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牌臥底兵 70年代聯勤警衛兵故事

小弟在眾前輩前班門弄斧,試將真實事件改用第三人稱的小說方式改寫,
以免造成當事人的困擾,同時看起來或許會比較輕鬆一點

組織細胞大爆發
細胞是什麼
小曾在關東橋新訓中心選兵時,被上級政戰單位挑選為「組織細胞」。
小曾的教育班長孫班長事後得知這件事情跟小曾說:「你ㄟ害,怎麼去當細胞呢?那個就是爪扒仔阿,你下了部隊被上級知道的話,你會倒大楣的。是哪個單位挑你當細胞的?」
小曾也搞不清楚剛剛那位掛蝴蝶兵科的中校是哪個單位的,只能對著班長說:「我也不知道阿,那位長官只給我一個信箱號碼與一個收件人名字,還有500元的郵票,他要挑我,我也不敢說不要阿」

孫班長很擔心的是到底是哪個單位來這個聯勤兵新訓連佈建組織細胞,如果是他們聯勤的政戰單位來佈建,那應該沒甚麼大礙。最怕的是國防部政戰總部來佈建,那兩週前我背值星的時候受連長下令半夜帶著全連新兵去盜取營區內施工包商的砂石,這件不法行為要是被這些不知死活的菜鳥細胞檢舉(那個年代並沒有爆料一詞,孫班長只能想到的是檢舉兩個字),我就死定了。

要是東窗事發的話,那個卑鄙奸詐的許連長肯定是不會承認是他下令的,到時候我豈不是兵當不完?想想真是可怕,看來我得對這些剩兩週就要結訓的新兵好一點,不能再用關東橋那些傳統的整兵手段對待他們了。
孫班長心念已定,慈眉善目地對小曾說:「小曾,我們也相處一個多月了,我想你不會騙我的,算了,不用回答我這個問題了。還有,結訓前如果有什麼問題的話,都可以來找班長,班長會全力幫你解決的。」

小曾被孫班長的態度大轉變弄得有點莫名其妙,這個新訓連在關東橋已經被這些如狼似虎、可謂心理變態的教育班長惡整了一個多月。只剩半個月就要結訓了,為什麼班長一聽到我被挑選為組織細胞就對我這麼好?細胞倒底是作什麼的,會給我的軍旅生活帶來好運或是惡運呢?

由於只剩三天就要放長達一週的探親假,小曾對於孫班長在最後階段的示好毫無感覺,只希望這三天趕快過去,越早逃離這個令人淚灑的地獄越好。至於組織細胞是幹什麼的,以後再說吧。

好細胞需要放置到壞器官裡面
小曾放完探親假回來,剩沒幾天就要分發部隊了,新訓中心也不再操兵了,頂多是出些不痛不癢的公差,日子過得還算悠閒。

某日連上突然出現一位消失已久的人物,這位不速之客是本連的前任輔道長,在新兵開訓後兩周就被調離本連。新兵們對這位中尉輔導長普遍具有好感,至少他不會用三字經咆嘯新兵,體罰凌虐的勾當也輪不到他出手。

那為什麼消失已久的輔導長又出現在連上呢?現任的輔導長把部隊集合在教室內,把部隊交給老輔導長指揮。老輔導長開始講一些下部隊的事情,聽起來都像老生常談,不痛不癢。講了十來分鐘後,輔導長話鋒一轉,開始說一般部隊的辦公費用有限,如果要完成上級交付的任務,有時候會出現一些不合情理的作為。

例如旅部規定本連要在半個月內完成野戰教練場的水泥人像,但是旅部並沒有發給合理的材料費。像這種情形許連長實在是難為,可是又不得不去完成旅長交代的任務,像這種狀況下,如果連上有一些比較不符合常態的作法時,相信各位弟兄應該能諒解與包容。

大部分的新兵戰士都聽得一頭霧水,不曉得輔導長在說什麼。只有少數像小曾這種教育程度較高的人,知道他在說三、四周前,全連新兵半夜帶臉盆去偷挖包商砂石的事情。

輔導長看大家毫無反應,心中一則以喜,一則以憂。
喜的是這票死菜鳥好像忘記了,那一夜月黑風高時,81個人一起去偷東西。或者他們根本不知道那是偷,以為只是單純的搬運公差。
憂的是根據孫班長的線報,有不明的政戰單位在這群新兵內佈建組織細胞。到底是那個單位來佈建的?又有哪些人變成了細胞?這些細胞會不會再放探親假期間就向那位佈建的政戰中校報告兵器連半夜盜採師部營區內施工包商的砂石呢?

忐忑不安的輔導長最後只得說:「不管在這一個多月來各位弟兄在關東橋過得是否愉快?有道是好來好去,各位即將分發到快樂的聯勤單位去當爽兵,如果連上長官有得罪各位的地方,輔導長在這邊代表他們致歉。反正陸軍、聯勤各不相干,以後很難再見面,有不愉快的地方就在這邊做個結束。」
此時大部分的聯勤新訓戰士聽得很是感動,居然熱烈鼓掌表示支持。而少數聽得懂的人,為了避免被輔導長盯上,增加無謂的困擾,也都鼓起掌來。

小曾因為是目前唯一曝光的細胞,為了表示自己的忠誠,鼓起掌來更是賣力。尤其輔導長那段「各位即將要去當聯勤爽兵…」的說法,更讓小曾聽起來就很爽。

無論如何,該兵器連的危機總算在前任輔導長回來處理後,看似沒有立即的危險。至於倒底這個「連長下令,班長帶隊偷竊」的事件會不會東窗事發,則還有待觀察中。至少旅部要求的工程,在沒有撥發足夠材料費的狀況下,總算如期完成過關了。

當事人孫班長心中其實有另外一個疑問,旅部真的沒有撥足夠的錢下來嗎?有沒有可能是有撥錢下來,而被中飽私曩掉,再叫我帶人去偷回來?反正出事情的話,一定都是推給我,錢是他們在賺,黑鍋給我背,真是他mother賤!沒辦法阿,不照連長的意思辦,他就不簽我假單。

而小曾的想法是,反正下禮拜我就要去當爽兵,我幹嘛去管你們這個爛兵器連的鳥事?講那麼多,誰有空鳥你阿?

其實小曾不曉得的是,當他同意當組織細胞時,他就不可能被分發到爽單位了。

在小曾入伍的前幾年,聯勤警衛部隊發生了幾件菜鳥抓狂槍殺長官或舉槍自戕的軍紀事件(註:可參考陳為民所著”軍中鬼話”之南港排 排長衣冠塚事件)
勤指部(勤務部隊指揮部之簡稱)政戰保防系統就開始在新兵中佈建,以求禁絕不當管教與體罰凌虐,避免類似事件再度發生。當小曾同意當組織細胞後,他就成為勤指部警衛部隊的一員,註定要拿槍站衛兵或輪值安官到退伍。所謂的聯勤爽兵已經與他無關了。

當可憐的小曾還在幻想以後的爽兵生涯時,他不知道他已經自一個虎口走向另一個比關東橋更恐怖的虎口中…….(未完待續)

字體大小與段落會再調整改進

[ 本文章最後由 uk3196du 於 2013-01-21 14:12 編輯 ]
評論(1147)



兵器連觀測兵 銅幣 +2你有同袍姓涂的嗎?2012-10-15 19:38

我在那部隊的時間是75.5~77.1 我對74~76.6進入該部對的還有殘留印象
後來下放外防班待退 對於77.6之後排部進來的菜鳥就都不認識了
所以有沒有姓涂的同袍 沒什麼印象 有的話也不熟 抱歉

阿侯 銅幣 +2M14步槍(57步槍)與M60機槍(57機槍)使用子彈相同2012-10-16 15:26

感謝老大哥解惑 那一條彈鏈一定是以前某個文書領彈藥時 手賤去領回來的
有彈沒機槍可以裝 最後只能拍照用

[ 本文章最後由 uk3196du 於 2012-10-16 19:36 編輯 ]



二兵文書領兵下部隊(上)

  分發到部隊已經七週了,75梯菜鳥仍舊處於銜接狀態中,據說以前最快是兩個月,最慢三個月完成銜接教育,在這段時間中,菜鳥無論是長假、短假都不准請,聽說是太快放假容易逾假逃兵。好在75梯這批新兵裡面並沒有問題人物,大家都沒有作出逃兵的傻事,但是對於能夠放假拖離部隊掌握的渴望,卻是從來沒有減低過。

  小曾突然受命前往台南官田帶領78梯新兵返回部隊,這自然是一個令所有菜鳥羨慕萬分的任務,大家都有點酸葡萄心理,尤其是新任文書參一小王心裡更不是滋味。小曾也不曉得該如何對小王解釋為什麼是他去,小曾雖然隱約覺得是拎排ㄟ存心要給他放假出去,但是也不敢說破。只好準備下午五點後就出門,離開礁溪這個一點也不溫柔的溫泉鄉。

  小曾根本沒有帶便服下部隊,只得穿了全套軍裝背個小小的帆布書包(就是俗稱的摸魚包)就出門。走出營門時還有位同梯正在站衛兵,看見小曾可以出門鬼混,有點酸酸地在後面喊:「爽喔!」。小曾也不曉得該說些什麼話安慰他,只得揮揮手表示道別。

  從礁溪要回台北有三種走法:搭火車、搭台汽客運(就是現在的國光客運)或是搭野雞計程車。小曾心想我又不是逃兵,沒有必要花錢去搭野雞車。照理說搭火車是最快也最舒服的,但是小曾正走到火車站前的路口,還沒有轉彎進去火車站時,剛好看見一輛台汽客運的車快要開了,他考慮都不考慮就急忙買票上了那台車。等車開動後,小曾才想起坐火車應該會更快,自己一定是有點害怕還沒上車又被部隊的人給叫回去,才會這樣急就上了車。

  從宜蘭往台北的台汽客運當時都是走濱海公路的,沿著海岸線一路迴轉,坐久了頭還是會暈,但是車子每多開過一個村鎮,小曾就想到離家更近了,離礁溪又更遠了,心情也越來越好了。

