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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jazzart金錢 +1張排ㄟ權力還真大!!!2013-02-16 02:20
buchman金錢 +5張排是到底是怎樣的人？是爛人還是只求自保的人？在學長退伍前也會雖掉嗎？

這位第三任的主官，小曾到退伍之前都沒有「點」過他，原因很簡單，因為他沒有做過違法犯紀的事情，也沒有虐待或是侵犯下屬的權益。

平心而論，他應該算是一位優秀的軍官，但是在錯誤的時間被分發到錯誤的地點，對他而言是來接別人留下的爛攤子，這是他的不幸，其實小曾很同情他。

尤其前兩任排長送去受士官訓的，都不是同一梯最優秀的，拎排ㄟ甚至是把最糟糕的送去士官隊，來個眼不見為淨。蘇排ㄟ則是喜歡送文質彬彬、循規蹈矩的去士官隊，所以這位張排ㄟ所擁有的班長体能戰技都很弱，根本無法有效帶領体能戰技很強的一兵、與上兵，所以張排ㄟ很怕控制不住部隊，極力想要重建自己的領導班子。

  尤其小曾在指揮部的軍官心目中根本是惡名昭彰，據參一小王去指揮部開會回來所說，別的連隊的參一都一直打聽你們獨一排的參三是何許人也？因為各連隊的連長都常常跟他們講，獨一排的參三很可惡又很可怕，那件超級大放砲事件，聽說指揮官在幹部會議上把蘇排ㄟ痛斥到當場痛哭流涕，使各連隊的主官暗自慶幸自己手下沒有這種大白目。

張排ㄟ的心情是矛盾的，他當然知道這兩個文書業務能力很強，如果善加利用，他的日子會很好過，但是因為指揮部軍官間的傳聞，使他又很怕步上蘇排ㄟ的後塵，慘遭親信出賣(以主官的角度而言)，所以處理兩個文書的去留難免拖拖拉拉的，這一點小曾是可以充分理解，感同身受。

  這種矛盾的態度，到小曾退伍前都還存在著，小曾後來去了苗栗，三不五時張排ㄟ還會直接打軍線去後哨找小曾詢問一些業務上的問題，接任的彈葯士出了包，也是火速召回小曾去解決問題，這應該是他研究出來，對他最有利的處置方式。

  但是，張排ㄟ始終很怕小曾，到小曾退伍前一兩天都還是怕怕的，小曾也不曉得他到底在怕什麼？這中間又發生那些事情呢？ 讓我們慢慢繼續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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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原文由 Guest from 118.233.236.x 於 2013-02-16 13:28 發表



我小時候住在進化路附近  小學念的是力行國小〈民68年畢〉
因此聯勤製圖廠  從小不知經過幾百次
偶爾會轉頭看看站在挑高的大門崗哨衛兵
記憶中  很少看過大門打開過  應該要上下班時間吧！

同一側  往北 ...

部隊的全銜是 聯勤總司令部勤務部隊指揮部獨立警衛第一排
雖然是連級單位 但是我只看過軍隊符號旗 沒見過連旗(獨立排旗)
就算有也應該放在南港指揮部 不過我想沒有軍旗的可能性比較大

各位所說的 協園 我從精武路大門右轉進化北路去郵局時
都可看見有便衣哨的人在顧 很可能是憲兵
我們穿著軍裝騎著腳踏車就從他們前面晃過去
雙方目光會有短暫交集 都可強烈感受到對方的眼神是" 看三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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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大文書當門神 公事公辦 雞飛狗跳(上)


   話說兩個上兵文書紛紛去職下野去站衛兵，其他梯次較低的阿兵哥都以為兩人一定會依老賣老擺爛地亂站一通，這兩個人都當了一年以上的安官，現在要突然用體力去站大門衛兵，恐怕是體力不勝負荷，站得歪七扭八的，不堪入目。

   不過等到兩個人陸續下去站衛兵之後，大家漸漸發現這兩個老鳥站衛兵起來雖然姿態不如銜接菜鳥那樣精實，但是對於勤務的內容卻遠比中鳥認真太多了，廠內甚至傳出聲音，說那兩個上兵到底是哪邊調來的？對於進出營門的管制突然變得很嚴格，弄得大家都很不方便。

  有一次廠內某個部門叫外賣，送餐的廠商到了大門，正哨剛好是小曾在站，小曾問清楚是哪個部門叫的貨之後，請送貨的毆吉桑在旁邊稍等一下，小曾打電話進去那個部門，要叫他們出來拿。

  小曾：「請問是XX課嗎？這邊是大門衛兵，請問你們有請廠商送外賣嗎？」

  對方大聲詢問辦公室裡的人，好像聽到有人回應說有，那個人就過來接電話了。

  某軍官：「衛兵，你就讓他進來，讓他把貨送到我們辦公室。」

  小曾：「長官，如果你要這樣子作，你必須先到門口值日官室幫他辦會客，而且會客人員也不能隨便進入廠區，這是規定。」

  某軍官：「我們上次叫同一家廠商送貨就可以，為什麼這一次不行？你是新來的嗎？搞不清楚狀況喔，你！」

  小曾很心平氣和地說：「報告長官，我的確是新來的衛兵，但是不管是新來的還是舊的衛兵，廠內的規定就是如此，請你按規定辦理。」

  某軍官很生氣地說：「反正十分鐘後，廠商沒有把貨送上來，你這個衛兵就要倒大楣，聽懂了沒？」

  小曾：「那是不可能的，我不會給他自己進入營區的，你們再不出來，我就跟廠商說你們部門不出來收貨。」

  旁邊等待的送貨歐吉桑很焦急地跟小曾說：「阿兵哥，幫個忙啦，要快一點，要不然東西都會涼掉了。」

  小曾：「你也聽到的啊，是他們不出來拿，又不是我沒幫你通報。」

  歐吉桑：「可是上次的衛兵就有放我進去啊，你怎麼這樣嚴格，別刁難我們小生意人吧！」

  小曾：「我不知道你有沒有在騙我，或者真的我們部隊有人失職隨便放你進去，反正我一定要按規定辦，現在給你方便，事後害我被處分的話，那就大大的不便了。」

  這個廠商好像跑到附近打公用電話去廠內那個單位抱怨，剛剛那個軍官又打電話到大門正哨來。

  某軍官：「你是剛剛那個衛兵嗎？你怎麼這樣不通人情，我們部門現在大家都忙翻天，沒有人有空去門口拿東西，這樣好不好，要不然你叫你們排裡派公差，幫我們把東西送進來，再把錢拿出去跟商人結帳。這樣總可以了吧！」

  小曾聽到火冒三丈，我們是來服兵役，可不是來當你的門房長工的，馬上回嘴：「長官，我們的弟兄也很忙的，下了衛兵還要操課的，這樣子好不好，我打電話請保防官幫你送進去好了，這樣子總可以了吧？」

  某軍官連忙說：「你可別亂講話，好啦，我馬上出來拿東西。」

  小曾：「長官你再不出來拿，你們的東西都涼掉了。」

  三分鐘後，剛剛打電話的那個軍官悻悻然地來到大門，與廠商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後，轉頭盯著小曾的兵籍名條猛看，一幅想要秋後算帳的嘴臉。小曾這邊也不示弱，先轉過半身讓對方看到自己的臂章，讓他知道現在不是菜鳥在站衛兵，不用在那邊裝樣子嚇人。然後小曾也掏出筆與記事本開始盯著對方的識別證，也開始抄對方的名字與單位。

  某軍官看見小曾的舉動，問：「阿兵哥，你是在抄我的名字嗎？你有何目的？」

  小曾：「報告長官，剛剛的事件我要詳細記錄下來，必要時報告廠內監察官或是保防官，以防被有心人士挾怨報復，我旁邊的副哨衛兵可當證人。」

  某軍官：「我話可講在前面喔，現在是我自己出來拿東西，可沒有叫你放人進去，你可不要亂寫喔。真奇怪，現在的兵都比官還大嗎？」

  小曾：「報告，當然是官比兵大，不過大門衛兵代表廠長，這是我們的信念，如果有人違反規定，大門衛兵當然要代替廠長制止他。」

  某軍官：「算了，算了，說不贏你。你這麼會講話，為什麼沒當文書之類的，反而跑到大門口來站衛兵？」

  小曾：「報告，本排人才濟濟，輪不到我當文書，只好來站衛兵了，謝謝長官關心。」

  那個軍官走了以後，副哨的86梯菜鳥目睹整個過程看到傻眼，過了許久才向小曾說：「學長，我沒見過其他學長站衛兵像你這樣大尾的，敢跟軍官嗆來嗆去的，你的膽子真大！」

  小曾：「阿兵，你要搞清楚，我是膽子小才會跟他嗆的。如果剛剛被他的官階壓過去循私放水，一旦出事情，對方為了保護自己，一定會推得一乾二淨的，到時候官字有兩張口，你說不贏他，倒楣的一定是兵。」

  86梯菜鳥：「恩，謝謝你幫我上了一課，要不然每次都為了要不要通融別人而傷透腦筋。」

  小曾：「你從中心一直到這邊，一定有上級恐嚇過你『小心你兵當不完』，對不對？」

  86梯菜鳥：「沒錯！常常聽到這一句話，可是聽久了也就麻痺了。」

  小曾：「我提醒你，那句話是真的，你千萬不以為只是說來嚇人的。」

  86梯菜鳥：「怎麼說呢？有那麼嚴重嗎？學長？」

  小曾：「譬如說上班時間有個廠內的兵跟你很熟，他拜託你說他要出去辦一下事情，半小時就回來，你放不放人？」

  86梯菜鳥：「我覺得要看交情，還有看這個人平常風評如何來決定。」

  小曾：「我看你早晚會出事情的，這種事情還要看風評？是要選里長嗎？風評？我告訴你，絕對不可以，萬一那個人一出廠大門，在過精武路紅綠燈就被車子撞死了，你到時候要怎麼交代？你有看過他的假條嗎？你如何對他的家屬解釋？到時候唯一要負責的就是你，這個負責是要判軍法，抓去關的。」

  86梯菜鳥半信半疑地說：「會有那麼倒楣的事情嗎？」

  小曾：「我有看過類似的案例公文，確實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放人出去的衛兵都是以失職論處軍法。信不信隨你，反正我站正哨的時候，我就是要這樣站。我快要破百了，我要越小心當兵，省得晚節不保，兵真的當不完。」

  86梯菜鳥聽完不再說話了，小曾也懶得再理他了，聽不聽隨你了，算一算再站五百小時的衛兵大概就退伍了，這段時間要更小心，尤其自己是有大案底的人，上級很有可能瞪大眼睛在等自己出大包，好替他們的同僚與學長報仇，千萬不能被他們抓到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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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原文由 Guest from 115.82.100.x 於 2013-02-17 09:18 發表

學長這種風格很適合站再連的門神. 何意? 噹某位中校官. 他大概是軍品研發壓力過大, 經常刁難我們拿我們出氣.

(1)上班時間從礁溪來再連, 跟大門說 : "找你們廠長" (再連最高官階為上校"主任") ... 然後噹我們不 ...

