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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3 則發表於 2012-12-02 10:03 - 發短訊 - 加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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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刀鞘不見了 竹篙裝菜刀
指揮部的後勤官下電話記錄說新上任的指揮官要求各連隊呈報所有裝備數量，並且將於一週後派後勤官至各連隊進行裝備檢查。蘇排ㄟ接獲這項通報後，他不放心地仔細檢查了一遍排部各項裝備，結果他發現了一個驚人的缺失，刺刀鞘居然少了兩隻。
其實這個刺刀鞘少了兩把，連小曾都不清楚，偶爾有上級來督導戰備時，會要求開槍櫃與彈藥庫檢查械彈數量。但是從沒有人去數過刺刀鞘的數量，連上次拎排ㄟ大規模送修槍支那一次，也沒有去清點刺刀鞘數量是否正確。正常狀態下，為了緊急戰備集合時能夠迅速武裝，刺刀都是裝在槍櫃裡的槍支上面，而刺刀鞘則是雜亂地放置在槍櫃上層的架子上，從來沒有人去數過到底有幾把。
蘇排ㄟ：「曾XX！你給我解釋一下，為什麼刺刀鞘會少兩把？」
小曾：「報告，我也不知道，歷次清點武器彈藥時，都是清點刺刀數量而已，倒是從沒有長官去清點刺刀鞘的數量。」
蘇排ㄟ：「你不要推卸責任，這應該是你管的業務，你要去給我找出來。」
小曾：「報告，我只是參三的訓練作戰文書而已，這是參四的業務所管的，理論上你要去問曹士官長，他才是參四，我只是幫他忙的而已。所有相關帳卡與清冊上面都沒有我的蓋章與簽名，我無法負任何責任。」
蘇排ㄟ：「那你去把曹士官長給我找過來，我要問問他。」
小曾連忙去庫房旁的小寢室找到老士官長，並且先向他說明發生什麼狀況，而且蘇排ㄟ為了此事要詢問他。老爹士官長先是推得一乾二淨，本來想先來個閃人不予理會。經過小曾苦苦哀求下，才勉強答應去見排長。
蘇排ㄟ：「那個曹士官長，你是行政士官長，掌管本排各項裝備，現在指揮部要來裝備檢查，我發現刺刀鞘少了兩把，你知道在哪裡嗎？」
曹士官長：「我怎麼會知道，械彈都是歷任排長與參三在管的，我只管經理裝備與財務，這個你不要問我，我不管這些的。」
蘇排ㄟ被他推諉的態度弄到有點不爽地說：「可是參三說他也不是負責人，他說因為帳卡不在他那邊，也沒他簽字蓋章，他不用負責，他說要找你才對。」
曹士官長：「排長，他義務役的小兵不懂也就算了，你是職業軍人難道搞不清楚狀況嗎？帳卡在誰身上，誰就要負責任，請問排長現在帳卡是在誰那邊？」
小曾連忙搶答：「不在我這邊，絕對不是我。」
蘇排ㄟ：「帳卡是在我這邊。」
曹士官長：「那不就結了，就是排長你要負責啊，你來上任的時候就應該對帳，把責任交待清楚，是你自己沒做這個動作啊，怎麼會找我或是參三呢？」
老爹一講完就自行走出排長室，沒有在鳥他的。小曾見蘇排ㄟ眼睛充血，嘴角微微顫抖，直覺此處不移久留，連忙也找個藉口告退，趕快閃人。
其實這些老芋仔士官長當了一輩子的兵，對於這些年青的尉官根本就不放在眼裡，除非他們真的有作奸犯科的行為，就算主官想要呈報指揮部要懲處他們，指揮官根本不可能會同意的，應該都是退回重議。開什麼玩笑，他們是跟指揮官同一輩分的，你基層連隊的主官算什麼鳥，敢去動他們。所以這曹老爹發揮老軍人的智慧，遇敵必先佔領有利的制高點，什麼砲火也打不到他。
至於小曾則是個卑微的小兵，遇到這種麻煩事說實在也負不了什麼責任。本排編制又沒有軍械士，自己只是被迫兼任的，只負責造冊，但是從沒有簽字蓋過任何章。遇到此事，當然也是推得一乾二淨的。
第二天蘇排ㄟ冷靜下來，開始徹查這兩把刺刀鞘的下落，他要值星班長帶人把整個庫房的東西全部翻出來整理一次，看看是不是有不小心或是被人惡意遺留在裡面。結果是一無所獲，反而翻出一堆不曉得是誰珍藏在裡面的色情書刊，這意外的收穫一時傳為美談，阿兵哥們傳閱不已，直到阿士據報前來沒收為止。