  小曾的家住在台北萬華靠近西門町一帶,火車到了台北車站後,小曾突然想起老參一阿柏出門前交代他的話,連忙拿出一枚刻有「傳達」二字的徽章掛在胸前,阿柏說穿軍服掛了這個比較不會被憲兵刁難。果然當小曾從出口要走出台北車站時,迎面就看見三個憲兵盯著他看。小曾心想反正我是二兵,階級鐵定比那三個憲兵都小,連忙就是舉手行禮。阿柏說的一點都沒錯,那個憲兵士官看到小曾左胸口掛的「傳達」,就馬上回禮目送小曾離開,沒甚麼特別動作。

  小曾當然不可能馬上轉車去台南,第二天才要去官田會銜,第三天才會去帶兵,所以當然是先回家吃個飯,換掉這一身礙手礙腳的軍裝。由於在台北下車時就有先打電話回家,家裡的晚餐當然臨時加菜。吃飯時,老爸沒多說些什麼,想必他早就知道軍中大概是怎麼一回事。但是阿嬤與母親可是問個不停,問部隊操不操,有沒有受傷?有沒有被長官與老兵欺負?小曾的答案都是:「沒有」。

  說有的話,又能怎樣呢?家裡也沒認識軍中的大官,要有自己早就喬好了,也不用去那個漂亮的鳥地方受氣,何必向家人訴苦,她們又幫不上忙,說了只是增加她們的煩惱吧!刻意彎腰駝背地吃過晚飯後,換上便服,將全裝軍裝與皮鞋裝入一只大型運動手提袋,小曾在家裡待到將近11點半才出門走向台北車站。離開排部時老芋仔士官長交給他一張可以換火車票的單子,小曾準備搭乘午夜十二點左右的平快車南下,這班車是他唸書時常常搭的一班車,上車就開始睡覺,剛好一覺醒來七點多就到台南。

  出發前指揮部人事官早就下電話記錄來,要各單位參一第二天早上八點半在台南火車站門口集合,然後由他帶隊一起搭火車去隆田。小曾下了火車發現時間還早,趕快找個地方吃早餐,再把那一身軍裝換起來。他出了後站直接走向以前唸書的學校,熟門熟路地進了學生宿舍,很自動地開了熟識學弟的房門。一票墮落的大學生熬完了夜,都正在熟睡,小曾也沒叫他們起床,就在他們房間裡換完軍裝再步出校園去吃早餐。當兵快四個月了,都沒吃過燒餅、油條與豆漿,趕快去有名的「勝利早點」回味一下那些熟悉的味道。

  八點半一到,果然在台南車站門口出現了一堆軍服上有掛著聯勤駝徽的軍人,這是小曾第一次看見勤指部其他單位的人,每個連隊大多是派一個人來,少數則是派兩個人來,小曾心想應該是路途太遙遠了,考慮到車馬費用與住宿,北部連隊可能都只派一個人。雖然是不同連隊,可是其中一部分人好像都有認識,彼此寒暄起來。小曾看看都沒自己同梯的,而且其他單未來的大多是下士或是上兵,根本沒看見有二兵的,當然沒有可以談話的對象,只好默默地站在一旁等待人事官集合。大家看見居然有個菜二兵也跟著站在這邊等集合,也是有點詭異的感覺。

  一位上尉軍官站了出來,宣佈:「我是指揮部人事官,你們大部分的人應該都認識我,不認識的現在要趕快認識我。現在我開始點名,喊到你們單位的就答有!」

  人事官依序自勤務連、軍樂隊、汽車隊、警一連….依序點下去,點到獨一排時,小曾趕快舉手答有。人事官與眾人皆好奇怎麼來了軍服看起來還很新的二兵,人事官忍不住多問了兩句。

  人事官:「你是獨一排的新參一文書嗎?你師父應該還沒退伍吧?怎麼會派你來?你是幾梯的?」

  小曾:「報告人事官,我是新的參三,不是參一,我是75梯的。」

  人事官:「領兵怎麼是派參三來?還有,75梯可以接文書了嗎?我不到兩個月前才去關東橋把你們領出來,怎麼這樣快就當上文書了?」。 其他單位的人也都議論紛紛,都覺得獨一排居然派二兵參三文書來領兵,太奇怪了!

  某上兵:「獨一排銜接這樣快的喔!我們警三連的75梯到現在還是每天晚上要在地上三行四進的,你們的居然可以派出門洽公?」

  另一位上兵:「獨一排參一不是阿柏嗎?他出了什麼事情?怎麼會換你來?」

  小曾:「報告長官,原因我也不知道,下次指揮部開會請您問我們排長吧。我門排上的參一參三都自動請辭文書工作,都換75梯的上來作。」

  人事官笑著說:「好!那我下次問問他。你不要緊張,有不懂的就要問我或其他單位的學長,現在大家都是出差的,階級不用看太重,你就是代表獨一排,跟別人地位是一樣的。」

  小曾很喜歡這位人事官的講話方式,比拎排ㄟ更讓人覺得舒服,容易親近。不過自己又不是正牌的參一,看來以後要再見到他可能不容易了。

  但是世事發展都是很難說的,照理說小曾的軍旅生活不應該會再遇到這位上尉了,可是一個月小曾與拎排ㄟ到台北五級廠修槍時,拎排ㄟ就順道回他以前待過的警四連看看,小曾發現人事官又變成警四連的連長了,連長招待獨一排一行人時發現了小曾,還很熱絡地招呼說:「你不就是那個二兵參三來領兵的?」,他才想起要問拎排ㄟ為什麼要派參三來領兵,小曾也很想知道到底為什麼?眾人都等著拎排ㄟ公佈答案,結果他居然說:「我快退伍記性不好,我忘了!」

  人事官統一清點人數後,拿出一條錢叫一位上兵去買到隆田車站的平快軍優票,等下就要帶著大家進去官田新訓中心會銜,小曾也不曉得「會銜」是什麼玩意,反正跟著大家拿香跟拜準沒錯。


[ 本文章最後由 uk3196du 於 2012-10-16 23:31 編輯 ]



會銜與領兵

  如果搭火車要去官田訓練中心就在官田下車,下車後應該會很麻煩,因為隆田火車站離官田新訓中心比較近,小曾也是在這一次的任務才知道這件事情。台南站到隆田約莫半小時就到了。出了車站人事官就帶領著大家直接步行前往火車站不遠處的陸軍單位,快到營區門口時,人事官要大家排成兩路縱隊,不要像遊客一樣三三兩兩的,有點難看。

  人事官:「大家注意!成兩路縱隊!雖然門口這些憲兵不能拿我們怎麼樣,不過也也是要尊重一下對方。」

  有個跟人事官比較熟的上兵問:「排ㄟ!被他記了違紀會怎麼樣?」顯然這位上兵是人事官在當排長時的老部下。

  人事官笑著說:「他們不會那樣無聊,那是師憲兵,只會欺負他們自己人。就算有白目的亂記一通,要轉到聯勤不知是何年何月?報到指揮部我們都直接丟到垃圾桶,懶得理他。我們家的小孩,我們自己會教,不用外人管。」

  在會客室通報要會銜的連隊,一票人就在會客室附近哈菸、聊天。沒一會兒,一位少尉排長快速地來到會客室帶領眾人前往他們的連上。官田訓練中心的營舍都很老舊,不像關東橋與成功嶺的新式營舍,大多是木造房屋,比較像新竹埔頂新訓中心的景色。但是南台灣的大太陽照得一行人汗水直流,小曾猜想這個中心應該不會太操才對,在這種太陽下操兵,兵沒操倒,幹部應該也會曬到中暑。

  來到新訓連的營舍,整連的菜鳥正集合在掃地,看見小曾這群右胸掛著金黃色駝徽的人馬都很是好奇,小曾看他們的表情就是一幅想問:「學長!聯勤操不操?」這句傻話。想到三個月前自己也是這幅德性,甚至還幻想自己快要去過上下班的軍旅生活,想想也真是好笑,這三個月的變化真大。

  那位排長帶著大家進入他們的中山室請大家坐下等連長,沒多久該連的連長、輔導長與文書就帶著資料進來了。由於那位連長只是中尉而已,我們這邊帶頭的是上尉,大家就繼續彎腰駝背地坐著。人事官站起來與那位連長寒喧一番,然後對著連長說:「在座的都是我們指揮部十二個連隊的要員,跟我一起來會銜的」,連長向大家點點頭,大家也都稍微坐正一下表示尊重。小曾心想:「靠么!我們算哪門子的要員?我們只不過是一堆假藉洽公出來鬼混的俗辣而已,人事官有夠會鬼扯的。」

  只見人事官與對方的文書在前面的桌子那邊核對文件,其他十二個連隊的「要員」都沒甚麼事情好做,就一直坐著發呆,還有的人顯然昨夜不曉得去哪裡鬼混,居然開始度估起來了。過了二十分鐘,人事官站起來跟連長握手,轉頭對著自己人說:「好了!都弄好了!我們走吧!回到台南後我們再去304廠,我把各單位的人事資料移交給你們。」

  小曾覺得很納悶,如果這樣子就是會銜的話,那人事官自己來就好了,為什麼要帶著二十幾個人一起來跑龍套,這樣子不是很無聊嗎?而且人事資料現場分一下就好了,為什麼還要再換去304廠分?(多年後,小曾入社會工作才知道人事官為什麼要這樣作?這叫作「官威」。帶著一大票人進去辦事,場面浩大,對方才會特別尊重你。)

  反正是出來鬼混兩天的,長官要怎樣舞,那就怎麼舞吧。而且整支隊伍自己的階級與資歷最低,有什麼資格去發問呢?跟著走就對了。走出中山室,外面那些明天就要下部隊的聯勤兵又出現好奇的眼神,小曾心想:「除了極少數的幸運兒,明天晚上以前你們就會知道事情的真相,沒那麼爽的。」也不曉得哪幾個倒楣鬼會分到獨一排,明天早上就知道。(雖然小曾身上有帶指揮部發的人事派令公文,不過到目前為止,他都沒還去記住那六個新兵的名字,時候到了再說吧)

  一行人又走出官田營區,再度搭上往台南的平快車。車抵台南後,人事官要大家去搭公車去安平,小曾心想又是要無聊的等待了,因為他知道去安平的公車很久才會有一班,台南市的人去安平根本不搭公車的,所以這路車班次密度都很低的。果不其然,等了快半小時才有車來,又晃了快二十分鐘才到安平古堡。

  這個304廠在安平往秋茂園海邊的半路上,小曾唸書時常常與同學去秋茂園海邊玩水,常常騎腳踏車經過。以前只知到那個軍事單位,但是根本搞不清楚那是哪一個單位,現在總算知道那也是兵工廠。是間生產經理裝備的工廠,安平人都叫它橡膠廠,當時全國軍隊的軍鞋都是來自那個廠的。

  奇怪的是,這地方僅是個某個南部警衛連的分遣排駐紮在此,也不是連部所在地,為什麼又要來這邊分資料呢?