對付這種沒事找事的官 最好的辦法就是徹底執行他的命令
而且要小題大作 看他是不是有本事玩得起
全部出入的車輛都徹底檢查 連腳踏墊都給他翻起來看
然後再向被檢查的人說抱歉 是某某長官交代的
弄到下班時大門口堵車 怨聲載道 帳全部算到他頭上
再者 此人值高勤或是安管官就最好不要有偷溜出廠的行為
一旦出現此行為 直接往保防與監察部門上報
軍隊裡的官場文化比後宮臻嬛傳有過之而無不及
大家都等別人出包 被處分 自己才能出頭或是扶植黨羽
這種官被弄垮 很多人是樂見其成 甚至會落井下石的
偶是覺得你們部隊太善良了 要是落到我手中 哼哼 大家互相互相
拎北是義務役的 又不求升官 不怕得罪人 把事情鬧大也沒差

[ 本文章最後由 uk3196du 於 2013-02-17 10:57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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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大文書當門神 公事公辦 雞飛狗跳(中)


  當小王與小曾兩個下業務的上兵開始在大門口站衛兵後，張排ㄟ一則以喜，一則以憂，喜的是：這兩個傢伙都掛上兵了，值勤態度卻是十分嚴謹，足以給其他菜鳥、中鳥作為榜樣，全排梯次第二高的站衛兵都這樣了，其他76到86梯的人還有何藉口好說？憂的是：過度的按照準則值勤，也給眾人出入帶來很多不便，張排ㄟ常常接到廠內其他單位的電話，大多是拜託張排ㄟ要轉告衛兵不要那樣一板一眼的，這樣子大家同為一廠，革命情感會搞壞。

  當張排ㄟ還在猶豫不決到底要不要提醒那兩個過度認真的上兵放輕鬆一點時，沒想到這次換小王給他演了一齣精采大戲，這場大戲演出之後，往好的方面去想，警衛排的警衛勤務執行得非常確實，往壞的一方面去想，警衛排害了四個測量軍官被記過，此後軍旅生涯前途一片黯淡，也算得罪不少人。

  以往的油庫機動哨都是屬於摸魚性質的勤務，大部分的老鳥上了哨就是找個好風水度估，甚至還自備報紙到防空洞內鋪好擺平睡覺，廠內的人晚間也很少發現有機動哨的存在。沒想到小王去值機動哨卻沒躲起來睡覺，居然在半夜兩點多發現有四個軍官從進化北路那邊的大門上端爬近來，這小王也沒吹哨或是呼叫安官排出機動伍，就只要求四位軍官交出識別證給他檢查，以供身分確認。

  這四位軍官是外出飲酒作樂，喝到超過十二點要逾時歸營了，他們有聽說最近大門衛兵來了兩個六親不認的白目上兵，以前他們遇到這種狀況，都是先由一個人藉酒裝瘋，用官威壓衛兵，其他的人扮白臉當和事佬，一搭一唱，恩威並濟下就可混進來，不至於被登記。最近這一招好像行不通，已經有好幾個軍官因為逾時歸營，被這兩個混蛋登記起來，怎麼講都是不給人方便。某夜，有一個人扮演藉酒裝瘋的角色太入戲，不小心罵出髒話，手還去碰到衛兵的身體，那個上兵居然馬上拉槍機子彈上膛叫大家通通蹲下不准動，弄到值日官起床出來好說歹說才化解此事。(此事最後不了了之，據說當班衛兵就是小王，因為當日值日官剛好是行政室以前與小王有業務往來的行政官，賣他面子才放過那票軍官，當然這幾個軍官從此之後就欠那位行政官很大的人情。)

  小曾有私下問小王這件事情的詳情，小王說他本來也不想這麼衝，都是被那堆酒鬼逼出來的。

  小曾：「小王，你很殺喔？還拉槍機上膛的，看不出來你會這樣衝？」

  小王：「我也不想啊，我只想安安靜靜地把欠國家的衛兵債還乾淨，怎想到這些人晚上可以外出已經很爽了，還要喝到逾時歸營。逾時歸營就給我們登記一下，反正登記簿送到廠裡，他們都可以透過關係去劃掉，又沒差。」

  小曾：「對啊，都馬是劃掉了事，可是如果我們不登記的話，行政室與政戰部那邊又要說我們徇私失職，暗！最後還不是他們幫被登記的人劃掉，好人都他們做，人情都算他們的，黑臉都是我們要當，暗！被人家罵假的。」

  小王：「這次就是那個軍官髒話罵到我媽媽身上，還用手指頭戳我的胸，我才忍不住直接子彈上膛，看看他還敢不敢再罵下去？」

  小曾：「有夠沒品的，我們來盡國民義務，這些職業軍人憑什麼罵到我們的長輩？真不曉得那些軍校是怎麼教育他們的？不過，如果你拉了槍機，那傢伙還繼續罵，那肯定是真醉了，如果馬上閉嘴不敢再罵，那就是裝酒醉來亂的。」

  小王：「哈哈，子彈一上膛，那票人就馬上閉嘴了，顯然酒醉都是裝的。不過我既然戲都演下去了，怎麼可以半途而廢，那樣會死得很難看，我就叫副哨去敲值日官的門，把值日官叫起來，看他要怎樣收尾。」

   小曾：「我記得我好像有看過這種軍官辱罵衛兵，結果被人家拉槍機子彈上膛的例子，一時想不起來是誰幹的好事。」

   小王：「去年12月在礁溪的時候啦，那個72梯有殺人未遂前科的阿祐啦，那次給我印象非常深刻，當時我就立志，如果那一天下業務再度去站衛兵的時候，哪一個人敢對我罵三字經，我就要學阿祐一樣，當場給他好看。」

  小曾：「沒想到你下來站衛兵沒幾天，馬上就給你遇到了，很爽吧？」

   小王：「爽個屁啦？自己的媽媽被人家仗著官威辱罵，會很爽嗎？這幾個人我都記住名字與長相了，等我退伍之後，如果我還記得這件事情的話，反正我家鄉就在隔壁苗栗，找些朋友過來台中「登」他們，也不用蓋布袋了，直接就開扁，反正這些人都習慣性的逾時歸營，被打也不敢聲張，而且打完他們還要順便通知憲兵隊來幫他們送醫。」

   小曾：「嗯，聽起來很不錯的計畫，到時候幫我多補十下。」

   小王：「你也被那幾個亂過？還要幫你打十下？」

   小曾：「那倒沒有，我純粹是『歐北站瞎』的，這些職業軍人從官校畢業之後就來當軍官，根本沒有出過社會，他們搞不好還以為社會的生態跟軍中一模一樣？都不曉得『相堵得到』的道理，一出了營區，他們肩膀上的軍階比狗屁還不如，就算是將軍在路上遇到，我們對他吐痰兼罵『呸！』，他又能如何？」

   小王：「要是部隊在金門馬祖，那還另當別論，營區就在本島，還是大城市，他們還敢這樣亂罵人，真的是不知死活，到時候先被圍毆一頓，再被憲兵逮捕，他們怎死的都不知道喔。」

   小曾：「其實我以前在204廠的時候，就是那次阿祐拉槍機上膛叫軍官蹲下的事情之後，我有問過行政室的周排ㄟ，他不是拎排ㄟ的前一任排長嗎？他204、401兩個廠都待過。我問他這些兵工廠的職業軍人不都是科技軍官嗎？怎麼那樣喜歡喝酒？還常常喝到失控鬧事？」

   小王：「那周排ㄟ是怎麼說的？」

   小曾：「周排ㄟ說，兩個地方的原因不太一樣，204廠那邊是工作壓力太大，有時候需要藉喝酒來消除壓力，對於研發生產能力很強的，廠方大多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如果是行政或是政戰部門的軍官敢來這一套，一律殺無赦，就直接議處記過了。」

   小王：「暗！還真現實，有用的包容，沒用的就給他死。那401廠這邊的軍官酗酒，原因又是如何？」

   小曾：「周排ㄟ說，這邊的測量製圖軍官升遷不易，所以幹到中尉、上尉的時候最心慌，上面沒幾個缺，長官打死不退，連他們最上面的測量署長也不是由測量兵科的升上來，都是由陸、海、空軍的將軍直接調過來接的，例如這邊的上校廠長應該就是他們這種測量兵科的極限了。周排ㄟ說，在這種升遷無望的氣氛下，年輕軍官就會常常結伴溜出去借酒消愁，常常就喝到酒醉逾時歸營。」

  小王：「難怪廠內那些年輕軍官會常常出去喝酒，說起來也是可憐。不過在怎麼可憐，他們罵我三字經就不對，我還是很想退伍後找朋友來報仇。」

  小曾：「先求平安退伍再說吧，來日方長，說不定以後你氣消了，就忘記這些事情了。」

   沒想到小王的氣還沒消，又給他遇到同一票人從進化北路的側門那邊翻牆進來，真是冤家路窄，合該有事。這一次值日官沒機會介入處理調停，這幾個酒鬼真的是撞到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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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大文書當門神 公事公辦 雞飛狗跳(下)


   這個機動哨只有一個人，戴個小帽，拎著一跟警棍，配著一個哨子就是全部的武裝。通常是遊走於車庫、油庫與廠內托兒所之間，可以說是個超級大閒差，既然是游動哨，查哨的長官自然也找不到他在哪裡，所以根本是個摸魚哨。

   其實排部只站一個大門哨，只需要一個班的兵力就夠了，但是為了維持排部的「崇高性」與「獨特性」，不得不多放一些兵力在這邊，與外防班比起來，這邊的兵力實在有點過剩。為了避免大家睡眠時間比外防班明顯多出太多，只好晚上又安排了一個機動哨，同時也可兼顧廠區北側與民宅交界地區的安全。目的雖是如此，菜鳥們常被過多的林木所造成的陰森氣氛所驚嚇，到了光亮的定點就不再遊走，戰戰兢兢地等著下哨。老鳥則是藝高人膽大，充分利用時間找個隱蔽的好風水躲起來休息。

   上次小王在大門拉槍機上膛事件過後，可能是這條事情有在廠內那些常常逾時歸營的軍士官之間傳開了，有一段時間逾時歸營的狀況大為改善，因為大家都聽說大門衛兵最近瘋瘋的，尤其是那兩個生臉孔的上兵，還是暫時不要去犯到事情，以免莫名其妙惹禍上身。

   又過了幾天的一個早上，有一位廠內的少校到排部一樓找張排ㄟ，經過通報請他上樓，進了排長室講話沒多久就氣急敗壞地甩門而出，稍後張排ㄟ也一臉無奈地走出來到了樓下。由於小曾已經入列當衛兵，自然也是睡在樓下的大寢室，不清楚樓上到底出了甚麼事情。此時小曾的徒弟阿堂正好從樓上文書房下來接安官，小曾就好奇地問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阿堂：「就你同梯的小王學長，昨晚當機動哨時，半夜兩點多在側門撞見四個軍官正好翻過鐵門爬進來，小王沒收了那四個人的識別證，叫他們今天來找排長拿。張排ㄟ早上從小王手中拿到這四張識別證，問清楚原委後，因為搞不清楚那四個人的單位在哪裡，不曉得要如何聯絡，後來就直接拿去行政室問他們要如何處理？」

