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輕狂「投筆從戎,邁向另類人生」時代

時間過得真快,一轉眼我退伍至今也已經三十年頭了,到這個時候再寫下這本書,我想應該應該也沒有違反職業道德,與其說是寫書,不如說是我軍旅生涯的回憶錄。

     在軍中混了十年半含(讀書受訓),很多人都說職業軍人是米蟲,對我而言不全然是,如果真的全是領乾薪的米蟲,那正在指責米蟲的你為何不自願從軍來當米蟲,但是不可否認的是,確實有不少米蟲,充斥在部隊之中。至於米蟲的認定,全看你是否願意對號入座;出社會後才發現,現實職場中的米蟲也不少,予其說是社會現象,不如說軍中是大社會的小縮影,一樣在你身旁充斥著形形色色的人,不一樣的是在大社會中你可以選擇,一句話你就可以不幹了(或者是老闆叫你不用幹了),而在軍中你是沒得選擇,沒得選擇的是,除非你把欠國家的役期服滿了,或者是例行性調動才有可能換個環境,再者若是選擇逃兵,也只是換到一個實質監獄的環境過著軍事般的生活。曾經營區就在軍事監獄(現己癈除)旁的我,也常被震憾天際撕吼般的答數聲給震憾到,在部隊也時間久了,最常遇到阿兵哥私底下抱怨當兵的日子真的好苦,我會和他們分享的是,如果當兵真的是你人生中最苦的日子,然而這些日子你能順利熬過了,那往後你的人生遇到的苦日子,還有什麼是熬不過呢?我常覺得,惟有最艱苦的部隊,才能磨練出越堅強的男人,如果一輩子都沒有吃過苦,那怎麼能擁有非凡的人生。

   曾經我是一個職業軍人,從學生入伍生,到常備士官階級退伍,我也曾認真的打算把一輩子的青春年華貢獻給國家,直到後來選擇了退伍,全是我的選擇。會寫下這本書,並不是為了批評國軍,也不是為了讚揚軍中的文化,而是為了寫下我的點點滴滴一路走來ㄉ故事,以及曾經我個人的觀點,或許我的觀點不完全是正確的,但這也是我天真無暇真實歲月的寫照,或許這也是服過國民義務或自願投筆從戎的您,曾經擁有的共鳴。

                「投筆從戎,邁向另類人生」時代篇  

  每個人都經歷過年少輕狂的荒唐歲月,叛逆的青春只有一次,只是我的渡過方式,是很多人不願選擇的一種方式,民國七十四年五月八日,十五歲的我獨自一個人搭著莒光號北上,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離家那麼遠,從小在台中眷村生活的我,從小到大除了學校郊遊之外,最遠離家印象裡只有到南部親戚家裡,第一次離家就那麼遠,況且往後就是一個人生活,並沒有像電視電影裡的那種月台邊家人十八相送行般的離情依依的場景,也沒有老爸說的當年要去當兵全眷村的人在車站放鞭炮歡送的畫面,只有老媽子從口袋裡塞了一千五百塊錢給我要我省著點花,對於一個生長在不太富裕的家庭中,尤其是那年代的環境一個國中還沒畢業的乳臭未乾小伙子,一千五對我而言算是一筆不少的錢,印象中吃個把個月應該不是問題,坐在第火車車廂裡的我,沒有像旁邊的老頭兒睡得那麼甜,心裡想的是,這就是往後我要的人生嗎?內心也不斷的問自已,軍校到退伍加起來要將近十一年,十一年後的我,會是一個怎樣的人,問問十一年後的那個我,會不會後悔當初選擇了這條人生旅途之路。

   小時候的我算是一個好動野馬型的小鬼,在那個沒有網路的年代,資訊不像現在那麼零距離,換成現在而言我算是宅男,現在也是。那個年代沒有手機,印象中那年頭手上拿著一支黑金剛的大哥大(這檔手機拿來打人還不會壞),就像是在社會上有頭有臉的人物。其實有時候常覺得走過我們這個年代的人還真的蠻屌的,小時候同學家裡頭有一台486、586的黑白電腦就夠羨慕人的,更何況是國中那年代看著同學到全校唯一的電腦教室上課,想偷玩遊戲卻要帶著一大疊的磁碟片一塊塊的下載,現在想想還真的蠻不可思議的,更何況現在是連隨身碟都懶得用的年代。

    我們一起走過BBcall的年代,再一同經歷了startac蝴蝶機起飛,摩托羅拉的海豚機在水中游,也歷經手機爆跌到昨天一萬今天一元的三溫暖,黑白機到全彩機,按鍵到觸碰螢幕,到了這個幾乎全E化的年代,其實我也常在想,現在人寸步不離資訊產品,大部份跟同事朋友出去吃個飯,菜上桌先動的絕對不是筷子,回到那個沖洗照片年代的我們,不是也沒手機,那時候的我們不是都活著好好的嗎?

