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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義務-不願役

入伍

73年8月1日當天上午,約8時許,本鎮入伍役男集中到火車站,等待火車載我們到台南官田新訓中心,集合時眾入伍新兵的親朋好友,皆來送行,連下午要到宜蘭金六結新訓中心報到的同梯朋友也來送行。在火車還未到來前大家還有說有笑的,隨著時間慢慢流逝,氣氛越來越哀淒,只見母親紅著眼框,淚水慢慢滴落。
     火車到來,上了車,突然鞭炮聲大作,歡送嗎?我感受不到一點愉快的氣氛。一路上在松山、台北、板橋、樹林又上來一些同梯的入伍新兵。往後的一年10個半月裡,這些人將會是我生活中的夥伴。
     約下午三時許,到達隆田火車站,已有多輛軍用大卡車在路邊等我門,下火車後,上軍用大卡車,直接把我們送到官田新訓中心,分配了連隊,發現國中同學梁X昌、張X琦。兩位跟我同一連隊,這讓我放心不少。首先集合聽訓,緊接分發個人裝備,然後理髮。我看了理過頭髮的人,每個人都好像是土匪,讓我心理產生莫名的壓力,我要跟這些土匪相處一個月,這怎麼過阿?
     等到大家理過頭髮,安排我們去洗澡,進了大澡堂,一百多隻小鳥飛來飛去,好不壯觀。這時梁X昌靠到我身邊說:「你頭髮剪掉後,好像土匪。」阿!我勒!
     洗完澡再次集合,直接帶到餐廳用餐,伙食還OK,用過晚餐,由班長帶領介紹營區環境,並整理個人內務,還好這些動作去年暑期成功嶺大專集訓時,皆已經學過,要求的也差不多,沒什麼大問題。做完內務整理工作,又是一身汗,集合晚點名後,直接上床去,第一天不做體能。
     躺在床上,腦袋快速的迴轉,往後的一個月會是怎樣的生活?會不會像成功嶺時那樣,碰到變態的班長,三行四進,滾進時要你往上滾,伏地挺身一下是10分鐘,中午時在太陽底下唱歌打數,班長在走廊吃西瓜、吃仙草冰。總總在成功嶺受訓時的不愉快經驗,快速的在我腦中迴轉。8月的官田夜……好熱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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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服志願役軍官

淚灑關東橋、血濺車籠埔、魂斷金六結、命喪成功嶺、地獄在龍泉、變態衛武營、歡樂滿仁武、快樂斗煥坪、大內出高手、快樂在新中、官田渡假村

在入伍當天隨即展開,轉服志願役軍官宣導,部隊說轉服志願役軍官的諸多好處,服役兩年變服役四年半,從小阿兵立即變軍官,薪水從千元立即變萬元,只要簽了轉服志願役軍官馬上免操課,……當然官校怎麼操課,轉服志願役軍官缺點,是絕口不提。

入伍約一周後,某天下午上野外課,班長帶我們躲到樹蔭下,又開始宣導,班長的一句話讓我眼睛亮起來,班長說:「我知道,轉服志願役軍官這種大事,你們要家長同意,班長可以跟輔導長說,讓你們回家跟家長溝通。現在有意願的舉手,輔導長同意後,讓你們回家溝通。」當場一半同梯就舉手了。

同鄉同梯的小聲問我說:「你真的有意願?」,我回說:「笨喔!先放一天假,回來再說。」結果他也舉手。兩三天後,輔導長宣布:有跟班長登記,有意願轉服軍官役的,晚餐後到輔導長處領假條。ㄧ些當初沒登記的人,對我們投以羨慕的眼光。

晚餐後,我們幾個同鄉,馬上離營,搭計程車到官田火車站。到火車站有人說:你們真的回台北?有人回台北,有人跑到台南玩。管他回台北,還是到台南玩,歸營收假後,就回答班長:家長不同意。

當時並不擔心,不轉服,連上會以加強體能要求來脅迫,再怎麼操也不會像去年那樣操。
一:新訓中心這幾天體能訓練份量,並不比一年前,受大專集訓時要求更多、更嚴,在成功嶺訓練近乎變態,光三行四進,滾進要求向上滾,滾不上去就加強交互蹲跳。匍進一爬近100公尺,爬不動就是加強伏地挺身。成功嶺時是照表操課,嚴格督導。新訓中心也是照表操課,有做就好。
二:謠指部消息,宜蘭金六結,上一梯次操屎新進阿兵。有人因為不轉服,以加強體能要求來脅迫,而發生不幸事件,總部必然會加強宣導,禁止同類事件再發生。

歸營銷假後,班長即來問結果,答案必然是:家長不同意。班長也只能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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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山前送營

從有思想以來,我對人生未來最無助失望的時刻,就是在壽山前送營。雖說讀書時,有時會有我未來的方向在哪裡的小疑問。但是對自己的未來,卻未曾有過失望,直到入伍離開新訓中心進入到壽山前送營。
在壽山前送營時,夜深人靜常常思量我的未來在哪裡?我的生命有何意義?會有這種想法的起因,現在回想起來,卻也好笑,完全來自,壽山前送營的那些胡扯懶蛋的班長。
那些鳥人班長,在沒事時總會說金門故事。總說金門前線有多危險,衛兵常被摸哨、什麼兵誤踩地雷、老兵會欺負新兵。說的天花亂墜,說的我們這群新兵人心惶惶,說的我們好像將無未來。
我們這些待送到前線的傻兵,對將要前往的金門無所了解,就特別想知道金門是一個怎樣的地方,又害怕又想知道、想了解更多。只要有班長在說金門的故事,就會有一群傻兵,靜靜聆聽。這群鳥人班長到底有沒有去過金門?
於是乎自己開始幻想,班長說的故事會應在自己身上,越想越怕,越怕就越會去想。經過幾日的自我催眠,想說與其這些鳥事情將會發生在自己身上,不如在事情還沒發生在自己身上前,讓自己舒適點,有飲料就盡量喝,有零食就拼命吃,有菸就抽,甚至在福利社買最貴的香皂來清潔自己,想盡一切就是要善待自己。
    沒有任何人來關心這些即將遠渡重洋的年輕人,因為我們的生命,即將結束在一個未知的金門。…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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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娘喂!我中金馬獎