  小曾：「顯然那四個倒楣鬼的主官太慢來找張排ㄟ了，對不對？」

  阿堂：「對啊，那四個天官，也不早點找人來喬掉。張排ㄟ等不到人來拿，就拿去行政室問要如何處理，剛好被某位長官聽到了，聽說他們決定按重大違紀的方向去辦這件事情。」

  小曾：「啊厚！這四個人要倒大楣了，軍官爬牆被逮到，很丟臉的。」

  阿堂：「剛剛那四個人的主官要過來『協調』取回識別證，知道東西已經被送到行政室了，就很生氣地罵張排ㄟ太不上道了，罵他小題大作會害死人的。」

  小曾：「那這次變成張排ㄟ放炮害死人，哈哈！他會被廠內的軍官公幹的！」

  阿堂：「本來我們有勸他去問你跟小王學長，看看要如何處理比較妥當，可是他說：『不用去問他們兩個了，他們已經下業務，不管事了，我自己會處理』，他都這樣講了，我們也只好惦惦的，哪曉得他自己跑去行政室去問，現在代誌大條了！」

  小曾：「張排ㄟ說得沒錯啊，他如果來問我，我一定是說我下業務了，只管站好衛兵，其他的事情我都不知道。以後有出事情，你可不要勸他來問我，我一定是這樣回答的，哼！」

  阿堂：「學長，那你覺得事情再來會如何發展？張排ㄟ會有麻煩嗎？」

  小曾：「麻煩是多多少少啦，但是倒楣的絕對不會是他，犯錯的又不是他，他只是照規定處理而已。只是，嘿嘿！他不小心去點燃了一條導火線，說不定會產生大爆炸的。」

  阿堂：「什麼大爆炸？學長你講清楚一點。」

  小曾：「這是上次作戰官跟我聊天的時候，『開剖』給我聽的，他說這廠內，負責技術與生產的軍官算是一票的，而行政與政戰部門的軍官又算是另外一票的，兩邊有點互相看不順眼，會暗中較勁。第一類的軍官認為自己比較有學問，認為第二類的不學無術，廠內有沒有他們都沒差，誰來幹都一樣。」

  阿堂笑笑說：「這樣說沒錯啊，事實就是如此。」

  小曾：「但是作戰的說，他們第二類的卻又覺得，你們這一大票技術軍官幹到頂最多不就是上校，有甚麼了不起，最後升署長也輪不到你們，還不是從作戰部隊直接空降過來。他們第二類的軍官能升官就升官，如果眼看升不了官，還可以去考軍訓教官，把軍旅生涯延得更長，日子還很好過。而這些科技軍官很難轉到學校教官這條路上，除非是透過公職人員的特考才能轉業，要不然也不曉得服役年限到了，退伍之後要幹什麼？」

  阿堂：「這樣講也對啊，那倒底是那一類比較好？」

  小曾：「靠么，當老百姓最好啦！我們當完兵就閃人，那是他們的問題，你管他那一類比較好。」

  阿堂：「所以張排ㄟ有可能莫名其妙地捲入這兩大派系的內鬥中？」

  小曾：「很有可能，既然有人打算擴大辦理的話，那風暴就無法避免了。」

  稍後小曾遇到小王，問他站機動哨幹嘛那樣認真，還會去逮到人家軍官在翻牆？

  小曾：「小王，你當機動哨不去躲起來『藏龍』補眠，還有空去抓人家軍官翻牆喔，你真閒！」

  小王苦笑著說：「那是意外，但是你可不要說出去，我那天值勤到一半，突然肚子痛就偷溜回來棒賽，我從另一個門進來，安官在度估，根本不曉得我有回來過。等到我解決完了，我又要走回油庫去，遠遠地就看到有人影正在翻牆，我一驚之下就先進來拍醒安官，叫他持槍站出來掩護我，然後我前去側門查看。」

  小曾：「原來是有人拿槍在後面仗勢，要不然你膽子還真大，不怕以一敵四，打不過人家？」

  小王：「我們從入伍以來根本就沒學過格鬥的技術，一對一都不一定打得過，還以一敵四喔？」

   小曾：「那四個遇到你，沒有說：『怎麼又是你？』嗎？你們真有緣。」

  小王：「其實那一晚我在背光處，他們認不出是我，這句話應該是我講的才對吧？他們全部翻進來以後，我從暗處走出來，把他們嚇了一大跳。我叫他們拿出識別證給我檢查，一開始他們好像還打算分散逃逸的樣子，我就比比排部前面持槍警戒的安官，騙他們說機動班已經在裡面就位了，他們敢亂跑就會哨聲警鈴大作，事情會鬧很大，他們搞不好還以為我們是早就在那邊『登』他們了。」

   小曾：「欺敵的動作很確實，才能以寡擊眾。那再來呢？」

   小王：「我只有一個人，沒辦法留在現場跟他們『歐北輝』，我拿到四張識別證，核對身分無誤後，我沒還給他們就趕快走了，叫他們明天早上再到排部找排長拿回去。」

   小曾：「那四個軍官一定被你騙到，以為排部內有待命部隊會衝出來，要不然現場四打一，搶都要把識別證搶回來。」

   小王：「這四個傢伙這次麻煩可大了，我想我退伍以後也不用找人來報仇了，我還沒有機會報仇，他們就自己上門來找死，真是活該倒楣。」

   等到一個月後，小曾與小王已經被調去303廠分遣班的時候，小王放假回來說，他有朋友在中部地區的軍法單位服役，跟他說這件軍官翻牆事件並沒有私了，連他們軍法單位都知道有這件事情，顯然陶林廠這邊有人蓄意殺雞儆猴以正軍紀，抑或是為了暢通人事升遷管道，這四個翻牆的軍官成了祭品，也是不無可能。

  但是小曾與小王這個「上兵二人組」如此的值勤方式，真的是發自內心的愛國、愛部隊嗎？非也！兩人知道如此認真值勤會給排部帶來很多副作用，張排ㄟ心臟再大顆，應該也受不了兩人輪流的「作業績」，這樣就會更早把兩人外放，以免繼續發生更大條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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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領子彈絕對不是賺到


  小曾與小王已經站了兩個星期的衛兵，兩個上兵很認真的值勤態度已經給警衛排帶來不少的困擾，但是這兩個人也有一個很大的困擾，那就是張排ㄟ好像還沒搞清楚一個重點，那就是把這兩個人留在排部是個禍害，應該要早點把這兩個傢伙調走保平安。所以目前的狀況還處於僵局，張排ㄟ一方面不希望這兩個經驗豐富的前業務文書太早離開排部，以免真的出大事情的時候，沒人可以諮詢與幫手，可是另一方面，這兩人好像又都在合法的範圍內拼命鬧事，不把排部弄到雞犬不寧，誓不罷休的樣子。但是這個狀態在某次國定假日戰備之後，終於產生決定性的轉折了。

  十月分國定假日很多，相對的戰備檢查也多，國慶日那天晚間，小曾正在大門口站衛兵，與副哨一起對著路過的女性品頭論足，雖然是苦中作樂，但也是忙得不亦樂乎。這時候，小曾的徒弟阿堂急沖沖地從排部跑到大門來。

  阿堂：「學長！排ㄟ叫你趕快回去幫忙，總部督導官在二樓檢查彈藥，現在出問題了，阿朋上星期去領年度訓練彈的時候，人家多給他兩顆子彈，他明明知道多了兩發，還認為有賺到，把子彈帶回來說要做『優比』的，現在樓上不管怎麼點就是不對，已經點了半小時了，那個督導官快翻臉了。排ㄟ叫你趕快回去幫忙解決問題！」

  小曾：「可是我現在是衛兵聶，我走不開啊。而且我交接業務時交給他的數目與帳上都是一致的，現在他自己弄到帳目不符，這不關我的事情吧？應該也不關你的事情啊？是張排ㄟ自己把這些彈藥業務說要交給參一去管的，要死是死他，不關我兩的事情。」

  阿堂：「學長！你別這樣啦，萬一出包，張排ㄟ會倒大楣，大家一定不好過的，你的衛兵，排長叫我來幫你站，你趕快回去。」

  小曾：「不方便啦，我跟副哨在這邊密切注意大門前的行人動態，很忙呢。而且子彈明明就是多兩顆，叫我回去有什麼用？難道要我變魔術嗎？」

  阿堂：「不行啦！那個阿朋已經被督導官嚇到皮皮挫，手忙腳亂的，收不了尾了。」

  小曾：「這個簡單啊，才多兩顆，又不是多二十顆，你就叫阿朋把多出來的那兩顆馬上吞下去，就樣子總數就會相等了。」

  當小曾還在跟阿堂「歐北揮」，一幅幸災樂禍的嘴臉時，大門哨的電話響了，張排ㄟ等得不耐煩了，親自打電話過來催。

  小曾：「大門哨！您好！」

  張排ㄟ：「曾XX你怎麼還在門口，XX堂沒過去換你的衛兵嗎？你趕快回來處理一下。」

  小曾：「報告，排長，多兩顆子彈又不是我造成的，我沒有責任啊？而且我也沒有處理類似狀況的經驗，以前我管的帳都是帳料相符的，所以我不會處理啦！」

  張排ㄟ：「這個時候你不要跟我來這一套，廢話少說，反正這一次如果過關，事後我會彌補你的。你趕快給我回來！」

  小曾知道張排ㄟ不願意講白了，但是他的意思就是事成之後，會讓自己調去外防班，條件既然開好了，小曾就回答：「好吧，那我就回去幫忙了，但是我不敢保證一定能撐過關，盡量了。」

  張排ㄟ：「知道了，快回來吧！」

  把械彈鋼盔都交給阿堂，小曾就慢慢走回排部，急什麼？站衛兵很累的，要慢慢走恢復體力，才有力氣處理事情。走上很久沒上去的二樓，走過陰森的禁閉室，小曾還自我提醒，沒事情不要去看裡面。經過排長室後，來到鐵門已經打開的彈藥庫。看到裡面阿朋焦急地蹲在地上數子彈，張排ㄟ在一旁也是有點不知所措的樣子，旁邊站了一位表情有點不爽的政戰中校，他還一直不耐煩地看著他的手表。

  小曾在彈藥庫門口喊聲：「報告！」

  張排ㄟ連忙對那位中校說：「長官，不好意思，我們的彈藥士剛換人沒多久，新的業務承辦人可能還沒摸熟，我叫前任的業務負責人來清點比較清楚。」

  中校點點頭說：「好，要不然這樣不清不楚的，恐怕大家都很麻煩。」

  小曾剛剛一進來就觀察到這位督導的長官一直看手表，而不是看地上的子彈，人家是逢場作戲，點一點就要回台北去，搞不好火車票都訂好了。偏偏去遇到這一對菜鳥主官與彈藥士，越點越迷糊，弄到變成不點清楚的話，說不定還真的有弊端在裡面。可是如果再延宕下去的話，趕不上火車的話，那麻煩可大了。

  既然知道這位長官的態度，那事情就好辦了，根本不是督導官在刁難，而是子彈本身就帳料不相符，自己心虛而自亂陣腳，這一對活寶真是自誤誤人！

  小曾向督導官敬禮：「長官好，獨一排上兵曾XX報告，我為前任業務負責人，現在我為長官迅速而確實地清點一次，以免耽誤長官寶貴的時間。」

  小曾所講的話，最重要是最後一句：「以免耽誤長官寶貴的時間」，督導官體會到這個資深上兵已經完全清楚自己的想法，那就是要快，當然能夠兼顧到確實，那是最好不過的。督導官笑笑地說：「那好，你再點一次給我看，不過快歸快，還是確實點清楚。」