  進了該廠,分遣排的排長是中尉,很熱情地出來招呼人事官,原來他們又是舊識,人事官是來這邊訪友的。只是真的搞不懂他要訪友,為什麼要拖十二個連隊的「要員」一起來?

  到了警衛排的中山室,人事官終於把各連隊的新兵人事資料分給所屬連隊,接著說:「現在隊伍解散,你們各自離去,人事資料要保管好,明天早上六點隆田車站前集合,不得遲到。」看起來人事官並沒有要馬上離去,他忙著與分遣排的排長敘舊,看樣子會在這邊吃飯,甚至過夜。

  其餘眾人則作鳥獸散,大家走出304廠路上荒涼得很,有些人又癡癡地去等公車,有些人則吆喝要一起出錢坐計程車進台南市區。小曾則自行步行到不遠處的安平天后宮,找到香客大樓進去直接換掉軍服穿便服。同時打電話給還在台南念研究所的同學,看看誰有空騎機車來安平把自己載回成大附近。果然有同學馬上答應半小時後來接人,小曾就穿著便服在安平古堡附近晃蕩等人來接。

  與同學相會後,這些繼續念研究所的同學對於軍中生活很是好奇,在用餐時紛紛問起從關東橋新訓中心到下部隊的一切。小曾發現他們對於軍旅生活的概念都還停留在成功嶺暑訓的階段,或是那些考上砲兵預官同學在砲校的受訓經驗(小曾班上有19人考上砲兵預官,實際上約有12人入伍當砲官)。

  想想自己所經歷的這一切也沒甚麼好說的,這些傢伙以後碩士畢業都是當然預官,跟他們訴苦未免太無聊了。所有去當兵同學的資訊大多要透過這七、八位留在學校念碩士的同學來流通,所以聽聽別人的動態就好,自己經歷的已經超過他們的理解範圍,說什麼一個晚上作500伏地挺身的事情,他們一定說是吹牛,不會相信的。

  同學們幫小曾張羅好晚上的住處,甚至還有一位同學答應明天一早五點會騎機車來載小曾去隆田車站。小曾沒事情好做就在同學的床上呼呼大睡,到了下午同學下課了回來,又是被著帶去啤酒屋招待吃飯敘舊。晚間則是打起麻將來,好好複習一下這項國粹,當時講好不賭錢,有人提議輸的要做伏地挺身,小曾聽到笑出來。
  小曾:「你們要跟我賭伏地挺身喔?你們找死,我現在可以一次連作一百下,最多可以做到五百下,你們確定要這樣做嗎?」

  眾人驚呼:「你不是在當最涼的聯勤兵,怎麼會被操到可以做那麼多下伏地挺身,天阿!你到底在什麼單位當兵?不是都上下班的嗎?」

  小曾:「聯勤也有很操的單位,很不幸,我就是在那種單位。」

  最後大家決定千萬不要賭伏地挺身,因為有人本錢雄厚不怕輸,改成輸的請吃消夜就好。

  翌日凌晨五點同學果然依約來載人,兩人就從小東路經台一線省道直接往隆田而去,約莫半小時抵達隆田車站,二人在車站前的早餐店共進早餐後揮手道別,說再見時小曾百感交集,這一別何時能再與同學相聚,真的很難說。(兩年後此君碩士畢業,預官抽到海陸步排,當他在高雄顧旗津過港隧道時,小曾有從台南揪團去給他勞軍以資回報)

  送走義務接送的同學,小曾在火車站附近找到地方又換上軍服,在六點前到火車站前等待集合。沒一會兒就見陸續好幾輛計程車駛到火車站前,下來的都是昨天一起去會銜的同伴,最後來了一輛軍用旅行車,下來的就是人事官,想必是304廠的排長做人情給他,情商該廠派車送他來,嘿嘿,原來他堅持要去304廠是有陰謀的,省了旅館錢與計程車錢。

  人事官帶隊進入官田營區後,這次新兵連全部集合在連集合場上等待各單位前來領兵,這些要分發到勤指部各單位的倒楣鬼先全部被叫出來集合,再按單位順序被人事官叫出來給各連隊的參一,全体再排成兩路縱隊帶往火車站月台。在月台上隊伍在分成南下與北上立於兩側,人事官做最後確認各單位都到了,他又宣布一件事情。

  人事官:「各單位參一注意,我與各位的任務關係到此為止,各單位要如何把新兵帶回單位可自行調整,只要能對各位的主官負責即可,完畢!」

  人事官講完就有部分連隊的參一開始與新兵協調,看要不要自己再貼錢換搭莒光號比較快,或是攤錢包計程車回去比較快。小曾所帶領的六個新兵都看著小曾,那表情好像是:「那我們為什麼不搭莒光號或是計程車比較快。」

  小曾打定注意要混到吃過晚餐再把他們帶進排部,越早回去,他們會被玩得越慘。可是在這邊也不能跟他們說明實情,萬一他們怕到半路逃兵,那就是自己任務失敗,恐怕會進明德班關禁閉。

  小曾:「你們聽好!我一切照指揮部規定動作,上面就是規定搭這班平快去台北,我們就照辦。一路上你們不可脫離我的視線範圍,有動作要報備,我找不到人的話,我就視同你們逃兵,馬上通報憲兵。」

  菜二兵都對有點菜的二兵學長答:「是!學長!」

  小曾覺得自己真賤,怎麼會對新兵講出那堆嚇人的屁話,不過也沒辦法,不曉得這票人的來歷,自己也無權打開安全資料研究這票人,姑且假設「人性本惡,安全第一」,把人全部安全送回礁溪最重要。我也想辦法把旅程拖慢一點,幫你們減少一點痛苦了,只不過現在不能明說。

  這漫長的七小時火車旅程,七個人就窩在平快車的座位上,菜鳥報備想抽菸,小曾回答要抽自己抽,不要再來問。要買飲料、便當只能買車上賣的,不准下車去買。小曾還嚇他們說指揮部有派軍紀糾察在火車上,會抓下車買東西的人。

  當然一路上又是歷史重演,菜鳥們一直問獨一排是什麼單位?部隊駐地在哪裡?部隊操不操?小曾紛紛含糊帶過,不想節外生枝,都是回答那句令菜鳥大啟疑竇的屁話:「你們去了就知道」。至到下午兩點多車抵松山站,下了平快車小曾還是沒講駐地在哪裡,還有菜鳥在幻想在台北下車,當然是到總部上下班阿,爽死了。

  小曾照三個月前下部隊的狀況重演一次,不過他實在很怕有人半路烙跑,所以他故意過了台北站才在松山下車。當所有人莫名其妙又被趕上往宜蘭的莒光號後,他才宣布目的地是礁溪,並且要大家先墊出莒光號的差價,在車上找列車長補好票後,菜鳥開始不安起來,宜蘭有聯勤單位嗎?為什麼要去宜蘭?

  六點多到了礁溪下車後,小曾在松山就事先打了電話回廠向拎排ㄟ報備晚餐來不及回廠裡吃,會讓菜鳥在外面吃飽再進去,拎排ㄟ也同意這樣做。於是小曾領著六隻菜鳥慢慢沿著礁溪的大街走回去,在路上的一家自助餐店停下來,小曾宣布大家自己進去用餐,自己吃的自己付錢。用餐期間,小曾開始跟菜鳥說明等下要去的單位並不如他們所想像的那樣涼,會有銜接教育要他們有心理準備,並且鼓勵他們只要熬過去,日子還是很快樂的。

  小曾邊說邊覺得心虛:「阿我自己都還沒放過假,我跟人家保證什麼以後日子會好過,真是唬爛!」

  吃飽飯,小曾對著眾菜鳥說:「走吧!該來的總是要來!你們應該有感覺我從今天一早就故意在拖時間帶你們回來吧?以後你們會懂的,上背包隨我走」

  小曾把人帶入廠內,人交給那位躍躍欲試的林班長處理,新兵資料則交給拎排ㄟ。同梯的用不爽的眼神看著自己,小曾才猛然醒悟到:槓!不是只有那六支菜鳥,連我也回到這個該死的鳥地方了……


[ 本文章最後由 uk3196du 於 2012-10-18 00:16 編輯 ]



誰在「衝康」?彈殼不見了

  小曾出差帶了新兵回來,因為又有新人來墊底了,拎排ㄟ宣佈下週75梯銜接驗收測驗,下下週換76梯銜接驗收測驗。這兩梯的菜鳥紛紛額手稱慶,這代表苦日子要告一段落了,也可以正常休假,結束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悲慘生活。不過參一小王與前參三阿雄卻臉色凝重地把小曾拉到一邊講悄悄話,他們兩個對小曾說,在小曾去台南出差的第二天,排部又帶著沒打完的訓練彈去大福兵試場的海邊打靶,要把將近八百發的彈藥打光。

  小曾:「很好阿!感謝你們幫我顧彈藥,應該都打完了。」

  阿雄:「打是打完了,但是30卡賓槍的彈殼後來發現少了兩個,這下麻煩了。」

  小王:「當時我跟阿雄當彈藥兵,那些卡賓槍彈數量不多,都是拎排ㄟ與政戰阿士打掉的,要收隊回來才發現少兩個卡賓槍彈殼和一個7.62步槍彈殼,天色已黑根本找不到。」

  小曾大驚失色:「那怎麼辦?再去現場找阿!少了三個彈殼,我要怎麼樣去報繳?」

  阿雄:「偏偏掉彈殼的不是拎排ㄟ就是阿士,我們也不敢對他們施加壓力,現在你要研究一下該怎麼辦。」

  小王:「我有問排長少了彈殼怎麼辦?他笑笑說參三應該有辦法解決的,真的解決不了他再出面,但是我覺得拎排ㄟ有點耍無賴,小曾你要趕快想辦法。」

  小曾真的是抱著頭在燒,自己出差到外面爽兩天,這邊代理的卻給自己出了個大包,平日上級械彈檢查都無聊到廢彈殼一發一發都要數清楚,這下子一次少三顆,事情真是大條了。

  小曾看著這兩個不負責任的職務代理人,他們仍然面帶有點歉意的苦笑看著自己,小曾心想反正我就盡量去想辦法解決,但是真的萬不得已時,我也要求自保,我又不在現場,責任也別想賴到我頭上。

  小曾甚至往人性的黑暗面去想,會不會是有人故意要給我「衝康」,看我出去外面爽,趁自己不在放一隻「紅軍」給我胡。但是這兩個職務代理人應該不會阿,因為他們有直接的責任。是拎排ㄟ嗎?掉了彈殼他也有麻煩?是阿士嗎?他有什麼理由會搞我?是同梯嗎?還是其他的老鳥故意搞鬼?