    新兵訓練進入最後一周,休完新訓中心最後一次休假後,隨即展開部隊分發抽籤作業。
    當兵前就有前輩告誡,1.當兵前不要拜媽祖。2.分發部隊抽籤前要洗手。3.不要用戴金戒子的那一隻手抽籤。4.在簽桶內抽到的簽,不要再換簽。這些忌諱我也謹記在心。抽籤開始各個單兵陸續上台抽籤,每一個人都抽得一個號碼,我抽中9263,相詢之下中9263的將近10餘位,人多好辦事,人多膽就大,10多個人中這一個號碼,讓我一下子就安心不少。不像有一支籤號,只有3個人。
    整個簽抽完後,當天3個人就被車載走,趕忙問班長,班長說:那三人是陸總部籤。哇!陸總部大單位,這可是爽到退伍的好籤。再問班長那9263是甚麼籤?「你們也是大單位的籤拉,放心啦!這單位也很爽。今天早點就寢,明天大家就要到新單位報到。」結束新兵訓練沒有感傷、也沒有快樂,因為未來還是一個未知。
    第二天上午四點就被叫起床,整理好個人裝備後,用過早餐後隨即上軍用卡車,直奔官田火車站,利用等火車的空檔大家隨意聊天,上廁所也是報備一下就去廁所,班長也不管我們,唯一一個要求就是不能打電話回家,火車站前唯一一個公共電話,還有一位班長在站崗。在當時沒有行動電話跟B B CALL傳呼機,通信聯絡就只有寫信跟電話。
    最後一次又問了班長:9263是要去哪裡的單位?班長被我們煩到無奈才說:「你們要去高雄拉!」高雄那還好吧,是軍團嗎?但是想想也不對,等火車的有百多人,難道全去軍團報到嗎?況且有四、五種籤號,不可能全在同一個單位吧!班長接著說:「你們這一梯除少數本島籤,絕大部分是外島籤。」阿娘喂!我中金馬獎喔。
    我那也這好運!前輩告誡的四個注意事項,我都有注意阿!難道,抽籤前我挖了鼻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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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部隊的第一天(一)
從高雄壽山搭運輸艦到金門,下了船,就看到10幾輛的軍用卡車,列隊在碼頭等我們,還看到了兩個大字—金門。我終於上了金門島。上車後,直接把我們送到擎天廳,長官上台說明金門……..。覺得身體輕飄飄的,還有在船上微微晃動的感覺,晃阿晃的就睡著了。醒來時,又不知換了什麼官,那些長官說了什麼,我不知道,只知我餓了,好不容易捱到中午,吃了便當,又上了卡車。
看了跟我從官田新訓中心過來的同梯,再來要帶我們去哪裡?沒人知道!問了帶隊官,你們還不知道要去哪邊喔?哈哈!怪我們那時沒有做功課,只知道9263要到金門,不知還有一個小金門。
到了碼頭,又上了船,下了船只看到九宮碼頭四個字,這就是小金門嗎?同梯的沒人敢確定。哎!也不管他 了!從當兵的第一天起,就把生命交給國家了,管他的。我們沒背景又沒關析,哪有辦法跟他計較那麼多。到了師部、旅部,換了不同的帶隊官,突然間不安的感覺 湧上心頭,就是不知何處是兒家。吃過晚餐後,跟我同鄉又同中心的兩個人,被其他營的帶隊官帶走了,認識的人多不見,人也越來越少。
到了營部,天已經黑了,剩下不到10個 人,分配了各連後,再等各連的人來帶,最後只剩下我跟一個屏東兵。連上的人來帶我們,問了我們有沒有手電筒?沒有呢!那只好帶你們走大馬路回連上了。背起 了大背包一出營部,這才驚覺,怎麼金門的晚上這麼黑,在黑暗中,不禁讓我想起在壽山聽到的一些謠言,什麼第一天到部隊要從大門爬近集合場,什麼第一天到部 隊會被學長……….,哀,不敢想了,但是不安的感覺還是包圍著我。此時除了月光外,看不到任何燈光。走了10幾分鐘,到了連隊大門,又走了30-40公尺,終於在集合場看到了第一盞燈光,好刺眼阿!
仔細一看,一群人在看著我們兩個人,我們兩個人像待宰的羔羊慢慢的走著。又有新兵來了,有人喊著。先帶 他們到連部去,不知誰說。到了連部,放下了大背包,有人看到了我們的不安,就叫我們隨便找一個位置坐下來。坐定後,進來了一個上兵,給了一些資料表格要我 們填寫,又問我們有沒有入國民黨,我兩同時回答:報告學長沒有。這上兵又拿出國民黨入黨申請書,要我們填寫,事前聽說要接業務士,必須是國民黨籍的,於是 毫不考慮就給他填寫入黨申請表。後來才知道那上兵是政戰士,俗稱「俗辣阿」,菜鳥哪敢叫他-俗辣。
突然間哨音吹起,晚點名,集合,有人大喊,正要出去集合時,那上兵說今天你們先不用去參加晚點名。我跟那一個同梯的屏東兵,正坐危襟的就坐在連部裡。晚點名結束後,一群業務士全跑進了連部,突然看到了一個很面熟的人,…我高工同學邱XX,怎麼會這麼巧。經過招呼,他高中畢業後,等了一年多兵單才到,他到了連上後接了連長傳令。那種不安的感覺一下消失大半了,他問我洗澡沒,我說還沒,那你現在去洗澡,等會連長要見你們兩人。
洗完澡後,整個人不安的情緒才完全平定,進了連長室,連長問了幾個簡單的問題。我才知道,我同梯的是淡江大學電算系的。他因為準備考研究所,預官考試差點通過,預官沒考上,只好來當大頭兵。說來丟人,我預官考試也只考了99分。要離開連長室前,補給士被叫進來,「等一下把裝備拿給這兩個新兵,幫他們找睡覺的地方。」連長說。跟補給士出了連長室領了裝備,背起了大背包,就被班長帶到了碉堡,「你們今天就先睡這邊,明天再看連長把你們分配到哪一個班,你們明天再搬過去。」班長說。
這時有一個一兵,突然問我「你幾梯的?」不安的感覺又立刻包圍我,
「報告學長1471梯的。」
「不用一直報告學長拉!有沒有抽煙?」
「有!」想了一下我說。要對我下手了嗎?
「那你等我一下。」去叫人了嗎?到時我要不要還手,雖說我高中同學是連長傳令,但畢竟他也還是菜鳥一隻,而且他現在也不知在哪哩,還手、不還手,立即在我腦中交戰。
「這五包煙給你。」一兵學長一進來就說。靠!要勒索我喔!一包煙要賣我多少??
「學長不用了!我自己去買就好。」我想還是不要接受好。
「沒關析拉!當作見面禮,有抽煙就拿去。」一兵學長說。
「我也要!」另一個老兵說。
「要你的使人骨頭拉,自己去買拉。」
「菜鳥阿!糧秣士,對你不錯喔!」老兵又說。
我懷著不安的心情接受了糧秣士那五包煙,本想把那五包煙給碉堡內的老兵,卻沒人敢接受,那是糧秣士給你的,就是給你的。阿!是我想太多,自己嚇自己嗎?從進營區大門,到晚點名後,到進寢室,所有的操兵謠言傳說,沒有一個實現,那耶安ㄟ。還是………..(續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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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明日記憶 金錢 +3 2021-02-09 20:39

