。記住!別人問起,只可說來問一堆資料和家庭背景的,證書的事和我的允諾的時間一概不准提半個字,走露風聲的後果自行負責!」他見小安一臉嚴肅,知這事關係自身是否能逃出煉獄,直抿著嘴猛點頭。




【事件:復仇第一箭】

隔日一早趕往師部,在參一科交完件趁文書都離去,向士官兵人事官請教士兵同一指揮部調動規定,其實小安前一天早已研究詳細,這不過是個『幌子』罷了,凡是總要循序漸進的不事嗎?若一開口便提士官調動的敏感話題,豈不遭他劈口大罵?這棋總得慢慢下才穩妥。他說同一營只要營長同意,下個月前資訊傳輸作業確認,便可人隨餉單調走;又回指揮部同旅部編制,只需雙方營長同意,兩單位文書負責一出一進傳輸作業,餉單再由行政士互相轉交,參一另以營部發文打一份調動人令,送指揮部備查即可在下月初生效。

回答完問小安哪個單位後一臉警覺說:「莫非你真要替你營長調這校訓士官?」正巧副參謀長進來聽到『校訓』這敏感字眼,大喝:「怎麼回事?是誰講不聽?硬要亂調校訓士官?」人事官在旁稟明後,副參謀長正欲發作飇罵,小安趕緊搶一步:「師部說士兵調動在雙方營長同意下即可,這名二兵還沒升士官…這樣只是士兵調動作業罷了。」副參謀長:「即便如此,就算他目前只是兵而已,改日人家也可以升士官啊!而且總部下公文控管校訓缺,連師部都不敢亂動,你們營長怎可亂搞?」

小安自是預留伏筆一點都不怕,人事官一旁看小兵竟沒被副參謀長嚇退滿臉困惑,小安進一步問:「校訓的自然不會動他,要是…他是師部幹訓班的呢?」副參謀長被這一問愣了一下,像是出乎他意料之外,回過神:「反正士官調動須師部同意,校訓出身士官更不可能!」很好,重點來了,小安不慌不忙再問:「我指的當然不是已升下士班長的人,而是師部幹訓班出身,但一直沒法晉升下士的『兵』,請問副參謀長,有些基層連隊常會以某些特殊條件做要求,才肯將幹訓班出身的士兵晉升班長,這種事時有所聞,既然不當他是幹部人選,這一來不是白費師部一番苦心培訓?與其讓他完訓在部隊當廢人無法發揮功效,倒不如趁他現在還是兵的身份,改編別營升士官發揮所長,又不辜負師部一番栽培?」聽完這話中有話,道盡部隊一些黑暗面,過來人的副參謀長陷入一番長考。

終於,他反過來問:「你營長要調那阿兵哥的不是通信學校訓的嗎?怎麼魚目混珠牽脫是幹訓班的?如果真是幹訓班的,既然對方營長不給升士官,那就照你說的還只是個兵,雙方營長都同意了,師部也不管,你們高興怎麼調就怎麼調去。如果被我查出是校訓,你們營長就要去找師長『夾卵蛋』,你暗渡陳倉偷辦了,就得去關一個月禁閉!」說完拿出老花眼鏡對名冊:「來,說說他叫什麼名字?」小安便將紙條遞予他,核對了最近好幾期通信學校結業生,不信邪還對了食勤和經理訓名冊:「咦?這就怪了!怎麼會沒有?你說他是幹訓班結業,哪一期?」小安露出自信微笑拿出證書影本:「在這兒,怕證書弄丟了,只借影本來。」其實是怕正本被沒收回去才藏起來。

人事官差文書找來當期名冊,一翻…果然有小靈名字,一核對證書字號和所載個人資料也與影本不謀而合,這下副參謀長和人事官互望好一會兒,他一臉無奈:「好吧!既然對方這老脾氣不改,說什麼也不肯升人家下士,你就把他調走好了,記得,叫你們營長早日升他做下士。」小安謝過長官後帶著一抹勝利微笑離開。人事官轉頭對副參謀長小聲說:「這營文書不簡單,單槍匹馬不用軍官當靠山,一副勝券在握簡直不怕我們。」出參一科轉身用餘光瞥見兩人似乎還在交頭接耳,大概沒見過這長官面前還這般鎮定的參一文書吧!