蘇排ㄟ又要文書們把文書房的所有櫃子全部翻出來檢查一次，當然也是徒勞無功。這時候他開始打電話去兩個分遣班，要駐地的班長也是徹底清查一次，毫不意外地，一小時候分遣班都回報找不到。
這時候小曾想到一個地方還沒有查，就好意提醒阿士，因為小曾實在不想去見到蘇排ㄟ那幅自覺委屈的嘴臉，所以這個想法他只告訴阿士。
小曾：「阿士！你不覺得該打個電話去宜蘭庫問一下，再連、大福都問過了，為什麼宜蘭庫不順便問一下？」
阿士：「不用吧？宜蘭庫只有兩個人，根本沒有武器彈藥在那邊，那邊最強的武器是警棍與電擊棒，問了也是白問。」
小曾：「是喔，你這樣子講也有道理，算了！當我沒說。」
蘇排ㄟ為了這兩把消失的刺刀鞘快要得焦慮症了，彷彿沒找到他的軍旅生涯就要畫下句點，其他的幹部看了都覺得好笑。大家都覺得如果只是要應付一次的裝備檢查，那實在是太容易了。後勤官來檢查的時候，先從分遣班弄兩把回來，如果後勤官真的還要去分遣班檢查，那總會有時間差，再從另一個分遣班掉兩把過去。反正後勤官又不可能同時檢查三個據點，這移花接木還不簡單？你一個職業軍官如果為了這樣子的小事就焦慮成這樣，也未免太嫩了吧？
不過在這個時機點上，沒人敢去出點子幫蘇排ㄟ，照目前的氣氛，可能話還沒講完，就先被他藉機臭罵一頓，以消他心頭之恨。
第三天一大早，蘇排ㄟ把小曾叫進排長室。
蘇排ㄟ：「曾XX，聽說你家住萬華，萬華有所謂的賊仔市，你知道在哪裡嗎？」
小曾：「大概知道在哪裡，但是沒去逛過，裡面好像很複雜的樣子。」
蘇排ㄟ：「你今天去一趟台北，到萬華的賊市場找看看，看能不能買到五七步槍的刺刀鞘？」
小曾：「報告，我覺得這種東西要去高雄鳳山或是左營，或者是桃園龍岡附近比較有可能找到吧？萬華的賊市場買得到的機率應該很低。」
蘇排ㄟ：「你講的那些地方都太遠了，緩不濟急，我看死馬當作活馬騎，你還是去碰碰運氣，我給你半天12小時假，你先帶個一千塊去，買不到就算了。」
其實小曾心中本來另有一計，其實蘇排ㄟ可以去連絡205廠的警衛連，如果他有同學或是認識的人在那邊，去五七步槍的故鄉找最快了，刺刀鞘又不是甚麼嚴重的管制品，205廠有生產步槍，說不定有備料的刺刀鞘。這應該比去賊市場碰運氣要快些。但是如果他做人失敗，朋友不多的話，那就另當別論了。
不過聽到自己沒事突然有12小時的外出差假，小曾就高興到忘記向蘇排ㄟ獻策了，連忙接過現金一千元與差假單，趕快換便服上路。
回台北公幹，照例本當先回家混一下，用個便飯再說。可是因為太早出門了，離吃飯時間還早，小曾就先去萬華的賊市場找看看。當時的萬華賊市場範圍大概就是在老松國小附近，小曾印象中康定路上有一家二手軍品社，門口還擺了一具飛行彈射座椅與飛行員頭盔，就決定去那一家試試看。
進了那家店，老闆一看就知道是那種退伍下來的老士官長，小曾也不囉嗦，開口就問有沒有五七或是M14步槍的刺刀鞘。老闆更不囉嗦，直接回答說沒有，但是有別種的刺刀鞘要不要？
小曾心想沒魚，蝦也好，要老闆拿來看看。一看之下，小曾傻眼，這刺刀鞘居然整体差不多都是木製的，看起來古色古香，但是看起來應該曾經是制式裝備，上面的艷綠色噴漆掩不住下方隱約可見的白字「1B3C」。這刺刀鞘絕對不是五七的，但是比五七的刺刀要大，如果要套上去絕對不成問題，但是看起來就像「竹篙裝菜刀」一樣，很好笑。
小曾跟老闆說等一下再決定，要先打電話回去問主子的意思，而且老板也還沒說要多少錢。老闆說一把250元，兩隻一起買算400就好，他還說慢慢問沒關係，這種貨品不會有人跟你搶的。小曾懶得再去別的地方找了，決定馬上找公用電話打回去問蘇排ㄟ，這種狀況要不要買。
小曾：「報告排長，找不到五七步槍的刺刀鞘，但是有看到別種步槍的刺刀鞘，看起來是可以勉強套在五七的刺刀上，現在看排長怎麼決定。老板說兩隻算400元，已經打過折了。」
蘇排ㄟ：「你再找看看，真的找不到的話，就把那兩隻先買回來，記得要開發票或是收據。」
