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旅憶往… 地下營長事件簿

兵鬥•逆襲─地下營長事件簿

初章:【新兵路迢迢】

第一話:笑面虎之殺雞儆猴∼

【事件:兵單、殺手班長】

九零年代即將來臨,迎接而來的是一張紅色,不起眼,卻令每個廿歲的大男孩惶恐難安的∼【兵單】。

八月一日,時值盛夏。這班開往南部的平快列車,雖沒有冷氣,但沿途行經枋寮果園因而感受不到一絲炎熱,車內坐滿了清一色神色呆滯的年輕人,完全沒有歡樂的交談聲;後來上車站著的學生及少數老人,似乎受到這股沈悶詭譎氣氛影響所致,個個面面相覷也甚少交談。望著窗外除了享受這涼爽微風,盡情呼吸著這短暫到彷彿最後一秒的「自由空氣」,隨著火車即將到站倒數,每人心中惴慄難安思量著不僅是將近兩年的「不自由」,因為傳聞中的新開【魔鬼營】才是此行年輕人的終站。想到這兒,主角小安心中不免聯想到古時荊軻刺秦王中那股『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悲壯情懷。

命運就這般捉弄人?如同有人下部隊抽中籤王【海陸】或是【金馬獎】,這一梯台南兵,新訓中心卻不在【官田度假村】爽爽過?反倒坐了幾個小時車程跑來這國境之南,還進了傳說中的魔鬼新訓中心!

從車站下車,聽從一位士官指揮,數人一組坐上了「ㄅㄨㄅㄨ車」前往營區,原來這是當地農民的副業之一,農暇之餘開著載運疏果的中小型貨車載送阿兵哥賺外快,每趟約三百元左右,收費則視車上人數再均攤。怪不得剛剛在火車站一下車,那些小黃司機一看到我們興趣缺缺,帶隊的班長說營區阿兵哥這塊是農民的他們生意地盤,而且因為多是單程,小黃沒回程的賺頭也不想接,這倒是長了點見識。話說一群人尚未回過神來,班長便嚴肅的將眾人集合起來,往前瞄了一眼,發現右前方大門方向一名『面腔』很重的少尉軍官和一位滿臉殺氣的下士大步朝我們走來。

「乖乖!我的媽呀!」有人發出驚呼聲,原來此下士胸前繡一長方形、藍底白字的職務名牌,上面標示四個顯眼大字─【教育班長】。帶隊班長一臉正色的向少尉軍官行禮並報告完後,這名教育班長走向我們,手指大門警告我們:「這是營區大門,再不長眼,下場就像他們一樣!」此時才發現右前方十幾個身揹草綠色黃埔大背包的新兵,今天剛下部隊就在門口十幾公尺外『下背包』,排成一排以『匍匐前進』方式逐一爬到大門,衛哨旁的班長才准他們入列重揹背包【休息】等待。

這是休息嗎?剛爬完又只能揹著重重的大背包在大太陽下立正站好,滿頭大汗也不能擦,充其量只勉強說是『喘息』吧!一行人沒想到這種傳聞就在眼前上演,看得目瞪口呆之餘立馬噤聲不語;任誰也沒料到尚未正式踏入營區不僅大開眼界,也上了一課「震撼教育」,這班長果真厲害,利用機會假他人之手行下馬威之實,就這樣,在他帶領下,一行人默不作聲進入營區,少尉軍官見狀嘴角往右上揚笑了一下,點頭並稱讚那名下士:「嗯!不愧是本營區出了名的【殺手班長】!」


[ 本文章最後由 waterdondon 於 2021-08-31 09:05 編輯 ]
評論(557)



請問 參一樓主~
士兵 晉升為士官,是否有改~
在我們的年代,營長有權晉升士兵為士官的



報告學長:

基本上是只有建議權送晉升案,還是得送師部以特定原因如『自訓』或特殊專長如『保修』才有可能獲准,不過我當兵時師部士官員額控管得緊,這樣送的話營文書會被關禁閉,營長好像記申誡吧!底下第三篇有提到案例,還望學長慢慢瀏覽本文。

至于學長所提由營長准的事,在下倒是聽前手參一約略提過,不過他也僅於聽人說而已,副連長倒是回說外島當年士官訓員額不足下,對於少數忠心替連上辦事的阿兵哥會如此提攜,事後是否再送師部,這就沒提了。也曾聽聞有一陣子參一聯合政戰文書及行政或傳令趁機亂搞(既可有下士階級保身又可加薪),被人爆出後導致師部嚴查並追究懲處。

引用:
原文由 9977 於 2018-10-06 19:24 發表
請問 參一樓主~
士兵 晉升為士官,是否有改~
在我們的年代,營長有權晉升士兵為士官的
[ 本文章最後由 waterdondon 於 2018-10-06 20:20 編輯 ]



有個問題想冒昧請教營參一專家!
民國74年12月我在小金南塘幹訓班結訓,因當時本營已移防回台灣,所以等到一月初幹訓班移防才回連上歸建。當時輔導長代理連長開了4天的假單給我,離營前我問排副(因為私交不錯)有沒有事情要代辦,他只回我一句:『回來時記得把下士領章繡上去』。當時也傻傻的照辦,而且一月份也真的領到下士餉。連上有人質疑,說要等公文才能掛階,排副回答『結訓時,師長掛階就算數了,其他只是補程序』。但是,看了您的文章,好像幹訓班結訓也不一定會掛階,所以想請教您,正式的程序應該是怎樣?(三月份在站師部衛兵時。曾經遇到自稱是師部參一的人,指著我衣服上的名牌說,XXX我記得你的名字,不曉得有沒有關係)