  說也好笑,從小到大的必寫的作文題文「我的志願」裡頭,我從沒寫過想成為軍人,醫生、律師、老師、警察這些必寫的內容我全寫過,但軍人,從不在我的職業選項裡,當然,從小到大我並不是一個熱愛讀書的人,現在回想起制式化的填充教育,以及只要熟背參考書必能考高分都不是我會想作的事,但這不是我選擇當軍人的主因,曾經我在國二時看過前期學長報考軍校情形,也考過不錯的成績,長大後才真正明白,理解才是真正引發我學習的興趣,然而在國民義務教育裡,老師無法一一向學生解釋原理原則,數學裡我唯一有興趣的就是運用幾何圖形推理,什麼sin、cos的在我的印象裡只是塞跟扣塞,但補習班及家教老師可以一對一講解的很清楚,然而考高分的訣竅就只有死背,當然厭惡死背的我,成績總維持在中間的及格邊緣,所有課程裡唯一有興趣的就是上歷史課,因為歷史老師上課時就好像在說故事一樣,讓我在腦海中想像著歷史人物的故事情節。那時候的我總在想,硬拼一下聯考應該都還有機會進入國立級高工,最差第三、四志願應該都不是問題,但那時候家裡的經濟狀況不好,父母親的能力最多就是栽培我完成義務教育,有可能讀個夜間部半工半讀,應該順利讀完大學也不是問題。

   就在那個舉棋不定的人生關卡,選擇,讓我猶豫不決到底該往哪個方向走,讀高中,還是半工半讀去讀夜間部技職學校,直到看到學校佈告欄貼了一張常備士官學校的招生海報,一樣是讀書,一畢業就有工作,不用花家裡的半毛錢,每個月又有4350元的零用錢可以拿來填補家計,想想這些似乎就是眼前能解決我所有問題,一開始並沒有什麼興趣,只是聽著訓導主任在下課時廣播著要有興趣的同學可以到訓導處拿取簡章及報名表,就去拿了一張簡章看看,回家跟父母親討論過後,就毅然的去參加了體檢及考試了,但那年代常備士官學校的考試,回想起來是真的還蠻白痴的,考試的題目連書都不用讀就會過,唯一有挑戰性的應該只有智力測驗而已,但軍校要的不是天才,要的只是家世背景單純無前科,智力跟身心正常的人,在進入軍校讀書後的我才深深的發覺,成績並不會是影響入學的標準,因為裡面是各類形形色色的人都有,好像奇葩的集中營。

[ 本文章最後由 年少輕狂 於 2015-05-12 22:03 編輯 ]
評論(1)

「投筆從戎,邁向另類人生」時代    投 筆 從 戎 篇


由於親戚中並沒有職業軍人背景的,再加上那年代資訊並不發達,所以在選填志願的時候,並沒有什麼概念,只記得當時有聽親友說,即然要讀軍校了,那至少也要習得一技之長,看了一看技職類的,「化工科」我想以後出社會不可能再去作化學武器,「飛修科」修飛彈的,這個以後退伍外面也沒有飛彈可以修,出來會沒出路,不要(後來才知道這門科是車輛汽修科,最有出路的一門行業),「汽修科」嗯!就這個了,即可習得一技之長,而且將來也不怕沒工作。於是乎,我就選擇了汽修科作為我的第一志願,也理所當然的高分錄取了第一志願,報到地點是桃園中壢山仔頂的陸軍兵工學校(簡稱後勤學校,前身是兵工學校),但那一年軍校真的還蠻缺人的唷!一錄取後就馬上有穿軍服的長官到我家家訪,深怕我放棄了不去讀。扯的是畢業典禮那天訓導主任還把這幾個考上軍校的同學叫上台表揚,唯一的禮物是,一個深藍色的行李袋,到現在我還留著作紀念,現在回想那一年畢業同學也沒這樣風采,應該沒印象這幾個小伙子上台領行李袋吧!然而訓導主任應該也沒有料想到,這幾個小伙仔最後唯一有念完的,只有我和一位空軍機校小伙子能撐完到最後而已。

    只是那時候,175公分55公斤手無縛雞之力如同弱雞的我。究竟跑去讀軍校,到底是一種磨練,還是一種折磨。印象很深的是,從小瘦弱矮小的我,從小到大讀書都是坐在第一排吸粉筆灰的位置,直到國中迷上打籃球之後,才把自已抽高了不少,為了訓練自已的肌肉,國中洗澡時不斷的訓練自已舉起裝滿水的臉盆作重量訓練,但,最多只有這樣而已,國中時跑四百公尺的操場三圈不到,就把自已累到氣喘如牛,踏入軍校的生活,究竟是褔還是禍,就抱持著既來之則安之的心態,讓自已好好學習融入團體生活吧!說不定將來的我,有機會成為優秀的軍人。