【事件:意外插曲之小人得志】

這事情並不是知會參一科不被追究即可算圓滿,回去只報告營長事情已有些眉目、尚在進行中,唯恐他一高興不小心露了口風,到時功敗垂成則追悔莫及,於是請他相信小安的能力安心靜候佳音。他追問:「你有幾成把握?」小安胸有成竹表示:「七、八成吧!但事情只進行一半,接下來的工作才是致勝關鍵,所以請營長下令叫行政全力配合我。」他一聽樂得直電話通知營兼連行政小泓過來議事,小安交代他過兩天去找四六B營行政,以調動成功為由要小靈的餉單,翌日會交他一紙調動人令出示做為憑證。

又請營長讓打字兵先以調動公文第一優先,第二日一早即草稿交打字兵,並交代務必十點前完成。小安隨即著手下個月的線上傳輸作業修改,將小靈資料填了進去,這樣一來,調動人令公文、餉單、線上傳輸有譜了,又完成一項工作,但還不算完成。打字兵搞到十一點還沒完工,急死小安了,萬一給他們營文書出門洽公,等他回來要找到人不知要何年何月?十一點多去找四六B營文書,果不期然洽公去了。

眼見進度因打字兵小李延誤,直嗆要叫營長換掉他,沒想到這么八梯的菜鳥自視甚高直說『三巨頭』還倚賴他打字,他說何時完工沒人敢催,哪怕區區文書兵?小安冷冷一笑:「過幾天我就去師部連找我同梯參一,請他幫我挑一個既『專業』又『聽話』的打字兵,看你這『肉腳』囂張到何時?營長見你誤他交代的事,不把你換掉才怪!搞不好一生氣來,叫我把你改編砲連或和那二兵對調,到時看誰後悔!」

他聽完嚇得從座位走出來,直拉小安手求饒:「學長,我給你賠不是,拜託!大人不記小人過,還請你原諒我,你看我這身子骨瘦弱多病,禁不起操啊!以後你交代要打的公文一定優先,排在營輔導長和營長前頭。」見他求饒就算了,突然想到一件事:「這樣好了,既然都來不及了,這份人令你再照著多打三份,今天下午四點交給我。」他連說『是』也不敢質疑為何還要三份。小安一時心急之下忘了要給對方一份、指揮部一份備查,另外營部連自己一份,當然原稿就是給營部留存了。

下午四點不到,小李拿著全部人令來邀功:「學長,你看!我中午沒休息趕出來的,速度夠快了吧?在你規定的時間內還提前完成,這下…你應該不會去師部找人換掉我了吧!」小安嘿嘿了幾聲:「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只要你聽話配合,我怎會為難你呢?何況我忙的還是營上迫切的公事。放心,我知道關在打字房的辛苦,我也進去過幾次,不會故意做不合理的要求。」他連聲道謝一派輕鬆走了,這菜鳥對他太好反倒不知好歹,這回還以為有長官罩竟騎到頭頂上來,也不想想我是誰、管的是什麼業務?還敢刁我?信不信從此讓你連刁的機會都沒了?

唉!么捌梯才下部隊兩個多月,這麼菜卻自恃有打字專長『傲嬌』起來,眼下還只是未下基地的區區二兵,聽人事官說連營普ㄟ也敢刁,人家早看他不爽了,只差沒當面叫小安去師部找兩個打字專長來替補,不然下場很慘。營傳令班個個向來與小安交好,即使營傳令小將試著藉勢跨過梯次來壓小安這學長,這幾乎天天洽公的營參一豈是他可按捺住的?人家九六梯營傳令吃過一次癟都不敢了,小李…你不過是傳令班職務最低微,梯次又最菜的,敢對老參一發飇?真是活膩了!還不長眼哩!


[ 本文章最後由 waterdondon 於 2018-10-05 14:18 編輯 ]



【事件:復仇的連弩矢】

手上還拿著人令,心想先打電話過去問較穩妥,果然營文書仍未回來,於是隔天一早趕緊拿著人令去截他,免得被他跑了拖了進度,這時間可是迫在眉睫、馬虎不得啊!跟他協商時,並未明說參一科已經默許可以調動,他一臉擔心問:「學長,你不怕最後調動不成還被關禁閉嗎?這副參謀長當初可是這樣對我們放話的。」小安裝傻回應:「是嗎?我沒聽他說吔!應該沒事吧!」他一臉狐疑照小安要求回去發一份調出人令,日期得是同一天,當然是隔日再取囉!

