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旅憶往… 地下營長事件簿

兵鬥•逆襲─地下營長事件簿

初章:【新兵路迢迢】

第一話:笑面虎之殺雞儆猴∼

【事件:兵單、殺手班長】

九零年代即將來臨,迎接而來的是一張紅色,不起眼,卻令每個廿歲的大男孩惶恐難安的∼【兵單】。

八月一日,時值盛夏。這班開往南部的平快列車,雖沒有冷氣,但沿途行經枋寮果園因而感受不到一絲炎熱,車內坐滿了清一色神色呆滯的年輕人,完全沒有歡樂的交談聲;後來上車站著的學生及少數老人,似乎受到這股沈悶詭譎氣氛影響所致,個個面面相覷也甚少交談。望著窗外除了享受這涼爽微風,盡情呼吸著這短暫到彷彿最後一秒的「自由空氣」,隨著火車即將到站倒數,每人心中惴慄難安思量著不僅是將近兩年的「不自由」,因為傳聞中的新開【魔鬼營】才是此行年輕人的終站。想到這兒,主角小安心中不免聯想到古時荊軻刺秦王中那股『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悲壯情懷。

命運就這般捉弄人?如同有人下部隊抽中籤王【海陸】或是【金馬獎】,這一梯台南兵,新訓中心卻不在【官田度假村】爽爽過?反倒坐了幾個小時車程跑來這國境之南,還進了傳說中的魔鬼新訓中心!

從車站下車,聽從一位士官指揮,數人一組坐上了「ㄅㄨㄅㄨ車」前往營區,原來這是當地農民的副業之一,農暇之餘開著載運疏果的中小型貨車載送阿兵哥賺外快,每趟約三百元左右,收費則視車上人數再均攤。怪不得剛剛在火車站一下車,那些小黃司機一看到我們興趣缺缺,帶隊的班長說營區阿兵哥這塊是農民的他們生意地盤,而且因為多是單程,小黃沒回程的賺頭也不想接,這倒是長了點見識。話說一群人尚未回過神來,班長便嚴肅的將眾人集合起來,往前瞄了一眼,發現右前方大門方向一名『面腔』很重的少尉軍官和一位滿臉殺氣的下士大步朝我們走來。

「乖乖!我的媽呀!」有人發出驚呼聲,原來此下士胸前繡一長方形、藍底白字的職務名牌,上面標示四個顯眼大字─【教育班長】。帶隊班長一臉正色的向少尉軍官行禮並報告完後,這名教育班長走向我們,手指大門警告我們:「這是營區大門,再不長眼,下場就像他們一樣!」此時才發現右前方十幾個身揹草綠色黃埔大背包的新兵,今天剛下部隊就在門口十幾公尺外『下背包』,排成一排以『匍匐前進』方式逐一爬到大門,衛哨旁的班長才准他們入列重揹背包【休息】等待。

這是休息嗎?剛爬完又只能揹著重重的大背包在大太陽下立正站好,滿頭大汗也不能擦,充其量只勉強說是『喘息』吧!一行人沒想到這種傳聞就在眼前上演,看得目瞪口呆之餘立馬噤聲不語;任誰也沒料到尚未正式踏入營區不僅大開眼界,也上了一課「震撼教育」,這班長果真厲害,利用機會假他人之手行下馬威之實,就這樣,在他帶領下,一行人默不作聲進入營區,少尉軍官見狀嘴角往右上揚笑了一下,點頭並稱讚那名下士:「嗯!不愧是本營區出了名的【殺手班長】!」


[ 本文章最後由 waterdondon 於 2021-08-31 09:05 編輯 ]
評論(557)



引用:
原文由 3328工兵官 於 2018-09-25 08:36 發表


既然後版前輩 懸命將軍指示 要把優良軍風傳承下來

偶就遵命再貼一次
*********************************************************************
在版上有一則軍令  這是懸命大將的手諭 跟年紀梯次無關

第 ...
報告魏官:
說到這個卑職就很哀怨,每次軍友聚會,被問到最多的,不是泥跑五百障礙的最快記錄,也不是泥手榴彈投擲能丟多遠,更絕不是什麼兩年下來泥有多麼的知兵愛兵,而是…要泥交代曼特寧女孩的後續 ,所以偶發現偽造文書學長經常在上後版看文時,下面還一邊墊著美女清涼寫真圖片,其實是有道理的!!!
回憶文就屬Alona長官寫得最誠懇,每段回憶必有美女相伴…這就說明了輔欸寫回憶文實在有夠用心,足以令那位…送菜刀給女友…然後就沒下文的,還有當時那位左右肩膀各掛著十幾億工程預算…承包商居然不會想到用美女色誘…的軍官們感到汗顏,還有還有…那位瀏覽率破50萬的上兵學長,您一直說文章絕對是虛構的,若有雷同那就讓它雷同,但說好的咩呢,為何不也雷同一下呢???
看到沒有,扯到咩…系統都會加分,偶已經試過很多次了…

[ 本文章最後由 一生懸命 於 2018-09-25 23:05 編輯 ]



引用:
原文由 waterdondon 於 2018-09-23 10:20 發表
路人大大:

憲兵連屬師部直屬連,除憲兵連長外另有一憲調官,某次參一會議上,參一科長對那陣子憲兵的表現不滿,交代列席的憲調官去整治、整治,師長應該有授權讓他管啦。

有人說師部憲兵屬師部自己遴選及訓練 ...
雅虎有人提到以前憲兵編制
憲兵的部隊編制 憲兵司令部~憲兵指揮部~憲兵營~憲兵連~憲兵排~憲兵班. 憲兵指揮部有台北市202指揮部主要是負責玉山勤務(玉山就是阿扁). 台北縣205指揮部負責範圍北至宜蘭南至新竹所有憲兵勤務(陸軍六軍團) 馬祖.金門也是.台中市203指揮部負責範圍北至苗栗南至嘉義所有憲兵勤務(陸軍十軍團)花蓮也是.高雄市204指揮部主要負責台南以南所有憲兵勤務(陸軍八軍團)澎湖也是(PS花蓮是屬於203指揮部的管轄)

維基有詳細的介紹
https://zh.wikipedia.org/zh-hant ... B%E6%86%B2%E5%85%B5

偶們預備師當時有憲兵連,只有一排的兵力,只看到一位排長
兼師部看守所所長,看來設連長,為保障人事暢通管道?
軍團有憲兵營,與地方憲兵隊同屬各指揮部管轄!
偶在國外唸書遇過一位國防部政戰部的軍官,同校不同系
他後來當過憲兵政戰部主任,他的故事一定很精彩,可惜
不能請他敘述!也請版上憲兵同袍補充!