  小曾點起一根菸慢慢思考現在的狀況,另外兩個失職的職務代理人也索性一起點起菸蹲在旁邊,大家暫時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拎排ㄟ也早就放話要這三個人自己解決這個棘手的問題,不用自討沒趣去問他了。

  小曾:「曹士官長在不在?對於這些老芋仔,這應該是小case,一定有辦法解決的!」

  小王:「我們也想過,可是他在打靶的第二天就休假回家,要下禮拜才會回來,怕的是在他回來之前,有上級突然來檢查械彈。」

  阿雄:「而且拎排ㄟ說要快點解決,士官長回來的時候,他就會要老芋仔帶你去繳彈殼。我看你找廠裡訓練官看看,看看他有什麼辦法?被他罵也沒辦法了。」

  小曾心想在這邊乾著急也不是辦法,這種事情要是發生在陸軍,找熟識的連隊喬一下就好了,可是這整個師級單位就只有警衛排與行政室有械彈,也只好硬著頭皮去找排的配屬上級行政室參三科想辦法了。

  小曾進了行政室去找訓練官,訓練官政在那邊閒著看報紙,他也知道小曾是新任的參三,阿雄有帶他過來拜過碼頭。

  少校訓練官:「曾XX,有事情找我嗎?你們不是把訓練彈都打完了?現在是要來問繳彈殼的時間嗎?」

  小曾:「報告訓練官,我去台南出差的時候,排裡去大福把訓練彈打完了,但是他們弄丟兩個卡賓槍彈殼與一個7.62步槍彈殼,排長要我想辦法解決,因為我很資淺很多事情都不懂,所以來請教訓練官我要如何去解決這個事情。」

  訓練官笑著說:「你又不在,這事情要職務代理人負責的阿,你不用緊張的。」

  小曾:「可是最後還是與我有關,而且職務代理人一個是我師父,另一個是參一我同梯的,我還是要想辦法解決的,請訓練官務必幫忙。」

  訓練官:「很好!我喜歡你這種態度,你師父有來找過我幫忙,我看他一幅要推卸責任的態度,甩都不甩他,給他碰了一鼻子灰回去了。不過你願意主動負責來找我,我就幫你,安啦,小事一樁。」

  說完訓練官就拉開他的辦公桌最下面的抽屜,他伸手進去在最裡面摸出兩個裝喉糖的鐵盒子,他打開一個罐子,小曾一看,夭壽喔!裡面有好多步槍彈殼。訓練官挑了兩個30卡賓槍彈殼與一個7.62步槍彈殼給小曾。

  訓練官:「諾!拿去吧!以後打靶要小心,盡量不要掉彈殼。」他看見小曾很好奇地看著另一罐子,他又說話了。

  訓練官:「那個罐子裡的彈殼你們用不到,那是廠裡左輪手槍與衝鋒槍的彈殼。不過你要記住,這三個彈殼不是我給你的,是你自己又去大福海邊找回來的,聽得懂嗎?」

  小曾:「報告!是!我今天早上自己去大福找到的,我根本沒來過行政室。」

  訓練官:「很好!你回去吧!」

  得到貴人相助,小曾總算逃過一劫,把這個棘手的問題解決了。他拿了三個彈殼回到排部直接去敲排長室的門,拎排ㄟ問說有什麼事情。

  小曾:「報告排長!那三個遺失的彈殼找到了,現在要歸定位。」

  拎排ㄟ笑著說:「你去找訓練官幫忙的,對不對?」

  小曾:「報告!是!但是訓練官交代不可以說是他幫忙的。」

  拎排ㄟ:「嘿嘿,你的面子比你師父阿雄還大,我昨天叫他去找訓練官,被他打槍回來。事情圓滿就好!圓滿就好!」

  拎排ㄟ開了彈藥庫讓小曾把彈殼放好,事情完畢後小曾就告退出了排長室。小王與阿雄看見小曾一臉輕鬆地走出排長室,都猜出事情已經解決了,連忙追上來問話。

  阿雄:「是誰幫了你?一定是訓練官對不對?還是作戰官?」

  小曾謹記訓練官的交代,回答說:「不是,是拎排ㄟ在他床底下找到的。」

  阿雄巴了一下小曾的頭,笑說:「我聽你在放屁,不說就算了,解決就好,我也不想問了。」語罷,擔心半天的三人就笑著走去福利社喝飲料,阿雄說他要請客。

  這件事情讓小曾發現,拎排ㄟ的手段有夠高明,他重用他的心頭大患,害這個有可能是上級派來臥底的細胞整天忙著處理公務,當然就沒有空去爆料整他了。這種人才當年要是去唸正期班,要當上將軍是早晚的事情,可惜他快退伍了….


[ 本文章最後由 uk3196du 於 2012-10-18 14:15 編輯 ]



繳彈殼原來是用秤斤的
  
  拎排ㄟ認為他退伍前有兩大業務務必要完成,第一是繳回年度訓練彈殼並領回新的彈葯,第二是把損壞的軍械予以修復。既然訓練彈都已經變成彈殼了,他當然要盡快完成繳回的動作,不過很奇怪的是,他自己與廠裡訓練官預定了要去繳回彈殼的日子,訓練官也提前完成公文,也向調度室派好了車,可是拎排ㄟ自己又不去了。

  拎排ㄟ居然在要去繳彈殼的三天前開始休五天的假,臨走前交待政戰阿士轉告老芋仔曹士官長要帶參三去繳彈殼,政戰士雖覺詫異也只得硬著頭皮去轉告老士官長,老士官長一聽十分火大,這舟車勞頓的還要他去跑這一趟,老人家很是不爽,碎碎念了三天,一見人就告狀說這排長真混。小曾反正是非去不可,跟誰去也沒差,聽到他在發牢騷,也就聽聽就算了,偶爾拍拍馬屁說些士官長經驗豐富,您不出馬更待何人之類的屁話。

  這一次因為廠裡駕駛另有任務,人手不足。所以採取併車的方式出車,同一輛旅行車有廠裡四位科技軍官要去中科院出差簡報,其他的三個空位則留給訓練官與警尉排要去繳彈殼的兩個人。約莫八點半的時候,駕駛老陳就把好馬747旅行車開到停車場等待眾人上車。

  旅行車一到,老士官長就出面招呼排裡的人員把七個木箱的彈殼搬到旅行車的後面行李廂堆好,廠裡要出差的四位軍官也都來到停車場準備上車,訓練官也帶人把廠裡要繳回的兩箱彈殼堆到行李廂裡。

  當大家正準備要出發時,老芋仔突然對小曾說他不去了,要小曾跟著訓練官去辦就好,他還有其他重要事情要辦。聽到士官長這樣說,小曾與訓練官都傻住了。尤其是訓練官更覺得莫名其妙。

  訓練官:「我說那個士官長,你們排裡七箱彈藥要到外縣市去繳交,你們不派軍官或士官押車,就讓這個二兵去辦喔?怎麼可以這樣呢?」

  士官長:「那你要找排長去講阿,這根本不關我的事情,就請訓練官幫忙,帶著這小文書去辦就可以阿。」

  訓練官轉頭看著政戰士:「叫你們排長出來,怎麼這樣亂搞呢?」

  政戰士:「報告訓練官,排長休假不在。」

  訓練官:「要辦這樣大的事情他還休假?那你跟我去,這二兵我看入伍不到半年,你們真狠,就叫他自己一個人去辦這些事情!」

  政戰士:「報告訓練官,排長不在,我是職務代理人,我也不能去。」

  訓練官:「………」

  眼看著廠裡其他四位軍官在一旁等候,訓練官只得無奈地叫小曾上車,駕駛老陳就開車上路了。在車上另外四位軍官很好奇地問訓練官發生什麼事情了,剛剛是在「揮」什麼事情?訓練官就開始數落這警衛排的主官與主管都不負責任,還轉頭問小曾:「曾XX,你入伍幾個月了?」

  小曾:「報告,我入伍三個月半,到獨一排報到約一個月半。」

  訓練官:「你們看看,還有這搞的?要一個菜鳥去辦這些事情,有夠混的。我看他們排長是快要退伍了,才敢這樣擺爛。」

  某上尉:「訓練官你也不要再發火了,我看他們是吃定你會出手幫忙,才敢這樣擺爛。」

  訓練官:「我想也是,不過有些文件的簽署,事關他們警衛排的利害關係,他們也真放心敢叫一個菜鳥去簽。曾XX,等下你有不懂的一定要先問我,要不然你會被你們排長給害死的。」

  小曾窩在最後一排最爛的座位上無奈地回答:「報告!是!」。要不然還能怎樣,我是無辜的,隨人擺布的死菜鳥。不一會兒,小曾不只是隨人擺布,更在北宜公路上隨車擺布,擺到暈車,連忙拉開車窗把早餐吃下的豆漿饅頭都吐出來,有夠狼狽的。

  駕駛老陳的路線規劃是,先到台北土城第一彈藥庫繳彈殼,繳完了彈殼再帶四位科技軍官去桃園中山科學研究院,放下四位軍官後,再帶訓練官與小曾去中壢龍岡軍團辦公室去簽證新的年度訓練彈,簽證完了五點多再去中科院載回四位軍官,然後打道回府。小曾一聽差點昏倒,那自己豈不是晚上八九點才能回到排部,還不曉得排部會給我排幾點的安官。