接著匆匆趕往參一科交下個月的線上傳輸名冊,過幾天就是元旦假期,說不準一向愛放假的資訊官再過兩日連慰勞假一起提前請休,那可就糟了!這不得不提早個兩天找他,交完檢查又核對,沒問題後鬆了一口氣。馬不停蹄趕回營上,行政捎來好消息,手握著餉單炫耀:「你看,我的效率是不是愈來愈高?」望著那小小一張的餉單,這勝利就剩臨門一腳了,但愈是如此,關鍵時刻愈是大意不得,接下來更要不露痕跡完勝。

沒多久,又有好消息,四六B營文書拿著調出人令過來,問他蓋關防時可否經營長同意?他一臉正經:「我們營長一向嫌他是『草莓兵』,還是顆爛草莓,全連也巴不得趕緊攆他走,所以說你們要什麼,盡量配合就是,還說且看做到這地步,你們到底有啥神通弄他過去?」小安聽完啞然失笑:「就回去報告說謝謝他,其他的事就歸我們自己操心就夠了。」

看來這老營長全然不知情,營參一和人事官也看不出端倪,這萬事皆備,只欠東風了。文件都齊備了,短短剩下數日,和一個『等』字,往後這幾天,消息在小安處便戛然而止,這件事如同石沈大海般沒人提問。沒錯!就是得這樣,不再有任何動作,讓人摸不著頭緒。

元旦放兩天假,自是得等放完才能有所行動,這天,一大早的便去找營長:「營長現在可以過去帶小靈回營上了,一則是基於禮貌先電話通知,二來讓他事先收拾行李,才不會手忙腳亂讓營長等太久。」營長愣了一下露出大喜過望表情:「真的嗎?師部准了嗎?副參謀長不是不准嗎?這幾天見你不動聲色又沒消沒息的,我還以為石沈大海了呢!沒想到竟然這麼快。」小安回:「師部那邊我已『按捺』好了,沒問題!指揮部那邊也在前幾日送兩個營的人令讓人事官備查;其他的文件對方也很配合,只是居心叵測故意配合看我們出糗罷了。營長還是趕緊去救他『脫離苦海』吧!剩下的回來再詳細報告。」經小安一提醒,他就不再閒聊下去,拿著人令去打電話準備帶人。

接個兵接了半個多小時才回來,這也是意料中的事,他邊說是被他學長一再追問,事情何以在師部大逆轉?他自是照小安先前交代,推說一切都是營參一文書去處理,細節他一概不知,所以被『盧』滿久的。見他如此聊到樂不可支,小安說:「這兩天他可能會去參一科找副參謀長『評理』,到時候營長必然被找去當面對質一番,(從口袋中拿出一張紙)這張結訓證書是決勝關鍵,屆時必然叫他啞口無言。」接著將調動過程大致交代,他雖不太懂參一業務規定,卻樂得很:「反正拿這張出來就可堵他嘴了嘛!」

小安一本正經:「營長還是謙虛點好,人家是專業不足一時不察,這才給了我機會,利用這點暗中籌謀『將』了他一軍,要是這消息之前走露風聲,對方有所防備反悔不配合,今天笑的可不是我們!而且你那老學長也是愛面子的人,吃你這暗虧討不回,不發飇計較已屬偷笑,多一事還不如少一事,多說聲謝謝再掛個笑臉免得再得罪一回,畢竟伸手不打笑臉人嘛!」他一聽覺得甚為有理,小安又預設一些可能發生的情況,和他做了一番對話推演,他才去發落這新來的小靈,就留在他身邊當傳令之一。(副營長和營輔導長也各一位,黑牌的!傳令班自己戲稱黑『喬』牌的)。




【事件:霸氣換漏氣】

隔日早上八點多,師部果然電話通知營長前去問話,自然是有人要為那二兵調動的事與他當場對質,洽公回來聽他講得眉飛色舞,說完直誇小安;「多虧有你,你不知道我一早去師部參一科,拿出證書影本後,我學長臉都綠了,還滿口結巴講不出髒話來罵人(直笑不停),副參謀長聽我那些話聽到一愣一愣的,這感覺真是太爽了!早知道早點找你出馬,人事官平日總愛妄自誇大,結果辦了半個多月害我受盡一身鳥氣,沒想到你五天左右就辦好了,還保密到家連我事先都不知道,簡直太厲害了!」小安聽完笑著更正說:「報告營長,其實只花了三天,其中有一天是去問他事情,另一天則是等待行政及他們文書作業,其他幾天不過是等元旦假放完,直到餉冊上有他名字,那時確認他百分百就是本營的人後,我才敢通知營長把人領回來。」營長聽完大喊太神奇了!