引用:
原文由 9977 於 2018-10-06 19:24 發表
請問 參一樓主~
士兵 晉升為士官,是否有改~
在我們的年代,營長有權晉升士兵為士官的
老哥,我們那個年代,士兵晉升士官的確是營長權責,晉升士官的人令是營部發的。


以下為舊文重貼:

民國50年代後期到60年代初,陸軍基層部隊中的老士官逐漸退伍,在役的也多數升到上士或士官長階級,連隊中的正副班、組長缺員嚴重。依照當時人事法規,士兵晉升士官是營長的職權,只要營級發布人令即可,並未嚴格要求晉升士官所需的訓練或學經歷。

因此各單位各行其是,自行從義務役阿兵哥中選升下士,然而標準不一、素質參差,以致弊病叢生。而各兵科學校士官班隊所能培養的士官,數量又遠不能滿足部隊需要。

民國50年代末期,陸軍總司令于豪章任內,通令師級以上單位,成立士官隊,選訓優秀義務役士兵,受訓3至4個月,結訓授予下士階級。



報告學長:

學長所提應不足掛慮。

首先,本島部隊為防止幹訓班結訓即升士官壓不住老兵,因此多半要求至少考核—個月才升,礙於老兵不服會用部隊不同屬性專長,來考驗這些菜鳥士官出糗,連隊多半會等最終期限三個月才升,免得底下藉機滋生管理事端。沒啥問題泰半三個月—過便升,老兵也沒話説,當然…太爛除外,我同學在澎防部的幹訓班倒數三名結訓,下部隊—路從旅部踢到營部、連部沒人要,下放排部,最後熬了半年還是升下士了。

前面提到有個同梯在幹訓班當參—,也問過他這問題,他説:如果結訓成績優異被留在幹訓班當小隊長,下月初一即可掛下士實階。學長應該是留下來協助管理或支援事務,被大隊長(連長)—併送晉升案,小隊長掛階由幹訓班統—送,這科長自然知情,自然跳過營級,下連隊只須補—份公文即可,這在別營有實例。

至於那位參一科文書,應是士官兵文書,他經手這案子公文,對沒留下當小隊長而下放連隊的特例姓名,自然會在作業時請示、聯繫連隊而印象深刻∼當下沒啥意思,可能是要你知恩圖報,出大門別刁他…討個人情罷了,沒事!

另外,之前有個小—歲的同事,是小金門退伍的下士砲長,他也是幹訓班出來—個月左右即升士官。當年本島會如此規定,大概與有些結訓學員素質太差及連隊學長制很重有關吧!

我升上兵營文書後,幹訓班升士官案便因缺員嚴重改為一個月後立即晉升,除非犯大錯。
引用:
原文由 nelson 於 2018-10-06 20:50 發表
有個問題想冒昧請教營參一專家!
民國74年12月我在小金南塘幹訓班結訓,因當時本營已移防回台灣,所以等到一月初幹訓班移防才回連上歸建。當時輔導長代理連長開了4天的假單給我,離營前我問排副(因為私交不錯)有沒 ...
[ 本文章最後由 waterdondon 於 2018-10-06 22:24 編輯 ]



喔!感謝您的回答,原來是這樣!當時因為部隊已經回台灣,加上我是第一名結訓,所以有短期支援幹訓班,回台後就歸建了,所以應該是幹訓班作業的囉!

路人 125.227.21.x


【事件:二桃殺三士】

到營長室,行政們先行進入,過不到十分鐘一個個憤恨不平,出來時對著三個參一直給白眼,小安眼見他們嘴巴不知叨唸什麼急問怎麼回事?哪知三人異口同聲:「都你們的功勞,那以後我們都不要配合好了,大家都別放榮譽假!」欽ㄚ被弄得是一頭霧水,直回:「是在凶什麼勁?」小安此刻已然心知肚明,便交代他們:「先別高興得太早,等一下跟我的決定去做。」兩人更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直追問,小安一臉嚴肅不搭話便直往營長室。

營長手拿師部公文給三人傳閱:「這師長只給三天榮譽假,本想說你們剛好三個參一,正好可平分,一人放一天,哪知…這三個行政昨天得知消息,就來鬧說他們也有份,我回說不夠分,這不剛氣『噗噗』走出去。你們說,這可怎麼處理?傳輸作業奪冠是三個連參一長期努力得來,他們三個不過沾上一點邊,就想來分一杯羹?」欽ㄚ聽完直抗議。營長先問二連菜鳥參一:「咦!你面生得很,看來是剛接不久,這榮譽假應該和你沾不上邊吧!要分也是原來輪流做那兩個分吧!而且二連最近幾個月成績不是頂好的,要分…沒資格吧!一連的恐怕會講話。」欽ㄚ一臉暗喜似因此話少掉一位分食者,二連小孟孟自是說慚愧低頭。接著問欽ㄚ什時候接文書,他回說:「七月初還在田中基地時接的。」營長『嘖!』一聲道:「那算來也接半年多左右,即使有功,這一半功勞還得分你前手師父才是。」欽ㄚ聽完哼一聲:「那不是披扣了半天?」露出不敬神態馬上被營長喝斥。