[ 本文章最後由 kuenjchen 於 2018-09-26 07:06 編輯 ]



經理官大大:

在下一向與憲兵極為有緣(孽緣吧),相信您看之前發文也知,平日三天兩頭便得讓他刁上一回,下基地探禁閉室一回,後來…還有哩!真是結下不解之緣,退伍後,還有…同學大舅子是南部某憲兵隊連長退伍,和他頗有得聊;我姐夫是憲兵退伍,怎麼都得好奇一番。

憑記憶這點倒是難忘,後文還會提一些事,只是用『兵』的角度會讓人不可思議,掛官階有業務上利害關係可能另當別論。

當年很好奇為何師部大門一個班哨憲兵(一天也才十幾人),加上顧守禁閉室管理的,竟然需要一個連的兵力?應該一個排即已足夠啊!而且還真的常常看到憲兵連連長在師部內走動。那次參一科會議後,發現科長交代憲調官(上尉)整頓憲兵連時,著實覺得不可思議,因為憲兵向上管三級,照理說不應如此。

有回找我學長的徒弟問,他笑著告訴我本師的憲兵是師部自己挑的,聽令於師長,還說外頭憲兵隊某次曾為追一位阿兵哥,憲兵吉普車差點衝撞大門憲兵哨,而且還說人家根本不把師部憲兵瞧在眼裡,小弟聽了也是困惑不已,不都是憲兵嗎?怎會有差別待遇?

後來回想當初開會時,所謂的憲調官好像不是穿憲兵軍服,不知被副參謀長念了一下,後來見到時才穿上,很奇怪!這就好像砲兵營輔導長原本由砲科軍官擔任,到底掛什麼好一樣的道理嗎?有時他們會掛砲科,基地職務牌是輔導長,這倒有點突兀。若是掛蝴蝶,又覺得大家敬而遠之,一陣子後又掛回砲科。

當時本師憲兵連是否是師長叫憲兵連長由原憲兵排找人進來擴充在師部內訓練(志願役軍官、士官不算,純粹義務役),這個是由參一科那位學長給的消息,至於是否當時有其特殊性或特例,早年也上網查過資料,也上過憲兵論壇一段時日,但無人提及,在下真的無從得知困惑得很。只是,當時師部憲兵矮人一截的傳聞,早已由知情那場大門事件的軍官傳遍。不然為何老兵被營長狠電,他要從軍團找上尉憲兵軍官來,不找師部上尉憲兵連長就好呢?

就快寫到我和憲兵的另一個不解之緣了,昨天才寫到退伍前兩天和大門憲兵又…結兩回仇,唉!雖然同學覺得我的臉很適合當憲兵,可是當不成就算了,幹嘛當個兩年兵老是被他們找麻煩,糾纏個不清呢!

個人當兵常遇到很多無法用『其何以同道理計』來解釋的事件,畢竟我這人常不按牌理出牌。

kuenjchen 金錢 +3 部隊憲兵受部隊長及幕僚節制!地方憲兵可神了! 2018-09-26 10:10

經理官大大:
這是我一直搞不懂的地方,問過我姐夫和同學大舅子,他們也覺得不可思議,我…真的要錯亂到底嗎?那位參一科的學長叫啥名字也忘了,更別提他家住哪裡找他求證啦!

營級小兵一向唯師參一科之命是從,當時也不敢去找『宿敵』憲兵查證,若是被以為瞧不起他們,火了可不把你一兵文書天天在大門玩個夠!

謝謝您的提醒和解惑,但這道『結』怕是要有機緣才能正式移除吧!(小弟有點固執,非得有朝一日碰到兩位學長之中一位,當面再求證才能放下心結。)


引用:
原文由 kuenjchen 於 2018-09-26 07:01 發表


雅虎有人提到以前憲兵編制
憲兵的部隊編制 憲兵司令部~憲兵指揮部~憲兵營~憲兵連~憲兵排~憲兵班. 憲兵指揮部有台北市202指揮部主要是負責玉山勤務(玉山就是阿扁). 台北縣205指揮部負責範圍北至宜蘭南至新竹所有 ...
[ 本文章最後由 waterdondon 於 2018-09-26 10:30 編輯 ]



【事件:餘孽未清】

雙十連假前拿回排假權後,上級對休假留守名冊連日催個好幾回,砲連參一紛紛抱怨吃不消,整日不是練刺槍術踢正步的,就是擦拭保養裝備給它『啵』亮,衛哨勤務更是查個頻繁,各參業務士及裝備保管人沒日沒夜造冊製表個不停。終於,明日就是國慶日,聽說師長可能前來營區校閱,不然師部會派個大官代為校閱。

這晚,明明又造完一次名冊,以為塵埃落定不用再被折磨,小安站完當日十、十二內衛哨,拖著疲憊身軀躺下剛睡著,安官來叫醒通知『指揮部電話紀錄』,看完又得埋首案前重造個五份,只不過是換個格式,把職稱由兩格改三格而已,這幾日不曉得玩過多少回了,還玩?造完也不用送師部(這麼晚了)和指揮部,各單位留著備查即可,那幹嘛連日來朝令夕改個不停?簡直是嫌文書太閒要搞死文書!氣歸氣還得造完,隔日一早還得接四、六早班呢!