人事官自是被營長狠削一頓,事後找小安問:「你為什麼要幫他?我知道你比我強辦得成,可是你沒聽到那個不好的傳言嗎(指換新車的頭期款)?難道他有分一些好處給你?」小安不屑回:「那台爛國產車,新車價才卅十來萬,頭款才幾萬?更何況傳言他沒收那麼多,不像某人收錢不辦事。還有…我是什麼人?哪會做這種為錢出賣人格的事?要做當初你學弟要買兩雙名鞋送我,我若貪圖這物慾,這連文書有如願給他當嗎?呿!」他又問:「既然如此,你為何幫他?」小安又冷哼一聲:「我哪是幫他?是看那個二兵被他營長當肥羊吃夠夠很可憐,求助無門好像當年剛下部隊的我才幫他的,這助人為快樂之本、救人於苦難中,不是你平日標榜的佛家普渡眾生的理想嗎?」他似要再說什麼,小安再發話堵住他的口:「再說,其中最重要的原因也是報當日庫房之仇,想想那日我們一個被師部讚不絕口頂專業的人事官,一個號稱師部拔尖的營兼連文書,被他一個老匹夫這般看不起,還發毒咒說若辦得成要把自己的頭剁下來給我們當椅子坐,這屈辱你忍得住,我可受不了哇!這回可趁機吐了這口鳥氣!」

人事官聽小安愈說愈激動,才知這話是說真格的,笑說:「這事我都忘了,人家瞧不起一笑置之便得,又少不了一塊肉,不怕計較憋在心中太久會傷身體?」小安哼了一聲:「你愛修行且自修行去,對那種裝腔作勢又瞧不起人的草包,這樣待他已是很仁慈了,何況我這手段已手下留情不少,他只是丟一些面子罷了。」他聽完直拍小安肩膀安慰說:「都是我不好,誤會你了。這事過了就算了,你要小心對方營長找機會修理回來!」小安笑回:「吃過這次虧,他敢?到時定叫他身敗名裂、永不得翻身。」人事官只好又用招牌式傻笑叫小安別生氣:「生氣會快老,會有皺紋喔!」兩人相視而笑。

這老營長當然沒履行承諾把頭剁下來,不過營長說再也不敢對他囂張,還有意無意躲著他。人事官直笑說:「看會不會剁手指頭,哪有可能剁自己頭?」小安自然深知老營長這玩笑開太大,為顧及他的老面子,這段甚少人知的『見笑代誌』(霸氣換漏氣),就念及他老臉不四處傳揚出去,免得他顏面無光之餘想不開,到時可就『罪過、罪過』被人事官唸個不停。

小靈…呃…免不了被削第二層,還好大部份肉都還在,就像他事後說的:「總比肉都沒了,只剩骨頭來得好!」唉!人生…難矣!


水肥回收車 金錢 +18 小靈變成營長傳令?? 2018-10-05 21:24

傳令班原住四位,營傳令是小將,副營長的是打字兵小李,營輔導長是營行政(營政戰不住傳令室),另一位是營長駕駛。小靈進來後,營長想安插位置,先聽營輔導長建議把大牌打字兵小李換下,換小靈去接並學打字,免得被小李託大誤事。



[ 本文章最後由 waterdondon 於 2018-10-05 21:50 編輯 ]



【事件:致勝關鍵.自欺欺人】

其實小安在一連串作業時,還運用了另一個手段,那就是『自欺欺人』。何意呢?首先,每接觸一位文書或行政即採哀兵姿態,對於調動一事大吐苦水,反正就是上命難違不得不為,然後嘛…就說連副參謀長也不准,但營長的命令,人事官都失敗了,不得不硬著頭皮一試。

接連放了好幾個煙幕彈後,自然讓自家人和對方信以為真,即使對方不信找人探口風,營上知情者也是一個個照小安所說去回答,他們自然深信不疑全力配合演出,那幾日不動聲色已讓很多人以為此事全無望,小安早已放棄。反正那老營長就是要看我們營長出糗,然後借參一科的手削一頓小安,以消參一業務一直被本營打趴之仇。聽營長說,這老營長很在乎面子這事,常常修理底下文書。兵法有云:要欺敵致勝,首先得自欺。

再說說那傳令班吧!當時會後小安被單獨留下交代之後的事(人事官及營輔導長在場時不便交代),營長問了對於營普ㄟ反對小靈接營傳令的看法,小安雖然持相同做法,卻不是與他相同觀點。首先,小將當了半年多連傳令才去接營傳令,又有小安略授機宜應付長官之法,自然是精得很;其二,他當初接營傳令也是下完基地,營長看他小老弟用得很順才搶了去,連長怨了好久,這都用三個多月了,突然沒事要丟回去,旁人一猜便知是因小靈而起,難免有人會對小靈心生不滿;其三,傳令班一向進了便待到退伍,倒不是因什麼大義才團結力量大,而是他們深知利之所趨必須成為命運共同體,槍口自然一致朝外,平日多少會交換情報、互相求情支援什麼的。