營長接著問小安:「照理說,你接一年多的連參一,這其中一天假自然非你莫屬,而營參一又奪冠,師部授權我可給一天榮譽假,可是…你也是快七月才接的營參一,這前頭半天還是要歸前任營文書不是嗎?這放半天的榮譽假,跟你去洽公提早回來去鳳山街頭晃晃,意思不是差不多,我看…乾脆這樣,這半天你也別跟我要了,免得有人說閒話,又有幕僚軍官替人事官抱屈。」小安微低下頭不發一語,面無表情心中直猜測他下一句要說什麼?果然,他又接著說:「我看,為了怕行政那邊不服日後暗中搞鬼,剩下那兩天就讓他們三個去『喬』,看平常誰的能力較差就不用分。至於你這一天假還是歸你,怎樣?」

見他輕視賣命的文書而重管錢的行政,欽ㄚ直抗議這下連半天都沒了,營長試探著問:「你一連徒弟非要這天假不可,還是…把你這天假讓他好了,畢竟你幾乎天天洽公,跟放假沒兩樣嘛!也不差這一天啊!」小安瞄了他一眼又是沈思,欽ㄚ果然中計不敢再說話爭師父的榮譽假,但一臉懊惱紅著雙眼甚為不滿。營長又用關切眼神徵詢,小安深吸了一口氣又慢慢吐出來,一本正經說:「報告營長,依師部公文上寫的是三天榮譽假,確實是不夠六個人分…(他微笑點頭,好似這一切如他所料。)但是…(小安冷漠看了他一眼),上面也載明『各單位主官管視情況可給予…『另外有功的』…相關人員,一天榮譽假』…」營長一臉莫可奈何,雙手一攤:「即便再多上一天,四天也不夠你們六人分啊!」

見他分明小氣不想放而一直裝迷糊,小安又深深瞧他一眼提醒說(雖然知道他的如意算盤):「公文意思是指一人可給一天,三個人各給一天不就剛好解決了?」欽ㄚ拿公文再細看,直說:「沒錯!公文是這樣寫的,營長照公文去做又不會挨罵。」哪知營長一臉奸笑,小安直瞅著看他又要說出什麼令人洩氣的話,果然…營長雙手放桌上交叉緊握,蹙著眉裝一臉莫可奈何樣:「ㄟ…可是營長平時只能給一天榮譽假的『扣達(額度)』,這三天還得呈指揮部才行,估計這指揮官不會同意。」接著掩不住內心而形色露於外,小安何嘗不知他在玩文字遊戲,但對方可是剛升中校營長,此刻鋒芒畢露完全不把面前三個兵放在眼裡。是說,也不好好想想,是誰幫他對付那個老學長到啞口無言?還替他折那老營長威風?讓那老匹夫此刻逢人便收斂起來不敢囂張?簡直是過河拆橋、忘恩負義!小安見欽ㄚ剛升起的希望又像消風的氣球般縮了下去,便說:「希望營長真正明白榮譽假規定,平日營長的榮譽假權是一天沒錯,但…是一人一天,而不是整個月全營才一天,照營長如此解釋,全營除放榮譽假那人外都不用認真囉?誰還肯賣力?哪還有士氣?」欽ㄚ二人也附和直說:「就是嘛!」

唉!古有云:「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此時縱使明白這道理已晚矣!人家下月初一便調走,去外島找他要嗎?小安即便有通天本領,要遠渡重洋去找回來,那也太費力氣了,難怪他一臉皮樣,一副不怕這幾個參一事後搞他。




【事件: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他聽完將身體斜躺、雙手環抱頭後方,蹺著二郎腿又晃晃右手指著小安:「你們每月交個名冊就有假放,人家行政做餉單也很辛苦,就算都給你們六個放了,人事官怎麼沒有?其他軍官怎麼看?那我營長怎麼沒有?」這大概就是問題癥結吧!…眼紅。未待欽ㄚ發言,小安拉了他的手擋了下來說:「填資訊傳輸名冊看似簡單輕鬆,實則馬虎不得,營長可知最後一名那個營會怎樣?(他頭往前一臉好奇)營參一關一個月禁閉,後三名的連文書也是相同待遇…」他一臉不在乎把身體又一仰:「那又不關我的事!」小安微低頭眼神上飄看著他,沈著聲:「是嗎?那營長是說以後四六C營長可以解脫了?」他一怔直問:「什麼意思?」小安嘆一口氣後說:「十一月中旬遇到他家人事官,才知幾個文書因此相繼去禁閉出軍紀操,營長也被叫去師長室『拉正、夾…(太難聽又是忌諱不能直說)』,難道營長真的不在乎?好像還有一支申誡呢!」

聽出小安暗示他不知好歹,他收起笑容:「難不成你們幾個甘願去禁閉室,在最後一次作業時私下聯手報復我?」小安冷笑回說:「不敢!這禁閉室我也不想待上個一分半秒的,只是…這樣的獎勵結果讓人心寒就是。」只見營長噘著嘴:「我有什麼辦法?幕僚對此有意見,拉出行政們來說嘴,為了安撫他們也只好這樣做。」眼見態勢明朗也不再相逼,對著欽ㄚ二人做出示意該走的眼神,然後對他說:「謝謝營長據實以告,也不麻煩營長兩面難做人,請轉告行政們,就說這三天假很樂意和他們均分,一人半天。」說完拉了欽ㄚ二人敬禮告退,營長看了倒一臉訝異,不過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快步走出去後,欽ㄚ直問公文已明白規定,為何不力爭到底?小安冷眼回:「他都說得那麼白找理由不准了,他是營長,准假權在他,你能奈他何?向指揮官還是師長告狀嗎?」他直說未嘗不可,小安停下腳步雙眼定定朝他瞪:「官官相護的道理你不懂嗎?一句『文書幾乎天天洽公比一般人爽』就堵上你的嘴了,接下來還想放?別為了一天榮譽假毀了將來的日子。」他又追問:「到底是哪一位幕僚那麼白目?光會眼紅?」見他咬牙切齒、摩拳擦掌,小安雙手插腰、歪著頭瞄他:「還不就是那個外號『痞子』、新接情報官那位白目。怎麼?你這是幹嘛?又想惹事嗎?要教幾次才懂?」