  • SkyBlue 金錢 +5 啥?還要入黨???.....抱歉....我只會入檔不會入黨.... 2016-01-15 23:10

  • 胤禛 金錢 +6 讚!讚!讚! 2016-01-12 14:34

  • 西洪差假士 金錢 +4 精品文章! 2016-01-11 22:14

  • 猛沃營參一 金錢 +10 2016-01-11 13:16

  • 單色太陽 金錢 +3 我第一晚是滿滿一鍋麵疙瘩跟飲料,代價馬上接衛兵.... 2016-01-11 12:46

  • 法克斯 金錢 +1 有連長傳令罩.應該不會太苦吧.. 2016-01-11 09:00

  • 一生懸命 金錢 +10 精品文章! 2016-01-11 00:37

  • spencerken 金錢 +2 精品文章! 2016-01-11 00:06

  • 通信署黑駕駛 金錢 +3 精品文章! 2016-01-10 23: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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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部隊的第一天(二)
上了床,看到有人在床上抽煙,我也點燃學長給我的煙,回想起今天一整天的境遇,真是很神奇。第一次出國(離開台灣)到了最前線,又來到這不知名的地方,碰到高工同學,真的體會了『他鄉遇故知』這句詩的涵義。想起了壽山等船時, 爸、媽來看我時的面容。新訓中心的甘苦,一幕一幕飛快的在我腦中翻轉。往後還有20個月的軍旅生活,會像今天這麼的順利嗎?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起床!快點起來!失火了!失火了!」不知誰大聲叫喊著。一起床發現我的棉被在冒煙,讓寢室內煙霧瀰漫。趕緊拿起了我的棉被,衝出了寢室,滅了小火星,煙也沒了,只見寢室內的人,臉上充滿你史定了的表情。哀!不用你們說我也知道,下部隊不到3小時就把棉被燒了,我不黑多很難喔!我手抱棉被,悵然的站在寢室們外,怎麼辦?
「好了拉!通通回寢室睡覺。」班長說。
「你明天將被單拆下來,我幫你拿到大門外的民宅商店,請他們幫你把燒破的地方補起來。這件事我會跟其他人說,叫他們不要再說出去。」班長跟我說。
一早起來,趕緊將被單交給班長。班長交代我跟其他人去打掃環境,掃完清潔區域,就到連集合場參加了早點名,聽完連長的訓話,分配了我跟同梯的班別,我編入第九班,同梯的到第八班,由上士排副帶隊出們跑5000公 尺。一出連隊大門,左轉往昨晚走過的路,白天所看到景色跟晚上所看到的完全不一樣,晚上時,是如此的陰深詭異,白天是如此的安靜祥和。清新的空氣,呼吸起 來是如此的清爽,一路跑著,看到了八達樓仔,就右轉前進。這時我跟我同梯的已經慢慢跟不上部隊的速度,越跑越慢,越脫越遠。
史拉!昨晚燒棉被,上午跑步落隊,今天怎麼過喔!咬牙據續跑。阿!部隊不見彈,部隊跑去哪裡了?在這人 生地不熟的地方,只好據續往前直跑了。前方看到一個人,是昨天的班長,「剛在部隊裡沒看到你們兩個人,心想你們應該落隊,就在這邊等你們,總算被我等到 了。」我心裡想:落隊的不是會被拉著跑,或是被人從後面踢著跑嗎?為什麼多沒有。又想起了昨晚進連隊大門,是用走的而不是用爬的,晚上睡覺也沒發生學長叫 我們起床加強訓練,甚至學長還請我抽煙……..這是怎麼一回是。所有的傳言一件也沒發生。
「你們剛下部隊,體能一定跟不上部隊,你們要自我加強,儘快跟上部隊的動作。」班長一邊跑,一邊跟我們說。我跟我同梯的是跑的氣多喘不過來,班長還可以邊跑邊說話。一回到連上,全連眼睛全看著我們,好像跟我們說,你們終於回來了。
集合!準備進餐廳!唱完歌答完數,各班坐定位,連長交代完今天的工作就開動。早餐還好,豆漿、大饅頭還 有一些小菜。吃了兩個饅頭後,突然想起,有回在新訓中心時,早餐吃太多,上午操課時,全吐回給大地的情形,趕緊打住,藏了一個饅頭在口袋裡,心想晚點在慢 慢吃。用完早餐,直星班長交代最菜的梯次去洗餐具,我跟我同梯還有三位早一些下部隊的菜鳥,一起抬著餐具到廚房去洗餐具,閒聊中才知,另三人,一個是1470梯的大專兵,真巧是我專科同校不同科的同學,比我早15天下部隊。另兩位是1468梯的一班兵,比我早一個多月下部隊。
洗完餐具,回到連上,班長就跟我說,你補好的被單,已經放在你的床鋪位置。不久,補給士就來找我。穿幫了,昨晚的事還是包不住,
「阿兵阿!你很天喔!第一天就把我的棉被燒了!」心想賠一床棉被是免不了的,就算會被釘,也無話可說。此時補給士又說:「中午時,把你的棉被,拿來跟我換,在給你一床新的。那你的被單怎樣了?」「報告學長!已經請商店補好了!」阿!……..這件事就這樣結束,太出乎我意料。
接著,就跟隨部隊作息,除了體能跟不上,覺得特別累以外,也沒再發生任何狀況。晚餐後,將我的裝備,搬 到了第九班。第九班班長就跟我說:「今天晚上要夜行軍訓練,你有沒有布鞋?」我回答說:「有一雙公發的長桶布鞋。」「那一個底太薄了,來不及帶你去買厚底 的布鞋,你到民宅商店去買厚一點的襪仔,把腳保護好。」九班班長找了一個兵帶我去民宅商店買襪仔。在商店中,全是連上弟兄,洗澡的,喝飲料的,看電視的, 這是我們的後級補給站嗎?除了公發的東西外,個人要用的用品通通多有。
買了厚襪仔後,一個一兵過來跟我打招呼「你會接電線嗎?」
「會阿!那很容易阿!」
「你來當我徒弟好了,我明天跟連長說。」也不知他是誰?回到連上,問了帶我去買襪子的班兵,他是通信士。不會吧!下部隊第一天,幾乎所有好事全找上我了。
部隊集合後,就帶出去夜行軍。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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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明日記憶 金錢 +3 2021-02-09 20:44