  車抵土城第一彈藥庫,訓練官帶著小曾去洽辦業務,四位軍官則是好奇地東張西望,畢竟他們的軍旅生涯大多是忙於化學武器裝備的研發生產,這種陸軍單位他們也很少有機會去的,所以也不至於覺得無聊。

  辦完會客,訓練官去借了一台手推車,要小曾把總共九箱彈殼堆好,推向收彈殼的地方。小曾看見看見繳彈殼的流程差點沒昏倒,有位陸軍的下士坐在小板凳上,要送繳的人把彈殼倒到一台滿大台的天平上,根據小曾所學,那個玩意兒應該叫做三梁天平。士官再調整橫梁上的騎碼,平衡後再看看牆上貼的一張重量與數量的換算表,把數量填入一張單據上。

  小曾差點昏倒的原因是,我們平常一發一發地清點彈殼,弄丟兩三個就忙得跟大難臨頭一樣,到頭來要繳回去的時候,居然是用秤斤的。看那位下士那幅忙碌的樣子,也沒有確實等到平衡就記下數字,大概是繳回的人申報多少就是填多少。

  小曾:「訓練官,他們這樣用秤的,少個兩三個根本就看不出來阿?」

  訓練官:「話是沒錯,但是我們平日聯勤總部來檢查確是一發一發都要點清楚,所以彈殼有少還是很麻煩的。」

  小曾:「那我等下要倒下去秤盤的時候,乾脆摸幾個回來作優比的,省得下次又掉彈殼,還易麻煩訓練官。」

  訓練官:「我是勸你最好不要,你當兵才兩年不到,犯不著去私藏彈殼,萬一被政戰的檢查到,你可就有大麻煩了。」

  小曾:「那你怎麼敢收藏那樣多個?你不怕嗎?」

  訓練官:「小朋友,你沒看見我肩膀上這朵梅花嗎?我當兵當很久了,我有本事處理,我職業的聶,你不要學我。」

  沒多久兩人就把彈殼都過磅完畢,取得如數繳清的簽證,回到門口的會客室招呼另外四位軍官準備前往中科院。走出會客室沒多久,突然後方追出一位士官要大家等一下,小曾嚇了一跳,以為自己繳的彈殼又有什麼問題了?

  陸軍士官:「長官請留步,會客室的椅子上撿到一個文件夾,請問是你們的嗎?」

  廠裡的上尉很不好意思地回答:「喔,那是我的,謝謝你阿!」

  這時候連小曾都與眾人用譴責的眼神看著那位上尉,開什麼玩笑,你把要去中科院簡報的東西隨便亂丟,你是想吃上軍法嗎?有位少校還用力拍了那個糊塗上尉肩膀一下,上尉則連忙對他的長官道歉。還好陸軍的人員發現趕快送還,要不然他可要吃不完兜著走。

  旅行車又一路晃到中科院,在門口附近就把四人放下車,訓練官說中科院戒備森嚴,我們不相干的人離它越遠越好。約好下午載人時間,旅行車又再度前往龍岡的陸軍北軍團。

  看得出中壢龍岡附近都是陸軍的天下,四處都是兵營。訓練官熟門熟路地帶小曾去路邊的北方小館吃牛肉麵,時值月底,小曾阮囊羞澀,但也不敢給長官相請,只敢點一碗牛肉湯麵,並且先付了自己的麵錢。

  訓練官很訝異地說:「我請你就好了,你幹嘛自己付錢,下次不可以這樣」。

  駕駛老陳也罵小曾說:「以後你跟長官出門,不可以這樣子,這樣子是不給長官面子的,你要記住!長官出差都有領差旅費,請客也是應該的。」
  
  訓練官:「老陳你也有領出差費阿,那晚上你請。」

  老陳:「沒問題,我請就我請!」

  餐畢,訓練官帶著小曾到軍團去簽證新年度的彈藥,這個單位只負責簽證彈藥要去哪裡領,但是彈藥則要改天去蘭陽師的某個彈藥庫去領。最後要蓋章時,對方的士官看了小曾蓋的職章,看著小曾的臂章說:「上面刻一兵作戰文書,可是你是二兵阿?」。小曾連忙拿出自備的紅筆在一上面再畫一橫,這樣子就變成二兵作戰文書了。當時交接時,老參一阿柏去刻的職章,他說反正不用幾個月就會升一兵,乾脆職章直接刻一兵,暫時自己用紅筆補一橫就好。

  到此小曾的任務已正式完成,小曾覺得奇怪的是,這些事情不難辦阿?為什麼拎排ㄟ跟老芋仔都要閃?難道他們都以為很複雜?還是只是因為懶而已?

  駕駛老陳又載著兩人回到中科院附近,此時離五點還早,老陳就把車停在小路邊,三人在車上補眠,但是老陳有交待小曾不要睡太熟,要在五點前把他叫起來。過了半小時小曾準時叫起老陳,順利地去中科院大們回收那四位軍官。

  桃園到台北還是有一段路程,沿著中山高七點多接近圓山時,看見下面燈光通明,還傳來一首歌的聲音:「大象長長的鼻子正昂揚…」,坐在最前面的上尉回頭說:「嘿,今天是圓山動物園搬家前的閉園日呢,可惜我們都穿軍服,要不然就下去看熱鬧」。小曾聽完就記住了,圓山動物園的閉園日就是我出這個差的日子。

  這次回去的時間是晚上,老陳也不想(或不敢?)開北宜公路,改走濱海公路。車抵頭城,眾人皆覺得肚子餓,老陳說他要請客吃海產,小曾身不由己只好跟著去吃,但是長官們在那邊喝起啤酒時,他倒是很自愛地到外面去抽菸。畢竟那些都是官,雖然人都不錯,但是自己也不能沒大沒小的。

  當八點半小曾終於回到排部時,老爹曹士官長一聽到小曾回來,急忙跑出問小曾都辦好了嗎?小曾回答都已經辦妥,士官長很開心地說,會請排長給小曾放榮譽假的。

  小曾進了排部連忙去看安官輪值表,從早上安官少就少一人輪,他們大概輪到快翻臉了。沒想到都查不到自己的名字,他問了小王自己晚上怎麼沒排到安官,小王說阿雄交待的,說小曾出了一天差一定很累,晚上給他睡通霄。

  小曾心想這些同僚還不錯,好久沒睡通霄了,這一日過得實在也很漫長,其實也滿好玩,小曾還是搞不懂大家為什麼都躲著不去…..

  這一篇抱歉寫得有點像流水帳一樣,但是記憶實在太鮮明了,忍不住就把細節都寫出來了。

[ 本文章最後由 uk3196du 於 2012-10-19 14:53 編輯 ]



引用:
原文由 uk3196du 於 2012-10-19 14:08 發表
繳彈殼原來是用秤斤的
  
  拎排ㄟ認為他退伍前有兩大業務務必要完成,第一是繳回年度訓練彈殼並領回新的彈葯,第二是把損壞的軍械予以修復。既然訓練彈都已經變成彈殼了,他當然要盡快完成繳回的動作,不過很奇怪 ...
是的,繳彈殼原來是用秤斤的,
而且沒記錯的話,那座彈藥庫的範圍裡面還有民宅!
只是我們的彈藥及槍械是歸參四管,這點跟貴部有很大不同,
押解槍械,彈藥(含空彈殼),在我們單位一定要由少校階級以上押車,這點也是不同的!

倒是那些彈殼,正如學長所想的,
有些會經過「資源再利用」,再把其中一半換成各式實彈,以備不時之需,
(5.56公厘的會比較敏感,7.62公厘的就比較無所謂)
這些都是---這些都是聽過有人曾這麼做過...

看過繳交彈殼那流程之後,您就不會再在意每次打靶少幾發彈殼(但清槍仔細仍是必要的),
但說也奇怪,越不在意彈殼會少,彈殼還真的每次數量都符合!



化學兵科, 跟204廠頗有牽連, 在允許的情形下, 可否請本文"上兵偽造文書大大"插單述說一下??

路人 101.12.219.x


引用:
原文由 Guest from 101.12.219.x 於 2012-10-19 19:53 發表
化學兵科, 跟204廠頗有牽連, 在允許的情形下, 可否請本文"上兵偽造文書大大"插單述說一下??
拍謝喔 我只能算是當過那個工廠的保全而已 內部的事情實在了解不多
說多了就是唬爛大家 不敢妄言
只記得生產的最大宗是軍用電池(從最小的AAA到最大的拐拐用電池)與防毒面具
應該還有生產催淚瓦斯與催淚彈  煙霧彈 閃光震撼彈之類的
還有什麼海龍滅火器也是那邊作的 總之 又是易燃物又是劇毒的
早年的淡水河國慶煙火也都是那個廠作的
當時天龍國的市民都以為全國只有他們看得見 外縣市的賤民都看不到
其實這些煙火都在宜蘭再連那邊試放過 純樸的宜蘭人早就先睹為快
以上所言純屬聽說 我也怕路人是有關單位來釣魚
所以一切都是26年前聽說的 如有巧合純屬雷同



"輕消" 輕型消毒器, 也是該廠生產, 在 921 時另類用途下, 紓解當時用水盥洗的不便.
近年更開發 "野戰浴室" 以及 "野戰炊事車"(os:正式名稱非要搞個很艱深難寫的一個字) , 根據軍聞報導也是該廠出品.
"輕便型(急用)防煙面具" 也是在失火時的有利工具, 只是好像只是在展場看過? 並未量產? (沒訂單?)