欽ㄚ被這一訓斥,放下手一副委屈:「那…就這樣算了?參一不是管人事比參二大,怎麼任人欺負無所作為呢?」小安正色看他:「忍著!人家好歹是官,比我們大多了。這『痞子』平日喜歡捉弄業務士,又仗著軍官身份讓人敢怒不敢言,今日既然犯到我,總有一天會收了這白目替大家報仇,記住!時機未到,只消替我盯著他的惡行,改天這些就成了有力的反擊力量。」欽ㄚ見師父有意出手解怨氣,聽話似的點頭直說願意等那天到來。

這假,最後當然如營長所願,文書、行政一個個都沒放半天,他對外宣稱是假不夠分,而幾個文書和行政幾乎天天洽公沒時間放,更不好意思放,以免讓其他人眼紅,所以不放是消弭低迷士氣的最好做法,還說得一副天經地義的樣子。在各連隊宣布後,文書和行政更不敢再提,小安即使想去師部做任何動作,也懶得再做無謂之爭,也對!自己真的天天洽公或忙到沒時間,也沒力氣去和他計較。

事後二連同梯的行政來找小安,得知小安想法和判斷後也勸其他行政打消念頭,小安曾到參一科向資訊官吐苦水試水溫,他也雙手一攤一副愛莫能助:「這榮譽假師部也給了,你們營長硬要推這些理由說安撫軍心,我也沒辦法,你要不要向下一任營長要看看?」下一任?是熊是虎都不知,還要跟他要?人家怎會認前任欠的一屁股帳?


[ 本文章最後由 waterdondon 於 2018-10-07 09:21 編輯 ]



【事件:未兌現的支票】

過幾日,營長叫人事官找小安到營長室,小安進去後見他陪著笑臉:「來,還氣營長嗎?」心想:「這擺明有求於我,看來這傳言比預期來得早。」原來前一日人事官即已通知小安『營長即將於二月一日輪調外島』,急著叫小安來必是為小靈剛調來,未來得及升下士,而他人已在外島,為恐失信於人無法交代(收了錢只做一半,交代不了,人事官說的,人家會追到金門去,他就完了,這輩子別想回來。)才不得不找小安商量,於是低頭裝作不知情謹慎回:「沒那個想法。」且看你如何出招,我見招拆招便是,就算不把你整一下,也定叫你臨走前知我手段厲害,低聲下氣相求。

見小安不發一語,他不知從何開頭有些慌了:「ㄟ…是這樣,那個剛調來的小靈下部隊也好幾天了,加上受過士官訓,是不是…該給他升士官了?人事官說這事歸你管,你看…這兩天就給師部送晉升人令,可以嗎?」見他吞吞吐吐自是心中暗笑,一臉正經答:「報告營長,這晉升案不論是官、士、兵一律是月底送件,下月初一正式生效,現在送去太早些,怕參一科又退回來。營中若有人知道豈不懷疑營長與他的關係,何況還有不堪入耳的傳聞,既然這樣,何不等月底再送?」

他見小安拿出規定和軍中猜疑不公等理由回絕,抓了抓頭似有難言之隱,嘖了一聲:「其實…你也知道我和他的關係,既然答應人家了,總不能開了支票不兌現吧?你應該從人事官那兒得知我下月初一就要到金門報到,這…讓人追到了不僅難看,就算人家找到外島來,我也無權再升了啊!」小安語氣堅定回:「規定如此,我一個小小文書也無法撼動,更別提讓師部為我破例。營長放心,既然是你臨走前的交代,我定會在下月初一就幫他升下士,你可安心調外島。」這話祭出師部便是往死裡打,叫他不斷念頭不行,再用下月初一他調走的不確定性,狠狠將他一軍讓他提心吊膽。

營長『唉』了一聲:「其實,這些我都問過,也知道相關規定,所以向師部問過,參一科說師長有鑒於師對抗剛結束,下放權力讓各營長晉升幾個有功人員當下士,還說破例本月十六日可生效。你看,這是我昨晚剛擬的人選,除了他以外,還有你營參一和營行政,這下你總該相信了吧!」小安邊看邊笑著問:「既是參一科通知,營長何必擔心我不送呢?我看…即使送上這三個名單,我與行政都已上兵有如陪襯,升與不升有何不同?何況參一科定然不同意,到時仍只批准士官訓出身的小靈,其他兩人退回來豈不難看又延誤時間?若是師部降罪下來,會不會影響小靈的晉升日期,這可更不好說了。」怕他執意將兩人送去陪葬有去無回,接著又將以往例子告知:「剛下部隊時,前手營參一因為與我連參一師父同梯結黨煽誘,幾個六九梯的剛『破冬』即以部隊自訓之名義送晉升下士人令,結果被參一科識破,這營參一老朋還關了幾天禁閉,有此前例參一科自是提防得緊,營長的好意我心領了!這事還是作罷,免得營長因此被追究。」