  • SkyBlue 金錢 +5 天啊.....對我來講是連作夢都不可能的事.....我下部隊不到2小時就黑了.. 2016-01-15 23:12

  • 胤禛 金錢 +6 讚!讚!讚! 2016-01-12 14:34

  • 西洪差假士 金錢 +4 精品文章! 2016-01-11 22:16

  • 猛沃營參一 金錢 +10 初下部隊時班長與老鳥也是很照顧我,沒有學長制那一套。 2016-01-11 13:20

  • 一生懸命 金錢 +6 讚!讚!讚! 2016-01-11 00:42

  • 通信署黑駕駛 金錢 +3 原創內容! 2016-01-10 23:52

  • 工蜂火箭兵 金錢 +1 2016-01-10 22:43

  • 小糧秣士 金錢 +2 原創內容!好 2016-01-10 21:13

  • 9977 金錢 +2 原創內容! 2016-01-10 18: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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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行軍

下部隊不到24小時,就全副武裝,側背著槍,跟部隊出門去作夜行軍訓練。夜行軍做什麼,不知道也不太敢問,連上也只認識一個同梯的,人也不知在哪哩。部隊集合後就出發,出了營區大門,路上一片的漆黑,只有朦朧的月光相伴隨。一路上追逐著月光,走到哪兒!我不知道。想那麼多,跟著走就對了。
聽到哨音,喊休息,跟著別人休息,休息時拿起水壺就猛灌水,卻見連上老兵只是漱漱口,再喝口水。到了第 二次休息時,才驚覺在猛灌水的話,就要沒水喝了,也學著老兵漱個口,在含口水在嘴裡,慢慢吞下去。此時聽到哨音再起,出發,怎麼起不來,怎麼越休息越累呢?哀!體能比老兵差太多,以後真的要再加強自己的體能,不然在多來幾次「活動」就真毀了。
「報告班長!XXX不見了。」部隊休息後再出發,走不到幾分鐘,有人發現他班上的自動步槍兵不見,「剛剛是不是他做警戒?你快回去,剛剛休息的地方,去找人。我去跟排長說一 下。」幾分鐘後,人找回來了。原來部隊剛剛再休息時,他被派出去做警戒,到警戒處,一趴下去做警戒,他就睡著,部隊再移動時,他當然沒聽到出發哨音。這次事件後,每次休息結束,都要有人去把警戒兵叫回來。
匡噹!誰撞我!?心理咒罵著!「阿兵加油阿!」原來走太慢了,被走在我後面的機槍兵的機槍撞上了,「你來走我後面,免的又被我撞到。」也沒力氣回話,散一邊就走在機槍兵後面。利害!就是老兵厲害,只見這個身高大約160公分的機槍兵,把機槍放在肩上,雙手也沒扶著槍,就這樣行進著。
繼續前進著,但是不聽使喚的雙腳卻越走越慢。能不能停一下,停一下就好,心理期盼的想著停下來休息,但是部隊還是在這朦朧的月光下繼續前進著。休息吧!休息吧!心理不斷的吶喊,不斷的祈禱休息時間快到來。走多久了?不知道,雙腿已經不是我的,部隊還在前行。
疑?這不是連隊大門嗎?怎麼過家們而不入,我要當愚公嗎?再一想,小金門到底有多大阿!?這時卻見幾個老兵跑回連上,不到幾分鐘又看他們追上部隊,有人手上拿著水壺,靠!跑回連上裝水喔!剛剛過大門時為何不跑進去裝水?心理想著,現在連走都快走不動,我跑的動嗎?忍耐吧! 近年才知道小金門環島道路才18公里
「阿兵走好!你要走哪邊去?」突然驚醒!挖勒!我在蛇行,還一邊打瞌睡,一邊走。我還真厲害,我何時練就了這種神功?哈哈!難到我任都二脈已經打通了嗎?好險!剛剛是往路中央走,要是往旁邊走不就走進線溝裡了。(線溝:外島的電話線多是沿著水溝架設,或是埋在地理下,不是架設在天空中。)  
「毒氣!毒氣!快帶上防毒面具!」只見個個阿兵拿出防毒面具就往頭上戴,還有人為了戴防毒面具而把鋼盔掉到地上。完了!我的眼鏡怎麼辦,我這400度 的近視,不戴眼鏡,看不到路阿!管他的,只好把眼鏡放到口袋裡。不到幾分鐘,我的世界更加黑暗,呼吸時呼出的水氣已經沾滿了防毒面具的鏡片,僅剩殘餘的視 力全沒了。想起在成功嶺大專兵集訓時,有一回班長要我們戴防毒面具唱歌答數,以為班長在惡搞我們,現在才知還有這麼一回事。不知過了多久,「狀況解除,卸下防毒面具」好新鮮的空氣!深深再吸一口,好清爽的空氣阿!