這原本是連長怕到時要改名冊及假單,特地留著小安站哨好臨時注意電話紀錄,也才能在第一時間及時作業,不用跟著大家到太陽底下站又拖大家放假時間。這原是對弟兄最好的安排,小安便接受這美意,哪知差點成了一場惡夢…

好不容易忙完,剛躺下睡得天昏地暗不知做什麼夢,又被安官叫醒,什麼?這回快四點了,名冊又改格式又變六份的,還得先把假單寫好?哇哩咧!我還要不要睡覺啊?一大早五點半營集合,六點前旅集合完帶至司令台,沒了精神怎刺槍、踢正步?還得站著聽訓好久呢!萬一刺到一半掉刺刀怎辦?還是踢著踢著轉錯方向呢?最怕…那聽著聽著就無力倒下可就慘囉!到了站哨時依然沒忙完,為省時間就向五、七的安官借安官桌邊站哨邊作業,由他代為注意門口,不然,怎麼交差?

五點半集合完畢,連長正為要不要讓四、六的哨下哨後,由安官帶去集合一同校閱而大傷腦筋,老兵們不願小安佔便宜納涼,紛紛鼓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小安提出意見:「要是由安官帶去,則營舍空虛只剩一名內衛,師部長官必然不只一位,甚至可能派人沿途探查營哨防務,沒見安官豈不衛哨失責?若叫小安下哨後單獨端槍前往,長官得知是剛下哨豈不擔心這彈夾內是否尚有子彈在其中,驚擾了長官豈不又是害指揮官被責罵一頓?」連長聽完甚覺有理,但仍有人不服抗議,小安連嗆:「我一晚站兩班夜哨,還不是你們幾個拐幾梯為求早點放假使壞硬拗造成的,更何況半夜兩通電話紀錄叫我造冊,幾乎忙到整晚沒睡,還要趕你們假單手都快廢了,現在還逼我非得趕去踢正步?ㄚ煜,你前幾天唆使我徒弟幫你們放『黑假』差點害誰了?這事難道忘了嗎?為了怕自己快退伍沒得放假耍奸計不成,現在趁機搞我報仇,別以為再幾天就退伍沒你皮條,信不信把我逼急了就把你『剁』了,你的下場會比ㄚ誌還慘!」




【事件:無形的官威】

ㄚ煜自是做鬼臉直嚷冤枉,連長想到上次事件,一臉猶豫對安官說:「待會兒見機行事,如果電話紀錄要下哨衛兵前往,你再問一聲是否需安官帶去,如不用再讓他自行端槍前往。」說完要ㄚ煜閉嘴便帶隊前去集合。小安下哨後自是回文書房待命兼閉目養神,這安官『樂咔』班長平日對小安是一番甜言蜜語套交情,小安向他借安官桌和檯燈站四、六哨邊寫假單時,他看了自己名字樂得從口袋中拿出母子合照:「參一啊,你看…我長得又高又帥,像不像我媽?人家常說我們是『有其母必有其子』,你看看,像不像?是不是遺傳得好?」小安作業中被他騷擾打斷,只得眼睛瞄一下應付了事,果然很像!難怪長得這般『秀氣』,若留長髮起來簡直就是個娘們嘛。

快八點安官沒人接自是繼續站,沒想到他進文書房又是踹床又是用槍托猛敲床沿,還威逼小安非得趕緊自行端槍去司令台不可。結果一看電話紀錄…只問各連衛哨及剛下哨人數外,並無其他交代,這可把小安惹火了,哪裡不對盤了?還用下士班長兼安全士官恐嚇!氣得用參一的解釋回他,哪知他益發凶狠起來說別害他衛哨失職,小安費盡口舌說不會有事,他仍執意強押小安就範。逼不得已重新著好裝,經過安官桌前,但見他拿著忘在桌上的休假管制表和假單猛瞧直傻笑,一把將它搶了過來:「這是我的,你沒資格看!」便拿著要走回文書房,他一驚:「不是造好、寫好了?還要改嗎?」

瞬間察覺他的擔心,之前謠傳長官對閱兵不滿意的話,回去定電話紀錄叫該營區禁假,唯今之計,放假先搶先贏,那就得放第一批,如此電話紀錄下來已然來不及阻止,所以這些老兵才會無所不用其極想放第一批。真是傻到極點!用膝蓋想也知道,長官不滿意當場就裁示禁假了,還等回去才罰?一回去忘了怎麼辦?真是一群豬腦袋!

小安卻也不說破其中玄機,晃了晃休假管制表:「這站衛兵時檯燈昏暗,也不曉得有沒有看錯?這…算了,還是等閱完兵再檢查、檢查,是說…放假就不免躭擱些時間了。班長,我放好假單後馬上去司令台,好像有人的需要改一下,再等我幾分鐘把幾個人改一下就成了。」『樂咔』一驚立馬蹲了下來差點沒跪在地上,直拉小安褲管:「參一老大,拜託別改到我的,最近管制休假,我和親愛的老媽好久沒相聚了,打電話回去聽說她擔心得又瘦了,拜託你啦,行行好!」小安一聽坐在床沿一面翹腳:「那…你說,剛剛的電話紀錄有交代下哨衛兵得趕去嗎?我不去…會害你安官衛哨失職嗎?」

他哭喪著臉直喊:「沒有!不會害我衛哨失職,是我不好亂說的。」小安一面檢查休假管制表一面核對假單,抖起腳斜眼瞄他:「那…你還堅持非得我去嗎?」他差點哭出來:「不用,就算是衛哨失職我也扛下,只求你別刪我假單。」這傻瓜,真衛哨失職沒關禁閉已偷笑,還不禁你這兩天假?小安故作姿態:「好吧!班長,我知道你是逼不得已,還知道是誰交代的。記得…凡事給彼此留一下餘地,不然把狗逼急了都會跳牆,更何況是人呢!人善被人欺…我也不是束手就縛的一般人哪,你說是也不是?」他點頭:「好,我不打擾你休息補眠…」小安一聽『嗯…?』了一聲揚揚手中管制表,他改口:「不對,我是說…不打擾『您』作業,您慢慢檢查,我先告退去站安官幫您注意狀況。」

其實這一切都是大他幾梯的ㄚ煜指使,部隊離去時見他叫了『樂咔』班長一聲,又用手勢暗示一定要把小安帶去,果真閱兵到一半帶去,長官還沒等你解釋早就叫兩人罰站,叫誰來飇罵都不知道哩,豈不自尋死路?這包藏禍心的餘孽,從基地回營區不久還找小安『盡釋前嫌』、『井水不犯河水』,才過沒個把月全忘得一乾二淨,還好當時並沒有鬆懈去相信他,保持一貫的警戒心態,不然一連幾日下來,不就被他賣了還幫他數錢?