  小曾：「報告，是！」然後蹲下去，叫那個阿朋起立站開，別擋住長官的視線。

  小曾剛剛有先去文書房拿了幾張便條紙，他先在紙上寫好：未拆封整箱、已拆封整箱、整盒裝與散裝等項目，然後以「正」字方式依序從第一項開始點下去，既然事先知道多了兩發，那會出問題的一定就在散裝那一部分，清點這些未拆封整箱的只是魚目混珠，一方面裝出一幅本人對於這個業務十分嫻熟的樣子，另一方面則是要等待時機，多撥兩顆子彈到已經數過的那一邊去，這樣問題就解決了。

  小曾雖然蹲在地上，但是一直用餘光觀察督導官，他發現督導官每隔一分鐘左右就會看他的手表一次，於是當清點到散裝這一部分時，小曾看準了督導官又低頭看手表的時候，眼明手快地多數兩顆進去彈藥箱裡面，再來就是確實地數下去，果然最後的結果與帳卡上的是一致的。

   小曾站了起來：「報告長官，我清點的結果是帳料相符，請問長官要不要再點第二次？」

  督導官：「不用了，你點得很清楚，沒有問題了，不用再點第二次。」

  接著督導官轉頭對張排ㄟ說：「排長，你剛剛一開始應該叫這位上兵來清點的，你看看浪費了多少時間？我搞不懂ㄟ，你為什麼要換掉這個彈葯士？械彈檢查是常有的事情，你這樣不是自找麻煩嗎？」

  張排ㄟ尷尬地說：「報告長官，是他自己不想做了，自願要去站衛兵的，不是我叫他不要做的。」，同時看了小曾一眼。

  小曾很識趣地回答：「報告，長官，是我快退伍了，不想再管這項業務，也想提前讓新手來熟悉業務，以免太晚交接，我已經退伍了，他們沒有人可以問。」

  督導官：「這樣說也對啦，排長，這邊給我簽個名，我要趕車回台北了。」

  小曾：「長官再見，謝謝長官！」

  督導官露出詭異的微笑，對著小曾點點頭說：「嗯，果然薑是老的辣。」，然後在張排ㄟ陪同下離廠而去。

  小曾對著從頭到尾傻在一旁的阿朋說：「你當初領彈藥的時候，沒發現多了兩發嗎？」

   阿朋：「有發現啊，那時候我想多個兩發也不錯，萬一以後子彈有少的時候，可以拿來補充，誰曉得會把事情搞得這樣麻煩？」

   小曾：「你頭殼壞去，多一發，少一發都不行的，你沒事比帳面上多了兩個子彈，人家是不是可以合理的懷疑你心懷不軌，說不定想拿出去賣？」

   阿朋臉色大變：「沒有啊，學長你別亂講，我不會這樣的啦！」

   小曾：「我相信你沒這個膽，但是子彈就是多了兩發，人家就可以懷疑你，這很合理啊。」

   阿朋哭喪著臉：「好啦，我知道我的想法錯了啦，那現在這多出來的兩發要怎麼辦？你教教我吧！」

  這時候張排ㄟ送客完了也回到彈藥庫，聽到兩人的對話。

  張排ㄟ：「對啊，趕快想辦法處理掉那兩顆子彈要緊，要不然月底還兩次戰備，總不能每次都演這一齣的吧。」

  小曾：「排長，我剛剛只說幫忙應付督導官而已，這多出來的子彈，你們自己想辦法吧。」

  阿朋：「學長，你不要鬧意氣啊，趕快幫我解決這個問題啊。」

  張排ㄟ語帶玄機地說：「對啊，不處理乾淨，我怎麼放心讓你去外防班？」

  小曾：「處理的方式當然是讓這兩顆子彈消失掉，但是最好不要帶出營區處理，萬一過程中有個閃失，被發現了，那可是直接變成刑案。最好的處理方法是先拔掉彈頭，只留下彈殼，可以打靶時故意把彈殼留在靶場，這樣最不著痕跡。」

  小曾件旁邊這兩人聽得入神，就繼續說：「但是這個拔彈頭我沒做過，我知道在402廠的下士阿吉會，去年在礁溪他有幫我拔過四顆變形彈，不過要把他從外防叫回來處理這個事情，不太好吧？人多口雜會傳出去的。」

   阿朋代替張排ㄟ問了：「那倒底要怎麼辦？」

   小曾：「暫時就只有一個方法，在排部的花圃中挖洞埋下去，就算日後不小心被發現，就賴到以前的部隊身上，死無對證。」

   張排ㄟ在一旁點頭默認這樣處理最好，阿朋先把所有的彈藥規定位，然後小曾陪他一起去花圃裡「種花」，阿朋很怕死，把洞挖得很深，才被子彈放進去。小曾看到一半突然笑出來，阿朋不解地問：「學長，你在笑什麼？我緊張的要死ㄟ。」

  小曾笑著說：「我是在想『種瓜得瓜，種豆得豆』這句話，會不會過幾天這邊長出一大堆子彈出來，那就好玩了。」

  阿朋乍聽之下，愣了一下，隨即領悟到是小曾在「練肖話」，很不爽地繼續埋土種子彈。小曾見此人一幅不受教的嘴臉，也懶得理他了，下次再出包，我還出手相救，算我賤！再出包，派廠長車到苗栗把我載回來處理事情，老子也不幹了！



[ 本文章最後由 uk3196du 於 2013-02-19 01:05 編輯 ]

2526

  安心上路 一路好走


  這次小曾緊急回防，又幫排部解決了彈藥被督導出包的危機，雖然張排ㄟ很想把這兩個下業務的上兵留在身邊，以備不時之需，但是他知道這根本是引鴆止渴的行為，絕對不是長久之計。因為每當小曾用很奇怪的手段完成任務，這也同時代表小曾又多了一條可以放炮爆料的材料，說不定那一天惹到他不爽，他又密報上級保防單位來挖出那兩顆子彈，這下子豈不是死得更難看？

  而且這兩個傢伙站大門衛兵或是輪值遊動哨，動不動就拿了雞毛當令箭，令人很懷疑他們根本是存心惹事生非，要拖排長下水背黑鍋。最明顯的例子就是昨天下午廠內下班的時候，剛好又是這兩人同時在站大門衛兵，因為大門口行人過多，稍微造成阻塞的狀況，有一位廠內的少校正要開車下班回家，忍不住按了兩下喇叭，催促交通指揮人員趕快開路給他過。沒想到這兩個衛兵馬上變臉，其中一個端槍站到車子的前面，另一個就走到車窗旁，示意駕駛的少校下車打開行李廂，表明要臨時檢查車輛內部，當場弄到氣氛十分火爆，張排ㄟ正好在大門口督導交通指揮，親眼目睹這整個過程，看到差點沒找個洞躲起來。

   小王：「報告長官，請你下車打開行李廂，我要安全檢查，請您配合。」

  少校：「你搞什麼鬼，大家急著要下班，你檢查什麼東西？」

  小王指一指哨所牆上掛的衛哨守則說：「報告，根據衛哨守則第X條規定，見可疑車輛必須攔阻並加以檢查。」

  少校有點火大：「我每天都開車來這邊上下班，我哪裡可疑了？你是存心找麻煩吧？」

  小王招手叫站在車前的小曾過來，說：「小曾，這位長官認為我們存心找他麻煩，拒絕受檢。」

  小曾：「長官你下班時間不按順序出廠，還猛按喇叭，這就很可疑，本廠所製地圖皆為機密資料，上級有交代，見可疑必追查到底，請你不要為難我們。」

  少校很火大了：「你們到底在講什麼？我哪裡可疑了？叫你們排長過來，我來跟他說。」

  小曾：「排長在外面指揮部隊疏導交通，請長官不要去影響他的勤務，要不然長官可以直接把車開出去，我們就直接記錄您拒絕受檢，這樣就不會耽誤到您的時間。小王！站開，長官要開車出去了！」

  少校很無奈地說：「哎，算我倒楣遇到你們兩個，我只不過按了兩下喇叭，你們就要搜我的車子？好吧，檢查就檢查吧。」，長官下車開了行李廂，小王過去稍微看了一下，就說：「謝謝長官配合，並無可疑情事。」

  但是在小王檢查行李廂的時候，所有徒步經過的人都好奇地也探頭看看裡面有甚麼？還有一個年輕的女僱員說：「嘖嘖！這後車廂有夠髒亂的，都沒在清的！」，苦主則站在一旁露出尷尬的苦笑，好像被人當眾脫光衣服一樣的難堪。

  少校微慍地甩門上了車，兩個衛兵馬上舉槍敬禮，高呼：「長官再見！」。等車子開遠後，張排ㄟ走過來問話了。

  張排ㄟ：「你們兩個在幹什麼？下班時間把人家的車擋在門口檢查，是不是存心要找麻煩？」

   小曾：「報告，排長怎麼可以說我們在找麻煩呢？保防教育有教『見可疑要追查到底』，那麼多輛車要出廠，就他的車猛按喇叭，這樣就很可疑了，當然要檢查一下，比較安全。」

  小王：「如果排長覺得這樣不對，那以後我們就都不檢查了，上級有來責備的話，我們就說是你規定的。」

   張排ㄟ聞言一股火氣就快要衝上來了，但是他又強忍下來說：「我哪有叫你們不要檢查！你們不要亂說！哎！你們兩個，真是…」

  小曾在心中幫他把話講完：「真是氣死我了！」

   張排ㄟ覺得再這樣下去是不行的，要趕快把這兩個瘟神送走，送得越遠越好。第二天大家集合在一樓大寢室擦槍時，張排ㄟ走到小曾與小王面前，突然停下來說：「聽說你們兩個想要調去外防班？是嗎？」

  小曾站起來回話：「報告排長，我是沒有這樣想啦，不過排長如果要派我去外防班，我當然要奉令行事，不敢有意見的。」

   張排ㄟ心中一定想說：「暗！得了便宜還賣乖，妖鬼假客氣」(用25年後的流行語講起來就是『賤人就是矯情』)

   張排ㄟ也不囉嗦，就說：「那你們兩個明天要打包行李，後天我派車帶你們兩個過去苗栗303廠。就這樣吧，這兩天站衛兵不要再出狀況了。OK？」

   小王：「報告，排長是覺得我們兩個站衛兵有什麼需要檢討改進的嗎？」

   小曾也幫腔：「對啊，請排長好好教育我們，讓我們深自檢討一番。」

   張排ㄟ：「也不是說你們不對啦，我是說…，哎，算了，記得後天要去303歐。」

   兩人外表嚴肅，內心輕鬆地一起回答：「報告，是！」

   等張排ㄟ離開後，其餘眾兵都上來向兩人恭喜，唯獨天士阿來仔很不開心。

   阿來仔：「暗！你們兩個都要走了，留下我一個在這邊，我會很無聊的。」

   小曾：「來ㄟ，你只要向我們一樣『認真』值勤，排ㄟ就會把你調出去，你要多加油，我們等你。」

   小王：「對啊，很快就會見面的，你還要鼓勵菜鳥們，只要『認真』值勤，就可以調去外防班。」

  阿來仔：「奇怪，你們兩個在說什麼，我怎麼都聽不懂？」

  小曾：「暗！我們兩個示範了兩三個禮拜了，你還看不懂，你還真是個天士喔！」

  阿來仔：「算了，反正你們兩個走了，再也沒有人夠格敢說我是天士了，你們要一路好走ㄟ，不要跌倒喔！」

2526

   往天堂之路


   經歷一番慘烈的戲劇性演出，小曾與小王終於把自己塑造成令人頭痛，集精實與麻煩製造者於一身的問題人物，終究為當局者所不容，很開心地要下放到苗栗303廠分遣班了，這個地方是獨一排駐紮在台灣西半部時，人人稱羨的衛兵天堂，所謂天高皇帝遠，帝力於我何有哉？講的大概就是這種地方了。