部隊前方起了一陣騷動,只見前方的阿兵都在脫鋼盔,脫了鋼盔後,立即跳下路邊的水溝裡取水。太棒了!有水!我也跟著老兵跳下水溝取水!先大大的喝一口,甘甜!再喝一口,清涼!趕緊拿出水壺把水壺裝滿,用手把剩下的水往臉上抹去,涼快!剩下來的水全往身上到下去!爽阿!
「不要讓我追上喔!被我追過去的,明天再帶你們出來走一遍!」背後有人大喊!我勒!趕緊加快腳步,但是雙腳早就已經不是我的了,怎麼快的起來。只見一個軍官騎著腳踏車,由後面追過來!「副連ㄟ!阿ㄋ無公平拉!你騎腳踏車我們用走的!」一個老兵說。「好啦! 我騎喀慢ㄟ!」事後才知道,這個副連長是一個好好先生,就是愛跟兵開玩笑。營測驗後!不久他就榮昇到四營兵器連當連長。
終於結束了夜行軍,回到連上,集合點名。少了一個兵,沒人知道他在哪裡?「值星官!先讓部隊休息一下,分配一下人員,在中午前一定要把人找回來。」連長說。害阿!休息時間要減少了,我心理嘀咕著。值星官將部隊分成兩部分,一部分先休息,一部分分配區域出去找人。
我們先分到休息,回到寢室,放下裝備,脫下鞋子,我看著我發漲的雙腳。哇!我的腳變好大,難怪剛剛在行 軍時腳覺得好漲,而且還會痛。再看腳底,起了好幾個水泡。穿上拖鞋,想到寢室外面洗一下腳,好痛!怎麼有針再刺我的腳底板。頓了一下,坐回床鋪。「阿兵! 腳起水泡了喔!」一個老兵說。「拿跟針,穿一小節線,再線上面抹綠油精、或是面速力達姆,針穿過水泡後,把線留在水泡裡,等水泡裡的水流乾後,過一會就不痛了。」果然!再穿上拖鞋,踩在地上,就舒服多了。有老兵照顧真好。
用過早餐後,班長帶著我們就出門去找人。第一梯出去找人時,天還沒亮,一些比較暗的地方不敢去找,所以也就沒找到人。第一梯的為什麼不把人找回來,我們就不用再出來找。想歸想,也不敢說出來。
跟著班長出了大門走到分配的區域,「這裡就是夜行軍時,你們取水的地方。」那ㄟ阿ㄋ!吃的早餐差點全部吐出來!夜行軍時取水的地方,是在一個蠻大的池塘邊,池塘裡,拉圾佔滿了三分一個水池,仔細一看裡面還有一隻死豬漂浮在水面。這就是我凌晨時喝的水嗎!?只見學長們,你看我我看你,沒人敢相信。「班ㄟ阿!你沒喝嗎?」「我叫笑沒你們好啦!叫你們不要喝!誰會聽我的話。」 真的,當時誰也擋不了我喝水的慾望。
找完了分配的區域,時間還早,班長要我們再找一遍,還是沒有看到人,大家找了一個陰涼的地方,班長叫一個學長去買涼的,學長買了幾罐寶特瓶汽水回來,都是一些沒看過的品牌。金門的地下工廠做的嗎?我想。管他的!垃圾水都喝了,還怕這化學汽水。喝著汽水後, 班長讓我們小睡一下。「走拉!該回去了!」這一覺睡的真舒服。
回到連上,就聽到說人找到,他睡的比大家更舒服。原來在夜行軍時他也是邊走邊打瞌睡,結果摔到壕溝裡去了,摔下去後,不知是昏倒,還是太累就繼續睡。天亮後太陽出來,被太陽曬的太熱了,才醒過來。
現在回想起來,我還是蠻喜歡夜行軍的。白天跟著部隊行動,因為體力比別人差,只能聽命令做事,完全不用大腦去做思考。我認為當兵初期最大的壓力來源就是沒有思考,沒有思考的人,就是一具行屍走肉。只有在夜行軍跟夜晚站衛兵時,才發現我還有思考的能力,我還是一個人。

PS:下部隊後,在小金門走過兩次夜行軍,我已分不清楚哪些事情是發生在哪一次行軍,只好把他們全部記述在一起。至於走過哪些地方,請原諒我的菜,我完全不知道,行軍時只是傻傻的跟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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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年我們回台灣過中秋節
73年八月底離開新訓中心,九月初到小金門金陵山莊下部隊,過沒幾天,就碰到中秋節。當時班長交代:每一個人員要準備100元左右的小禮物,我一個二兵一個月也才領1800元。在中秋節當天晚上,連隊會加菜,還會有一個小型康樂會,康樂會上會舉行摸彩,全連每一個人準備一份禮物當作摸彩獎品。這讓我們剛到金門服役的新兵,緊張心情可以稍得喘息。

晚會開始,各班節目表演,幾乎全是新兵上台表演。同樣的,我們這一班也沒有準備表演節目,就由我跟兩個最菜的新兵學長上台唱了一首歌,隨便交代過去。晚會結束前,當然就是晚會的重頭戲--摸彩,結果我摸到很實用的一包衛生紙跟兩塊香皂,因為也不知道誰準備的,但是心理只有圈圈跟叉叉……。