【事件:水昆兄摸到大白鯊】

國慶日閱兵畢,師部長官似乎還算滿意,要各單位確實安排好留守人力,做完離營教育再放假。之後,指揮官單獨要本營集合,把二連一名連附叫出來臭罵了一頓,並交代禁假及關在庫房悔過一週;原來這名『混官』是剛下部隊不久的『官預』少尉,就是那種受不了新訓中心操練的大專兵,以為簽下去當軍官『卡涼』,結果…軍官訓更長、更操。

大概因連日來部隊管制休假,他『鬱卒』地躲在庫房喝喝小酒打混,風聲被連上不滿的弟兄傳到了指揮部,沒想到閱兵前一晚照喝不誤,當天指揮部集合點名竟未到,指揮官一怒差軍官到庫房把他抓了過來,原來宿醉尚未醒。閱兵完自然得殺雞儆猴好好『修理』一番,這會兒他還紅通通著雙頰一臉『俗辣』樣。

小安沒見過他,想必是前一陣子人事官剛從師部領回來的,營長自是當眾劈哩啪啦飇罵一頓,接著要各連注意軍紀以免被上級盯。『水昆兄』自然成了二連笑柄,而他的名號自此不脛而走,幾乎全營區都知道這號人物的糗事,但…這二連的『菜官』日後竟與小安結下一段不小的惡緣。




【事件:普ㄟ的執著】

被長官閱兵和『水昆兄』這一搞就十點多了,弟兄們對足足的兩天假無端被拗了兩個多小時,個個怨聲載道,莫不怪罪『水昆兄』並咒其老母,各連趕緊匆匆做好離營教育並放假,看來先放第一批並沒有預期的佔到便宜。其實,小安老早就知道這結果,也分析給幾個交心的弟兄聽,畢竟,若閱兵不滿意被禁假也是全部禁,哪可能只禁一批?那些人想預防也是白搭,更何況第一批正式放假時間,勢必被冗長不可預測的閱兵流程及長官訓話所拖延,偷雞不著蝕把米嘛!

再者,之前到參一科探過口風,人事官也是說總部交代師長,要非常重視此次士官兵們的連假權益,除非軍紀及表現太扯才可適度懲處,不然不可剝奪國慶連假。聽了小安建議先留守的,此刻自然是直呼押對寶了,有幾個以太久沒放假和非提前回去不可堅持第一批,就隨個人所好吧!

『三毛普ㄟ』是留守主官,換了營長拍馬屁卻不討喜,平日便一副少年不得志無所作為,此時也是要管不管的等放假。第二天中午過後,有幾個弟兄提前回營,兩、三個老兵私下躁動起來,找他們商量提前接下衛哨,換來留守人員提前放假,主要原因便是兩么洞洞才收假,第二批在晚點名後 接著放,此時哪來的車讓北部弟兄回去?即使坐『野雞車』回台北已然半夜快兩點,先收假的基於弟兄情誼也不計較。

一群人協調好便找小安商議,其實這做法並非不可行,而且當事人均表示同意。於是,向『普ㄟ』詳述分析並建言,哪知他竟不准並調頭回寢室說要午睡不見客,還吩咐眾人不得吵到他,怕他一怒之下連個影也沒了,自然沒人敢靠近。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過了正常午睡時間,他仍未走出寢室;焦急的人愈來愈多,大家都希望在兩點時提前放假,因此直拱小安這參一主持公道,於是,在眾人簇擁下直接找他『談判』。

適巧『普ㄟ』出來小解,一臉冷笑表示一切按照留守制度走,小安則是回以事可權變,有人更提說連長離營前曾交代,第二批放假可彈性處理。『普ㄟ』又是一臉冷笑:「連長都放假去了,哪會管你們?更何況此刻早已不知去哪兒風流快活了,你們也找不到他。」說完便走了。眾人於是當場撥電話找連長,自是找了好久沒找到,『普ㄟ』小解回來對眾人嗤之以鼻;突然,連長接到『BB-CALL』通知,一見是部隊電話以為緊急召回趕緊打回來問,小安自是將詳情告知,眾人更是一旁滿心期待,哪知電話那頭傳來:「留守人員放假的事就交給留守的『普ㄟ』處理,別再打來吵我睡覺,我昨天一晚沒睡!」

掛斷的瞬間也像切斷眾人的一線希望,『普ㄟ』更是笑得更開心:「就跟你們說,我才是留守主官,一切得聽我的卻偏不信?」說完,也不顧十幾雙怒目相視的眼神揚長而去。小安紅著眼追了上去,進去文書房端出法寶『人事法規』要與他一番激辯,兩人在安官桌前唇槍舌戰好一會,他就是不肯妥協讓步,還說要看大家『表現』再說,更開出條件:如果四點前能把環境弄乾淨,他會慎重考慮的。




【事件:出爾反爾】

眾人為求如願以償,紛紛去打掃、整理,四點一到,不但寢室打掃好及整理好內務櫃,庫房和水溝也清好了,還有人忍著惡臭去清那不知啥年代就存在的老舊廁所,扣除衛哨全加起來才十來個人,連放假提前回來的都下去幫忙,一行人信心滿滿找他請命。『普ㄟ』一臉詭異直說四處繞繞檢查、去去就回,不到五分鐘果然就踅回來了。他找張鐵椅坐在安官桌前,翹著腳頓頓頭甚為滿意:「嗯!果然像你們說的一樣都做好了,也做得不錯…(話鋒一轉)既然這樣,平日怎麼就做老半天做不好?」眾人正要解釋被他制止了:「今天要是沒有提前放假的條件,你們會做嗎?這不凸顯平日對長官交代的工作能拖就拖嗎?」