    就這樣,我脫離了龐大的高中聯考壓力,及滿足了就業與就學之間需求的抉擇,在畢業後的第七天就踏上了這條從未想過的路,畢業前夕確定去讀軍校時曾有一個國中同學問我,其實我的成績還不錯,為何不考個職業學校半工半讀也不錯,何必勉強自己去受軍校的折磨,那時候的我從沒想那麼多,只覺得服國民義務的兵役是必經的一條路,讀完軍校後又可以有工作,一樣是當兵,只是當的時間比較久,錢也比較多又可以減輕家裡的負擔,也沒有什麼不好,很慶幸有同學看得起我,後來這個同學當兵時剛好是我下部隊後第一個服役的單位,巧合的是我下部隊的那一年,就是他準備退伍的那一年。

        「學號XXX,我是兵工學校學生」

    步出中壢火車站後站的那一刻,中壢的天空正飄著毛毛細雨,似乎是老天爺在為我們這群年輕小伙子哭泣,往後每年的五月八日,中壢的天空也是像這樣飄著細雨,後站一台台的墨綠色軍用巴士上頭,坐著一個個和我一樣分發到不同軍校的同學。第一次就遇到了好事的開端,似乎也是新生唯一的幸福,一下車站帶我們幾個新生的長官,一下車就問我們吃過午飯了沒,就直接帶我們到附近的小吃攤吃了一頓便飯,同桌的五個人,要分配的是不同的學校,但印象裡,那五個人的輪廓已模糊,請我們吃飯的長官是誰,也早已沒印象了。

      當車子駛入兵工學校的時候,我沒什麼印象是怎麼走的,扛著厚重的行李,是我唯一的家當,跟著一個舉牌手拿著「請跟我來」的牌子,我的報到手續只有手上的一張錄取通知單,跟著一群人走著,全是生面孔,沒有隆重的迎新活動,映入眼簾的是一排排的行道樹,步下墨綠色的軍巴,確認完身份及科別之後,我被分配到的單位是「學生三中隊」(簡稱"生三隊"或"三隊"),初報到編到三隊的同學約二百五十幾個人,這年級報到的新生約五百多人,共分成兩個中隊(三隊及六隊),三隊是由汽修科(海陸科系代訓)組成,六隊是由機工科、汽修科兩大科系組成,海陸的同學也有併入代訓,到實際畢業的時候總人數不到二百五十個人,就可以知道這個行業的淘汰率有多高,只有五成不到的留任率,比起外面的行業而言,是很競爭的,認真來說,去蕪存菁後撐到最後的都是菁英,應該是吧!
    等到報到人數差不多的下午,連隊的區隊長(排長,俗稱區仔或區A)開始集合我們,要我們二百多個人依身高出列,只有幾個勤務連的下士班長幫忙,依身高賦予每個人的編號,我的身高在那群人之中算是中上,第XXX位,從此我的學號是XXX,學生三中隊第XXX號人物,沒多久之後就賦予我軍人身份證,兵籍號碼地A開頭,日後才知道原來舊時代當兵每個人都會賦予一個兵籍號碼,現今已廢,區分方式是「天地玄黃宇金馬宙」,「天」是代表北區,「地」是代表中部,而「玄」就是南部及澎湖地區,「黃」則是東部,至於「金」「馬」應該就不用多作介紹,而「宇」「宙」則是分別代表直轄市的台北市及高雄市,由於台灣的人口都集中在北部,早期北部的當兵的人較多,所以編排方式已排序到天A,所以我的同學之中,天兵比較多。這套兵籍號碼的編排方式,大概到九零年左右就癈除掉了。