路人 101.8.126.x


班長手段兇殘 細胞再度出手

繳完彈殼的第二天下午,拎排ㄟ又休假回來,很神奇地在最適當的時機又出現了。他與政戰阿士在排長室內召見小曾,小曾一聽到他要找自己,想當然爾一定是要問有關昨天洽公的事情,連忙把相關簽發的單據備妥拿下去給他看。進了排長室,拎排ㄟ面帶微笑,看著那些小曾鬼混一天拿回來的單據。

  拎排ㄟ:「嗯,不錯!不錯!都辦好了。老的出馬果然有用」,小曾很尷尬地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旁邊的阿士忍不住講話了。

  政戰阿士:「老的根本沒去好不好,都是小的自己去辦好的。」

  拎排ㄟ大驚:「士官長沒去?你自己去辦的?」

  小曾:「報告!是!士官長說他有更要緊的事情要辦,叫我跟訓練官去辦的。」

  拎排ㄟ連忙拉開抽屜,拿出一張小卡片寫了起來,小曾沒看過那種卡片,也不曉得他在寫些什麼。

  拎排ㄟ:「諾!給你兩天榮譽假,本來是一天,看在你一個人去搞定的份上,再多一天。」。小曾大喜過望,連忙雙手接下向排長道謝。

  拎排ㄟ:「好!沒你的事情了,你下去吧。」

  小曾退出排長室時,隱約聽見拎排ㄟ在問阿士為什麼士官長不聽他的交代,居然臨時放鴿子叫一個菜鳥自己去辦業務的過程。小曾心理覺得好笑:「阿你自己還不是一樣,也是臨陣脫逃跑去放假,五十步笑百步。有甚麼好問的?」

  翌日中午排裡又出一條不大不小的事情,照慣例輪到中午12-2的衛兵都是提前自行去餐廳用餐的,11-1的衛兵則是下哨吃打回來的便當盒。可是有些中、老鳥有時會圖個方便,10點45左右就先溜去餐廳吃午餐,他們不喜歡下了哨還要花時間吃飯與洗便當盒,會剝奪他們睡午覺的時間。這當然有點脫離部隊掌握的嫌疑,可是人家所圖的就是中午的補眠時間,大部分的時刻班長都是裝作沒看到。

  這一天輪到72梯的阿田要站11-1的衛兵,他是位來自花蓮阿美族的原住民,已經結婚才來當兵的,整天都是笑瞇瞇的,但是這種笑咪咪的態度,有時候看在班長眼中,會覺得是裝傻裝天,看起來會刺眼。

  剛好早上廠裡作戰官來借公差去幫他在廠後門附近種九重葛,因為面積不小,連有空的兩個文書都自動跑去幫忙,大家都作得汗流浹背的。眼看已經快11點了,林班長喊收隊準備直接去餐廳吃飯,以免延誤12點廠裡下班的交通指揮。

  部隊帶到餐廳前方時,很不幸地,剛好阿田正好吃完飯悠哉悠哉地走出餐廳撞見部隊。看在林班長的眼裡,我們剛剛在忙著出公差,你這小子躲到哪裡去,而且還給我溜來吃飯,林班長不禁火冒三丈。

  林班長:「X田X!誰說你可以先來吃飯的,你給我站住!」

  而這阿田也有點離譜不會看臉色,他也不停下腳步,邊走邊回答:「班長!我現在趕著要去衛兵啦,下次不會了。」,就一溜煙地跑回排部。

  小曾可以強烈感覺到林班長氣到七竅生煙,眼睛已經流露出一股要殺人的眼神,但是整個部隊都在等他下令進餐廳吃飯,他也只好強忍怒氣先帶大家進去吃飯,沒一會兒拎排ㄟ與阿士也來了,林班長喊開動。小曾以為他會向拎排ㄟ告狀,沒想到他都沒說,但是這樣就代表阿田沒事情了嗎?根據這一個多月來的觀察,小曾直覺阿田要慘了,林班長不會就此罷休的。

  回到寢室,小曾剛好輪值12-2的免午睡安官,就正好親眼目睹阿田慘遭毒手的過程。林班長刻意提早一點前就起床等著堵阿田,而這阿田還不知道風暴已經形成,正笑咪咪地又從西北哨走回排部準備睡午覺補眠。可是當他一走進排部看見林班長正等著他,一霎時笑容凍結,不知所措,他可能以為11點時的事情都過去了。

  林班長:「X田X!你脫離部隊掌握,我叫你問話,你還自行離去,這就是不服管教,我現在要處罰你!」

  阿田:「班長!11-1的衛兵大家都是自己先去吃飯的,又不是只有我。而且我剛剛有跟你說我要去接衛兵的,我怕拖到別人的衛兵。」

  林班長:「你不用跟我講那麼多了,剛剛的事情整個部隊都看見了,不處罰你我以後要如何帶兵?」

  林班長轉頭對小曾說:「安全士官!開槍櫃取一把五七步槍出來!」小曾以為林班長要給阿田出軍紀操,只得依令去開槍櫃取出一把槍交給班長。

  林班長:「X田X,現在你給我對著儀容鏡雙手舉槍半蹲到部隊起床,過來!」

  阿田很無奈地走到儀容鏡前照辦,林班長則坐在他後方的沙發上監督著,小曾很不喜歡看到別人受罰,就背著槍走到寢室門口看著門外。沒多久裡面又傳來林班長的怒斥聲音:「叫你半蹲是不會嗎?誰叫你偷偷站起來?這是你自找的,我有辦法叫你站不起來,你等著。」

  小曾連忙轉頭過來看看發生什麼事情了,寢室裡有些人也被吵醒了,但是因為事不關己,大家都躺平不敢亂動,以免掃到颱風尾。

  林班長從寢室另一邊的門走進來,手上拿了兩塊紅磚,臉上還帶著一種詭譎的笑容。小曾有點害怕,不曉得他拿那兩塊紅磚要作什麼?

  林班長走到阿田的後面蹲下,把兩塊紅磚墊在阿田的右膝蓋後方,要阿田用大腿與小腿用力夾住兩塊紅磚,然後要阿田繼續雙手高舉步槍保持半蹲姿勢。小曾從來沒有看過有這處罰人的,看到傻眼。

  阿田用這種姿勢舉槍半蹲,撐不到五分鐘就全身發抖搖搖欲墜,林班長還在後面吆喝:「你敢讓磚頭掉下來,我就換成讓你夾一個磚頭,你再晃晃看阿!」阿田可能怕夾住一個磚頭更痛苦,只好全身發抖地拼命撐住那個姿勢,但是看得出他全身承受著極大的痛苦。

  過了五分鐘不到,小曾就聽見一聲巨響,阿田連人帶槍帶磚頭摔在地上。小曾連忙衝過來要扶起阿田。林班長喝止了小曾:「曾XX!不關你的事情,你給我去那邊站安官,不要過來!」

  只見阿田痛苦萬分地自地上爬起來,又繼續作那個該死的動作,但是這位阿美族的原住民,雖然平日笑咪咪的表情已經變成憤怒想殺人的樣子,他還是不輕言求饒,就這樣子摔倒又爬起來地撐到一點半左右。

  小曾被林班長喊走開之後,走到另一邊的寢室門口看著大門哨,小曾發現自己的嘴角居然氣到在發抖,怎麼可以這樣虐待同袍,你要就出他軍紀操,要不就禁他假,這種事情也不至於要關禁閉。你怎麼可以作出這種會傷害人体的處罰。長官可以這樣恣意去傷害部屬的身体嗎?這條事情我如果沒有向上級反映,我一輩子會良心不安的。小曾決定要再度去寫細胞反映,這個畜牲!我是當場唯一目擊證人,就算要曝光,我也在所不惜了。嚴酷的軍紀也不該抹滅我的人性,我豁出去了!

  林班長玩阿田玩了半小時後,可能也怕被廠裡長官發現,決定提前收場。此時阿田已經癱坐在地上了,小曾先把槍送回槍櫃,林班長已經離開,小曾把阿田扶到他的床位,很抱歉地低聲說:「學長,對不起,我幫不了你。」阿田的臉色很痛苦,但仍勉強擠出一絲微笑點點頭。

  當夜在浴室洗澡時,大家都發現阿田的右膝蓋後方全部淤青,阿田一星期內走路都一拐一拐的。小曾覺得這個政戰士更是可惡,你是瞎了眼睛了嗎?有人受傷這樣重,你還視若無睹,枉費你還受過高等教育。

  當夜小曾就將整個事件的過程寫下來,第二天一早趁交通指揮時就投入郵筒,他覺得做這樣子的動作一點都不會對不起部隊,那些無良與不負責任的幹部你們自己看著辦吧,如果有人要我作證這件事情,我絕對敢挺身而出,要不然我還算是個人嗎?小曾很悲壯地這樣想著……


[ 本文章最後由 uk3196du 於 2012-10-20 11:36 編輯 ]



利益與正義 你要站在哪一邊?

在等待上級前來調查林班長的暴行期間,小曾一直思考一個問題,因為這次的事件自己是最直接的目擊證人,一旦調查下去,大家當然會懷疑自己是爆料者。而且拎排ㄟ早就嚴重懷疑自己是組織細胞,這樣一鬧,他也不用再懷疑了,根本就是,所以小曾要先想好「那再來呢?」。

  曝光之後,不管施暴者是否得到嚴懲,小曾的文書應該都是當不下去了,雖然才接任不到一個月,小曾也著著實實為獨一排辦好很多件大事情,辦事能力是無庸置疑的。但是讓一個細胞擔任部隊的要職,對於主官而言,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部隊大大小小的事情那樣多,當然不可能事事都完全按規定辦理,誰曉得這個抓耙仔什麼時候又看不慣?突然又向他的上線去報告?所以照裡說,拎排ㄟ應該要把自己拔掉才對,小曾心想,換成自己一定也是這樣做。

  那麼再來的重點是,要把這個細胞如何處置了!