這下變成十幾個做事的人代替全連被罵,有人自是不甘心反駁:「平日怎不罵那些摸魚打混的人?我們現在這麼認真完成你交代的任務,此刻反倒成代罪羔羊?不公平!」眾人不平直嚷嚷:「說話不算話、長官耍詐,出爾反爾沒有誠信!我們不服!」等等,一時群情激憤直向他討理服人,他被逼得無話可說。這時,營部傳令室旁有個身影如鬼魅般出現,一聲驚呼:「『營普ㄟ』來了!」後,眾人鴉雀無聲紛紛四散逃離現場,獨留小安與『普ㄟ』對峙。

『營普ㄟ』手揹後頭厲聲問:「你們幾個留守不好好留守,在吵什麼?」,『普ㄟ』上前悄聲回了原因,『營普ㄟ』瞪了小安一眼:「你是參一,得照留守規定走聽你們輔導長的,更何況,你們連長電話不也交代全權交給他決定嗎?不准再為難他了,知道嗎?」說完轉身回營部。『普ㄟ』走回來邊用右手比『YA』,邊對小安露出勝利的笑容:「早說我會贏的嘛!不信?」小安住台南倒不擔心沒車太晚回到家,沒提早放也沒個損失,只是剛好有機會憑著自身參一專業知識的強項,替弟兄們爭取一下福利。哪知不僅眾人被他耍得團團轉,就快事成了還殺出個『程咬金』以致功虧一簣。

『普ㄟ』見小安馬失前蹄後充滿怒氣,竟還嘲笑說:「嚇死我了!差點就被你得逞,你不是眾人擁戴號稱最厲害的參一文書嗎?這回怎麼栽跟斗了?看來名不符實與傳言相去甚遠哦!(話鋒一轉)是說…我留守的主官都沒得提前放了,你們這些小囉嘍哪有資格提前?」小安心想:「此番要不是留守人員太少,指揮部明明說可以自行調整,偏偏遇上你這天殺的要整死大家,下次過招定要你好看,嘗一下挫敗的滋味!」手中拳頭自是無意間愈握愈緊。




第四話:八面玲瓏之呼風喚雨∼

【事件:兵變二?】

放完雙十連假,師部電話紀錄:因某步兵旅要支援演習去五百公里大行軍,各營抽調人力支援守海防三個月。連集合時連長自以為幽默表示,守海防『很涼』以老兵為優先,更何況菜鳥是未來主力,調去支援必成人力缺口;而老兵已是無用處的閒人,在連上待退不但叫不動,有時任務一來還很『礙事又礙眼』。
這番話讓小安驚覺不妥,深怕激起拐幾梯老兵們的不滿,正欲緩頰已然來不及,老參三ㄚ盛率先起身發難,義正辭嚴大聲抗議,直說連長此番話猶如古話:『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把阿兵哥利用完便棄之如敝屣,此等行為非為官之道,簡直令阿兵哥們心寒,說到激動處還大罵他不懂帶兵、不會帶心,一群老兵也七嘴八舌鼓譟起來。

這可把連長惹怒了:「好,守海防是下個月初的事,你們幾個很想證明還有利用價值,是嗎?這裡有指揮部另一道公文正令我傷腦筋,明日起去支援大門衛哨,好好展現老兵精實的一面。」說完點了幾個帶頭鼓譟的老兵姓名,要他們收拾好即刻去報到。ㄚ盛一聽自是又嗆沒什麼了不起的,拐四到拐拐梯一一中箭哀鴻遍野,直叫他別再惹事生非;參四ㄚ彬與他是好哥們,意氣相投起身嗆連長『不可理喻』,連長在測量官期間最愛的『拐拐』話務兵便是他,直叫他收歛些,否則一同去守大門,哪知他卻滿臉高興說:「守就守,怕你不成?『鬥陣ㄟ』,我們又可合作無間了。」連長氣到耳紅脖子粗的說不出話來,看了地上一眼便把部隊交謝排,自己悶著一肚子氣回寢室。

小安見情勢發展過於突然無法收拾,原要跟入勸他收回成命,哪知被他斥回:「我堂堂一個連長,被幾個老兵當眾連手與我作對,你是我身邊的參一,難道還要幫他們不成?」心想還是從ㄚ盛他倆著手,哪知他脾氣硬偏不向連長道歉,還抱怨一堆說早看連長作風不順眼、不服他也沒在怕的。這下兩方勸不動成僵局,隔日,ㄚ盛倆一派瀟灑來向小安道別:「謝謝你這一年來的幫忙和相助,改天有空再聚,一切盡看緣份吧!」雖然離守海防還有時段日,三天兩頭進出大門去師部洽公多少有機會得見,但這一別,在文書房熟悉他們身影慣了,此時倒有些落寞感(守大門自有衛哨班寢室)。

過了一個禮拜,ㄚ盛全副武裝只差沒拿槍,怒氣沖沖回連上質疑為何連長不派人到大門支援?明明有撥電話又請人回來說了,為何遲遲不見人影?害他們守了一個星期眼睜睜看別營輪班放假,再下去真的要兵變了!連長不悅回他:「當初是你們幾個自願守大門的,砲連兵荒嚴重不可能抽出人力幫忙,連上退的退、支援演習的不少,新兵又被師部扣著不放,連上剩沒多少人可用,我整天也是焦頭爛額啊!總不能全連『放空營』去守大門吧?」他不信,連長要他問參一,小安自然證實連長所言不假,畢竟拐兩是大梯,新兵又扣在師部以銜接為名代守衛哨,ㄚ盛揮揮手:「算了!我們自己想辦法,頂多連續不休而已,改天記得還我們就是!參一,幫我記著蛤!」