小將何許人也,當連傳令一陣子後便肖想著等小安接營參一後,他可以來接連參一之位,多次前來巴結著還自誇多有慧根,小安自然是讓他知難而退,畢竟他的聰明伶俐盡是一些耍奸使詐的小聰明,還好一連參一在基地出事後,他便死了那念頭聽小安話專心做好傳令工作,後來別營文書去出軍紀操後,他剛好接營傳令,有一天還來說:「好哩佳在有聽學長的話,不然…光想到禁閉室都嚇死了。」從此斷了對參一的念頭。唉!若讓他接了,不知要搞出多少烏龍事,最後還會害了人事官和營長,當然…擦屁股的還是小安,當然要防範於未然好言相告,外加舉一些例子讓他縮回去。

最關鍵的是小安最後的一段分析:傳令室在營長室後方緊鄰著以便隨時喊一聲候傳,小將平日自由進出營長室,到底知道多少主官祕密沒人知曉,貿然因一個菜鳥調進來便調他回連上,依他平日不被連上管制,又習慣仗勢欺人對一些軍官大呼小叫,連幕僚也恨得牙癢癢的,被釘的下場悽慘不在話下,營長若因此棄長官部屬道義於不顧,說不準他之後懷恨在心對指揮部政戰系統洩了其中一兩項,倒楣的可是營長!若讓他降為副營長傳令,看似按捺住了,可是沒來由的他哪會屈居於人下,還是一位來路不明的菜鳥所致呢?而且小將慧黠的心眼善於結交各路人馬,也掌握一些人的把柄,若要人暗中為他辦啥事或助陣,恐怕掀起不小風波,搞不好引起師部側目甚或派人來查,這與換營參一之理相似,不可不慎!

何況副營長之位一直懸缺著,小李也是掛名協助其他傳令班,還得罪傳令班三個學長,這麼菜也沒知道啥不可告人的祕密(沒有可交換的),這換了他無人聲援又理所當然。聽營長說一月初會把剛要升少校的作戰官升副營長,免得他藉口一直出去支援,等小靈見習一陣子再讓他接,一切順理成章也沒搶哪一個老鳥的位子引起糾紛,營長自然誇說想得週全。




第二話:一回生,二回熟?

【事件:不解之緣】

這禁閉室怎麼跟小安這麼有緣啊?下田中基地奉命代長官探了ㄚ宗去會客一回,這初體驗可是難忘到不敢再有下次,可偏偏剛忙完士兵調動的事,這天就被參一科士官兵人事官叫住:「師對抗時你營上那名逃兵,叫你營長找時間把他領回。」小安不解:「不是還沒關滿一個月嗎?怎麼突然就要領回去?」人事官一臉無奈回:「師對抗完換憲兵連要下基地,雖然是原地下基地,但人力吃緊就無法兼顧禁閉室,喏,這是禁閉領回三聯單回條,儘快找時間領回。對了,你再跑一趟禁閉室,他們有事交代。」小安一臉不可思議,手指著自己鼻子:「我?再跑一趟禁閉室?這禁閉室不是只有軍官進得?我連士官都沾不著邊哩!人事官別開玩笑了,還是等我回去找我家人事官前來較妥當!」

他『嗯…』了一長聲,不以為然說:「我看你連參一科人事官和副參謀長都沒在怕的,這小小的禁閉室對你有何難?更何況你這也不是你第一次跑了,一回生,二回熟嘛!怕它做啥?」這像是在報前次調兵之仇,這下不奉命都不行了,只得硬著頭皮直朝『禁閉室』前進。這回不像上次那般怯生生,反正有了一次經驗加上還闖兩次憲兵連過,按門鈴進去就像自家後院熟門熟路走在前頭,憲兵下士倒一臉訝異:「你進來過?沒見過你啊!」於是將上次前來會客告知,他『哦』了一聲叫小安坐下稍等便去找主管。