晚會最後恭請連長訓話,連長說了什麼,已經沒什麼印象,只記得一句最中聽的話,「明年我們回台灣過中秋節。」這句話激勵了全連的士氣,對我這一個全連最菜的新兵,聽了真的、真的好爽。

但是計畫趕不上變化,中秋節過後沒多久,馬上參加「營代旅」測驗,測完「營代旅」測驗,又立即參加旅部舉辦的新兵銜接訓練,上完新兵銜接訓練,又種了一個多月的反空降樁,就上了大膽島。很快的74年的中秋節又到了,只留下一張照片,照片下方標示【大膽守備對南山連全體官兵合影攝於七十四年中秋節留念】,我服役的第二個中秋節,是在大膽島上度過。74年中秋節我沒回來台灣。

73年中秋節是9月10日,74年中秋節是9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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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口村傳說
       軍友「安頭」指正,其實根本沒所謂的匪諜村,這只是阿兵哥之間的傳聞。每村的村長,還有副村長(幹事)都是軍方指派,更別遑論村內林立的反共標語,更早幾乎家家戶戶都駐軍,這只是防軍民衝突編出的謠言。民眾也被教育軍人是恐怖的,不可靠進軍營,否則格殺勿論,造成雙方互不信任,不然哪有自衛隊,戰鬥村。

    剛下部隊到小金門西方村金陵山莊,就聽到老兵,傳述一個傳說。雙口村是十餘戶又臨海的小村莊,據說村內有地道通往海邊,可以躲過附近岸邊據點的監視。所以對岸的水鬼,會利用這條管道進入小金門內地,展開他們的碟報工作,在當時也造成小金門的一些破壞。當然聽到這傳說時,地道已經被封住。

        村莊裡,既然發生助匪、通匪的事情,村裡的住民自然有人被抓而判刑,而判刑的結果就是更造成村民對軍方的不滿,在軍管的年代,不滿的情緒當然發洩在一般部隊及阿兵哥的身上。

    一天,某部隊在雙口村附近構工,一個小兵開小差,躲到村子裡,直到部隊收工時,未見那開小差的兵回來,長官詢問那兵去哪裡?有人說:看到那兵進到雙口村內,連長即命令班長帶人進村莊尋找。

      眼見天色漸漸黑了,至伸手不見五指,仍然不見開小差的阿兵,及跟班長帶領進去的班兵回來。這下連連長都緊張了,苦無對策下,只好逐級呈報到師部去 ,師部隨即派出武裝憲兵,封鎖整個村莊,逐戶搜查,只見村裡都是鮮血,家家戶戶都在殺雞宰鴨,雞、鴨鮮血佈滿了整個村莊。

阿兵哥哪裡去了?...沒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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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空降樁
10月不知哪個大頭做了一個夢,夢到共匪會派出大批傘兵空襲金門,全力在小金推行種「反空降樁」。從10月一直到我們上大膽島,我連上從八達樓子到西方,馬路左側種下數百根反空降樁。
反空降樁每根約4公尺長、寬20公分、厚度20公分,種的時候,反空降樁埋深1公尺,每根反空降樁間距20公尺,並且要左右標齊、前後對正,差一點沒要求高度要一樣,只要是能種的地方,全部種滿,種到農地莊稼屎光光。
接近馬路邊,一個班一天可以種2-3根反空降樁。但離馬路遠一點的地方,可就種不到兩根。上午開工後,會有2-3名老兵去準備金門牌汽水,有氣味有甜味有顏色就是不知道那是甚麼做的,沒關析喝不屎人的。等到10點半休息時間一到,不分老兵菜鳥都可以喝一點汽水,這在當時真是莫大的享受。
下午開工後,老兵會去準備煨番薯,番薯當然是跟農民借的,但從來也沒還過。番薯也是不分老兵菜鳥都可以吃,老兵當然是吃比較多,因為老兵比較會放屁。

本文第一次在FB發表,即有軍友回應:

蔡文淵   回應:那個大頭就是當時的宋心濂司令官,不久前(1982)阿根廷和英國發生福克蘭島戰爭,阿根廷先占領福克蘭島,英國派遠征軍對幹,英軍後來利用空降特戰部隊奪回島嶼主權,打贏了阿根廷。當時的軍頭就是怕對岸會學英軍,所以才會有這一招!
趙守棋   回應:老共不會笨到在國軍佈署密度世界第一的金門、用空降來突襲、而且、根本不適合跳傘的海島地形.
東山島戰役教訓..就是國軍傘兵未能完全執行跳傘、或飄落下海、甚至整架飛機還返航……

最近看到,服役時第一連的黃XX軍友的回憶文,也一併分享,文字排列我稍微整理一下:
在金門的平原或民間到處可見一根根的水泥柱,柱頭上插著3根削尖的鋼筋。我們稱之為「反空降樁」,就是防止敵人的散兵降落。
  
記得當時司令官宋X濂上將,非常重視這項工程,在73年6月間我到六營位於洪厝的工地,幫忙製作一根根的水泥柱。在金門沒有黑砂,所以是由海砂所製成的,就是以鋼筋為骨、在灌上水泥漿、製成長方形柱子,每根大約5、6公尺高。
  
每天就這樣和鋼筋、水泥砂為伍,大約半個月。雖然很辛苦但總比菜鳥待在連上來的好。
  
記得當時工兵營吊車,每車可能載3根左右吧!我們負責東林附近平原的施工,先挖約一米深的洞,間隔幾公尺就豎立一根柱子好後,在拉上鐵絲,然後將軍服撕成長條形綁上變成一大片偽裝網,使傘兵降落無法動彈。工事全部都由人工所完成的。所以軍人除了生小孩以外,沒有辦不到的事。
  
事隔多年,我想這些反空降樁應該沒有傷害過任何一位敵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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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退伍

    師父一上大膽島後,沒多久就跟隱形人一樣,每日東躲西藏。混到二月突然說他要退伍了,島上也沒有東西可以買來祝賀師父退伍,師父要下島前一天晚上,在總機內,用兩支電湯匙燒開水,煮了一臉盆泡麵,糧秣士贊助兩罐牛肉罐加在麵裡,大家就這樣歡送師父退伍,想來真的心酸。

    師父隔天上午就搭乘菜船回到小金,沒人專程去送行,我也只能在總機門口遙望菜船駛離大膽島,謹祝您:退伍後事業順利。

    兩天後,接到連上派駐在小金門「東林小組」採買的電話,他說:「你師父回到小金門,一到九宮碼頭,就有好多人來迎接你師父,有黃厝的霖盛華、西方金陵山莊隔壁店家還有八三一的一個女孩子,碼頭好熱鬧。」阿怎麼會這樣?