  台中402分遣班雖然也是很爽，就在市中心地區，晚上點完名都還有排長裝做不知道所默許的散步假一小時，要幹什麼都方便。但是畢竟離排部還是太近了，排長騎個腳踏車就可以過去巡巡看看，混得太兇還是有可能被逮到，而且402廠的營區環境很複雜，聽說有七、八個軍事單位共用一個營區，光是識別證的種類就接近十種，在那邊站衛兵精神壓力也很大。而且只要一出狀況，401與402廠都是屬於測量署的，系出同門，兩廠之間的衛兵調動也更方便，所以老兵在402廠一犯大錯，馬上就是從天堂打回401廠的地獄去，所以在那邊的幸福是一種戰戰兢兢的幸福，隨時可能會消失不見。

  303廠的分遣班狀況則大不相同，台中與苗栗說遠不遠，說近的話，車程最快也是要一小時左右，而且要從401廠派車到苗栗不是那樣的方便，所以基本上排長不可能定時去那邊查看，都是那邊的幹部自行搭台汽客運回來排部述職、開會的。只有一個狀況可以很快地從401廠派到車去303廠，那就是要把303廠分遣班的退伍人員換回來排部待退的時候，但聯勤兵一年不過十梯左右，而也不是每一梯獨一排都有分到兵，這種狀況最頻繁也是兩個月才一次。

  所以老鳥一旦分派到303廠，基本上就是在那邊站衛兵到退伍前幾天，在這段期間根本不會見到排長的面，對於老鳥而言，真的是「人爽身體勇」，雖說苗栗的夜生活不如台中精彩，但是在303廠也是有晚點名後的一小時散步假，總比在排部什麼都沒有的狀況好太多了。小曾當文書的時候有仔細分析過，這兩任排長執政期間，會被派到303廠的兵都有個共同特點：不喜歡喝酒，沒有酗酒方面的問題。因為在外防班一旦有喝酒方面的問題，勢必會產生值勤拖班，或是不服管教的問題，萬一出了大問題，排部遠在台中，遠水難救近火，想要私下把問題蓋掉都不可能，都得公事公辦，十分棘手。

  小曾與小王常常聽說303廠很爽，但是到底有多爽呢？目前為止都僅止於耳聞，實際狀況有待親身去體會。不過在去苗栗之前，還有個小問題，因為303分遣班又分成前哨與後哨兩個單位，前、後哨人員的配置都是由排長親自指定的，也就是說那邊駐點的少尉副排長或是士官長，並沒有權力去把一個兵在前、後哨之間調動。小王的師父阿柏以前就對兩人做過一個很傳神的比喻，他說402分遣班是坐經濟艙，303前哨是商務艙，303的後哨就是頭等艙了。

  在抵達303廠之前，張排ㄟ都不透露兩人是要到303的前哨或是後哨，小曾與小王因為怕多問幾句又橫生枝節，使張排ㄟ改變了調動兩人去303廠的想法，所以也不敢多問，但是出發前的這兩天，兩人有空就是討論這個話題。人性是貪婪的，當你有機會搭上前往天堂的班機時，居然就會開始爭論起是要坐商務艙，還是頭等艙，都忘記了自己人還在地面上，這一班往天堂的飛機，要等到登機之後才能知道座位的分配。

   第三日早上九點多，兩人已把行李打包完畢，由於日後還是要回到台中退伍，而部隊在兩人退伍之前還不到移防的時間，排部一樓還有許多空的內務櫃，小曾就把多餘的軍服全部找個空內務櫃放進去，照理說每個人在新訓中心入伍時都是領到五套軍服，但是有些以前退伍的老鳥會把多出的軍服轉贈給學弟，小曾數一數自己居然有九套軍服了，當然日後也是要再送人的，所以乾脆多出來的四套都留在排部放著，如果被偷了也無所謂。

   張排ㄟ來到一樓大寢室，見到兩人已整裝待發，心中有點百感交集，終於要把這兩個搗蛋鬼送走了，從現在開始將是一個全新的時代了，自己在排部的威信將會大幅提升，但是相對的，如果再出了什麼大條事情，也不能指望這兩個經驗豐富，敢與上級軍官針鋒相對的老鳥出面來幫忙了。

  臨去之前，張排ㄟ看見小曾另外提了一個野戰小背包，一方面是好奇，另一方面是在最後關頭忍不住又想噹他一下，稍微扳回一城，一吐這幾個月以來的怨氣，他開口問了：「曾XX，你手上的那個小背包應該是屬於排部的東西吧？你怎麼可以帶走？」

   小曾：「報告，這個背包是我私人的，不屬於國軍的制式裝備，本排並沒有這種野戰部隊用的戰鬥用背包。」

   張排ㄟ：「據我所知，部隊中或多或少都會有一些以前美軍用的裝備…」

   小曾：「可是，排長，這背包內的說明文字並不是英文，上面印的是印尼文，這是印尼軍隊用的背包，是我的僑生同學送我的。」

   張排ㄟ：「反正都是全部你在講的，死無對證…」

   小曾：「那排長可以調閱本排的財產帳卡，看看是不是有這個東西，如果查不到的話，那就是排長意圖侵占我的私人物品。」
  
   張排ㄟ連忙說：「我哪有要侵占你的東西，你不要亂講話，我問一下也不行嗎？」

   小曾笑笑地不再多說了，心想都到了這個時刻了，你還要跟我「鬥嘴鼓」一下才甘願嗎？小曾回憶起一年半以前，自己的師父被蘇排ㄟ沒收前兩任排長周排ㄟ送他的軍官用雨衣這件事情，小曾可不像阿雄那樣善良，敢動我的東西，我寧可外防班不去，也要給你好看。你張排ㄟ這是何苦呢？非得在最後關頭還要跟我結怨？自己弄到沒場面，有何好處？

   廠內的吉普車來了，兩個上兵帶了行李坐到後座去，張排ㄟ上了前座，車子要開出大門時，小曾回頭看了一眼401廠，想到下次再回到這邊，應該就是要領退伍令了。廠內的駕駛兵沒多久開始飆車了，又是一路令小曾膽戰心驚，很怕不能平安退伍地從高速公路飆到苗栗去。

   車抵苗栗303廠，有兩個倒楣鬼一臉不爽地帶著背包在前哨等著，稍後就要與張排ㄟ原車調回排部去，因為小曾與小王要調過來，這邊並沒有人退伍，所以就產生排擠效應，有兩個這邊的兵就必須調回排部去。小曾與小王看看這兩個替死鬼，並無絲毫愧疚之心，兩人的梯次已是全排第二高了，比自己梯次高的只剩三個74梯次的人，這一位下士與兩位上兵都在台中402廠，根據軍中的梯次倫理，學長過來了，兩個學弟雖然倍感委屈，但也無話可說，四人互看了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

   廖老士官長很開心地在大門前哨歡迎小曾與小王的到來，他與這兩個文書可是在礁溪相處過一年以上的時光，今日晴空萬里，並不算風雨故人來，但是大家還是很熱絡地寒喧起來，竟把老大張排ㄟ給冷落在一旁，沒人理他。

   不過開獎的時刻到了，那就是兩人到底是分派在前哨或是後哨？原本在台中時兩人的想法是到了天堂就好了，到底是商務艙與頭等艙無所謂啦，可是真的踏上了老兵天堂了，此一時，彼一時，這個問題突然又變得有點重要了。

   張排ㄟ對廖士官長說：「士官長，這個曾XX分配到後哨去，王XX留在前哨。」

   此言一出，小曾當然是喜不自勝，轉頭偷看了一下小王，他原本笑咪咪的突然就垮下來了，只得跟著前哨81梯的下士一起進入前哨寢室去「進房」，張排ㄟ則與廖士官長繼續小聲交談著，小曾有稍微注意聽一下他們在講什麼。

   張排ㄟ：「這兩人千萬不可以讓他們在同一哨，要不然你管理起來會很麻煩的，他們兩個一旦在一起，就會想要調皮搗蛋。」

   廖士官長質疑地問：「會嗎？我跟他們在礁溪共事過一年以上，他們辦事能力都很強，我是想兩個都放在前哨，前哨的衛兵下哨後還要輪一小時安官，這兩個人經驗豐富，當安官最適合了。」

   小曾一聽，差點沒衝過去把廖老爹的嘴巴給封起來，心想：「析老搞，你別鬧了，我安官站得還不夠多嗎？你不要害我雞湯變清水，一切化為烏有。」

   張排ㄟ：「萬萬不可，士官長你要記住我的安排，把曾XX放到後哨，你會比較清靜的。」

   廖士官長：「是喔？好吧，你怎麼說，我就怎麼辦。」

   兩人講完話，張排ㄟ就要小曾背起行李與他一起到後哨去，小曾在乾坤演習移防時有到過前哨來清點裝備，當時雖然有到後哨點過械彈，但是對於後哨的印象非常模糊。從前哨走到後哨的路程，差不多是由前而後貫穿了整個303廠，一路上許多廠內的官兵看到一個陌生的中尉軍官帶著一個背了大背包的上兵往後哨走，大家都看出來警衛班又在調動人員了。

   廠內的義務役士官兵對於這個畫面都極感興趣，因為當時這個廠內並沒有74梯次的兵，從三、四個月前72梯的退伍之後，這段期間全廠就只有後哨有個75梯的上兵阿順，廠內已經很少看到上兵了，這次到底調了幾個上兵過來？大家都很好奇？

   到了後哨，因為大家都得到前哨的電話通知，一些本來正躺在床上補眠的人都被叫起來，趕快裝出一幅精實模樣，以免被張排ㄟ順便帶回排部下地獄。

   張排ㄟ把小曾交給他的同梯下士阿榮，稍微進入寢室看了一下內務就出來，要阿榮與他一起去前哨，大概還有些事情要交代。小曾的同梯，客家人阿順正在崗哨輪值白天的單哨，看見小曾來了，很開心地呼叫小曾。阿順去年在礁溪季測時跑五千公尺掉隊，是小曾放慢速度又推又拉地陪他跑完全程，弄到小曾自己原本可以跟小王一起跑出滿百成績換到的榮譽假飛掉了，這種同梯的革命情感不是旁邊那些中鳥可以理解的，他們都想不到，只是同梯而已，感情有那麼好嗎？

   小曾很愉快地看看周圍的環境，心中大嘆：「暗!我終於來到衛兵天堂了！」


[ 本文章最後由 uk3196du 於 2013-02-20 09:02 編輯 ]