等著、等著,這中途還來了位中士前來關心,不一會兒又來個上士,那臉上表情之『臭』簡直無法形容,問完瞪了小安一眼怒罵:「一個小兵本無權入內會客,進來還敢學軍官當長官面坐下(手指中士和他自己)?」小安趕緊起身表明是一名憲兵示意的,他轉向一旁執行戒護的三人:「誰?」那憲兵班長稟明是他同意、並經中士同意過,他仍怒瞪眾人:「別說我沒提醒,待會兒給排長來看到,你們就有得受!(手指小安)還有你,搞不好進得來、出不去。」幾名不同階級憲兵直收起好奇心肅立站好。小安從容站好望著他,心想:「不是說憲兵連要下基地,人力不足才叫人把兵領回去?怎麼還要再把人關進去?騙騙旁人就算了,嚇唬我不知道這消息嗎?真好笑!」

適巧憲兵排長和一名中尉進來:「阿兵哥,這不是你身份能來的地方,回去叫連長來…」此時上士在他耳旁嘰嘰咕咕了一番,他竟然笑了:「既然打電話問參一科人事官,他都說是憲調官叫來的,就別為難人家,只是…交代完趕緊離開,待久看了都礙眼!」於是在憲兵下士帶領下,又通過層層牢房走出來,這一顆忐忑的心,終於呼吸到久別的清爽涼風,唉!自由的空氣如此珍貴,才進去沒半小時,裡頭肅殺之氣直叫人難以喘息,下次叫我再來鐵定不從。


3328工兵官 金錢 +3 我師憲兵連下基地 是調另一憲兵連支援的 2018-10-06 12:31

聽參一科人事官說憲兵連雖是原地下的基地(當憲兵退伍的姐夫也是如此說),但日夜操練頻繁,加上那時遇上大兵荒,外單位來支援的少得可憐,勤務加體力操練真的很苦,所以每個人臉比平常還臭好幾倍,誰那時進去禁閉室,誰就倒楣!



[ 本文章最後由 waterdondon 於 2018-10-06 14:13 編輯 ]



【事件:無用武之地】

回營上覆命已四點多,營長深怕師長隔日怪罪下來,風風火火找了人事官和連長,本來還要找小安:「你去過兩次比較熟,一起去吧!」看來沒見過這陣仗的他,想仰賴小安陣前出主意,自是直搖頭說:「營長吉普車回程還得載ㄚ宗回來,恐坐不下那麼多人。」於是連長找來一連的大張士官長(其實是對資深上士的尊稱,二連另有小張士官長。)當槍兵壯膽,沒多久便朝師部出發。小安見一行人離去,不由得笑個不停,ㄚ樹湊過來好奇問:「學長,這陣容這般堅強,有啥好笑的?」小安祕而不宣:「等兵領回來,你就知道了!」

晚上七點多才將人領回來,營長一下車直抱怨在禁閉室『吃閉門羹』了,下次再也不去,由連長或人事官去免得受鳥氣。人事官又是苦笑拍小安肩膀:「還好你沒去!」小安自然微笑回應;連長跳下車一臉詫異直瞅過來:「參一,你一個小兵怎麼進去的?還兩次?都沒事?」說完抱怨:「我堂堂上尉連長當駕駛開車,這大門還不給進?還跟中校營長(一月晉升)囉哩叭嗦老半天,要不是人事官想到打電話去參一科求救,這回一車子人還『叨』在師部大門呢!進去禁閉室以為上尉連長夠大了,沒想到來一個少尉排長都可以管我?更氣的是…連個中士都不鳥我!」小安直笑著解釋:「憲兵可上管三級,大概是連長一時忘了,何況這可是師部重地,裡頭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他一聽側著頭想了一下:「你說得有理,我都忘了,唉!我哪像你這樣常見他們,經驗這麼老到。」說完摸摸頭邊說要去吃晚飯邊走回連長室。

最後下來的大張士官長說他才『衰』呢!原來他以上士身份當槍兵已甚覺委屈,進大門不用他出頭,要進禁閉室卻被擋在門外,他先以領上階級表明自己是志願役『士官長』,哪知大門說他非軍官不讓進,還冷嗆這『士官長』是假的、自封自爽壓阿兵哥用的,沒個貨真價實階級憲兵才不怕;接著他反詰問小安一名文書兵都可進,何以差別待遇獨獨不放他上士進去而抗議,沒想到出來憲兵上士把他轟走,這下一個人孤伶伶在門外『罰站』(去大門顧著槍哪兒都不能去)。