這些話已暗示他的用利誘詭計被識破,哪知這軟言相勸他仍不聽:「沒關係,我已打過照面,何況你們倆為營上付出這麼多,雖說升了上兵在連上地位與下士已無差別,但長期洽公都是自掏腰包,想說升了士官薪餉多個三千多塊,不無小補啊!就算是營長臨走前補貼你們的一番心意,營行政已同意了,你就別再推辭了,不然,若真的沒送,人家會以為你故意不讓他過的,怎麼辦?」這招真是高,把我和兄弟梯的營行政小泓綁一塊兒,不照做都不行,反倒中了他的離間計,只得說:「好吧!等一下公文打好,我馬上送師部。」他聽完大喜直拍小安肩膀笑著說:「這就對了嘛!」

下去後直找小泓求證,果然傻傻被騙,小安將其中利害關係說予他明白,他大驚:「那你還不早早告訴我,兩人都被拖下水當墊背,到時雙雙進禁閉室,那可怎麼辦?很恐怖的捏!難不成…他是借我們身後的『巴庫』來為他和小靈『保駕』不成?」小安笑說他領悟力真高,然後胸有成竹地安撫他:「別怕!我有法子,就算參一科追究也會沒事!」於是當天下午便拿了人令一份送指揮部,少校人事官倒也沒說什麼後,手上拿著另一份前往師部,士官兵人事官收下時瞄了一眼:「你們營怎麼這麼慢才送來?」小安自是解釋一大早才接獲營長指示辦理,匆匆完成後分送指揮部和師部,他便不再說些什麼。

十五日被緊急叫去師部,士官兵人事官將人令丟桌上:「你也不是菜鳥文書了,怎麼也搞這名堂?對師部來說,兩個都上兵的人了,再升下士又有何用?還能幫忙帶部隊多久?何況你們倆幾乎天天洽公,哪來時間幫忙揹值星?難道忘了你營上前年的事嗎?亂報圖利自己可是要關禁閉的。」小安自是實情以告,他嘆了一口氣:「你家營長真是亂搞,辜負師長一番美意,他原本要多升幾個能力強的一兵,升班長當各連得力幹部來幫忙帶部隊,這下可好了…(手拿人令直敲桌子)」小安急回:「我明天一早馬上補送一份新的來。」他手放桌上:「來不及了,明天就是十六號生效日期,師長叫副參謀長把各營提報上兵升下士名單都給刪了,因為事前沒說清楚讓各營乘隙亂搞,既然報上來也不追究責任,但給的三個缺到此為止不會再補。」小安心中捏了把冷汗,沒想到別營亦有相同情況發生,師長不想因此事牽連眾人才輕鬆過關,看來此時營長的不良傳言也休再提,否則節外生枝可就難以收拾,謝過人事官後回營覆命。

營長聽完報告一臉喜孜孜直說:「還好、還好,該升的也升了(見小安直盯他瞧)…不是…我意思是說…小靈是士官訓出身本就該升,那…你們倆只是師部另給的名額,我也沒想到師部有這規定查得如此緊,枉費我對你們兩個一番好意嘛!」見他言不由衷也懶得再回,那臉色…簡直是老奸巨猾,還不知稍加掩飾!心…頓時涼一半了。




【事件:臨去秋波】

此次雖了了士官晉升案,還有一樁互踢皮球案,把小安接連幾夜搞得人仰馬翻,終於體力不支倒下,隔日生了一場大病。怎麼說呢?原來二連有名洞兩梯的小青,因態度不佳喜歡嗆砲長『外面輸贏』,連帶得罪那些志願役士官,因此被聯手操得死去活來,跳跑操跳到腳筋受傷,不知用什麼管道向營長求情(大概也是摳摳吧!),營長竟要他小老弟營部連連長收下這名不服管教的兵,連長自是不依向小安直嚷:「砲連志願役士官都管不太動了,這到連上來,那些個義務役士官怎叫得動他?」小安百忙之餘只能安慰他:「營長是你大哥,去跟他講應該會體諒你。」想不到營長利用營集合時宣佈此事已成定讞,並要參一馬上著手辦理。連長自是欲抗議被擋了下來,馬上跟到營長室一番理論,營長仍強硬下電話紀錄要求速辦不得違令。

小青被營長安排先去守總機房,小安一頭聽連長抱怨,另一頭到幕僚辦公室,又被裡頭總機房的小青一陣哀求拜託的,連幾日兩邊不是人,搞得是心神不寧,終於在一切塵埃落定後發高燒,人事官要拉去洽公都昏昏沈沈、無力起身。ㄚ樹怕在文書房被指揮部查到白天睡覺,建議到幕僚辦公室打盹,若真被查到也可藉作業太疲倦這理由矇混過關。為了怕留在連上給他們帶來麻煩,於是在人事官辦公桌擺幾項名冊裝裝樣子,沒多久果真體力不支趴睡不醒,矇矓中只聽傳來熟悉的聲音:「唉喲!這不是當紅炸子雞營參一嗎?怎麼這麼可憐病倒了?來,快去醫務室拿藥,免得待會兒被營輔導長巡營瞧見可不好!」

這好意提醒的不正是那位『痞子』情報官?怎麼這回這般菩薩心腸?難道我平日錯怪他了?微微起身謝過他後,便說營部沒醫官(之前退伍尚未補),這醫務室醫官是掛揮部底下共用,向來只為軍官看病;士官兵由醫務士代看,他連獸醫出身也談不上,開的藥沒人敢吃,吃死了沒人賠更沒人同情,只會惹人笑話而已,多休息一下自然好多了。