送走他以後,再次見面就是月底匆匆收黃埔大背包去守海防那次,直到十一月中他滿面春風回來拿退伍令,小安問他:「ㄚ盛,最近好嗎?你怎麼沒回來要假單?」他一臉豁達回:「守海防不用看某些人臉色很快樂,有時吹吹海風愜意得很,你要不要試試?(小安笑笑搖頭)至於放假嘛!因我們是支援,步兵排長很好奇砲兵生活和下基地,常要說給他聽,所以對我們很好,前幾日也放我們幾天『退伍假』了。」聽完他這番話,心中釋懷卻也依依不捨和這位老兄弟道別。遺憾的是,兩個禮拜前ㄚ彬回來拿退伍令,小安師部洽公完即火速趕回,奈何擦身而過,就差個不到十分鐘沒見著,唉!莫名興起『老兵不死,只是逐漸凋零』的感慨。




我是1570梯117師步三營退伍。1989/07-1990/06與樓主同在仁武營區。
本營梯次十分集中,光1572梯有100多人
6月去守海防後,因為117師年底要打師對抗
退伍的都不補新兵,把各營在年底前要退伍的
丟到本營來,
因為本營守海防不參加師對抗
我班哨就補了精誠連下來的三個拐幾梯
七月1572升上兵後
整營都上兵很是壯觀

路人 61.216.110.x


學長大大好:

72梯在本連近十位左右,砲連更多,營部連從沒滿編過,了不起八成就很多,拐字頭真是當時主力。

有次步兵營向本連商借五零機槍一挺,是由我和軍械士分別抬槍身和腳座去,好像借給兵器連吧,挺重的!很難得的體驗,平時穿過大操場會被指揮部罵,頭一次大搖大擺切西瓜過去,因為搬武器是特例可允許,不過貴營在本營斜對角,很遠也不輕鬆就是了,好像是79年二月還是三月借的吧!60梯老軍械士還沒退伍時。

後來5月左右看了軍官調職令,貴營兵器連好像來了個孫連長,身高矮壯。貴部349旅後來好像和351旅互換營區,80年清明節時,我連去看電影遇到的應該是351旅吧?對他們印象不太好,還是貴旅精實有紀律,79年5月經過時,某連在集合場擦槍保養,沒看到起身胡鬧的。

引用:
原文由 Guest from 61.216.110.x 於 2018-09-27 11:01 發表
我是1570梯117師步三營退伍。1989/07-1990/06與樓主同在仁武營區。
本營梯次十分集中,光1572梯有100多人
6月去守海防後,因為117師年底要打師對抗
退伍的都不補新兵,把各營在年底前要退伍的
丟到本營來,
因為 ...




【事件:花枝、花痴傻傻搞不清楚】

十月下旬,由於之前ㄚ達和連長在眾目睽睽下演那齣戲被小安識破不理,騎虎難下便真的去守大門,人事官氣小安沒出聲阻止,兩人洽公便形同陌路各走各的,反正近來沒什麼大事,沒他也沒差,欽ㄚ直笑說現在全營參一簡直是各自為政。

這天,艷陽高照熱得滿身大汗,一出師部大門竟被個憲兵『刁』,這一兵比小安略矮些,心中直想:「師部憲兵連何時淪落到這地步,這等身高又近視還能當憲兵?我一米七也戴眼鏡還比他凶,不就也夠資格?」沒想到他找了半天硬是以頭髮太長為由記了違紀,小安不服直指前頭幾位:「那兩個比我還長呢!怎不記?太不公平了!何況,進來時也是你在站,那時沒記反而出來才記,前後標準不一!」這小子分明存心找碴,或許剛被『頭兒』修理找人發洩,不由分說就是要小安吞下,還嗆說:「就算你去參一科找人銷也沒用,我們連長已交代非登記者親自簽名,任何人不得銷!」

小安身段放軟:「那…我馬上去理,算是改正缺點,總可以了吧?」他笑笑點頭,小安不放心,要他當衛兵面前親口答應做保證,他照做後記下他姓名再入內找理髮部。這理髮部是民間約雇人員,兩個四、五十歲的老女人(對廿鎯鐺歲的阿兵哥而言),一個較瘦的徐娘半老招呼小安坐下,卻推說正在整理沒空;另一個較胖皺紋不少,見小安那邊坐著也不搭理,還說『休息中』。

直到一位中尉和一名上尉陸續進來,瘦的那位招呼中尉轉頭對小安抱歉:「這位長官先前預約,所以…」胖的那位對上尉又是親切閒話家常,又是不時挨身貼近長官俊俏的臉龐,長官被連番吃豆腐渾身不自在,瞥見一旁有人坐著,便說:「人家先來的,讓人家優先。」想必受不了那『花痴』樣使出緩兵之計吧!連小安邊瞄邊覺得噁心巴拉的,聽她那嗲聲嗲氣的假樣,又一副自以為花枝招展直朝長官身上『不經意』磨蹭,這雞皮疙瘩都不知掉滿地、掃也掃不完。

這又胖又醜的老女人見渾身解數勾引不成,好像嫌小安礙眼又礙事,竟出聲揶揄起來:「哎喲!這位阿…兵…哥,對不起,這裡是『官…兵』理髮部,是要預約的喔!而且…軍官優先!請你先登記好再等待通知時間喔!今天就不為你服務了。」這明擺著下逐客令嘛!看她這『扮勢』會通知才有鬼!既然如此,乾脆掛『軍官理髮部』不就成了,不願意替阿兵哥服務一開始明說就好,臨走前還補上一句話羞辱人:「呵呵!長官,你看他那樣子,真是好笑。」

小安說了聲:「對不起!我是外營區臨時來的,不曉得這規定。」轉身便走,瘦的那位倒很有禮貌彎身直說抱歉,從鏡子望那長官可是…走了救兵一臉哀怨,俊俏的五官直扭曲起來像在作表情求救,心裡想必和小安一樣,千百個不願意讓她『摧殘』吧!可惜,這回小兵不能立大功救長官於水火之中,讓他順利脫離『姥姥』的魔掌。