聽他吐完苦水,小安微笑以對卻無法說些什麼安慰他,這當兵的道理怎麼教呢?一個鎮日在連上克盡職守操練砲操的『士官長』,怎會懂得外頭世界的生存之道?太深奧了!一時半會兒也講不清這其中的『眉眉角角』!他見沒回應,又問:「你一個阿兵哥怎麼進去兩回的?聽說第一次才『破冬』沒多久!我好歹也是個上士,怎麼一次也進不了?」雙手一攤表示『莫宰羊』,接著拍拍他肩膀:「大概我的眼神比較真誠吧!一看就知道緊急任務前來會客,參一科那兒又熟得很,人家自然放行。」他似覺得這答案很『無厘頭』,可是好像寓意頗深,搔著頭邊想邊離開。

ㄚ樹下完哨又來湊熱:「學長,我也不懂吔!你說說看怎麼回事?」小安笑著說:「其實也沒什麼!通行證而已。」他好奇直問:「誰給你通行證的?那你為何不給他們呢?」小安不急不徐回答:「第一次是下基地演訓中,我代表營長前去會客,背後身份自然是他的唯一代理人,他們也刁不得。今天下午去是參一科人事官當面指定,進去被刁時告知是憲調官要求,想想這憲調官是何人?可是他們的頂頭上司掌管憲兵連勤務,如同他們的人事官或訓練官一般,他的命令連憲兵連長都不敢吭第二聲,其他憲兵哪敢擋我?他的話就成了我進去的『令牌』。所以兩次去,我的身份都是軍官特使,就這麼回事!」

他再問:「那…進師部大門時,為何連我們營長都被擋?他不是拿提領單嗎?怎麼進不去?」小安啞然失笑:「提領單就能進去?洽公還得洽公單呢,是人事官耍白癡忘了!大門衛兵才不管中校營長官階有多大,他們可是戍衛師部和師長安全、代表師長的,區區一位營長沒電話紀錄就要直闖?何況還有槍兵要進入,這『歹誌』可大條了,還好打了電話進去,槍先交大門憲兵揹著,不然被當兵變嗎?簡直胡鬧到太不把師部看在眼裡了!一旁的憲兵可不會袖手旁觀,一通電話過去,不知道下一秒誰要倒大楣?」ㄚ樹聽了瞠目結舌說:「這麼嚴重?」小安緊接著說:「下午五、六點那時段正是大門管制最嚴的時候,聽衛哨說師長有時會從外面趕回來吃晚餐,有時吃完還會出去營區外散散步什麼的,被瞧見這畫面準沒好下場,站那班哨可是全程緊盯如臨大敵啊!」他聽完吃驚道:「好險!要不是剛好要輪安官,我差點被叫去當槍兵,那可嚇死人了!」小安若有深意的握著雙拳向他祝賀:「恭喜你逃過一劫!」


[ 本文章最後由 waterdondon 於 2018-10-06 18:22 編輯 ]



【事件:水昆兄不解之緣】

這天,一大早指揮部緊急集合,原來是元旦假期過後,指揮官巡營發現各連有懈怠職守情事,聽說前一晚有官兵喝酒『拗』在庫房躲懶,一大早起床便緊急集合突擊檢查人員狀況。果不期然,有兩個軍官和一名『士官長』點名未到,追問下託辭勤務中,指揮官仰頭望天一臉不信:「扣除該有衛哨,其餘藉故未到者一律送師部處置,各營趕緊再派人去找。」

不久,別營一名幕僚連絡官和『士官長』慌張跑了過來,這連絡官還邊在被催促下邊整理裝儀容,原來他睡過頭營上便編個理由說他在作業,自是被指揮官識破斥責一番;那上士被人帶來時腳步蹣跚、衣衫不整,指揮官見他滿臉通紅便大罵:「你又喝酒?」他邊走邊回:「昨晚修車到凌晨兩點累到睡不著,才喝了瓶酒…」原來是保修士官長,還身著保修制服全身油污,指揮官揮揮手:「去、去,整理好服儀趕緊入列。」

重頭戲來了,還有個人遲遲未到,竟然還是本營砲二連的一名前官(前進觀測官),眾人引頸期盼下,只見被差去找他的人已入列站好,他老兄還悠哉悠哉慢步走來,這可把指揮官搞到火大了:「你個水昆兄,全指揮部就等你一個人,你官階大到要上校指揮官率全旅等你嗎?還是等著大家要向你問聲長官好嗎?」他嚇了一跳趕緊邊小跑步邊整理鈕扣,指揮官又罵:「你看看,連衣服都不紮好,這還像個軍官嗎?說!為何這麼晚才到讓全部人等你一個?昨晚幹什麼去了,從實招來!不然治你罪。」