再度趴下更不勝負荷直接昏睡過去,過了約半個多小時,酣睡中聽到紗門被一把推開,一陣宏亮又熟悉的聲音大喝:「是誰那麼大膽?大白天的在寢室睡覺就說不過去了,竟敢大搖大擺跑幕僚辦公室睡得像頭豬,營長來了都不知道?簡直不知死活!」小安緩緩起身,一臉惺忪病容微弱聲音回:「報告營長,是我!這幾天為了你交辦的事忙到七葷八素的,可能昨日夜裡染了風寒才…」他趕緊進來微微彎身並關心,臉上怒氣也立馬變成笑臉,親切的問:「原來是小安啊!有人說這裡有人偷懶,原來是你感冒在休息啊(怎麼變臉變得這麼快?)!營長不知道是你才誤會了,不怪我吧?要不要緊?我找人帶你去醫務室給醫官看看好不好?」稟明原委後一番推辭,他又是一副不放心:「不去看病,這怎麼可以呢?還是放你一天假(後來才知用之前那一天榮譽假抵)去外面診所看病,這病了總得吃藥才能好嘛!」小安表明自己身上已是阮囊羞澀,他一時意會不過來,才告知口袋空空,於是他令總機喚來行政小泓:「來,你從零用金拿五百元出來給他看病。」小泓直說零用金快沒了,又問用什麼名目報帳?營長不假思索回:「就用獎勵金名義吧!」於是自小泓手中接來五百元鈔票交予小安。

雖然謝謝營長,但…是誰通風報信?看著一路跟在營長身後的營輔導長,小安明白了…這一幕是『痞子』情報官假好人關心,前腳剛走不久,營輔導長後腳便來探真偽,確定有此事後通報營長。小安倒不怪營輔導長,因為此刻他定不敢動營長跟前紅人小安,只是要他眼見為憑後親自處置小安來著;最可恨的是情報官,難怪營參二情報士小羽一直怨說他『老闆』笑裡藏刀,對業務士陰險無比出名。這下可把小安再度惹火,對他更加恨得牙癢癢的。

到長庚看完病回來才中午過後,吃了藥已有些精神,手上拿著假單在值星班長『細漢仔』眼前晃晃:「這是營長給的假單,時間未到,誰也不准吵我休養,更別提站衛兵。」他聽完識趣把當夜的衛哨做了調整,小安連三日免夜哨。小泓不久後來討那五百元:「這是我借你的,記得要還!」小安不甘示弱:「這是我從營長手中拿到的獎勵金,怎麼報帳是你行政的事。」他聽完怕小安不認帳急說:「跟你明說了,沒這條錢,更沒法銷帳,是我私下借他的。」

小安哼了一聲:「他當營輔導長和你的面說給我的,我和他之間是『贈與』關係,不用還。他向你借這條錢,是你倆的『借貸』關係與我無關。他借你的錢來送我,是他欠你,不是我欠你,更不是我向你借,你要錢找他要去。再說,反正你也沒差,當行政總有名目報帳沖銷,你師父那幾招爛伎倆被我一一道破直求饒,不然哪那麼快交接給你?不就怕我把他的違法勾當『耙』出來嘛!要不是看他當行政常要自掏腰包還拿不回來,我也不會放過他並限他私帳沖銷完立刻交接,你有的是辦法不是嗎?何況我之前也透露你師父招數給你了不是嗎?」他聽完一臉無奈:「算你狠!說得也有理,算了,這條小錢我自行想辦法,不然當做送給你的,反正你平常也很照顧我嘛!」這筆錢自然這樣處理不再提起。




第三話:不解之緣之人物篇∼

【事件:初戰水昆兄】

說來真有緣,恢復站哨後竟在油庫夜哨遇上不該遇的人…水昆兄。事情是這樣,小安站夜哨時,凡是幕僚來查哨,無論參一至參四業務軍官,不是體諒參一平日辛勞做做樣子,衛哨守則背個一兩條交代了事,不然就是隨便打勾記一下就走了。

這天,人事官竟來查哨,還要抽背衛哨守則!小安不可思議將一向慣例告知:「背衛哨守則?人事官,你有沒有搞錯?刁難自家文書,以後我也跟你照章辦事,看誰倒楣!」他直陪笑臉:「都是營長要求,我當然也是做做樣子…」見小安白了他一眼不搭理,他又是道歉安撫:「誰敢得罪你呢?只不過最近上頭查得緊,有軍官貪睡從不去查哨,就怕他們半夜被叫起來,查個夜哨沒精神不給情面,還有,聽說二連有人真的被記衛哨失職,營長生氣直說要送禁閉。」小安不以為然:「查哨重的是是否認真不睡覺,最首要還是辨認口令真偽,背衛哨守則再熟有屁用?是能靠那幾條守油庫?」人事官又安撫:「別生氣!這也是上面規定,明天你就背熟,幕僚和你熟的不會刁難,不熟的還會看我面子,其他的我就不敢保證囉!你這兩天還是抽空背熟一點,免得真被記衛哨失職,我身邊少不了你,沒文書可是會欲哭無淚啊!」小安『呿』了一聲:「烏鴉嘴!淨咒我?知道了,再說吧!」心想有種營長親自來查哨,不然誰來查哨都一樣,敢記我衛哨失職?門都沒有!