小曾：「報告，這種店是沒有在開發票或收據的，有哪間店家敢在收據上寫他們在賣刺刀鞘？二手貨商店都是漫天喊價，半賣半騙的，沒有在開收據的。排長，你決定要不要買？」
蘇排ㄟ無奈地回答：「要買！你不要太晚回來，我要看看是甚麼樣子。」
小曾回頭找到那間店付了錢，老板就拿一張舊報紙把兩隻刺刀鞘包起來，再用橡皮筋綑起來。小曾心想：「沒想到買刺刀鞘好像在菜市場買菜一樣，真好笑！」
拎著這包東西，小曾先回家去吃飯。老爸問小曾那包東西是什麼？小曾打開給大家看。老爸看到嚇一跳，要小曾路上千萬要小心，帶著軍品被憲警逮到可是一條大事情。小曾很想跟老爸說：「安啦！這算小case，兩個月前，你兒子還用手提袋帶了十幾把刺刀在坐火車，那個才刺激。」。後來想想不要去嚇家人，也就罷了，隨口回答說自己會小心的。。
這次小曾算是很給蘇排ㄟ面子了，雖然差假單開到晚上八點，下午五點就回到礁溪。馬上將刺刀鞘送進排長室給蘇排ㄟ看。蘇排ㄟ看到那兩把尺寸不對的刺刀鞘，不禁皺起眉頭說話了。
蘇排ㄟ：「怎麼差那麼多？好在還可以套上去，這也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了，看看到時候可不可以混過關？」
小曾心中暗想：「其實辦法很多，就怕講了你聽不進去還罵人，大家都不敢講。」
光是要去買刺刀鞘這件事情，根本不應該派小曾去，一個一兵入伍不到一年能懂什麼？應該要拜託老士官長出馬才對，他們一定有管道的。可是這蘇排ㄟ與前任的拎排ㄟ對老士官長的態度截然不同，拎排ㄟ常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對於士官長是非常敬重的。蘇排ㄟ對於士官長的態度好像是把他們當作老番顛或是米蟲，根本不想去諮詢他們的看法與意見。心態不同，同樣的事情結局就大不同。
過了一週，後勤官果然來了。蘇排ㄟ還把那兩把造型凸出到很可笑的刺刀鞘排在最角落的地方，意圖遮醜，避免穿幫。後勤官只是快速清點了一下槍枝的數量對不對，看都沒看一眼那兩把刺刀鞘，蘇排ㄟ很高興他總算過關了。
這件事情到這裡就算告一段落了嗎？非也，還有更戲劇性的發展…..
三天後排部召開幹部會議，會議結束時，駐守宜蘭庫的老芋仔韋士官長突然拿出一包用報紙包裝的東西給小曾，小曾打開一看，居然是兩把五七步槍的刺刀鞘！蘇排ㄟ在旁邊看見險些昏倒，也差點氣死。忙了好幾天，這兩把刺刀鞘原來在宜蘭庫，一個最不可能的地方。
小曾：「士官長，這兩把刺刀鞘怎麼會在你那邊？」
韋士官長：「這可不是我拿過去的，去年從台中移防過來時，與獨三排交接時就在那邊了，排部也沒說要拿回來。上禮拜老曹過來宜蘭時，到宜蘭庫找我聊天，有提起排部在找這兩把刺刀鞘，我就順便拿回來了。」
小曾：「謝謝士官長，很可惜，如果早一點拿回來就好了，我又去買個兩把假貨來應付檢查。」
韋士官長：「你們又沒打電話過來問，我不知道有這樣急，要不然廠裡天天有車子過去宜蘭庫，拜託司機拿過來就可以了。」
小曾看了曹士官長一眼，原來這老狐狸早就知道答案，只是這新任主官不懂得敬老尊賢，他就保持緘默冷冷著看著戲。老曹發現小曾看著他，嘴角露出一抹奸笑，他的態度應該也是「誰叫你不來問我？」。
小曾又看了阿士一眼，眼神彷彿是：「啊我不是有跟你說不妨問問宜蘭庫，你看吧！」
阿士嚴肅地搖搖頭，他的眼神是：「厚拉，挖災拉，賣嘎貢拉。」
蘇排ㄟ聽到小曾與韋士官長的對話，在旁邊氣到不發一語。他是個很節儉的人，這下子多花了他四百大洋，還放了這個死參三去台北混半天，結果東西居然好端端的就在他的勢力範圍內。他一定覺得這些死老芋仔真是可惡，尤其是這個老曹，知道內情還隱匿不報，故意扯自己後腿。
從此蘇排ㄟ與排裡的老士官長的關係每況愈下，他看三位老士官長不順眼，而三位老士官長根本懶得理他。為爾後的重大衝突埋下了伏筆…..
[ 本文章最後由 uk3196du 於 2012-12-02 10:34 編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