只見這前官立在隊伍前被訓到低頭委屈不語,又被營長怒斥快點說後,才一把眼淚一把鼻涕支支吾吾回:「昨晚看書太晚才睡,所以…長官不信的話,可以問其他人…」話未說完,兩個二連的兵馬上舉手可做證,指揮官怒轟:「什麼看書太晚,分明欺瞞長官,我早已聽說你前一晚在庫房喝酒,喝完躲在裡面睡覺,一大早還藉故躲懶貪睡,看你這一臉宿醉未醒的模樣,還想再騙?這兩個分明是平日陪你吃香喝辣慣了替你掩護,他們話能信,我指揮官還要不要當?換你當,你信這鬼話嗎?」停頓了一下:「再說,我早已聽到你最近經常酗酒的傳聞,剛剛派指揮部幕僚去各營查勤,分明見你連上阿兵哥剛把你從庫房叫醒,還敢狡辯?枉費你還剛升中尉不久,軍官沒個軍官樣怎麼帶兵打仗?眾目睽睽之下出糗還硬拗,愧對國家對你的栽培。(轉頭對營長)這人下去後禁假兩天,犯錯卻管教失當的兩個營,留下罰站半小時,其餘部隊帶回。」

最後,營長又留下全部訓誡一番:「有人就是日子過太爽才會這般不思長進,堂堂軍官不思報效國家,總得有個好樣子供士官、兵們當模範,在場官兵誰不是放一樣的假?還好意思買酒澆愁?簡直軍官沒個軍官樣!」停了一會兒又『唉!』了一聲:「有些人明明是兵而已,卻做得比軍官還負責認真,對上級交辦業務盡心盡力務達到高標,為營上爭取最高榮譽,要不是礙於規定,我恨不得把他升為軍官。(轉向營部連)像營參一文書陳小安…(趕緊舉手答有),對於自身參一業務不但熟悉,更盡心教導底下砲連文書提升能力,在擔任連參一文書期間,榮獲師部去年整個年度線上傳輸作業第一名,勇居全師七十七個連之冠,不僅為本營搏得師長嘉勉,更是全指揮部長久以來未有的最佳楷模;而十七個營又是以我營為年度平均第一名,這等業務能力全指揮部無人能及。軍團一向重視這項業務,師部特下公文給予榮譽假三天。」

就在眾人一陣輕呼並朝向小安瞧來時,營長又說:「而且在師部參一科的印象中,張人事官行政專業本職學識已是眾人事官之翹楚,底下營參一卻更勝他一籌,這讓我恨不得想向上級提報晉升他為軍官,哪怕只能晉升下士也好!」接著叫全營對小安熱烈鼓掌以示嘉許。營長這話中有話,一旁的人事官尷尬直臉紅,低頭乾笑不語。這時營長又用宏亮的聲響發話:「不止於此,最近我交辦幾項任務,其中一項原本由人事官處理,以他名列前矛的辦事能力,前後竟拖了足足一個月(期間還有師對抗相加),連個影都沒見著;後來我找營參一小安接手,你們知道嗎?才五天就從頭到尾辦成功,而且實際只花三天在作業,還辦得滴水不漏…三天耶!效率差這麼多?同一件事只不過換個人出馬,高低立判。」

慷慨激昂的營長罵得意猶未盡,深怕再下去人事官被罵得狗血淋頭,一旁幕僚又竊竊私語似有微詞,趕緊向營長謙稱是人事官指導有方,而且兩人所負責業務是上、下層關係,互有關聯卻不盡相同,自然無法相提並論。營長卻不以為然:「那他怎沒拿個什麼第一回來?還不是淨裝模做樣靠旁人吹噓出來,身為人事官要帶頭當底下參一文書楷模才是,淨靠人家撐場面哪行?」接著又下令:「輔導長,各連罰站至指揮官規定時間再將部隊帶回按表操課。這傳輸作業聽說行政也有關,三個連的行政和和文書,隨我回營長室論功行賞。完畢!」

kuenjchen 金錢 +3 沒叫您簽下去?! 2018-10-07 00:47

長官:

他這句話擺明在誘我簽下去,好似我有天生軍官命格,一般人大概聽了很受用;但是,都熬到上兵了,下一步是破百,還簽下去?那何不當初菜鳥時就簽?多繞一大段冤枉路?

何況…當那麼久的參一,定熟知軍中黑暗面,幹嘛把自己大半人生搭進去?我又沒興趣當職業軍人。

他只是要利用我當他日後的一顆棋子,日後若能平步青雲,搞不好能憑機警頭腦再為他排憂解難,以報答他當日知遇提攜之恩。我沒那麼傻!當人家棋子?



[ 本文章最後由 waterdondon 於 2018-10-07 08:16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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