2526

   最單純的衛兵勤務


   303廠的後哨只配置了一個班長與七個兵，獨立生活在廠的後方圍牆邊，哨所旁邊的一間舊營舍內。白天只需要在哨所派出一員類似安全士官性質的單哨，與安官不同之處就是這個衛兵必須戴鋼盔，而且不能坐下，就是背著槍在哨所附近閒晃即可。但是一到下午五點到翌日上午五點之間，後哨馬上就變成雙哨，七個人要輪流站兩個哨，很明顯地比全排其他各防區哨所的最低兵力要少一人，如果是全員留守戰備的話，大家都可以站到兩歇五的夜班衛兵，只要有一個人休假，就變成兩歇四，如果是同時兩個人休假，那就變成悲慘的兩歇三。

   照機率來看，要站到兩歇三的機率似乎不大，只要大家把休假錯開即可，但真實狀況並不是這樣的。聯勤警衛部隊只要遇到國定假日必定禁假全員留守，如果還遇到當月有季測，排部要調人回去會操或是參加測驗，也是會管制休假，所以很難做到把休假錯開。換言之，夜間衛兵站到兩歇四或是兩歇三已經是常態，而非特例。

   既然在303廠後哨當衛兵一晚最多只睡五小時，還常常遇到每晚只能睡三個小時的狀況，為何還會被稱為衛兵天堂呢？原因就是這個哨所旁邊並沒有廠區出入的門，根本不用負責門禁管制，只要讓上級知道有人在哨所裡站衛兵就可以。白天上班時間，廠內的官兵員工根本不可能會走到後哨這邊來，半夜雖然偶而會有認真的軍官前來查哨(大部分的人都是第二天早上到大門口補簽)，大部分的查哨官都是先查前哨，前哨一被查過，馬上就會打電話到後哨的哨所通風報信，所以後哨被查到衛哨失職的可能性是很低的。

   站衛兵最麻煩的就是門禁管制，既然少去這種任務，那衛兵站起來就很輕鬆了，而且前哨還需要搭配303廠一大早的升旗典禮派出旗手，上下班時間還要執行廠門口的交通指揮，廠內要公差也是從前哨派出，而這一切額外的勤務都與後哨人員無關，所以盡管要長期忍受睡眠不足的痛苦，大家還是認為後哨是最涼的。

   張排ㄟ與小曾之間無疑地存在著某種心結，以張排ㄟ的角度來看，這小曾是排裡重要幹部，是排長的親信幕僚，卻把排長的一些「無心之過」越級報告到最高層級的政戰單位，枉顧歷任排長的提攜之恩，害得前任排長倉皇下台，這種兵簡直是團體理的敗類，放在身邊雖然遇到大事情可以馬上找來解決危機，但是難保他不會歷史重演，又害到自己。

   以小曾的角度而言，自己是上級佈建的細胞，當他發現主官違法並且欺壓部屬時，本來就可以循管道越級上報，只是上一次的事件他個人研判非得要最上端的單位才能有效解決問題，他才鋌而走險去向總政戰部報案，而且自己都敢在密報中表明真實身分了，這哪叫做「爪耙子」？這叫做「為兵除害」。這新任的張排ㄟ雖然常常來惹自己，但是排長既然都沒有犯錯，那細胞自然也無事可做，真搞不懂張排ㄟ到底是在防什麼？很可能指揮部軍官們對於蘇排ㄟ的事情都只得到片面的資訊，不曉得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大概都覺得他們的同僚蘇排ㄟ是個無辜的受害者，所以張排ㄟ才會對小曾有心結。

   這次小曾被放到後哨來，大家都覺得是張排ㄟ對小曾的「優退措施」，讓他到全排最涼的單位來頤養天年，等待退伍。但是小曾心知肚明並不全然是這樣的，張排ㄟ是要把小曾放到一個完全碰不到更上級長官的地方，自然就不容易惹出是非來，連大門管制的工作都做不到，整天只要在後哨看著遠處的青山與近處的水圳與稻田，就某種程度而言，小曾算是被打入冷宮了。

   但是對於小曾的軍旅生涯而言，在最後階段能夠被打到此處的冷宮卻是快樂地不得了，這裡哪是冷宮？根本就是天上人間了，這一年多來好事、壞事做過一大堆，以一個服義務役的阿兵哥而言，有一點消化不良的感覺，來這邊看山、看水，但是看不到女人，好好修身養性一番也不錯，所以小曾個人很感謝張排ㄟ這個把自己「打入冷宮」之舉，這是一個雙贏的局面，大家都很爽！

   後哨人員與前哨唯一的交集就是每天的早晚點名與每週一次的莒光日電視教學，連吃飯都是自己去餐廳吃的，所以小曾與小王碰面的機會也不多，小王在前哨雖然比較辛苦，但是因為他是客家人，苗栗是全省客家人比例最高的地方，在語言上對小王而言更是親切，而且他家就住在竹南，放假回家就在同一縣裡面移動，當兵最後一段當到這樣，也算是福壽全歸了。

   張排ㄟ要把兩個人隔離的用心，簡直是有點多慮了，日子如果很好過，誰喜歡惹事生非呢？就是因為排部是個超級壓力鍋，對上要應付各種業務與督導，對下還要與菜鳥、爛兵一起入列，還要幫天士搞定任務，大家火氣與脾氣都很大，很容易擦槍走火。到了這個涼爽的山城，火氣都不見了，哪裡還需要造反？

   同梯的阿順對小曾說：「小曾，你幹了那麼久的文書，幫排部做了那樣多的事情，現在來這邊站衛兵，會不會有很委屈的感覺？」

   小曾：「港梯ㄟ，你搞錯了，留在排部才是委屈，來這邊是福氣。」

   阿順：「可是在這後哨很無聊ㄟ，整天看不到幾個人，以前我在前哨的時候，還認識不少廠裡的人，到了後哨，只有在餐廳才會遇到認識的人，平常根本遇不到其他單位的人。像你這種一來就直接到後哨的，很少見，因此你也不可能認識廠內其他單位的人了。」

   小曾：「不必了，我以前當文書的時後，認識太多人了。認識的人越多，麻煩越多，我已經破百了，我真的不想再認識更多人了。」

   阿順：「也對啦，現在後哨的人不是你的同梯，要不然就是要叫你學長，大家應該相處會很愉快的。」

   小曾：「嗯，應該是吧。」

   小曾答得有點心虛，因為過一陣子後哨的人會恨死自己，小曾在前兩任排長手中取得的榮譽假還有十五天沒有休，等到自己要開始休這些假的時候，很可能自己會變成被公幹的對象，這是一個隱憂，張排ㄟ應該不曉得小曾手上還有那麼多積假，要是知道了，他會笑死，讓大家罵死小曾吧，自己休假害別人兩歇三，大家一起公幹這個自私的傢伙！



[ 本文章最後由 uk3196du 於 2013-02-21 01:26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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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悠閒的後哨生活




   後哨是一座雙層哨所，上層另外安裝了一盞探照燈，比較奇怪的一點是，這盞探照燈居然只能對著廠內方向照射，小曾第一晚去站上層的正哨時，研究了半天這盞探照燈，終於得到一個很好笑的結論：原來敵人就在廠內，不在外部。

  哨所就在廠的圍牆邊，牆外是一條灌溉用的圳溝，仔細觀察還可看出這條圳溝有流入廠區內，再由後哨這邊流出廠區，所以在後哨下方這邊還有柵欄擋在圳溝之前，應該是避免有人自圳溝潛入廠內。據同梯阿順所言，聽說在六十幾梯的年代，曾經有廠區外的阿婆不幸落水身亡，屍體隨著水漂流至此，就卡在這個柵欄上面，衛兵通報廠內報警後，警察來到現場後，因為天色已晚，警察表示檢察官要明天才會來驗屍，居然不派人留守，直接「責成」後哨的衛兵幫忙顧屍體，可憐這一夜的全哨衛兵就這樣與水流屍相伴了一夜，不過應該是好心有好報，後哨倒是沒有因此發生任何異狀。



   在後哨寢室的後面是一大片荒地，根據圍牆的延伸範圍，可以研判這一大片荒地應該也是屬於廠內的，但很奇怪的，這片佔地不小的荒地都沒有任何運用。阿順有跟小曾說，他們晚上站衛兵的時候，頭都盡量不會朝向荒地那一邊。

   小曾很好奇地問阿順：「那一片荒地晚上會看到什麼怪東西嗎？」

   阿順：「那倒沒有，但是大家都是不願意看向那一邊，也不曉得為什麼原因？比較好笑的是，聽說以前有一次半夜有個人影在那片荒地上晃來晃去，把衛兵嚇壞了，連忙按緊急機動鈴，等機動伍抵達後，與後哨所有人員膽顫心驚地搜索進去，最後才發現是附近眷村的精神病患，半夜不睡覺翻牆進來遊蕩。」

   小曾聽到不禁驚嘆：「好在衛兵沒有緊張過度，直接開槍對著他打，要是打出人命那可就麻煩大了。」

  阿順笑笑說：「我剛剛說的都是聽說的，我在這邊好幾個月了，根本沒有甚麼怪事，比較會發生怪事的都是前哨那一邊，這邊風水好得很。」



   阿順帶著小曾去303廠的餐廳吃飯，這邊沒有什麼排隊集體進餐廳這種事情，該吃飯的時候，大家就結伴而行去餐廳吃飯，像吃自助餐一樣，自己去打菜後，就端到警衛班常常坐的區域自己開動，吃完也是自己下餐廳。

  這間餐廳的伙房好像也是跟204廠的餐廳一樣，都是由僱員在掌廚的，所以菜色煮得蠻精緻的。小曾服役至此已經歷過三個不同的廠，就他個人對各廠的伙食做比較，基本上菜的材料都是到副食品供應站買的，也沒什麼好比較的。菜色的安排是由伙委所決定的，就菜色的變化而言，台中401廠的變化最多，可說是煞費苦心地去安排菜單，不過401廠的缺點是都由義務役掌廚，煮菜的功力不如另外兩廠的僱員廚師。204廠的菜色比較千篇一律，變化很少，但是好處是飯菜的量都很充足，繳了副食費不來吃飯的人大有人在，只要你想要的話，都還可以再去打一次菜。

   303廠的餐廳比較之下，特色就是量雖不多，但是色香味俱全，而且還隱約流露出客家菜的獨特烹煮手法。菜好不好吃姑且不論，光是自由上下餐廳這一點，就比在204或是401廠用餐更為愉快。小曾回憶起幾個月前在401廠爆發的那場大風暴，最後的導火線就是蘇排ㄟ在部隊下餐廳後，處罰大家在廠內停車場唱歌答數，讓大家在廠內人員面前出醜。在這邊根本不用排隊，吃起飯來好像在唸書的學生自己去餐廳吃飯，說多自在就有多自在。

   晚餐後就是自由活動，但是後哨的人也沒有隨便亂跑，大家都是自動地又回到後哨寢室去，寢室內有一台電視機，在十點就寢熄燈前，都是隨便大家自由看。大部分的人都是利用這段時間去洗澡與洗衣服，浴室的熱水是由一台大的電熱水爐所供應的，水量頗大，如果有空檔的話，還有個大浴缸可以泡澡。