別了『緣投啊』長官和『姥姥』一派輕鬆回大門,這憲兵還沒下哨,一臉驚訝直問為何沒理髮?小安自是詳情以告,見小安一臉委屈直笑說再給一次機會,到外頭去理只要趕在他下哨之前即可。小安午飯也不吃直奔理髮店,但這憲兵可不只『殺』小安一人哪!一人剛離開又等一人才輪到,這後頭又來兩個!簡直造孽嘛!這下自是拖延不少時間,頭也不洗直奔大門找他。

很不巧,他已然下哨回連上,接他哨的憲兵問明原委回小安:「既然是他答應的,你直接去找他就是,知道憲兵連在哪兒嗎?」小安直答知道便走了。這憲兵連是個什麼地方?光路上三人一伍的憲兵巡邏哨,常人都不敢靠近了!更何況這裡頭可是大大小小、滿滿的『白頭殼仔』。憲兵在軍中如同軍隊的警察,執勤時頭上戴著閃閃發亮的白金頭盔,像極了一種俗稱『白頭翁』的鳥類,因此被阿兵哥戲稱『白頭殼仔啊』!豈容一名小兵說闖便闖?天底下可沒人頭殼壞掉不怕死的!為了不進禁閉室,小安此時啥也顧不了那麼多,隻身奮勇直搗虎穴。




【事件: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所謂惡從膽邊生,到了集合場小安深吸一口氣,緊蹙雙眉一臉嚴肅找走廊內衛兵,他說要通報安官才可以,安官出來一臉不可置信,大概沒見過有阿兵哥敢找上門的,直呼:「鄭XX會客!」但見他上身穿了憲兵標準白內衣匆匆趕來,頭上還有不少汗珠,看來是正在『加強磨練』做體能,見到小安好似挺高興的:「你怎麼來了?」未待小安回應,安官直虧他:「哦!你是外面欠人家會錢債主找上門來,還是這是你『相好的』,沒見過憲兵連有人在會客的。」他輕斥別亂說,親切拉小安一旁說話:「什麼事?」自然指著頭髮要他遵守承諾銷違紀,他笑笑說:「我會負責的,晚上站哨時就銷,一定!」他見小安一臉不信再三保證,小安才放下心中一塊石頭似的離開。

隔日洽公,進大門前向當班憲兵借看一下違紀簿,唉唷不得了!小安名字旁的幾乎已銷完違紀,唯漏小安一人!這傢伙擺明叫我當他『相好的』天天去會他客,不然,看他這一兵階臂章挺新挺亮的,肯定剛升上去不久,下哨後被留下加強磨練定吃不消便使奸計找人『會客』,見小安上鉤自然食髓知味『叨』著不放,好換他日日中途喘息的機會。哪知小安被他這一搞寢食難安,此後必然故技重施沒完沒了,心急如焚下問了他哨表,原來再過不久即換他,於是先去參一科作業再回來找他。

今日解說的人事官長篇大論講了半天沒人聽出重點,好幾個營連番發問不得其解,這傢伙浪費了不少時間。終於,另一個剛到的參一科人事官適時重新歸納要點,小安才敢放心造冊。不管人事官要求留下協助他連,小安以有急事要處理匆匆離開,當然直奔大門而去。擔心的事終究發生,前頭憲兵班長正押一憲兵前往換哨,小安被那鄭姓憲兵示意稍待片刻別干擾衛哨交接,便到一旁會客室門口觀看這冗長的交接儀式。好不容易交接完,低頭離個十幾步亦步亦趨跟在後頭,在入連集合場前被憲兵班長用手示意不可靠近,原來還要在走廊一側做清槍動作。

清完槍等他交完裝備又是好一會兒,通報安官後,他又去向值星班長請示一番,出來後笑嘻嘻直說他昨晚一時忘記,要小安莫怪。小安這回不敢大意,非得親眼看他銷違記並簽名不可,他倒不介意滿臉笑容領著小安走向大門,終於在另一班憲兵哨見證下,消解這兩日提心吊膽的心情。

走出大門,聽後頭一句熟悉的『師父』呼喊聲,原來是在會客室前全程目睹的欽ㄚ,他好奇直問怎麼回事?小安據實以告,他驚呼並舉手敬禮起來:「老大,你真是太神勇了,太令人尊敬了,不只進過禁閉室會客,還敢二探憲兵連找憲兵『算舊帳』!普天之下無人能及啊!」小安直叫他別亂說:「噓!什麼『算舊帳』?你敢亂傳害死我看看!到時我真的去找他天天記你違紀。」他嚇得直喊:「師父饒命!下次不敢了。」接著又扮鬼臉直說不信,小安又好氣又好笑,沒想到這小子愈來愈皮,也愈來愈精!

唉!看樣子那憲兵是想把小安當朋友,三天兩頭去憲兵連找他出來會客不成?見他那燦爛笑容倒不像憲兵對一般人的態度,好似兩人是從小到大的死黨一樣,是有這麼一見如故嗎?也不是英雄相惜的場合認識的啊!雖說有這種身份的朋友固然是不錯,但他用這種特別的方式交朋友,小安可是不敢領教,這份友情必是消受不起,這個朋友交不得啊!日後師部洽公,還是避著他一點,得找人事官幫忙擋一陣子。




【事件:弄巧成拙】

上回守海防一事,ㄚ達竟站起來自願前去,小安心知肚明瞄了他一眼,連長甚為詫異:「你這麼菜去守海防,單獨面對老兵可是被吃得死死的難以翻身。」他紅著眼一臉委屈道:「反正留在連上也沒用處,不如去守海防吹海風散散心,這些老兵都退伍了,到時我不就成老鳥了,不用怕。」大家對他這天真的想法直搖頭。連長說:「為何說留著沒用?(看小安冷笑)哦!難道你非得接參一不可?還有別的缺可以接啊!」他如棄婦般抱怨:「同梯和學弟妹們都知道我要接參一,既然交接遙遙無期,被知道會很沒面子,這樣還不如隨學長們去守大門?」