  不管是哪一種方法,首先一定要把阿雄再找回來幹參三,叫他從剛報到的78梯新兵內找徒弟快速交接,反正上次他交接給小曾也只花一周的時間而已,那就再如法泡製一次。

  再來就是小曾要何去何從了?應該有三種方式。

  第一種方式,廠裡最近又要警衛排調人去豐原受譯電訓,幹脆就把他送去受訓,眼不見為淨,相信小曾自己也很喜歡這樣子,等他受訓回來就調入廠裡過著爽兵的生活,到時候警衛排操死人都不關他的事,他應該也不會再去定期回報了。這種處理方法唯一的缺點是無法報復小曾兩次爆料的罪行,一股鳥氣沒處發。

  第二種方法是,再半個月要送兩個人去指揮部士官隊受訓,把小曾送去受士官訓也是選項之一。讓他去那邊再被操三個月,這樣子他就會吃足苦頭,可以稍解拎排ㄟ的心頭之恨。等到小曾受完士官訓回來,拎排ㄟ也已經退伍了,小曾絕對沒機會再去害到拎排ㄟ。這個方法唯一的缺點是,如果在小曾不願意去的狀況下送他去,他可以故意搞到退訓回來,這樣他仍然還是在獨一排盯著大家看。

  第三種方法是,把他調去外防班,遠離權力中樞。這樣子作,小曾一定願意,因為外防班是警衛部隊士官兵心中的夢幻天堂,除了站衛兵之外,每天都過著混吃等死的逍遙日子。不過這樣子做,仍就會產生兩個問題。外防班天高皇帝遠,不受管教已久,很可能弊病叢生,問題一大堆。萬一這小子去到外防班又看不慣什麼事情,又去回報,那樣子事情更大條。再者,獨一排從來沒有二兵就可以調去外防班的記錄,把他調過去會破壞慣例與倫理,部隊裡的阿兵哥一定會議論拎排ㄟ拿小曾沒辦法,怕小曾才把他調去外防班。這樣子對領導統御是一大傷害,拎排ㄟ也會大失面子。

  還有一種不太可能的做法,那就是把小曾調去指揮部所轄其他的連隊,但是這樣作的可能性太低了。要把一個士兵調連隊,在勤指部是一件很大條的事情,必須是當事人有犯極大過錯,或是受長禁閉處分的人才會調連隊。這種被調連隊的人,事後都很慘,代表你本來的部隊不要你了,你是個垃圾。而另一個被迫與他隊調的人更雖,大家一定會淘汰對自己部隊最沒用的人去跟對方對調。這兩個對調的人爾後的軍旅生涯都是極其悲慘的。可是小曾在這個部隊根本沒犯過大錯,很難拿這方式來對付他。

  小曾想好了拎排ㄟ可能的做法,再來就是要想自己要怎麼做了。第一個大問題就是,這個文書我還要不要堅持幹下去?這個爛部隊有很多事情可以讓自己去改善,軍械室裡那些爛刀爛槍如果沒有自己,我看它們的修復之日會無限期擺爛下去。能在服役期間對國家有些許具體貢獻,是小曾心中一個小小的心願,這樣子過日子比較快。從小受的教育都是說要報效國家,小曾覺得這是他這輩子唯一有機會去報效國家,再來就都是國家欠我的,至少是兩不相欠。

  可是搞出這樣的大事情,自己還幹得下去嗎?小曾也很懷疑。

  如果要自己去譯電訓,那當然是首選,對自己與獨一排的領導階層都好。要是送自己去受士官訓,小曾打算來個抵死不從。要自己去學會整人的方法,再回到部隊來整新兵,這實在是嚴重違背自己的個性。小曾也見過不少爛兵、天兵的,也深知沒有霹靂手段無法使這些人就範而融入部隊生活,所以部隊裡還是需要像林班長這樣子熱衷於訓練阿兵哥的人,但小曾相信自己絕對不是這種人。

  既然說部隊中還是需要林班長這樣的人,為什麼小曾還是兩次出手去修裡他呢?小曾相信,家有家規,國有國法。士兵犯錯就要照上級規定的方式去處理,這次他叫阿田半蹲還夾磚頭,我才不信有哪一本準則或是軍法有這樣子的處罰方式。都用到磚頭了來整人,小曾相信這樣子算是私刑,絕對是非法的處罰,只有黑社會或情治單位才會這樣子來對付人吧。而我們這些來當兵的人既不是黑社會也是犯人,領導幹部憑什麼用這種手段來處罰人?

  思索了半天,小曾會後悔這次又基於義憤去上報,害自己落到很狼狽的處境嗎?一點也不會,這個部隊大部分的人教育程度都比自己低,雖然說會唸書沒什麼了不起,可是如果念了書還容忍這些野獸般的暴行,有機會改善它而不有作為,那書才算白念了。在利益與正義之間,年輕的小曾選擇站在對的這一邊。
  至於自己的下場為何?小曾也得這樣子想:讓拎排ㄟ去傷腦筋吧!

  可惜的是,天下事豈能步步都能事先算好,此事的結果又是很奇怪,出乎意料….


[ 本文章最後由 uk3196du 於 2012-10-22 17:05 編輯 ]



只要喬得好 船過水無痕

  小曾等待的上級調查終於來了,與上次一樣的陣仗,指揮部保防官、廠內監察官與保防官又都出現了,唯一不同的是小曾已經被升級當文書。這一次小曾抱著破釜沉舟的決心,希望施暴者得到報應,自己要全身而退是不太可能,但願能夠調離此單位就好。

  又是一樣的流程,林班長又被叫進中山室調查,唯一的受害者阿田稍後也被叫進去問話,這一次問得滿久的。而且在阿田被問話的時候,林班長仍然留在中山室內。小曾很焦急地等待,想說自己是目擊證人,怎麼還不叫自己上去問話呢?

  過了約莫半小時,小曾還是沒被叫上去問話,但是中山室的門卻打開了,首先出來的是阿田,他笑容滿面。樓下的阿兵哥都好奇地圍上去問阿田到底怎樣了?但是阿田始終不講話,只是笑瞇瞇地搖頭。

  再來是林班長像洩了氣的鬥雞一樣子走出來,本來就不會有人想跟他講話,所以他就低著頭走出排部,到集合場邊去抽菸,一幅若有所思的樣子。

  這次這些調查小組的軍官與拎排ㄟ並沒有再出去聚餐了,好像大家都完成一條棘手的事情,只想趕快離開現場結束它。小曾仍然沒有被曝光,他所想像的結局好像都沒發生。

  三天後,拎排ㄟ發布人事命令,林班長調大福分遣班,把大福另一位72梯的下士阿森調回來排部,此時因為74梯去受士官訓的阿吉也結訓回來了,所以排部仍然保持兩位下士班長的狀態。而關於小曾的部分,一點動靜都沒有,好像整個事情看起來都與他無關一樣。

  比較特殊的是,阿田的老婆從花蓮來礁溪面會他,而且被安排到廠的招待所住宿兩天,通常這種家屬住宿的狀況都必須排長同意,向廠內提出申請。只要排長有提出申請,很少聽說廠內不准的,但是聽說拎排ㄟ好像也很少提出這種申請。

  在阿田他老婆住在招待所的期間,只要不站衛兵,不分日夜,拎排ㄟ都默許他去招待所陪老婆。這兩天大家看見阿田都虧他忙著陪老婆,陪到腳軟,阿田平事就是一個笑容滿面的原住民,老婆又來營區住宿,他那兩天的狀況只能用「春風滿面,疲倦而滿足」來形容。廠內的招待所管理員也是義務役的72梯阿兵哥,剛好是阿田的同梯,這兩天吃飯也是那位管理員幫他們打進去的,同梯的開房間,他來當內將。

  小曾並沒有去問阿田,這樣爽的招待是不是那一次調查後所協調出的補償條件?但小曾嚴重懷疑很可能有這樣的安排,否則老公剛被操到腿受傷,沒多久老婆就被安排到營區招待所開房間,這也未免太巧了吧?

  但是小曾所沙盤推演對自己的可能處置,一件都沒發生。小曾推測很可能他的上線有嚴重警告排裡不得調查與騷擾目擊證人與檢舉者,所以除了當事人之外,都沒有其他的人被調查與詢問。或許那一天在中山室內有什麼大和解之類的過程,三方面協調喬出一個大家都能接受的處理方式,至於小曾這個莫名其妙的第四者,就不需要再處理了。

  此事一過,小曾與拎排ㄟ的互動也好像沒什麼變化,也要照常去出籃球公差。拎排ㄟ的表情都好像是最近排部根本沒發生什麼事情的樣子,只有政戰阿士的態度比較詭異一點而已。終於在某一夜打籃球之後,拎排ㄟ說他要先回去上廁所,剩下阿士、小曾與小王還坐在球場邊休息時,阿士突然說這個林班長非法體罰阿田當然是不對,但是林班長剩下不到三個月就又退伍了,此時把他送明德班管訓或是調單位都不太妥當,而且他會有那樣子的瘋狂作為其來有自,也不能全怪他。

  阿士這一次的談話,彷彿是像在跟一個局外人聊八卦是非一樣,現場只有小王是徹底不知情的局外人,但是小曾很清楚阿士是代表排部來跟自己「溝通」,要把話講清楚,希望以後大家不要有太多的「誤會」。

  阿士說,這60梯到70梯的兵大多是在前任排長手中入獨一排的,當時的軍風就是像黑社會一樣,人進來就先用最野蠻的手段狠狠地操,但是一旦操到感覺你像自己人的時候,就會用最好的福利來對待你,例如每個月可休長假五天、每晚點名後有一小時散步假、把老兵放到外防班享福…等。

  而拎排ㄟ是來自北部的警衛連隊的資深排長,因為要升為警衛連的連長都要經過指揮部參謀軍官的歷練,但是指揮部的參謀軍官缺有限,並不是資深就能佔到缺,也或許是個人生涯規劃不同,反正拎排ㄟ打算時間到了就退伍。所以他到了獨一排之後大多沿續舊制,沒什麼重大變革,就是求一個平安退伍。

  阿士話鋒一轉說,其實隨著時代的進步,以前那一套操兵的方法不一定適用於後來的部隊,但是制度風氣的演變總要經過一段磨合期。在這段磨合期,林班長這種人也算是無奈的受害者,因為他的養成教育讓他以為他的所作所為都是對的,然而高級長官如果又改變想法覺得這些是錯的,林班長又不知變通地蠻幹,當然會變成新進弟兄與高層長官的眼中釘,所以排長與政戰部的長官裁決定把他調到外防班待退,這樣子對他與對部隊都好。而且調查後,上級長官也希望對受害者阿田有個交代或是補償,後來就協調出讓阿田的老婆來廠渡假,好好「安慰」一下他受傷的身心。阿田也同意不再追究這件事情了。

  阿士在那邊烏龍轉桌地講,小王是聽得一頭霧水,他只對阿田的老婆來廠慰安這件事情最有興趣。小曾則是聽得一清二楚,終於搞清楚拎排ㄟ與上級的處理原則了,關於自己的部分又是回到原點,眼看是不會有什麼變化了。

  小曾真是由衷地佩服拎排ㄟ,他簡直是大內高手,以後自己一定要把他這些處置方式好好學起來,一場可預見的大風暴,居然被他舞成「船過水無痕」,太厲害了!