  寢室的後端靠近荒地那邊有台洗衣機，大家洗完衣服後就把內衣褲與襪子晾在同一地點的竹竿上晾乾，然後火速離開那片空曠到有點詭異的荒地邊緣。

  九點正，後哨的人員必須到前哨那邊去集合晚點名，此時303分遣班的老大就廖士官長，晚點名自然是由他主持，不過聽說月底就有少尉副排長會來報到，到時後就是換他來主持晚點名了。

  晚點名在外防班進行得比排部更快，我愛中華唱得飛快，點名更快，不就是那麼幾個人而已，大部分的時候，點名的士官長或是班長眼睛掃描一次，就快速地勾一勾點名簿了事。點完名後就意思意思地做個五十下以內的伏地挺身的體能活動，大家做完體能後就可以外出吃消夜，但是要在十點以前準時歸營。

   第一晚阿順帶著小曾到營區對面的商店去購物，303廠這邊算是南苗，繁華程度比北苗差很多，所以盡管中正路是苗栗的重要道路，但是到303廠這邊就已經是一千多號了，晚上九點以後實在也沒幾家商店在營業了。

  小曾跟著阿順到了一家規模介於雜貨店與購物中心之間的商店，這間店倒是人聲鼎沸，熱鬧到不行。店內的顧客大多是學生，聽阿順說那些學生是附近一間聯合工專的學生，還有一些穿便服，理平頭，一看就知道是現役軍人的年輕人，阿順又說那些是附近陸軍部隊的人，好像有個師部在附近，不過他不知道是哪一個師。小曾買了兩個麵包出來後，突然想到一件事情，連忙問一下阿順。

  小曾：「阿順，既然附近有陸軍營區，那一定會有憲兵在巡邏了，我們就這樣穿著軍服出來，不會被找麻煩嗎？」

  阿順：「安啦，憲兵才懶得找我們的麻煩，聽說苗栗憲兵隊裡面有個大頭，他老婆就在廠裡上班當僱員，真的被記的話，叫那位阿姨去幫忙劃掉就好。要不然憲兵記我們違紀，我們就記他們長官的老婆遲到或是服裝不整，那不是很麻煩嗎？」

  小曾：「可是憲兵隊長又不是終身職，會調來調去的，不可能一直是同一個人當隊長啊？」

   阿順：「這個廠是做軍服、軍帽的，憲兵不會沒事來得罪這個廠的，這樣亂記一通，如果他們要來私下調軍服，或是換軍服都會很不方便的，他們不會自找麻煩。」

  小曾：「是喔，憲兵有這樣通人情事故喔？」

   阿順：「再不然如果遇到搞不清楚狀況的菜鳥憲兵時，就跑給他追，跑過馬路進到廠裡就沒事了，你還可以隔著鐵門跟他嗆『你咬我啊！』」

   兩個人邊走邊聊，不知不覺又回到廠裡了，阿順說看今天的天氣，晚上會起大霧，晚上站衛兵會很刺激，阿順說晚上小曾就會體會到何謂「伸手不見五指」…




[ 本文章最後由 uk3196du 於 2013-02-21 16:21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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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原文由 jacky_chiou 於 2013-02-21 16:18 發表





報告學長,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不過由於小弟今日薪餉已經用光,所以只好發文詢問,還煩請學長抽空回覆指導,感謝..


請問為何303廠要分成前後哨來分開管理??但早晚點名卻又合在一起??
為何部隊不是像礁溪廠 ...

我個人覺得是因為前哨的營舍太小不夠住
很可能一開始只配一班的兵力 後來要增加兵力只好分兩邊住
但是點名一定要在一起 要不然後哨根本就是香格里拉了 會出事情

以警衛勤務的觀點 其實應該要住在一起
從前哨走到後哨的路上還可以順便巡邏廠區

但是以後哨阿兵哥的觀點 分兩邊最好 妙不可言

以排長的觀點 後哨是冷宮 以兵的觀點 後哨是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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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長 金錢 +3當年穿的軍便服來自於301廠2013-02-22 01:52

301廠在羅東 75年我在礁溪下部隊時
由相關文件有發現 三個獨立排都曾經駐守於那個廠
但是在75年之前就已經廢廠 後來79年(?)被改成大名鼎鼎的"靖廬"
專門關偷渡客
好像在同一年代 苗栗的303廠也廢廠了
害我在85年開車回台北時 故意下交流道去找303
在午夜的苗栗中正路上來回兩趟 都找不到兵工廠
隔了幾年才知道早就廢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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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衛勤務不需要電腦邏輯判斷


   排部的副排長終於又補實了，在台中排部停留一週左右就調到303分遣班來，這次來的居然是個預官，此君鐵定是祖上積德，平平是步兵少尉預官，可以抽到聯勤籤，想必在步校結訓時羨煞不少同期的同學，當然在那個年代，步兵與政戰預官比砲兵預官還要難考，這個副排ㄟ應該也是自己有唸書，才能考上步排。小曾的弟弟也是那一期的步兵預官，就沒這樣好命，抽籤抽到花東師，小曾這一年才從宜蘭調到西部來，沒想到家裡馬上又派了一個男丁去戍守東部。這個弟弟在蘭嶼守海防到退伍後，隔一年最小的弟弟又是大專兵入伍，下部隊到中部的234師某個旅部連。全家在四、五年之間連續派出三個男丁去為國服務，也真是苦了當父母的，好在都沒有兒子被派去外島，也算有燒香有保庇。

  這位副排ㄟ來自高雄西子灣旁的那所國立大學，是唸電機系的，出來乍到，看起來就是一幅菜樣，身材中等，不算是文弱書生型的，但還是一幅斯文樣。他一到任，廖老爹士官長馬上把一大堆主官的業務都丟給他，老人家迅速進入休眠狀態，這也是獨一排外防班的常態，說不上是老鳥欺負菜鳥，軍官下部隊就是要歷練，部隊不可能派個保母來幫你進入狀況，因為他已經在狀況中了，要自己去摸索出生存之道。

  副排ㄟ到任後，早晚點名就通通改由他主持，第一次晚點名後，大家趴在地上做伏地挺身，他為了展現身先士卒的風範，也跟著一起做起來，五十下做完這位小弟弟已經氣喘吁吁了，弟兄們看了都覺得，你當官的就站在旁邊看就好，何苦也下來做這個？當時在303廠的75-78梯菜鳥被銜接時的伏地挺身極限是五百下，最菜的85梯也有300下的實力，這個副排ㄟ實在是不需要跟著這堆曾經被狠操過的兵一起做體能，他不需要證明他的體能比部隊的兵好，大家的身分與角色不一樣，体能的要求自然也不同。可是，也沒有人敢去勸他不要一起做，五十下對全部的士兵而言只算是熱身動作而已，這位副排ㄟ做完之後的表情卻好像是很累的樣子，有幾個兵就在列子裡偷笑起來。

   過了幾天的某個早上，小曾到前哨去拿東西，順便在安官桌旁與人聊起天來，小王剛下哨，還要當一小時的安官，他與小曾聊起了這位副排長。

   小王指指桌上的一堆紙張說：「這個副排ㄟ這幾天有空就在這邊畫這些東西，我們都看不懂他在畫什麼？你來看看這是什麼？」

   小曾過來看了一眼，說：「他在畫電腦程式語言的流程圖，那些圓形、菱形的都是在作邏輯判斷的。」

   小王：「電腦？你在說什麼？我怎麼都聽不懂？我們部隊又沒有電腦，畫這個幹嗎？」

   當時的大專院校計算機程式設計都還是用打洞卡紙輸入大型電腦寫程式，而apple 2個人電腦也才剛上市兩年，小曾的弟弟也是念電機系的，家裡就有一台，那時後要儲存與輸入程式都要用錄音機，小曾也看過弟弟在畫那些程式設計的流程圖，所以一看就知道副排ㄟ在畫什麼，但是一般人家裡根本都還沒有電腦，自然大部分的人都看不懂那是什麼。

   小曾拿起一張紙來看，脫口笑了出來，小王很疑惑地看著小曾，問：「啊你是看有沒有懂啊？看到笑出來，你在笑什麼？」

   原來副排ㄟ畫的圖乍看之下好像是程式設計的流程圖，框框裡面的卻都不是電腦語言，裡面寫著一堆衛哨的緊急狀況處置過程，看樣子這位長官想要把部隊管理畫成流程圖，用科技的方式來管理部隊。

   小曾：「他把一些狀況處置用電腦程式表現出來，例如這一張，他畫的是用槍時機與要領，第一個判斷是按照用槍時機，有三種狀況可以用槍，如果符合狀況的話，就進入「是」的下一個流程，如果「非」的話，就進入另一個流程。那如果第一關選擇「是」，那代表符合用槍時機，就要進入用槍要領的選擇，又有三個用槍要領的依序判斷選擇，反正就是把我們常常背的東西寫成電腦程式的模式就對了。」

   小王：「那些東西大家都會背啊，有必要搞得這樣複雜嗎？他吃飽太閒了！」

   小曾：「阿災？可能真的是太閒了。他在玩的叫做『紙上談兵』。」

   小王：「真的有人來搶槍，就直接一槍打死他，再補對空鳴槍一聲，然後大家先想好一致的說法來應付上級，哪裡還有時間去作邏輯判斷？等你判斷完，槍早就被槍了。寫這些東西根本沒有用，應該要去勸勸他，不用浪費時間了。」

   小曾：「千萬不可，你就讓他每天都在寫這個，他就沒時間管東管西的，你們前哨日子才會好過，要不然他精神沒有個寄託，每天閒到一直檢查你們的內務，你們也不好過，對不對？」

   小王：「對厚，那等下他回來，我就虛心請教他這些東西，讓他越畫越有興趣，讓他每天都在畫這個，就不會來煩我們了。」

   小曾：「軍中的事情根本不需要邏輯判斷，只有最上級的長官才需要做判斷，其他的人只需要一個邏輯：『長官永遠是對的，不要懷疑命令』，就算不能作到長官說的，樣子也要把它裝出來，這樣就不會有事情，當人家部下的，判斷個屁！」

   小曾邊走回後哨，一邊想，這為副排ㄟ應該也是想要認真當兵，才會去畫那些東東，要經過一段時日的歷練，他才會發現畫那些東西是徒勞無功的。他要管理的是活生生的三教九流，人性如此複雜，豈是電腦程式所能推斷？而且他都抽到步兵預官的上上籤了，應該要把握機會利用時間唸書，看看退伍之後要出國或是考研究所，這些警衛勤務不需要花那樣多腦筋，放假的時候去廟裡拜拜還比較有用，再怎麼優秀，一旦「衰神」上身都沒有用的。

   上周放假回家，小曾得知自己的弟弟從步校預官結訓，抽到花東師，下部隊不到一週就被調去宜蘭支援漢光演習電腦兵棋作業，電機系學的程式設計應該在那邊比較有用吧？這邊區區不到兩個班的兵力，還要扯到電腦程式與邏輯判斷，也未免過於大才小用了！


[ 本文章最後由 uk3196du 於 2013-02-22 10:38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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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菜鳥副排長操老鳥 (上)