人事官來後第二夜,原本抽空背了一下子,哪知一忙又忘了繼續背後面兩條,心想這樣足夠交代,也沒人這般刁到背完的吧!提槍上十二、兩的油庫哨,快凌晨一點時,遠處一輛查哨自行車接近,原以為是別營的,他走錯地方問清楚後,朝小安靠近:「衛兵,報上級職、姓名。」自是回報:「長官,上兵營…文…書(放慢聲調緊盯來人)陳小安。」接著如意料中抽背衛哨守則,背著、背著就停在第七條,一面打商量:「長官,這差不多了吧!幕僚沒人要求我背這麼多條過的…」一面仔細瞧著黑暗中陌生又有些眼熟的中尉軍官,這兩條槓還新得很,肯定本月初剛升而已。

哪知他扳著臉:「不行!沒背完就是不熟,就得記衛哨失職,準備關禁閉去吧,你!」哇靠!這麼硬?還嗆要關禁閉?剛剛不是報予他知是營文書了嗎?頭一回見這樣不把我放眼裡的,幕僚來了哪一個不是賣我面子,他何人呀?竟敢如此囂張!於是邊說:「嗯…我再想想。」虛以委蛇,一面瞧來人是誰?不得了!這不是水昆兄嗎?擺明眼紅小安被營長當眾直誇並把他貶下去,心有不甘尋仇來著,不然遇過砲一連那個屎面精誠連出身的連長,也不過問個姓名就隨手記記走了,哪像這般刁難的?

危急時心生一計,既然他要我入地獄(禁閉室),那我寧出險招也要拖他下水。於是假意從第一條背起較順暢,口中低聲叨唸著守則拖時間,瞧他低頭像專心逐條聆聽,身形一面暗地後退幾步並輕輕上刺刀,一面自彈夾袋中取出彈夾插上…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拉槍機對著他,厲聲大喊:「口令!」水昆兄被嚇住直抖嗦,撇過頭不敢正面瞧過來:「什麼口令?你幹什麼?我是二連來查哨的連附,趕快把槍放下!」

小安緊握槍把冷笑怒喝:「你來查哨連口令都不知道?還查什麼哨?口令短短幾個字你就背不熟,還要人家背近十條守則?竟然還敢登記衛哨失職?報上去是誰衛哨失職?你要我死可以,也得拉你一塊做墊背的!你說你是連附我就得信?看你連口令都不知道,搞不好是滲透進來的,不然怎麼不知今晚口令?與其衛哨守則不熟被記,我更不敢冒著被滲透的危險被記,還害了其他別營的衛兵。」此時旁邊另一名衛兵找另一人幫忙警戒,好奇過來瞧究竟。小安說:「這人說是隔壁連軍官,我卻不認識,連口令也不知道也想查哨,擺明別的單位派人滲透。」他一聽也持槍上刺刀警戒。




喔!感謝您的回答,原來是這樣!當時因為部隊已經回台灣,加上我是第一名結訓,所以有短期支援幹訓班,回台後就歸建了,所以應該是幹訓班作業的囉!

73年在馬有此一說:
馬防部受訓回部隊等缺升下士
北竿師部結訓受階即掛階任用
學長馬受訓回部隊仍掛學生
我師部結訓即掛階(幹部稱傳統)
269先遣到的副隊長受階前要我們取下预缝學生下的下士章,結果是~關他屁事,l.因為傳統.2.因爲我們結訓後等船回台灣(成為2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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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件:以假亂真】

水昆兄更加慌了,舉起右手保證:「我真的是二連剛升的新連附某某某啊!不信你看我兵籍名條。」小安不為所動搖頭說:「太暗了看不清楚,你分明想誘我向前好奪槍,我可沒那麼傻!被滲透還被奪槍豈不犯軍法?」鄰哨另一營油庫衛兵聽了更加緊張,也上起刺刀來。這下子水昆兄被小安決絕的動作逼到快哭出來了:「我真是二連的啊!不信你可以問人事官…」小安喝斥他:「這麼晚了怎麼叫他?又這麼遠,分明是你詭計,再者,你可認識我?」

他急得直用手電筒照查哨簿:「陳…什麼安(看很久),沒錯吧?」小安又不屑冷哼了一聲:「連我堂堂營參一都不認識?還要瞧著剛剛跟你報的姓名,還報錯?我剛要是亂報一通,你還是不知我是誰,豈不證明你非本營軍官,而是如假包換的是滲透人員!更何況…我掌管全營志願役軍、士官資料,不認識你更沒見過你這號人物,快說…你是哪個單位派來的?不然…給…我…滾…(咬牙切齒!)」晃晃手中步槍作勢逼他退後,他只得黯然牽著自行車消失在夜幕中。

剛剛支援的衛兵前來問小安怎麼回事?真是滲透何不抓起來有功可拿榮譽假,還把人給放了?小安若無其事站回哨點水泥樁上,瞅了他一眼道:「沒事(搖頭),上蒼有好生之德,我放榮譽假代表他得被關禁閉,這回就放他一條生路吧!」(其實是不想驚動長官)他又問:「你剛不是說你是營參一嗎?他真的不是你營上的軍官嗎?」小安露出神祕笑容:「既然他不認識我,本參一自然也不認識他囉!」他搖頭直說真是『羅生門』,小安笑而不答,且讓他二人一旁竊竊私語猜測去吧!