  至於正義是否得到伸張?那再說吧,大家的日子總要過下去吧!但是小曾下了決心,暫時不再管閒事了,除非惹到自己頭上來。看起來這個細胞組織的處理模式都有點和稀泥,雖然也算處理得不錯,但是也不要指望它很有效。如果、萬一真的要再幹這種事情的話,就要跳過這個組織的上級,事情一次給它鬧到最大。


[ 本文章最後由 uk3196du 於 2012-10-23 07:29 編輯 ]



djelvis金錢 +12怎麼降就斷了....還是把錢都給你啦2012-10-23 01:22

大哥 真實世界不可能每次都是壞人得到最慘的報應吧
拍謝喔 我不能為了滿足觀眾的意願
就違背事實寫出出灑狗血的結局 相信您能理解
所謂壞人也僅是從單方面的主觀認定
壞人也有家人與朋友 從別的角度看
說不定也有不少人認為他受到冤屈與不公
他才是被"小人"陷害的受害者
而部隊主事者能盡其力導引至各方面都能接受的結果
應該也算是功德圓滿了 權力太可怕了 稍有不慎
可能就造成無可挽回的遺憾
多年後回憶 很慶幸當年那些主事的保防軍官處理得當
沒有像後來辦江國慶案的人員那樣主觀認定
釀成更悲慘的無解結局

[ 本文章最後由 uk3196du 於 2012-10-23 07:43 編輯 ]



交通指揮的樂趣

  兵工廠的大門口在上下班時,警衛排都必須派出交通哨,最低的人員編組要四個人,包括:中央台指揮一人,路邊紅旗手二人與一個控制紅綠燈號誌的。而紅綠燈就由警衛排的安官哨未值勤人員負責控制,通常就是由安官哨的文書或是資深上兵來操控。

  整個交通管制哨編組中最硬斗的就是站在中央台上交通指揮的那個位置,通常很少有人自願去站那個位置,一開始準備時就要自己去庫房搬出一個木頭釘製黃黑條紋的大台階,等到隊伍出發時還要自己把那個木台搬到台九線的分隔線上。

   但是最硬斗的還不是搬木台,而是站在指揮台上時,要能夠承受台九線呼嘯而過的大車所產生的氣流。如果那位被推舉站中央的阿兵哥「汗草」不好的話,剛好又遇到兩邊都是大車通過時,被兩邊車子所產生的強大氣流吹到搖搖欲墜,那真是險象環生。只要不小心落地,肯定會被大車輾過,光榮為國捐軀。


  其實排部對於交通指揮哨的每個位置都有規定那一班的衛兵下哨後要去站哪個位置,以求任務輪流的公平性。無奈規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到了要出發時,常常就自動調整成菜鳥站中央,老鳥站兩邊。這個老鳥站兩邊,除了比較輕鬆之外,還有個極大的娛樂功能,那就是看看路邊的妹妹與美女,聊以撫慰寂寞的豬哥心靈。

  小曾記曾經親眼目睹74梯的阿進站中央台時的搏命演出,阿進仔屬於瘦小型的阿兵哥,每次他站中央時,兩邊拿紅旗的老鳥都在偷笑,都戲稱今天又有扭扭舞可以看了。
  
   第一部北上的砂石車疾駛而過,阿進仔就身體倒向南下那一邊,好不容易平衡過來,換成南下那一邊又來了台遊覽車,阿進仔又被吹到北上那一邊。要是兩邊剛好同時有大車通過,阿進仔就像風中殘燭一樣,搖擺不定。兩邊的同袍都要等到大車通過後,聚精會神地看看他是否還在指揮台上,阿進仔這幅悲慘景象是既好笑但是又很殘忍。

  不過也有老鳥會自動請纓上陣去站中間,而且樂此不疲,那就是70梯的老何。此人身材壯碩,身高180公分以上,當他站上指揮台時,配合白色的袖套比起手勢來甚是好看。遠遠看起來就好像交響樂團的指揮一樣,他把交通指揮這項差事昇華成一種表演。小曾就常常看見廠內的交通車司機或是路過的砂石車司機向老何比出大拇指喊讚。

  但是也有老鳥上去指揮時搞怪,用當時很流行的機械人舞的手勢來指揮交通,在指揮台上跳起舞來,剛好被拎排ㄟ看到(算他雖,拎排ㄟ很少出來看交通指揮的),下場就是回到排部後,罰他站在木台上繼續表演機械人舞十分鐘,路過的同袍都停下來品頭論足,老鳥還會叫他認真跳,不要摸魚。

  小曾看交通指揮時遇過最好笑的景象是,70梯的抬滴ㄟ平日性好漁色,晚點名後就常常出廠去光顧有泰國浴的小旅社,還光顧到變成熟客。

   某日抬滴ㄟ剛好輪到站中央指揮台,當他阻斷台9線的交通要讓廠裡下班的軍官與員工過馬路時,有一輛被紅旗擋下來機車上的小姐突然對著抬滴ㄟ喊:「阿兵哥!還記得我嗎?你有一個禮拜都沒來找我了!」。

   此時過馬路的軍官與員工都抬頭看著抬滴ㄟ,在路邊其他的弟兄差點沒笑翻天。看那位小姐的打扮,大家大概都猜得出她是那一個行業的,過馬路的軍官與男性員工都笑著看著抬滴ㄟ,女性員工則不分年齡地用厭惡的眼神鄙視著抬滴ㄟ。

   抬滴ㄟ在指揮台上則是窘到差點掉下來,那位小姐又繼續喊:「有空要記得來找我,等你喔!」,抬滴ㄟ被他的老相好虧到不知所措,都忘記路邊的文書已經把紅燈轉綠燈了,被帶隊班長大吼:「XX元!快換手勢啊!整個台九線都在等你!」,抬滴ㄟ才回過神來繼續指揮交通。

  這件事情淪為排部的大笑話,連外防班的都知道打電話回來虧抬滴ㄟ,但抬滴ㄟ逆勢操作,有一陣子都以這件事情為理由,拒絕上去站中間。

  等到小曾當上文書開始輪到開紅綠燈時,站在路邊兩側舉紅旗的阿兵哥就很爽,當時國光號巴士還有車掌小姐,大多坐在前面司機旁邊的位置上。小曾想說給苦悶的大家增加一點福利,只要遠遠地看見國光號來了,就會開始算時間讓國光號正好遇到紅燈停在我們紅旗手前面,給他看一下今天的車掌小姐正不正。

  大家都知道小曾是故意幫大家的,因為小曾站在號誌控制箱後面,根本看不到車掌的面孔,純粹是義務性的造福大家。

  跑那條路線的國光號司機一定很納悶,怎麼每次這個時段開到這邊一定都剛好遇到紅燈,其實那是人為操控的,不是司機運氣不好,而是阿兵哥太豬哥了。

  還有一次,交通指揮哨4點55分就位完畢,應該5點下班以後才會有人出廠,但是警衛排弟兄私下票選出來的廠花,不知為什麼原因,不到5點就要出廠。換句話說,當時只有她一個人在等紅綠燈。小曾硬是把台九線省道上雙向二十幾台車用紅燈擋下來給她過,連中央站在指揮台上的弟兄也全套手勢作足,幫她擋車。

  這位小姐看到南北二路二十幾車在等她過馬路,還有警衛部隊交管哨五個人開路給她過,就只好硬著頭皮,在眾目睽睽下過省道。一開始是快步前進,過了一半的時候,很不好意思地變成小跑步趕快過完馬路。

  廠花過了之後,又有一位洗衣部的大姊要過,結果等了快五分鐘,按紅綠燈的與中央交通指揮的都好像無視於她的存在,硬是要她等人多一點再一起過。

  這位大姊有點生氣地對值星班長說:「差那樣多!剛剛那個施X芬要過,你們就開道給她過。現在我要過去,你們卻要讓我等這樣久?」

  值星班長:「大姊你別生氣,照規定五點才能開始交通指揮,剛剛是她們看錯時間,才會提早讓她過去,我回去會罵人的。」

  其實大家的心理應該都在想:「你馬幫幫忙,自愛一點好不好,人家她幾歲?妳又幾歲了?而且長相差太多了啦!歐巴桑妳要過馬路的話,您就慢慢等吧! 人多一點再一起過 人老珠黃要認份的!」,

   只是以後就很少看到廠花單獨提前出來等紅綠燈,可能又怕被警衛排的阿兵哥惡搞,怕丟臉。一個女人一輩子能夠有機會讓一票阿兵哥阻斷省道交通給他過馬路,應該也是很值得驕傲的回憶吧!







一生懸命 金錢 +1讚!讚!讚!人家歐巴桑說不定是廿年前的廠花2012-10-24 00:00
您說得沒錯 而那位廠花現在也應該是年近五十的歐巴桑了 金害ㄟ 都會老

[ 本文章最後由 uk3196du 於 2012-10-24 14:03 編輯 ]



引用:
原文由 uk3196du 於 2012-10-23 23:52 發表
交通指揮的樂趣 ...
面對廠大門...
10-11點鐘方向的幾戶民宅當年沒有商家營業, 近幾年繁榮了, 有商家營業了.
1-2點鐘方向記得是"荒地", 現在成為停車場
4-5點鐘方向有家農民銀行,現在被併購為合庫? 一家唐老鴨快餐(是我們不吃廠內伙食,自費買便當的就近去處),現在已無營業. 多家特產店, 我們的說法是:沒看過有多少生意, 掛在架上的鴨賞一直在架上, 現在少了幾家, 多了幾家冷飲店.
7-8點鐘方向大概是最沒變化的, 一家雜貨店(居然沒被小7打垮? 是靠我們買菸買涼的撐下來的嗎?? 呵呵呵~), 一家劉家早點(早上生意真是車水馬龍).

交管
馬路中間的指揮台好大一個, 一定是二個人抬(若一個人台真的超硬,一定會被K), 站台的一定是菜鳥.
加上左右二向擋車的, 都是穿反光背心, 反光袖套, 反光白手套, 戴小帽, 紮s腰帶.  

[ 12xT 時期 ]

路人 49.219.60.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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