    黃厝的霖盛華、西方金陵山莊隔壁店家,這兩家店家來迎接我師父我還能理解。因當時民間的店家都可以記帳,等到關餉領到薪水再來結帳就好,師父是非常慷慨大方,花錢不太手軟的一個人,在認我當徒弟的第二天,就帶我到連上私設福利社,對福利社管理員說:「這是我徒弟!他來買東西,全部記我的帳。」當他對福利社說這話時,著實讓我嚇一跳,反倒讓我不敢去福利社買飲料。所以他有欠霖盛華跟金陵山莊隔壁店家的錢我不意外。

    我對採買提出一個問題:「霖盛華跟金陵山莊隔壁店家怎會知道我師父何時會下島?」採買:「這種事,問旅部就知道,軍方通常為了維持良好軍民關析,上面是不會隱瞞阿兵要退伍的日期,並且要避免民、兵這種財務糾紛,只要去問旅部,甚麼事都會有答案。」

    但是,八三一的女孩子來迎接我師父,我就想不懂?採買又說:「八三一的女孩子來迎接你師父,是想要繼續跟你師父保持聯繫,等她期滿回台後要去找你師父。」哪有這種事?師父雖然號稱本連炮王,但也太厲害了,徒弟我永遠學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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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一盆水
大膽島因緯度比較高,冬天比台北冷很多,夜間的溫度時有接近零度的情形。衛兵夜間站哨時都要穿衛生衣+衛生褲+毛線背心+長袖野戰服+小夾克+海防大夾克,光海防大夾克的重量就要好幾公斤重。
一般阿兵因為白天要構工,晚上要站哨,白日因溫度比較高,且有活動的關析還是會流汗,且無法避免讓身體沾到土塵。下工後天氣又開始變冷,身上裹的粽子一樣,誰也不想脫去那一身保暖的衣服,在又累又冷的情況下,如何清潔身體乾淨變成一個難題。
      冬天在島上洗澡是一個難題,有幾個問題需先克服才能洗澡,第一、水源不足,沒自來水。第二、沒熱水。第三、沒浴室。沒的洗那就不要洗吧,是阿!當然可以不要洗,一週大家都受的了,那兩週呢?那三週呢?四週?事實上到了第二週已經有據點傳出異味。
      在小金門時,野戰部隊是沒熱水可洗的,就一個蓄水池,洗澡、洗衣服多在水池邊,冬天洗澡,是一邊洗澡,一邊做伏地挺身,或著花30元去民宅後勤支援部洗熱水澡,但是島上呢?戰備水池的水,你不能用,那是要喝的,緊急時用的。那去民宅後支部洗,這也很抱歉,大膽島沒有居民。
      島上可以洗澡的地方,只有碼頭旁的兩間浴室,但是不供應熱水,且只供軍官使用。一般的阿兵,就自己想辦法,最簡單的方法,去偷自由屏障大石後面的大戰備水池戰備水,一桶水大家分著用來擦澡。
      後來,在南15據點旁的懸崖邊,發現了小山泉會慢慢滴出泉水,約半個小時會滴滿一盆水。但是要進入據點,還要據點指揮官同意,後來只成為附近班哨跟連部業務士的福利。因地方太小了,一次只能一個人立足取水,用鋼杯慢慢搖水進臉盆,臉盆裝滿了水,再提到旁邊洗澡。如此才能再讓另一個人取水。現在想想也好笑,我曾光著屁股對著敵人。
      到了夏天,島上才在軍官浴室,裝了一部柴油熱水器,歸碼頭班管轄,當然還是僅供軍官使用。首先是指揮官跟營長先洗,再來是營部參謀跟各連連長,我們南山連連部佔地利之便,終於有熱水可以洗澡了,到74年底離開大膽島前,幾乎天天跟連長去洗熱水澡。其他單位的一般軍官能洗到熱水嗎?當然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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島上的第一次上莒光日
總機主要工作就是-顧電話,不是怕電話被偷,而是不能漏接營部來的戰情電話。而我們連總機,因屬於最小單位的總機,所以只有兩個人值機,就是我:有線電話務、跟另一個無線電話務,兩個人原則上是值班六小時,休息六小時。
74年1月上島時,我師父尚餘2個多月才退伍,我就直接住進總機,經過幾天的熟悉總機作業,我師父就變成連上的隱形人。總機工作,除了守機工作外,是不參加連上任何活動。
有一天上午,連長到總機來說:「早晚點名時,總機不要在部隊面前亂晃,早點名你們給我在部隊面前刷牙,晚點名你們在曬衣服,你們很涼喔,你師父呢?好幾天沒看到人了,叫他守機,你明天開始下來參加早晚點名。」把事情跟我師父說了,他沒表示什麼。隔天早上,交班輪我值機,
我跟無線話務說,「連長叫我今天去參加早點名。」
「值機不用去早點拉,我去補眠。你不用去,你師父會處理。」
靠!真的還假的。我懷著忐忑不安的心,守著我的總機,一直到我下機,連長也多沒說什麼。一天、兩天過去了。沒事,阿!值機還真是一個好藉口。
夏天時,我剛破冬。連上輔導長,榮昇到四營二連任連長。來了一位新輔導長,過了差不 多一個月,輔導長沒見過我去上過莒光日教學,就跑來總機,看到我在值機,無線話務下機在補休,當場發飆,質問我們為何沒去上莒光日。我跟無線話務,也懶的 跟新官解釋,兩個人就棄守總機,一起到生明廳去看莒光日電視教學。一到生民廳,全連弟兄全愣住了,總機怎會出現在這裡。連長也問我們幹什麼跑來這裡,我回 答說,輔導長叫我們來的,連長差一點笑出來,
「現在總機沒人顧喔?」連長明知且故意又帶著奸笑的問。「是阿!」