參三小中在底下放冷槍:「你說接參一就接參一喔?這連上的事是你說的算嗎?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乾脆說為了你的面子,給你接連長好了。(對著連長)連長,他如說要接連長,你讓不讓?」連長斥他這是無稽之談,老兵們也直勸ㄚ達:「好歹隨便接個裝備也好,不然時間一到,那些步兵五百公里行軍一回來,你還是剛升一兵的菜鳥,面對那群剛被折磨回來的『惡煞』,豈不是更悽慘?何況他們剛累回來,哪輪得到你這外單位支援的來『涼』呢?」畢竟是自己手底下的阿兵哥,連長心怕他被虐,猶豫之下不肯答應,見他心灰意冷執意前往,便說:「那你先去支援大門,嚐嚐一分鐘待命班的滋味再說吧!」ㄚ達竟點頭應允。

小安一旁直冷寞看著這場戲演完毫無反應,回文書房時小中問:「他這是以退為進的逼宮戲碼,你怎麼沒反應?」小安看了他一眼:「要有什麼反應?就是知道才不能有所反應!明知道他要逼我同情出聲,難道我還非跳出來中計不可?要演他和連長演去,我才不陪他們哩!」小中自是比了大拇指回應。




【事件:參一末路二】

十月下旬,師部外頭商店街遇上四六C營人事官,他前一年剛下部隊初任少尉時支援本連擔任排長,帶兵親切加上個性豪爽喜歡交朋友,與小安有一段交情,算是陽光型的大男孩,此刻的他自然早已升中尉,還當了一陣子人事官。幾個砲指部的人事官自是常在洽公後彼此交流,這回卻只見他單獨一人前來師部,而且還姍姍來遲,大家都已走出師部,他反而才正要進去。

與他一番詳談才知,原來之前的菜鳥營參一帶著三個同是菜鳥的連參一,一個個因為業務過失,分批被師部罰出一至二週的軍紀再教育,平日沒人手作業,他還得找參二、三代為造冊交件,業務不熟下自然拖了許久才完成。他直嘆文書難找,又誇人事官很『幸福』有小安這麼一個強手在,一點兒也不用擔心,每天就悠悠哉哉地來洽公就好,不像他苦命到天天傷腦筋,兩人境遇簡直天壤之別。

人事官笑笑安慰著他,小安也說:「雖然之前那個菜鳥營參一來找過我問業務,但他個性實在太耿直又不知變通,加上底下連文書也是一臉憨樣,曾勸他如果個性不適合當參一,趕緊下來換接其他業務也好,沒想到這麼快就出事!」他一臉苦笑直搖頭後離去,人事官卻安慰一旁不安的ㄚ達不用怕,原本還以為他會說有他擋著,沒想到他竟說:「沒關係!有小安這麼強的師父在,遇上任何困難都可化險為夷。」聽完心中真是千萬個圈圈叉叉咧!那些話明明是暗示ㄚ達要有自知之明以他人為鑒,沒個真本事還是早些死了當參一的那條心,免得到時可能像那些文書一樣悲慘的下場,人事官這不明擺著叫小安事事當箭靶嗎?真是狠心之至啊!

過沒幾日又到參一科洽辦業務,小安忙著『交陪』一位剛正式接士官兵文書的菜鳥小顧,這不時獻慇懃可是為後頭的日子舖路呢!他一再謙稱自己只是個二兵初學者,讓小安這樣資深的學長噓寒問暖過意不去,小安自是把他師父便是小安學長徒弟的關係說出,他更是一臉惶恐直說自己才疏學淺既沒能力又沒影響力,哪敢如小安所言『互相照應』呢!小安正經八百說:「我這人向來有識人之明,初次見你時便覺你一臉聰明相,改日必定大紅大紫,只是目前資歷淺時機未到,假以時日磨練一番必成長官跟前大紅人。」他聽完一臉靦腆說長官在看、還有要事處理便走了,小安心想這傢伙不是個好收服之人,不過這日子長著呢,慢慢來總有機會的。

裡頭一位人事官坐著正在另一頭罵參一科兩個剛接的菜鳥文書:「學了這麼久,什麼都不會,簡直飯桶!」轉頭朝小安:「你是四六W營參一嗎?聽說你不但是外營區首屈一指的參一,連師部直屬營、連的文書,幾乎沒人比得上你,要不…借調你來參一科當文書可好?當然,還得你們家人事官應允才行,只消一通電話通知貴營營長,你直接來報到,我隨後補一紙公文過去就成了。」原來他剛接軍官人事官,對底下這兩個菜鳥文書的作業成效不斷搖頭,因此觀察及探聽進出參一科各單位文書許久,想找小安這樣老練的文書較妥當。

小安自是回他:「長官,這營、連參一的業務向來與師部參一科各文書不盡相同,營、連參一的業務雜且廣,要求自然沒那麼專精;而參一科內分工極細,雖每人負責業務較單一,但面對全師各單位自是多且細不容出錯,何況還要檢查各單位是否有誤可馬虎不得。我一向習慣營、連級業務,怕是無法勝任參一科內的精細業務,人事官還是另尋高明吧!」適時人事官進來尋小安,在後頭聽到了這場對話,直陪著笑臉說:「長官,你若搶了我的文書,那我可怎麼辦哪!」那人事官仍不放棄再遊說一次,小安又進而說:「所謂侯門深似海,這師部猶如皇宮內院,我向來自由自在慣了不喜歡太拘束,怕是不合適。更何況聽聞師部連裡面,非但阿兵哥明爭暗鬥,參一科各文書也是暗地較勁個不停…我還是別攪和進來為好,而且,我都快升上兵了,依參一科慣例,業務摸熟不久也差不多得交接了,為長官效力的時間看來也是不長。」

他聽完手作勢一揮:「算了!看你和你家人事官兩個感情那麼好,我也不想奪人之美,只是埋沒了人才。」於是兩人趕緊告退離開,人事官邊走邊笑問:「你何時那麼大魅力,連參一科人事官都想把你搶走?」小安故意對他露出傻笑:「對齁!人家怎麼都那麼喜歡找我去當文書,你就那麼希望我下文書,為什麼?」他聽完一怔:「莫非你在暗罵我不識貨?」小安一臉淡然且堅定的微笑,深深地看著他不發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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