下哨後安官小樑親自押另一名衛兵持槍來交接,小安見他戒慎恐懼樣,拿槍回連集合場後直笑說:「看來有人告訴班長了,放心,我裝的彈夾是沒子彈那個,你若要清槍請自便。」他仔細檢查一番倒愣了一下,小安所言果然不虛。那官預出身的菜官大概沒拿過幾回步槍,夜半裡樹下極暗,小安又巧妙轉槍面沒讓他見著拉槍機瞬間,他自是無法看見槍身側面是否有子彈被送進槍膛,這事發突然,有人會細聽辨認出拉槍機時,子彈上膛的聲響有何不同嗎?這砲兵營不比步兵,一年到頭可有打過靶?任誰遇上小安這鬼靈精怪存心戲弄,要不著道也難,除非他膽大心細不怕。

查哨完第二夜,人事官來了,謹慎靠近油庫:「我知道口令,別拿槍對我!」小安自是笑回:「又不是不認識你,怎麼?非派你來記我衛哨失職不可?」聽小安語氣有些發怒和質疑,他笑著說:「你別這樣,人家只是奉命行事,而且照規定走,幹嘛嚇他?你知道他去向營長說再也不敢查哨了,看你把人家嚇得?出手那麼重!人家可是軍官哪!」小安不服氣哼了幾聲表不滿:「那叫克盡職守?口令才幾個字,也懶得背?還敢刁我十條衛哨守則?還有臉提軍官二字?身為軍官卻不以身做則,如何令阿兵哥們如何服氣?」

見小安愈說愈憤恨不平,人事官又是安撫又是抬出營長來:「營長知道後很不高興,你就忍著點去道歉就沒事了。」小安不以為然:「衛哨最重要的是口令,難道你們軍官沒聽過數年前,外島某一個營區好像是營區副旅長半夜巡哨,差點被不認識的衛兵拿槍『ㄅㄧㄤ、』掉,就是不知道口令!好笑的是…這口令還是他自己當晚給的,幸好有認識的軍官經過認了出來,不然…那副旅長早完了!之後軍隊才下令嚴加要求軍官要查核口令的重要,連這都不知道還敢查哨?」

人事官要小安息怒,笑問:「你不是知道他是二連之前的前官?幹嘛裝不認識?」小安不懷好意笑了:「人家都不認識我這營參一,有規定我一定得認識他嗎?兩人又沒打過照面,那麼暗之下,有什麼理由說我非得認得他不成?更何況向來只有我不認識的志願役,全營沒有不認識營參一的志願役。所謂『人前留一線,日後好相見。』這道理都不懂?誰叫那位水昆兄一見面,非得和我玩那麼大嚇我來著,那我只好…搞得更大點陪他玩玩,你咋不問他刺不刺激、好不好玩啊?愛玩兵?最後不知誰玩誰!」

人事官被小安連珠砲問得是無話可回,看他那表情…嘖嘖!難道看不出小安沒在怕的嗎?接著冷哼一聲:「我呢…不過是教訓一下目中無人的『菜官』罷了,誰叫他水昆兄這麼不知好歹敢找我麻煩!營長真不高興,沒人敢查我哨,他來便是,一樣問他口令,我守則已背熟,誰怕誰?」他拍拍小安肩膀後微笑離去。小安就偏不信營長敢報,再沒幾天就調走的人,若這事掀了出來,上頭一查是查哨軍官沒記口令,又有別營衛兵作證,那是誰倒楣?搞不好還有榮譽假讓我放哩!還想用按捺他當藉口來示惠?

這事竟沒那麼快就完結,再隔一夜,遠處走來一位高大精壯之人,小安暗自哼了一聲:「來這套?有完沒完?」他將自行車置於樹林外大步走來,小安敬禮:「連長好!口令?」他拿出衛哨簿登記:「都叫連長了還問口令?本週可是輪我『出題』呢!」小安便自第一條開始背起,哪知他拍拍肩膀:「好了,只不過受營長交代,叫你別再惹麻煩,免得傳到上面不好處理,放心,這件事他『按捺』好了,不會關你的,誰捨得啊?再說了,你揹負營、連參一重任,誰敢哪!等你關出來,參一業務不倒才怪?連上還少一名衛哨可輪,再說…沒你在身邊,我總覺得不太安穩哩!」小安尷尬直傻笑回應,連長一如既往以明快步伐走了回去,看來是特地安撫小安來著。




年代不同,部隊屬性不同,傳統不同,長官肩膀亦不同,光怪陸離現象自然層出不窮。結訓後啥時掛下士,就看各人際遇吧!

引用:
原文由 tai 於 2018-10-08 19:24 發表
喔!感謝您的回答,原來是這樣!當時因為部隊已經回台灣,加上我是第一名結訓,所以有短期支援幹訓班,回台後就歸建了,所以應該是幹訓班作業的囉!

73年在馬有此一說:
馬防部受訓回部隊等缺升下士
北竿師部結 ...




引用:
原文由 waterdondon 於 2018-10-08 21:48 發表
年代不同,部隊屬性不同,傳統不同,長官肩膀亦不同,光怪陸離現象自然層出不窮。結訓後啥時掛下士,就看各人際遇吧!

個人為校選預士,我是下部隊快四個月才升下士,
有一個4x梯學弟,體能非常好,5000公尺跑進18分多,
連頭非常高興,他是下部隊一個月就升下士!
有另一個3x梯學弟,就很油條,因為一個小手術,
杵拐杖好幾個月,連頭到最後生氣到叫人把拐杖藏起來,
記著他一直撐到我要退伍時還沒升下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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