「那你還不趕快回去!」。「不要!我要看李艷秋!」看了半個小時,就被連長趕回總機,這是我在島上,唯一一次上莒光教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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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山槍擊哨兵
           這天晚上,烏雲密佈,風吹的呼呼做響,連長在跟各據點指揮官會談時,就特別交代,這種天氣特別適合水鬼摸哨,要各據點加強警備。今夜正好我輪值總機,在昏昏沉沉時,營總機突然來電話。
「快下電話到各連據點,大膽醫院需要A型血液。」
「有沒有搞錯阿!現在半夜2點多呢?」我回應營總機
「賣問啦!快屬人了拉!」
           我即刻下電話到各據點,現在站哨的衛兵,各哨至少留下一人,只要是A型血即刻到大膽醫院報到。剛下完電話,連長就進到總機來。
「大耶!你阿賣睏!」跟連長招呼一下。
「被北山連連長吵醒了,你快下電話到各據點,是A型血的人即刻到大膽醫院報到。」
「電話剛下過,已經通知各據點了。」
「那你什麼型?」連長問我。
「我血型A型阿!」
「那叫話務守機,你跟我去醫院。」於是就跟連長到大膽醫院。
            一到醫院就看到連上一些阿兵,大背槍直接跑到醫院來,連長半開玩笑說:「你們來搶醫院喔!」
「連長」北山連連長招呼我們連長。
「你的兵怎麼了。」
「哨兵槍擊哨兵,受傷的哨兵中三槍。晚上風大,前方哨兵站在石頭旁,在另一邊的衛兵,可能剛打瞌睡被嚇醒,太緊張看到前方石頭旁的哨兵,以為有水匪摸上來,問了口令,又拉槍機,看到他沒反應,就開槍,打中三槍。」
「今天晚上風這麼吹,聽的到口令才有鬼。」我連長說。
「是阿!今天還特別交代衛哨,今天不要站的太分散。」
「現在中槍的哨兵怎樣了!」
「暫時沒生命危險,腹部中一槍,臀部中兩槍,我看廢了。」
此時營長也到醫院:「聯絡後送了沒?」
「報告營長!海龍剛剛已經從九宮出發,快艇應該快到了。」醫官說。
       營長又交代連長:「通知碼頭附近據點,有海龍快艇過來,不要再開槍。沒事的就叫他們回去據點。」
「是!營長。總機快去通知,沒事的就解散。」連長交代我。於是我即刻通知碼頭班準備接船及碼頭附近據點,海龍要過來不要亂開槍。
           傷兵經過輸血跟簡單包紮,用車送到碼頭。四點多點,海龍把傷兵接走,送回小金門。事件暫告一段落。
            事後有人說是衛哨兩人起衝突、也有人說是不當管教,也有人牽扯到靈異事件。但是不管如何,當兵能平安退伍就是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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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山連抓鬼記
    碰、碰、碰:遠方連續的槍聲傳入了耳朵裡,晚上兩點多了,哪個據點在開槍?.隨手撥個電話給營部總機。(我是南山連有線電話務,俗稱連總機)
「現在怎麼了?刀位ㄟ開槍?驚人喔!」「好像是北山連,等會再跟你說」
「免啦!你幫我接北山。」「好拉,蛋ㄟ!」
「同梯的,你家在放鞭炮喔!」:我說。(北山連總機跟我同時到新兵集訓隊,我們以同梯相稱,實際上他早我一梯,可憐他是三年兵,陸一特)
「出事了拉,同梯的你等一下,我頭家要接營頭阿!」
「報告連長,營長在睡覺,我幫你接戰情官。」:營總機說。(有線電話可以多方通話)
「抓到兩支鬼還睡覺,你叫營頭快過來。」:北山連長,隨即掛上電話。
「同梯的你先離線,有新狀況我再跟你聯絡!」
當時衛哨規定,只要海灘、海面發現任何可疑物體,可直接開槍驅離。在寂靜了一段時間後,又聽到了兩聲槍聲。
不久北山總機來電,「同梯ㄟ,處理好阿!打掉拉。現在營頭要跟各連連長講話。你連頭在北山,不用通知他來接電話。」
「恩,好!」我連長在北山?怪怪的喔。他跑去北山幹甚麼?這疑問直到前些年,在網路上碰到當時連上一位上士,才有了答案。原來營長接到通知後,直接找我家連頭,及一位排副,到北山執行槍決。
「各連連長,剛剛北山連發現海邊有水匪活動,現在已經開槍驅離,有可能跑到別的據點騷擾,近日各連哨所加強戒備,叫衛兵提高警覺。各據點燈光不要外洩。」:營長說。
北山總機來電:「你頭家找你。」
「馬上通知各哨所衛兵提高警覺,各據點燈光不要外洩。叫補給士準備一下。哈、哈,北山連的返台特休假被沒收了。」:連長跟我說。
「叫補給士幹什麼?」「操!問那麼多,快去叫人,叫他在總機等我。」
通知完各據點後。找來了補給士。連長也到總機了。
「準備起爐,有東西要處理。」:連長說。
「幹;有夠倒楣。」:補給士。「安怎??」:我問。
「火葬間,我管的啦!」:補給士。「阿!是喔!」:我說。
當天晚上,就把事情處理完了。但是我緊張了好多天,晚上不太敢自行外出查線,怕對岸的來騷擾、報復。
事後問了連長,為什麼不往上報,不是可以記功還可放返台假嗎?連長說:「前一段時間,小金門也有抓到水匪。當時一群人也爽的要死。後來把那一個水匪送到金防部時,水匪說他是看到有燈光,他順著燈光才上岸的。當場據點指揮官、連長、營長全記過,旅長、師長被罵到臭頭。因為違反燈光管制。所以副師長為了保險起見,就直接處理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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