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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則發表於 2011-10-25 23:17 - 發短訊 - 加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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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軍墓處下士.手持矽力康封上安放骨灰罈小木門後.
下士向空軍一等士官長(蔣XX)舉手敬禮.
眾家屬泣不成聲.....
前年8月9日.我岳父以88歲仙逝於苗栗後龍.
岳父的一生.有一大半的時間生活在這裡.
就像尋常人一樣.娶妻.生兒育女.開枝散葉.
不一般的是.他年輕的時候.
曾經有個小家庭.在海峽的左岸那一邊....
38年底時.他的部隊駐紮在重慶.
烽火漫天.內戰正如火如荼的開打著.
他向部隊告了假.返回梁平老家.
幾天後.帶著太太和一歲的女兒.趕赴重慶.
部隊宣佈.即將轉進某地.嚴禁家屬同行.
岳父只好要她們母女倆儘速返回老家躲避戰亂....
"台灣"?
到底在那裡?聽說香蕉又大且香甜.
四季如春.是個氣候溫暖的島嶼.
耳語在同袍口中.靜默又好奇的傳遞著.....(岳父如此的口述當時)
岳父原本以為只是3.5年的戰事延伸.
幾年後就可以打回大陸去.想不到的是.
這一離家就是40年思鄉歲月的開始.....
45年時.在台"再度"娶妻.(岳父說老蔣下令註銷所有來台人員的婚姻記錄)
再度結婚的岳父.娶了一位年僅16歲不識字的小新娘.
岳父的岳母還不放心.小新娘的幼稚不懂事.
跟著我岳父母一同住在一起.(岳父尚在空軍部隊服役)
也應該是戰亂帶來的不安.給與岳父莫大的影響.
小孩們一個接一個的.來到這原本就已捉襟見肘的外省家庭出世.
食指浩繁.生活不易的家庭壓力.
鞭策著岳父非得開源不可.
此時部隊所教授的通信專長.幫了岳父一個大忙.
他利用閒暇之時.自己買零件組裝收音機販賣貼補家用.
也在後龍教授了幾個修理電器的徒弟.
安穩的日子底下.隱藏著一顆思鄉之心.
親友們背負著國特家屬的身份.
歷經了一次又一次的政治批鬥.
躲得過.活得下來嗎?
父母安在?結髮妻.襁褓女是否依舊守著家園等著?
等著?........每當難以入眠的深夜.岳父總是如此反覆思索著......(我試著揣摩岳父心境)
70年代初.輾轉經香港.美國與四川老家通信.首次取得連繫.
這些令岳父雀躍的消息.該如何告訴這個家庭的成員?
這個難解題.終究要解....
80年初.岳父帶著二舅子和我返鄉探親.
初次.我看見了岳父神采奕奕的另一面.
與四川的"大丈母娘.大姊.外甥女"聊天.對我而言.好難.
難以聽懂的四川話.得經由叫我小姨父的外甥女口譯.
我才聽得懂說些甚麼?
外甥女她說了一個故事.
小學上作文課時.題目是"願望"
她希望世上有一種可以長很高很高的樹.
這樣她就可以牽著外婆.媽媽的手.
爬上這顆神奇的樹.垂降到海峽的那一頭.
尋找那年輕就離家未歸的外公....
80年至95年.我先後陪著岳父返鄉探親8.9次
在每次的旅途中.我越來越知曉這40年來.
帶給岳父的萬般無奈.....
正如這個標題:烽火.離亂.老士官....
[ 本文章最後由 阿JO 於 2011-10-26 22:29 編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