      我,年少輕狂,學號XXX,兵籍號碼地A開頭,技勤常備士官班第27期(簡稱常士班),從理髮阿姨的剃頭刀劃下的那一秒前的廿四小時開始,後腦勺就像被刻劃上了這個編碼,回到現實的生活裡,生活的週遭也好像受困在數字的遊戲裡,銀行帳號、信用卡號碼、進入大公司時也給你一個員工編號,所以很多時候人總覺得自己是活在數字堆裡。在排隊準備坐上人生的斷髮椅的前一秒鐘,看到了一個獐頭鼠目長得像鬼太郞裡的鼠人一模一樣的同學抱著公用電話痛哭,哭訴著求他老爸快點把他救出去,不然下一秒頭髮就快沒了(很難想像幾年後的一次同學聚會的時候,竟然有同學說他遠看很像短頭髮的杜德偉),當然這位同學後來也成為本學生中隊一等一的頭號天兵人物,也就是俗稱的人型靶(中彈率最高),印象中他好像也沒有讀完就退學了,但這情節就好像電影裡被關在監牢裡的犯人哭訴著求律師無論如何想盡辦法幫他脫罪一樣,差別是我們沒有犯罪,是自己自願來的,相同的是我們去失去了人人都想要的自由,只是現實裡人真的自由嗎?不是都被限制在大老闆底下的責任制裡悶不坑聲,真正的自由在哪裡?差別只在少了這道牆,卻多了道混口飯吃的包袱。但我發現大部份同學不是自願來的,多數是被家長強迫來的,為的是要讓軍事化的管理去約束他們放盪荒唐的孩子,看看是否能讓他們變得比較像個男人,才十五歲何必像個男人,年少輕狂的我們,從北到南各大幫派的集合,就這樣血氣方剛的來到了這裡,當然是在一場混亂中渡過,唯一管的住我們,當然就是這高聳入天的圍牆(但最後這道牆也管不住我們)。

    我是軍校生,不是入伍生,所以不用經歷像軍事電影裡入伍生出操的電影情節一樣,也不用面對教育班長的冷酷無情,就因為國防部修法規定,十五歲入伍的高中職軍校生不用先經過入伍訓的洗禮,只有在二年學期結束後受過三個月的入伍士官教育和三個月的分科教育才能畢業掛階(共計二年半)只是技勤常士需掛階後服役八年,而領導常士是六年。所以那時候的我們是一年級生,就連剛升三年級準備畢業的26期學長也還沒有受過正規的軍事訓練,但這年頭學校裡執行學長帶學弟的制度,聽老學長說以前的常士班的學長個個像變態一樣(現今學校和部隊已是人性化管理,不同於以往),學長帶學弟有各式各樣變態的折磨方式,三更半夜被拖下床打都算基本款的了,還有各式各樣花招百出的魔鬼訓練,什麼聖誕樹、寢室五百障礙及桂河大橋等等不計其數的玩法,聽學長們說以前老學長最愛玩的一招,就是晚上巡寢室時拿著一支打火機,到哪張床火滅了就把整床學弟拖下來打,全是沒有理由純粹發洩的,而學弟們也不能吭聲,這些全是老學長們傳承下來的,但那年改成同期自治之後,和同校學長的交流變少了,沒什麼交集之下,就除了打籃球時會讓場地給學長先打,路上遇到學長們會敬禮之外,很少會去和學長交談。

    但制度一年一年在改,34期之前的學弟也是先在校讀書二年後,完成高工教育二年畢業後,再受三個月的入伍訓,再受訓三個月分科教育後掛階,所以正常應屆畢業下部隊的學長都未滿十八歲,但聽說早期的常士班下部隊是授予中士階,只是他們必須要服役八年,也有聽說以前常士班一年只收一期,因為讀書只讀二年半所以他們的學歷教育部並不承認,文憑也只有軍中認同,其實說穿了之後三年的高中學歷也是不被認同的,如果拿到社會上來說,換個角度來說,我們當時取得的「比敍」文憑應該叫作「同等學歷」比較合適,這點在我們入學前並不知情。只是後校的39期是末代期,之後制度改成全部常士班都集中到龍崗第一士官學校就讀(簡稱士校)畢業前再正式分科,後校就不再收常士班了,更別說後來國防部制度再改,把高中的常士班全廢掉,龍崗第一士校從改制成陸軍高中再轉型成陸軍士官專科學校,只收高中畢業的二專生,我在學的那年代有收常士班的學校計有龍崗的「第一士校」,山仔頂的「後勤學校」跟「通信學校」(簡稱通校),還有一個遠在高雄的「工兵學校」(空軍好像也有常士班,不過聽說是獨立招生的),有三間學校在中壢,所以休假時在中壢的路上常常會遇到王不見王的冏境,後校跟士校人較多,打起架來也比較刺激,中壢前站的撞球場那條路上最常發生衝突,通校人少,常和我們對決的地點最常在兩校中間點的平鎮保齡球館對幹,至於工校,遠在高雄的他們當然連碰面的機會都沒有,甚至我們還幾度懷疑這間學校是否有收常士班。但我們所經歷的軍校生活,跟現在服兵役的義務役相比,可以算是比他們的入伍訓還要操,我只能說,現在當兵真的很幸褔,不能操不能打,唯一被約束的,只剩當兵那段時間數日子的精神折磨(現在已經不數饅頭了,因為部隊已經大多不每天吃饅頭了)。

『待續......』

PS: 75年七月一日 學生第三中隊改為學生第七中隊沿用至今

[ 本文章最後由 年少輕狂 於 2015-05-12 22:04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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