   過了幾天，副排ㄟ的流程圖畫得差不多了，他開始想要積極訓練部隊，這個態度與之前些專修班或是專科班畢業的副排ㄟ大不相同，之前的副排ㄟ都是志願役的，他們都知道這個獨立排副排長的爛缺只是一個暫時的棲身之所，不用半年指揮部就會把他們調走，讓他們換到警衛連當排長，這樣升遷才會正常。所以在分遣班當指揮官期間的態度就是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分遣班的老鳥在當菜鳥的時候早就被操到過頭，這些志願役的副排ㄟ都了解到，再把這些老鳥當做菜鳥操，一定會招致反彈，說不定會被倒打一耙，挖個洞等你跳，保證會吃不完兜著走。故以前的歷任副排ㄟ都是只注重警衛勤務與風紀管理，很少在對部隊操課的。

   新任副排ㄟ對分遣班的第一個訓練就是五千公尺跑步，這個計畫一傳出來，馬上造成群情激憤，因為前哨的兵值完大門衛兵後，還要輪值一小時安官與二小時機動伍，後哨的衛兵則是長期處於夜班兩歇三或是兩歇四的睡眠不足，所以303分遣班很少在跑步的，大家都把體力奉獻在站衛兵這件事情上，長官如果還要這群阿兵哥去跑五千公尺，其實是一種凌虐。

  副排ㄟ在早點名宣布下午兩點半集合跑五千公尺，當他一宣布這個消息後，可以感覺大家都差點脫口而出：「蛤？」，等到早點名結束，大家從集合場一起走向餐廳去吃早餐的路上，各種反彈與辱罵聲就紛紛出現了。

   78梯阿國：「靠邀咧，他每天晚上都睡通霄的，中午還睡兩小時午覺，拎北每天最多睡到七小時，通常是六小時，還有額外勤務一堆，他都不用，他當然有力氣去跑步。」

   78梯阿孝：「這邊跑五千公尺要去哪裡跑？廠內根本沒有環狀道路，要折返跑嗎？人家廠內不用上班了嗎？小心被廠長罵！」

   85梯的小呂：「75梯的上兵學長們，你們梯次最老，去跟他講講吧，叫他不要亂搞。」

   75梯阿順：「我不行啦，我跑步以前就常常掉隊的，我去講沒有說服力，你們要叫小曾或是小王去說，而且我下午值到1－3衛兵，剛好逃過一劫，不關我的事情。」

   小曾與小王雖然是梯次最老的上兵，但是在這個地方某種程度上算是新來的菜鳥，所以都不想講話，跑就跑啊，反正前不久在排部也是一週跑好幾次的，要跑完五千公尺也不算難事，但是心理還是有點不爽，補眠時間不睡覺，還要跑步，任何人聽到都會生氣的。

   有人開始出言相激了：「學長，老鳥當假的喔？菜鳥副排ㄟ亂搞，你們要出來講話啊，怎麼都惦惦地不說話？」

   小曾：「暗！你們有完沒完？拎北來到303的時候，就立誓在這邊絕對不惹事情，要保持安靜到退伍，跑就跑啊，反正我剩兩個多月就退伍，我可以忍，哈哈！」

   小王：「我也快破百了，我想在這邊平安待到退伍，我也不想惹事，要講你們自己去講，死菜鳥！我們兩個還跑得動啦！」

   其餘眾人見挑撥最資深老鳥造反不成，只得作罷，但是仍然是持續地碎碎唸，甚至還聽到有人說要去申訴，小曾聽到了覺得好笑，這種駐地訓練有什麼好申訴的？分遣班實施体能戰技訓練並沒有違規，以這種理由去申訴是自討沒趣，甚至會搞出更大的事情，弄到現有的太平生活受到影響。以一個曾經搞出大事情的資深上兵來看，大家就消極配合他吧，先看看這個副排ㄟ的能耐，看看他能跑多快？再看看他的計畫能夠撐多久？

   到了下午2點多換好裝在前哨集合時，天氣突然變成陰天，似乎有可能要下雨了，大家都虔誠地默禱上天可憐一下這些睡眠不足的阿兵哥們，趕快下雨吧！而且有人開始鼓譟，要下雨了還跑什麼步？

  副排ㄟ也換好運動服裝出來了，當他聽到大家在討論要下雨了，還要跑步嗎？他連忙出言壓制這些不滿的聲音。

  副排ㄟ：「你們不要抱怨了，等下如果真的下雨，那跑步就停止，我不會讓你們冒雨跑步的，等下害你們感冒了，站衛兵的人數就不夠了。」

  眾兵聽得此言，大家都覺得這很值得來賭一把，看看老天爺是挺官或是挺兵？抱怨的聲音就漸漸消失了，還有人雙手合十，對著天空唸唸有詞地祈禱起來。

   副排ㄟ：「等下跑步的路線我已經規劃好了，跑出廠門後向右轉，沿著中正路跑到第一條路口後，再繞到廠的後面沿著稻田間的小路再跑到廠左側的小馬路，進入中正路後再由廠門的左方通過，總共要跑兩圈。」

   聽起來好像不會太遠，大家都覺得很納悶，這樣子好像不到五千公尺吧？不過不會有人白癡到去提出這個疑問，要不然副排ㄟ再臨時多加一圈就慘了。

   副排ㄟ：「等下由前哨的張班長帶隊跑，後哨的班長跟我在後面壓陣，因為是第一次跑，所以大家自行調整速度，不需要太逞強。」

   小曾心想：「第一次跑？是你才是第一次跑五千吧？我們這些人是跑到過頭了，不曉得跑多少次了？而且應該是你來帶頭吧？叫這個82梯的張下士來帶隊，等下會變成健康慢跑的。」

   這位82梯的下士，大家都把他的名字反過來唸，都叫他「太緊張」，這個人是蘇排ㄟ送去士官隊的，學歷是高中畢業，屬於文弱書生型。當他們82梯還銜接時，他應該算是那一梯次体能最糟糕的，但蘇排ㄟ可能喜歡他那種乖巧柔順的態度，就把他推入火坑送去士官隊受訓。小曾很好奇等下他能跑多快？去過士官隊有沒有長進一點？去年在礁溪那邊跑五千公尺的時候，這個「太緊張」可都是掉隊的菜鳥，副排ㄟ居然叫他來帶隊？難道他以為士官隊結訓的都很強？這可不一定喔！

   而同梯的下士阿榮與天士阿來仔是同一期士官隊結訓的，阿來仔是那一期士官隊最後一名結訓的，這位阿榮也不遑多讓，是倒數第二名結訓的，所以體能戰技比一般的阿兵哥也好不到哪裡去。但是副排ㄟ可能沒有事先打聽好情報，目前在這邊分遣班的人，體能最好的是78梯的五個人，85梯的三個也不錯，在加上75梯的小曾與小王也曾經是高手，現在的局面是兵的体能壓倒下士，等下還要看唯一的軍官体能如何？跑起來一定很好玩。

   跑步隊伍出發了，在中正路跑直線道路時，部隊還能保持一定的隊型，等到轉進去廠旁邊的小路時，小王就帶頭加速越跑越快，小曾與另外三個体能很強的78梯的也隨後跟上，根本不管帶隊的「太緊張」班長，小曾轉頭抓狹地看了他一眼，他臉色蒼白欲語還休，好像想要喊「不要跑太快！」，但是又喊不出口，喊出來的話太丟臉了。倒是副排ㄟ在很後端的遠處好像有喊出這一句，但是領頭羊這一群人裝作沒聽到，把隊伍越拉越長，前後距離拉到快超過五百公尺了。

  跑到廠後面的田間小路時，還可以看到遠處後哨的阿順背著槍對著領先群在揮手加油，此時後面那一票跑不快的都還不見蹤影，還沒轉彎到這條路上。

   小王回頭看了一下，說：「要不要放慢等他們？」

   小曾：「不用啦！要一次擊垮他們的信心，看看以後到底是誰要加強跑步，我們再加速跑到大門口，抽根菸等他們。」

   小王點頭說：「好啊，先去抽根菸等他們。」

   小王開始加速前進，領先群沒多久就被他拉到到大門前面了，大家就叫大門衛兵拿菸出來請，這囂張的五個人就蹲在路邊吞雲吐霧起來，小王還叫衛兵打電話去後哨問，看看後面那票人跑到哪裡了？傳回來的消息是剛跑過後哨附近，照他們的速度研判，應該還要三、四分鐘才會到大門。

   果然約三分鐘後，後面那一團健康慢跑的人漸漸出現在中正路上，副排ㄟ遠遠地看見前面路邊居然有一票人蹲在路邊抽菸，差點沒氣炸了，可是跑步很喘，也沒辦法大聲斥罵。抽菸的人看到他們越跑越近，才慢條斯理地站起來把菸熄掉，擺出原地跑步的動作。因為天空開始下雨了，雨勢雖然不大，但是總歸是下雨了，現在必須看看副排ㄟ的決定，看看要不要再跑第二圈？如果要跑的話，就照剛剛的方式，再把他們遠遠地甩在後面，先跑到終點抽菸等他們。

   落後群抵達的時候，雨滴越下越大，小曾這一票還在原地小跑步的人回頭看看副排ㄟ，那種表情是：「怎樣？還要再來一圈嗎？我們沒差啦。」，但是落後群裡，78梯的胖子阿雄已經大聲地高喊：「下雨了！下雨了！」。

   副排ㄟ看著跑在他旁邊的兩個下士，又看到前面囂張地俾倪著等待的那一群沒有團隊精神的傢伙，只得無奈地宣布：「雨勢可能會越下越大，跑步結束，各自帶回寢室換裝休息。」

   來自後哨的五個兵一起走回寢室去，在路上下士阿榮跟本不想講話，因為他也是丟臉的掉隊團，可是大家都知道他本來体能就不好，加上他也算是個爛好人，所以沒有人會去虧他。不過有個85梯的阿生很好奇地問：「學長，剛剛跑步速度怎麼差那麼多？我是知道你們兩個文書都跑很快，但是沒跟78梯的一起跑過，沒想到他們也是跑很快？」

   小曾解釋給他聽：「因為我們都是被那個70梯的殺手林班長銜接的，那時後菜鳥跑步一掉隊，下場就是繞著部隊跑，不快不行。」

   阿生：「你這樣說怪怪的，既然會掉隊，哪有可能再繞著部隊跑？」

   小曾：「當然不可能，所以掉隊的要再多跑一段路加強訓練，而且那個殺手班長自己也陪著跑，所以多跑一段路的人也無話可說。不信你問阿榮班長！」

   下士阿榮很尷尬地說：「是這樣沒錯，而我就是那個常掉隊的。」

   阿生：「我很怕以後要天天跑步，睡覺都睡不夠了，他還要來這一齣的。」

   小曾：「我看以後不會再跑步了，要跑的話，就照今天的樣子再來一次，多弄幾次以後，他大概會覺得自取其辱，也就不了了之。不過今天其實也看不出副排ㄟ的體能如何，他都先說他要壓陣了，當然看不出他的速度。」

   阿生：「但願如此，我趕快去睡覺了，1800阿順要放假，今晚又是兩歇三了。」

   到小曾退伍離開303廠之前，在這邊都沒有再跑過五千公尺，倒是有看過副排ㄟ有帶著「太緊張」班長兩個人自己去跑步，小曾覺得這樣很好啊，每天都睡通霄的，體力過剩就去消耗消耗也不錯，省得變胖了。

  不過副排ㄟ又決定第二天要改訓練不用出廠就可實施的手榴彈投擲，這一次又要出現老鳥技壓下士的戲碼了……



[ 本文章最後由 uk3196du 於 2013-02-23 13:01 編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